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小鹿爬到床上摟住熟睡的趙明月，一道閃電驚悚的劃過海面，接着耳邊一聲驚雷，暴雨如柱，她看見玉湖別墅裏的自己咕嚕從床上暴屍一樣坐起來，餘生正好從外面推開門。

“小鹿起來吧，跟我去見個人。”

修小鹿看了看外邊兒已經嘩嘩下了1天的大雨和黑漆漆的天，這才初秋就已經涼的直打哆嗦了，玉壺山的天氣可真夠人受的：“現在嗎？淩晨1:00？”

餘生把衣服扔給她：“我們這行都是夜深才好見面。”

修小鹿穿好衣服，跟着餘生出屋穿長廊過拱橋來到正廳，大堂主和二堂主都在。

餘生擡腳跨過門檻進了高屋大院：“大哥二哥。”

二堂主微微擡手：“坐。”

餘生帶着修小鹿坐下。

“剛剛白家堡的白小姐給我和大哥打電話，說有事情要談，還說她打聽到瓊島有一家黑醫院，那裏的治療技術能治好你的腰傷，我和大哥商量了一下，但凡能有辦法治你，我們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治，她正在山坳的茶館等你，你下山去看看吧。”

餘生看看大堂主和二堂主，帶着修小鹿起身：“謝謝大哥二哥。”

兩個人在四個保衛的護送下，坐車下山，小鹿看着車窗外層疊的山脈，隐約搞清楚了自己的位置，玉湖山以山坳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除了白家堡和玉湖別墅南北兩峰外，東西還各有十幾座山峰層疊，而自己此刻就是在西邊兒的一衆山縫裏穿梭。

修小鹿好奇的趴在車窗外看着不斷後退的路面，自從自己進了這棟大院兒開始，除了無處不在的明保暗保外，其他三只蝙蝠主要成員她一個都沒見着，二堂主那天說要砍了她的手，把她綁到後山給娃娃兵做活靶子，難道這三只蝙蝠在後山還有基地？這玉壺山到底有多少基地是三只蝙蝠的？

“咱們住的大院叫玉宅，有100多年了，這兒只是大哥二哥的臨時起居地，并不是三只蝙蝠的訓練基地，如果讓你看到訓練基地，你早就沒命了。”

修小鹿轉過頭，正襟危坐：“六哥，謝謝你救我。”

餘生微微搖頭：“我只是不想現在殺你而已。”

車子遇到溝坎，颠簸了一下，兩人各自沉默沒再說話，修小鹿知道不管自己說什麽，都拜托不了錢很多替自己去死了的事實，不管餘生怎麽生氣她都理解。

已經是後半夜，山坳裏依舊燈火稀疏，酒吧茶樓飯館都已經關門，只有門前的燈籠落寞的亮着，修小鹿和餘生下車，眼前是一棟木式茶樓，茶樓四角挂着紅燈籠，上書一個墨字。

服務生開門，兩個保衛留在門口，另外兩個保衛前頭帶路，四個人進大廳，上二樓，白小姐正靠在茶樓窗戶口喝茶，當看見餘生的一頭白發後，她愣了一下，不過幾天沒見，他竟然黑發轉白頭，看來歐麥高的行動對他打擊不小。

白小姐站起來：“三堂主，有些日子沒見了。”

餘生走過去，微微颔首：“白小姐。”

“坐。”

“白小姐也請坐。”

三個人入座，餘生和白小姐對面，修小鹿坐在兩人中間，白小姐和餘生帶來的保衛背過身站在門口，整棟茶樓安靜的只聽得見外邊兒嘩嘩的暴雨聲。

“今年玉湖山的雨水真多，照這麽個下法兒，大雨封山，糧食都澇在地裏了，不是好兆頭。”

“沒想到白小姐還懂種地？”

“我？玉湖山土著哎，放眼整個玉湖山，誰敢跟我比種地？”

餘生聽出了她種地的另外一層意思，她在聊自己家的黑武器交易。

“那依白小姐看，這暴風雨還有辦法停嗎？”

“有。”

“白小姐但說無妨。”

“這風雨啊，起于三只蝙蝠，也得止于三只蝙蝠，還請三堂主跟大堂主二堂主說說，早點鳴金收兵，讓玉湖別墅那群天兵天将們趕緊回去，雨過天晴，大家才好下地收莊稼。”

餘生贊同的點頭：“白小姐說得對，三只蝙蝠能在玉壺山盤踞這麽多年，沒少受白小姐和其他街坊四鄰的照顧，餘生回去一定轉告大哥二哥。”

白小姐端起清茶，低頭抿了一口：“行，有三堂主這句話，我心裏也算有底了。”

修小鹿不關心他們說的什麽暴雨種地，下山前二堂主明明說過白小姐有辦法治六哥，可倆人都聊了好幾分鐘了，白小姐還沒扯到她最關心的問題上。

于是修小鹿也不管合不合适了，直接打斷白小姐和餘生：“白姐姐，你說你在瓊島認識一家黑醫院可以治療六哥的腰傷，請問是不是真的？”

白小姐看着修小鹿和餘生：“沒錯，我确實打聽到了瓊島的那家黑醫院，他們利用DNA進行人體器官再生，正好能治三堂主的病。”

修小鹿看着白小姐：“那家醫院可靠嗎？”

“不可靠，我都說了是黑醫院了，能可靠到哪兒去？萬一你去了那兒遇到瓊島政府大搜查，搞不好病還沒治呢，人就被抓起來了，而且我聽說那家黑醫院主營業務是人體器官販賣，副業才是器官再生，但幹我們這行的，哪天不是在刀尖兒上走着過的，三堂主還怕這個？”

白小姐說的不無道理，而今趙明月還在歐麥高手裏，如果就這麽死了，他死不瞑目。

餘生當即拍板：“好，那我就先謝過白小姐，将來等從瓊島回來，一定備大禮登門致謝。”

“三堂主客氣了，三只蝙蝠在玉壺山這麽多年，沒少照顧白家堡，這點兒小忙何足挂齒。”

白小姐看了看窗外瓢潑的大雨，面帶難色。

餘生看她欲言又止，幹脆先開口：“白小姐是不是還有什麽話要說？是黑醫院提條件了？白小姐不如直接告訴我。”

白小姐坐直了：“好吧，那我就直說了，給我介紹黑醫院的那個中間人跟我提了個條件，他們想要無痕炸彈。”

餘生眉頭微皺：“這個，我得回去跟大哥二哥商量。”

“沒關系，我等你答複。”

雨勢越來越大，感覺要把整個山坳給埋了。

白小姐起身：“行，那我回去等三堂主的消息。”

餘生起身送她：“我盡快答複。”

白小姐帶上門走了，茶室只剩下餘生和修小鹿兩個人。

桌上茶已微涼，餘生看着樓下白小姐開走的車子，轉頭問修小鹿：“白小姐是你們的人吧？”

修小鹿被他問的一愣，剛來玉壺山的時候，歐麥高确實和白小姐有過幾次聯系，但白小姐到底是不是這邊兒的人，她倒真不知道。

“為什麽這麽說？這個白小姐不是黑白兩道的生意都做嗎？也許她只是把這個當成一筆生意了呢。”

“你和歐麥高第一次出現在她的生日宴會上時，我是真的以為她只是在代表白家做生意，可這次不一樣，我的腰傷除了三只蝙蝠的人外，只有你和歐麥高知道，從玉湖別墅陷落後，你一直跟着我，沒機會跟別人接觸，唯一可能把這個消息洩露出去的，只有歐麥高，而且出事兒前歐麥高就一直在念叨着要幫我治病，他是話多也經常吹牛，但我能聽得出來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吹牛，歐麥高應該是找了白小姐幫我找醫院了。”

“好吧，六哥的話聽上去很有道理。”

“我猜白小姐也夾帶了不少私心，如果是歐麥高讓她去找的黑醫院，那麽不管對方提升麽條件，歐麥高都會直接答應買家，因為他知道一旦條件到了三只蝙蝠，變數就太大了，而他必須得保證我的腰上能及時得到救治，我猜要無痕炸彈這事兒，是白小姐自己提的，她是想借機替白家撈一筆。”

“那………..你會告訴大堂主二堂主，給她這個技術嗎？”

“給啊，為什麽不給，反正我們開發這項技術除了自己用以外，也會拿來賺錢，都是賺錢，賺誰的不是賺？”

餘生給修小鹿倒了一杯熱茶，壓低聲音：“喝完茶你也走吧，回到都城後，如果見到趙明月，替我告訴她，讓她一定等到我回來，我會治好腰上去救她的。”

修小鹿抱住茶：“我走了你會怎樣？”

“什麽怎樣？”

“你這樣兒把我放走，大堂主和二堂主不會為難你嗎？我看他們倆那态度，也不像是寬宏大量的人。”

“我是三只蝙蝠的三堂主，誰敢随便動我？你只管走你的。”

修小鹿放下茶杯：“好，聽六哥的。”

餘生咳嗽了兩聲，保衛打開門，修小鹿站起來，臨走前看了餘生一眼：“那我走了？”

餘生點頭：“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