胡裏看着林菲這樣都能帶傷逃掉, 差點嘔出血,有沒有搞錯?劇本是不是發錯了,遇到危險應該逃命的不是他們嗎?

心塞歸心塞,胡裏和胡施涵還是一有力氣就趕緊爬到了汪畔和林西楚身邊,把他們兩人扶了起來。汪畔的右手已經斷了, 一動就疼得厲害。林西楚那邊比汪畔好一些, 不過被厲鬼的戾氣沖撞到,外表看不出什麽,內傷卻還是有的。

汪畔咳嗽了兩聲,把淤血都咳了出來後道, “別傻站在這裏,我們趕緊追。”

現在林菲被汪畔和林西楚所傷,跑不了多遠, 現在趁勢抓到了她,打起來他們的勝算也最大。道理大家都懂,不過林菲應該是跑到了樓上去,至于跑到了哪一層躲在了哪實在是沒人知道,如果只靠盲目的找, 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找到。

“這難度好像有點大……”胡裏低聲嘀咕道。

汪畔沒好氣道,“有難度也要找, 錯過了這次,等林菲再次蓄滿了力量, 你以為我們還能像今天一樣占盡先機嗎?”

汪畔說得很有道理, 他們已經打草驚蛇了, 林菲的警惕只增不減,而對他們唯一有幫助的“魏林”擋箭牌,現在也被捅成了馬蜂窩不成樣子,已經沒法再用魏林來對付林菲。如果今天抓不到林菲,他們只能繼續呆在這一關的世界裏,再過兩天,林菲重新再出現時,他們只會在劫難逃。

想到這裏,就是胡裏也沒話說了,衆人簡單地包紮了一下傷口,便互相攙扶着走出了停屍間。而在離開停屍間前,林西楚順便把停屍間內剩餘的一些病人和醫務人員的屍體都燒成了灰。

四人重新回了貨梯,胡裏一進貨梯就靠在了貨梯的牆壁上,邊揉着酸痛的身體邊道,“也不知道蘇小玲現在怎麽樣了。”

胡施涵低頭看着閃閃發光的樓層按鍵道,“只要小心些,總會沒事的。”

随着叮咚的一聲,貨梯來到了一樓。一樓還是靜悄悄的毫無生氣,他們在一樓搜尋了一番後,就搭乘電梯上了二樓。這麽一層層樓搜查下來,汪畔雖然沒有發現林菲,不過倒是發現了一件事,那些穿着護士裝的怪物好像都消失不見了。

好些樓層靜谧得只有汪畔幾人的呼吸聲和腳步聲,他們連找了四五層樓,之前每時每刻都在面前晃的怪物竟然都不在了。而這種現象衆人高興之餘又感到一些莫名的詭谲,汪畔不禁想到,難不成焚燒那些怪物的屍體真的這麽有用?因為燒了他們的本體,所以怪物都死了?

不過怪物沒了對此時身上都受了些傷的汪畔四人來說暫時算個好消息,不用躲着怪物浪費時間,也不會出現和怪物硬碰硬的狀況,他們也能保留好些力氣。

汪畔四人在五樓沒有任何發現,便搭乘電梯打算繼續往上。只是電梯剛到六樓,電梯門剛打開的剎那,蘇小玲的屍體就從頭頂垂吊了下來,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啊啊啊!!!”

胡裏是出電梯最快的人,在蘇小玲屍體吊下來的時候,他直接和對方的臉來了個親密的接觸,那濕漉漉,冰冷冷的觸感吓得胡裏以為自己撞到了什麽,還沒看清對面的東西是什麽時就哇哇直叫了起來。

“蘇小玲?”胡施涵看清吊下來的人是誰後,語氣中也帶了深深的詫異。

汪畔和林西楚馬上從電梯裏走了出來,同時擡頭往天花板看了過去。蘇小玲是垂吊在天花板上的,天花板內開了個口子,像是意外破開的一個小洞,面積不大,四邊菱角不均,只能勉強裝下成年人的兩只腳。而蘇小靈就是雙腳扣到了天花板的這個黑洞裏,頭往下倒吊了下來。

汪畔把望着天花板的視線挪到了蘇小玲的身上,蘇小玲兩眼大瞪,死前好像看到了什麽極為恐怖和吓人的東西,瞳孔裏還流露着深深的畏懼。臉上和身上毫無血色,青青白白,體內的血液似乎都被抽走了一般,汪畔等人還能看到她身體內那特別明顯的凸起的青筋。

蘇小玲的衣服上都是水跡,頭發上還有水珠滴滴答答地一下又一下地滴落在地板上,看起來像是在什麽水槽裏滾了一圈。只不過醫院裏是沒有水槽的,倒是每一層樓內都設了洗手間,洗手間裏有水,所以蘇小玲明顯是去過洗手間。也許是和某個怪物曾經還在洗手間內纏鬥過,至于洗手間是不是兇殺現場,這就說不準了。

汪畔回頭看着林西楚,與他耳語道,“看得出來她死了多久嗎?”

林西楚片刻後道,“不超過一個小時。”

也就是說蘇小玲是在這一個小時內遇害的,這可和林菲逃走的時間吻合了,那麽會不會是林菲殺死的人?汪畔把視線重新拉回到了蘇小玲的屍體上,想了想道,“我們先把她的屍體弄下來。”

有胡裏和林西楚兩個大男人在,搬弄屍體的活兒也用不着汪畔和胡施涵。等他們把蘇小玲的屍體弄下來後,汪畔就伸手過去剝了蘇小玲身上的衣服,胡裏瞧見蘇小玲那白花花的肉,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下意識偏開了頭。

畢竟蘇小玲和衆人都相處過一段時間,即使現在她成了一具屍體,也已經沒了生命特征,但是胡裏瞅着蘇小玲的臉,記憶就不由得地浮現起他們曾經相處過的畫面。這麽一來,看着汪畔剝人衣服,就顯得各種不自在了。

汪畔瞧見胡裏的反應,啧了兩聲,沒想到胡裏的面皮這麽薄。等汪畔眼角瞥向淡定看着屍體裸.體,毫無所動,仿佛看一件死物(本來就是死物)的眼神,不自覺地在心裏嘆了口氣,果然人比人氣死人。

剝掉蘇小玲的衣服可以看到,蘇小玲的身上布滿了許多大小不均的傷痕,這些傷痕大部分像是自己跌撞出來的,因為傷痕多所以看着吓人之外,傷口其實并沒有多嚴重。倒是在蘇小玲的後背還有蘇小玲的手臂上,有兩道疤印比較引人注目。

這兩道疤印是新鮮印上去的,像是個掌印,顏色有些黑紅,傷口的位置分別在蘇小玲脖子往下一些的脊梁骨中央和腋窩附近。看起來就像是被人在背後拍了一掌,然後又在胳膊處被人緊緊抓住。後背的是張開的掌印,而胳膊處的掌印明顯往內收了一些。

汪畔看着後背漸漸變得烏黑的掌印,好像想到了什麽,突然拽住了胡裏,把對方壓在了腳下,直接就掀開了他胸口的衣服。

胡裏看着如同搶掠黃花閨女劫匪般兇狠的汪畔,都吓傻了,護着胸口結結巴巴道,“你、你幹嘛?”

汪畔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把衣服撩開,我記得林菲曾經在你胸口拍過一掌。”

胡裏聽明白後,籲了口氣,也不用汪畔上手扒,自己直接就把外套和內衣撩到了脖子處,“你不說還好,你一說我就覺得傷口又疼了。”

汪畔沒有搭理他,而是往旁邊挪了挪,讓林西楚和胡施涵都能看到胡裏胸前的疤痕。胡裏何時被這麽多人盯着看過,還是這種衣衫不整的時候,即使在厚的面子被盯得都有些不自在起來,嘴裏忍不住說道,“看好了嗎,我可以把衣服放下來了嗎?”

汪畔沒有回應他,而是偏頭看着林西楚道,“你覺得像不像。”

“看關節大小,似乎是同一個人。”林西楚眼睛一直落到胡裏胸前的傷口上,聽到汪畔問話便淡淡地開口。

胡裏胸前的傷口顏色也已經變得烏黑了一片,要說林菲拍胡裏一掌,其實論起來不然,這疤痕和蘇小玲那被正正拍了一巴掌還是有些分別的。胡裏這個倒是有些像是被指甲撓出來的傷痕,不過林菲在撓的時候,因為力氣很大的原因,掌心和手指骨也印下了不小痕跡。對比蘇小玲身上疤痕的掌心面積和手指骨的大小,雖然形狀不一,但是明眼人一看都知道,這兩道傷口很可能都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胡施涵道,“所以蘇小玲的死和林菲有關?”

汪畔道,“極大的可能。我猜測林菲受傷逃走的途中遇到了蘇小玲,然後起了殺心便殺死了對方。”

胡裏咋舌,“受了那麽重的傷還能殺人,這林菲真以為自己是超人嗎?”

林西楚蹲下身體,伸手翻弄了一下蘇小玲的屍體,然後忽然從背部掏出了自己的武器,抓起蘇小玲的手臂就劃拉了一下。

胡裏正好瞧見了,驚訝道,“楚霸王你在幹嘛,難道你還有虐屍的癖好?”

汪畔看着被利器劃拉出來的傷口,一點血都沒有流出來後,微蹙起了眉頭,他收起武器站起了身道,“蘇小玲身上一點血都沒有。”

汪畔瞬間意會,臉色嚴肅地道,“你的意思是……林菲抽走了蘇小玲身上的血?”

林西楚颔首,表情很明顯是贊同了汪畔的說法。

胡施涵聽到兩人的對話,陷入了沉思。胡裏不是傻的人,大腦一轉,就抓到了林西楚和汪畔話裏的精髓,“林菲吸人血……她、她想幹嘛?”

汪畔沉吟道,“你們覺得她為什麽要在受傷的情況下還選擇殺死蘇小玲,看蘇小玲身上的傷痕,他們應該是糾纏過一段時間的。這麽糾纏林菲都不放棄,殺了蘇小玲還不夠,還抽光了她身上的血。你們覺得原因會是什麽?在想想之前被殺的玩家,有哪些人的血是像蘇小玲一樣被抽完的。”

胡施涵思維反應最快,她答道,“因為她需要人血。”

“為什麽她需要人血?”

“因為……”胡施涵抿了抿唇,“……我猜測她是要吸食人血回複自己的力量,或者說人血能夠讓她的傷勢變好。”

汪畔點點頭,“你說的對,看來我們還是太小觑林菲這只厲鬼了。”

胡裏抱頭,“我的天,這林菲是開挂了嗎?還能自動恢複傷勢?我們是玩家,這種挂不應該給我們嗎?”

你真的想得太多了,汪畔心裏腹诽道。死亡搖一搖一看就心思不純,每一關都恨不得弄死所有的玩家,怎麽會這麽好心還給每個玩家開個挂?而且胡裏有一句話說錯了,林菲會自動恢複傷勢顯然不對。林西楚的陰器當時就插準了她的背部,看那位置,雖然不到心髒的中間,但是多多少少都會刮到心髒的邊緣。

厲鬼的要害是天靈蓋和心髒,所以要害邊緣被捅了個小口子,怎麽想他們的力量都會随着時間一分一分的消散。雖然不會立刻死亡,但是也熬不了多久。林菲吸食蘇小玲的血,應該是不能完全恢複傷口的,不過能緩解傷勢倒是很大的可能。

汪畔拍了拍褲子,說道,“走,我們去這層樓的洗手間看看。既然蘇小玲和林菲遇見過,說明林菲就在這層樓的附近。”

蘇小玲好歹和衆人認識,在離開的時候,胡裏扛着她的屍體随意找了間病房,就把她的屍體放到了病床上,然後用白布把她的身體蓋了個嚴實,也算是給她弄了個簡陋的墳墓。

做完這些後,四人就疾步走到了洗手間那邊。他們站在門口沒有立刻進去,而是警惕地,小心翼翼地往內推開了廁所的門,随着門吱呀的一聲,洗手間內的環境在衆人眼中顯露無疑。洗手間可以打開,林西楚在門口摸開了電源開關,然後沒有立刻進到裏面,而是先用眼睛緩緩地掃了一圈內裏的環境。再三确定裏面沒問題後,他們才一個跟着一個走進了洗手間內。

洗手間的布置就跟一些商場洗手間的布置一樣,進來後首先會看到一排的盥洗臺,然後在盥洗臺的對面,就是一個個隔開的單間。每個單間都帶了門,都有獨立的空間,此時它們都是閉門的狀态。

汪畔進來後便發現,這個洗手間內裏的地板上都是水跡,腳踩上去便會發出咯吱咯吱的水聲。而且在盥洗臺末尾,還有一個水龍頭被打開了,水流嘩啦啦的響個不停。配着洗手間陰冷寂靜的氣氛,這些腳踩的水漬聲還有嘩啦啦的水龍頭聲音,都讓人的精神緊繃到了極點。

胡裏和胡施涵四處張望着,深怕林菲就躲在洗手間內的某個地方伺機而動。

汪畔和林西楚的膽子比他們兩人要大許多,走進洗手間後,兩人立刻分散了開來。一個走到了盥洗臺那裏,從上往下,邊走邊看起來,每個水龍頭打開又關上,有時候甚至還低頭看了一下盥洗臺的底下;另外一個則走到了廁所的單間前,小心翼翼地把每個的單間門都推了開來,确定裏面是不是真的沒人或者沒怪物。

廁所單間雖然沒有人,但汪畔還是發現了些特別之處,其中有一個單間內非常的亂,和其他單間的環境完全不一樣。其他的單間都收拾得很幹淨,一點水滴都沒有,每個垃圾桶還套了黑色的塑料袋,紙張都整齊的擺放在了卷筒裏。而這個雜亂的單間,卻完全相反。

垃圾桶倒在了地上,滾到了一個角落,就連上面的塑料袋都被撕裂了一角,上面還有明顯的水漬。而水漬并不只存在于垃圾桶,還存在在單間的每個角落,地板濕噠噠的,水漬弄得東一塊,西一塊,好像有人踩了外面的水跡跑到了這個單間來,然後在這個單間到處轉悠留下的痕跡一樣。

除此之外,汪畔發現在靠牆的地方和抽水馬桶的一些角落,都有紅色的液體星星點點的散布着。汪畔掏出了從林西楚那拿來的一張紙張,就往那些紅色星點上抹了一把。那些紅色液體雖然已經幹了,但是多多少少也被帶了一些痕跡到紙張上。

汪畔低頭聞了一下紙張上的紅色液體,開始味兒很淡,但是仔細嗅下去便會發現,上面彌漫了一股子熟悉的味道,是血液的味道。

看來這裏蘇小玲曾經和林菲都呆過。汪畔都能想象到了當時蘇小玲面對林菲的情況。蘇小玲應該是洗手間外看到了林菲,因為害怕就躲到了洗手間這邊來,跑到了這個單間裏面去,她以為這樣就能躲過林菲,但是急需“補給”的林菲根本不可能讓煮熟的鴨子飛了,所以必定會想法設法把蘇小玲找到。

洗手間的門是壞的,而且還有些凹陷,轉動門的扭動裝置甚至已經變了形,可以想象當時林菲是怎麽撞開這門沖進單間裏來的。林菲出現在單間後,蘇小玲便和她發生了争鬥,因為争鬥激烈,地板上這才會有那麽多的水跡,甚至垃圾桶都被撂倒了,塑料袋上的水漬應該也是蘇小玲腳踩上去留下的。

蘇小玲一個人根本打不過林菲,所以在這個單間裏她已經受了傷,也許還被林菲壓倒在了抽水馬桶上,背朝着林菲,面朝着牆壁。大概就這樣才有了蘇小玲後背被打傷,然後吐血在牆壁和抽水馬桶上的情況。

牆上和抽水馬桶上的血液,林菲應該收拾過一次,不然不可能只有那麽零星的血跡。至于林菲為什麽要這麽多此一舉,想必是不想讓汪畔和林西楚等人知道她曾經來過洗手間。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蘇小玲的屍體才會被她刻意地藏了起來,不然直接像其他的玩家屍體一樣,直接扔到走廊等地方就行,也用不着藏在天花板上面。

只是願望太過美好,現實卻很骨感。這醫院廢棄了太久,又沒人經常維護,很多東西從外表看起來還算嶄新,但是內裏卻已經老化得差不多了。天花板就是其中一個,也許放點別的東西還沒什麽,但是放蘇小玲的屍體,就有些超負荷了,這也是為什麽蘇小玲會突然從天花板砰地一聲吊下來的原因。

林西楚那邊也發現了一些東西。汪畔去看了,在盥洗臺的角落,一灘水裏面,有一小撮的斷發。斷發的顏色是栗子色的,然後還是長發。而栗色加長發這兩點,在在場的女生裏,唯有蘇小玲最匹配,她的頭發就是栗子色的長卷發。汪畔和胡施涵都是黑發,并且兩人一長一短,明顯不合适。

胡裏蹲下身體問道,“為什麽蘇小玲的頭發會掉到這麽隐蔽的地方?難道是被水沖過來的?”

林西楚捏着頭發放在了盥洗臺上,想了想道,“這邊的水跡并不能形成流水的狀态,所以不可能從別處流到這裏來。”

汪畔沉吟道,“唯一的可能就是……蘇小玲被林菲壓住了腦袋,深深地壓到了盥洗臺下面去,看掉下來的發絲數量,他們當時是有過激烈争鬥的,這些頭發大概也是在争鬥中被拽拉了下來,自然掉落不可能會有這麽多。”

被撿起來的頭發起碼有一小撮,洗頭都未必能掉那麽多頭發,所以汪畔這才會有了這麽個結論。

而她的結論還是比較讓人信服的,就是胡裏一想到當時蘇小玲整個腦袋被林菲按壓在盥洗臺下的那灘水裏,不管她怎麽掙紮反抗,她都脫離不開林菲的掌控,鼻子眼睛還有嘴巴只能忍受着污水的侵蝕,生命體征在那時候慢慢地消逝。想想這麽痛苦的面臨死亡,胡裏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即使胡裏不是蘇小玲,都能想象到當時情況的可怕,還有蘇小玲的絕望。

胡施涵道,“所以蘇小玲是在這裏死亡的嗎?”

汪畔低頭看了一下盥洗臺,又看了一眼蘇小玲藏過的單間,道,“很大可能。在單間那裏,我發現了蘇小玲的血跡,她應該就是在洗手間這裏被殺的。”

聽到這裏,胡裏心有戚戚然。之前被困在停時間時,胡裏還無比羨慕已經跑掉的蘇小玲,時不時地還會冒出如果自己也跟着蘇小玲離開該多好的念頭,當時看着蘇小玲潇灑離開而自己只能被困在停屍間等死時,心裏那個後悔啊,悔恨得不行。

而現在一想到被吸食了全身的血,然後屍體被藏在天花板中,一副死不瞑目樣子的蘇小玲,在想想她死前經歷過的事情,胡裏突然覺得自己真幸福,慶幸自己當初沒有貿然跟她離開,之前的後悔啊悔恨啊,早就被他一波土給埋了。

現在他是真不覺得後悔了,也不敢後悔了,反而更堅定跟着黨走,跟着林西楚和汪畔兩個大佬走的目标。

汪畔不知道胡裏在瞎想些什麽,既然在洗手間找不到林菲,衆人也不繼續浪費時間,趕緊前往了下一個地方。在他們上了七樓,在電梯門打開的那一刻,胡裏正想擡腳走出去的時候,一個紅色的物體就猛地砸向了電梯內。

“啊!!”

胡裏被突如其來的攻擊逼得往後退了兩步,直接摔在了牆上。胡施涵只覺眼前一紅,什麽東西轉瞬就來到了面前。

在紅色的重物就要砸到她的時候,站在她身邊的汪畔就迅捷地伸手推了她一把。汪畔這一推,胡施涵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雙手雙腿都被摩擦出了一道道的口子,疼得她不斷抽氣吸氣。

雖然這一摔受了些傷,但是卻躲過了那紅色重物的襲擊,算是逃過了一劫。

攻擊他們玩家的不是什麽別的東西,而是那兩個拿着滅火器的怪物。那紅色的重物其實就是滅火器,此時,這兩怪物還在高舉着滅火器,欲要往汪畔和林西楚身上砸去。

汪畔堪堪躲過了一擊,但是第二擊時還是被砸到了自己右手臂。本來就受了傷的手臂直接傷上加傷,好不容易用碎布塊包紮起來的手臂內已經溢出了汩汩的鮮血。

電梯內的空間實在是太有限,随着怪物的加入,電梯甚至還在不斷地劇烈地搖晃着,吱吱呀呀的聲音不斷的響起,這麽下去,人還沒被怪物殺死,電梯就該斷開掉到了樓下去,最後不用怪物動手,電梯一斷,汪畔幾人只會粉身碎骨,必死無疑。

所以他們不能在繼續呆在電梯內,汪畔躲過另一波攻勢後,就順勢從怪物的胯.下滾到了電梯外面,與此同時,她還高聲對着胡裏和胡施涵喊了起來,“出來,從電梯裏出來!”

怪物的攻擊一直對着汪畔和林西楚,因為沒有被怪物盯着,所以聽到汪畔聲音後,胡裏和胡施涵還是很容易就逃到了電梯外面。林西楚要倒黴一些,本來攻擊汪畔的怪物在汪畔離開後,突然調轉了槍口跟另一個怪物一塊對準了林西楚攻擊。林西楚根本找不到離開的機會。

而此時電梯的搖晃速度越來越大,晃動的的面積也越來越清晰,一直站在外面的汪畔三人都不由得揪起了心。

突然,轟隆了一聲,電梯的一角比想象中斷掉得更迅速,此時整架電梯以一種極為詭異的方式垂吊着,搖擺的頻率更高了。又是轟隆一聲,電梯不知道哪個角也跟着斷了,整架電梯都搖搖欲墜了起來,看起來随時有掉落的可能。

汪畔着急道,“快,快出來,林……”

轟隆——

就在電梯掉下去的那一刻,林西楚甩掉了那兩只怪物跳到了電梯外面去。而那兩只怪物卻沒有林西楚那麽好的運氣,被留在了電梯中,跟着電梯轟隆一聲墜落到了一樓。只聽巨大一聲砰,衆人只看到了電梯間內黑漆漆的洞口。

雖然看不到電梯的情況,但衆人也能想到底下的狼藉。

還未等衆人感慨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時,一縷縷黑氣化成的利刃突然從衆人身後穿了過來。汪畔和林西楚先察覺了不對,在黑氣就要襲擊到衆人的時候,他們分別向兩邊飛撲過去,就把胡裏還有胡施涵給撲倒在了地板上。

汪畔擡頭,看到的就是轉瞬即逝的林菲的身影。對方朝着走廊裏面去了!

“追過去!”

汪畔邊喊邊和林西楚一塊奔向了黑漆漆的走廊,胡裏和胡施涵比他們稍慢一些,但也有緊緊地跟在他們的身後。只是汪畔他們速度再快,也快不過林菲這只厲鬼,所以等他們跑到走廊末端的時候,林菲已經不見了。

胡裏暗罵了一句倒黴,剛轉身準備跟汪畔他們說話時,卻瞥到了在走廊,他們跑過來的那一端,那個穿着壽衣的怪物一晃而過的身影。

“你們快看!”

胡裏連忙伸手指向了衆人的身後,汪畔等人回頭時,就看到了在盡頭來回走動的怪物。

衆人追着壽衣的怪物跑到了走廊中央的時候,走廊另一端又晃悠悠地走過了一個拿着針筒的怪物。這下,衆人陷入了兩難之際,前有穿着壽衣的怪物,後有拿着針筒的怪物,他們究竟該追哪個去才對?

兩只怪物沒有離開這層樓,而是就在走廊的兩端,時不時地晃現在汪畔他們的身邊,就像是在特意誘惑他們過去一樣。

胡裏咽了咽口水道,“我還以為這些怪物都沒了,沒想到他們還在。只是他們為什麽不過來攻擊我們,反而在兩邊走來走去,難不成是林菲那只厲鬼想要借機引走我們?”

胡施涵道,“有沒有可能是林菲幻化出來的?”

胡裏道,“兩只都是林菲嗎?還是其中一只是?她都受傷了,大概變不出兩只怪物吧?那樣的話,這兩只怪物中到底誰才是林菲?”

聽到胡裏這句話,汪畔混沌的大腦突然亮起了一道光。她垂下左手,借着袖子的長度,把巧巧的銅鏡給取了出來,然後握在了手上,向着走廊兩端大的怪物照了過去。先是照了後面拿着針筒的怪物,在巧巧的銅鏡內,那怪物的身體變成了一團黑色的氣體。這團黑氣給人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看起來感覺顏色很淡,很微弱似的。

汪畔蹙了蹙眉頭,暫時不知道這些顏色暗淡的黑氣代表什麽。她轉頭把銅鏡對準了另一端穿着壽衣的怪物。這次巧巧的銅鏡照到的東西卻是跟剛才的完全不一樣。那個壽衣怪物在鏡子內緩緩地浮現出了一個人的模樣來,那個人的五官汪畔非常熟悉,就是被跑掉的林菲!

林菲身上的黑氣也很弱,在鏡子中,她身上的黑氣一直不斷地往外洩着,随着黑氣的流逝,林菲的身體顏色也越來越淡。

通過這兩次鏡子照到的情況來看,兩個怪物身上的黑氣之所以會這麽弱,都是因為林菲的力量在流逝。

後面拿着針筒的怪物其實也是由林菲用怨氣幻化而成的,她身上的黑氣就是林菲的怨氣,林菲力量變弱,她當然也就跟着變弱了。看來林西楚攻擊林菲那一下的确給了她很大的傷害。

林菲現在之所以會裝成兩個怪物的模樣,一是為了吓他們,讓他們以為出現了兩個怪物,到時候他們就會産生恐慌先跑掉;二則是引誘他們,只要他們選中拿針筒的怪物,追着這個怪物跑了,那麽本體在壽衣怪物身上的林菲,就能趁此機會離開。

不過林菲大概沒想到汪畔的手上會有巧巧的銅鏡這樣的外挂,鏡子一照,就把她的小心思給照了個透亮。

“我覺得那個拿着針筒的怪物要弱一些,你們說她會不會是林菲假扮的,我們慣性思維總會認為林菲在最強壯的那個怪物身上,而林菲恰恰就抓住我們這一點,所以她假扮成了最弱的那只。”胡裏簡單地分析道,“所以我覺得,我們可以追拿針筒的怪物。”

汪畔沒有回應胡裏的話,而是望了林西楚一眼,對他比了一個手勢。在林西楚點下頭的時候,他們兩人就朝着身後奔出了兩步,林菲見狀,臉上緩緩露出了一抹勝利的微笑。只是笑容還沒上揚到高處,她的笑就僵在了半空。只見原本朝着身後去的林西楚跟汪畔突然腳下一轉,猛地折返回來朝着穿壽衣怪物這邊襲了過來。

胡裏和胡施涵已經傻了,不知道怎麽回事。但是不懂歸不懂,見到汪畔和林西楚離開後,兩人也連忙疾步跟着跑了起來。林菲看着洶湧地朝着自己跑來的四人,嗚咽了一聲,也不打算繼續躲了,自己迎面而上的同時,揮手把拿着針筒的怪物也召了過來。

現在的畫面就是汪畔四人在走廊中朝着壽衣怪物跑去,而在他們的身後,還有一個高舉着針筒的怪物緊追不舍着。

胡裏聽到後面的腳步聲,邊跑邊回了個頭,這一看不得了,心髒都差點吓得蹦了出來。媽呀,為什麽後面的怪物突然跟了上來?

胡裏這個念頭剛晃了過去,那個拿着針筒的怪物忽然就沖進了旁邊的一間病房裏,在胡裏心想着這個怪物要幹嘛的時候,只見拿針筒的怪物突然破窗而出,高舉着一張一張椅子對着胡裏的方向就砸了過去。

“卧槽!!!!”

胡裏看着從天而降的怪物,忍不住破口大罵了起來。還可以這麽玩?

怪物拿着椅子追着胡裏等人就是一頓亂砍,騷擾得胡裏四人都分散到了四個角落。汪畔看了背後一眼,心想胡裏和胡施涵應該可以對付得了林菲幻化出來的這只怪物,所以心一梗,就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穿壽衣的怪物上。

林菲沒有變回原來的樣子,她急速朝着林西楚和汪畔奔去,很快兩方就正面對上了!

林菲的手臂又長又硬,如同鋼鐵一般,甩到人的身上時就能把人轟出很長一段距離。汪畔再小心,堪堪躲過幾次攻擊,最後依然還是被林菲的手臂甩到,直接整個人就被甩倒在了牆壁上,把牆壁撞出了一個大窟窿。

汪畔真沒想到林菲受了傷,力量既然還能這麽強。看着林西楚被林菲壓着打,汪畔用盡了力氣撐起了身體,再次沖向了林菲。林菲此時一只手臂對着林西楚,一只對着汪畔,顯得格外的游刃有餘。

林西楚和汪畔再次被甩了出去。汪畔血都嘔了出來,感覺全身的力氣消逝得特別的快,現在撐起身體都覺得花掉了自己不小的力氣。汪畔艱難地擡起了頭,入目的就是林西楚脖子被林菲擒住,提到半空的畫面。

林西楚的臉因為窒息已經開始發白,汪畔知道這樣下去不行,咬了咬牙,用盡了吃奶的力氣,直接沖向林菲,一個飛躍就撲到了林菲的背上,接着舉起手術刀,一下又一下對着林菲的身體胡亂地插了下去。

“啊啊啊啊!!!”

林菲被汪畔的陰器刺得不斷大叫,身體不停地亂抖着,似乎以為這樣就能把汪畔摔下自己的背部。汪畔也的确差點被摔了下去,但是雙手很快又抱緊了林菲的脖子,緊緊地箍住了對方的身體,愣是讓林菲怎麽甩都甩不掉。

林菲氣惱,手上一甩,就把林西楚甩出去了一邊,接着反手抓向汪畔。汪畔見救下林西楚後,就迅速地跳下了林菲的身體,當然不可能蠢得被她反手抓住。林菲見一個兩個小老鼠都從自己的手上逃掉後,憤怒值達到了頂點,忽然發出了一陣意味不明的尖叫,二話不說就襲向了汪畔。

汪畔一個打滾,從她雙腿下滾到了另一邊,然後跳起,和已經回來的林西楚兩面夾擊,一個對着林菲的心髒,一個對着林菲的天靈蓋,高舉着陰器就刺了下去。

刺是刺到了,卻沒刺到林菲的要害。沒辦法,新的一輪纏鬥還要繼續。

汪畔和林西楚和林菲又糾纏了好一會,周身已經極為的狼狽。胡裏和胡施涵那邊的情況也不怎麽好,雖然拿針筒的怪物是林菲幻化出來的,力量雖然媲美不了林菲,但是也不弱,他們那邊形勢簡直就是一邊倒,胡裏和胡施涵一直被怪物壓着打。兩人只能随處亂竄着,借此來緩解怪物的攻勢。

汪畔和林西楚退後了一步,喘了幾口氣,歇了幾秒,再次和林菲對在了一塊。這一回,汪畔的武器直接就被林菲給甩到了前面去,滾出了好一段距離。沒了武器,汪畔這邊的劣勢就凸顯了出來。

砰的一聲,汪畔直接整個人被林菲給擊倒在了窗戶上,随着窗玻璃的碎裂,汪畔全身血淋淋地倒進了一間病房裏。

林菲把視線放在了林西楚身上,在她的雙手就要插入林西楚的心髒時,在病房內的汪畔卻突然高舉起了一張椅子,狠狠地砸到了林菲身上。這一砸已經用盡了汪畔所有的力氣,椅子甩出去的同時,她整個人也跟着摔在了林菲的腳下。

林菲被椅子砸得不痛不癢,她摸了摸自己的後背,便低下頭望向了自己腳邊的汪畔,看着自己過來的獵物,忽而咧開了大嘴,緩緩地擡高了自己的腳,似乎打算一腳踩在汪畔的胸口上。

不過在她就要把腳往下踩的時候,林西楚忽然出現,一個後摔,抓着林菲就把她按在了地下。與此同時,汪畔偏頭看到了自己被甩飛的武器,忍着身上的疼痛,從地上爬了起來,用最快的速度撿起了手術刀就撲到了林菲的身上,把刀一下子就插在了對方的天靈蓋中。

聽着耳邊游戲結束的電磁音,汪畔雙眼一黑,終于松了口氣昏了昏過去。

這下是真的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