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路對面支起了一個馄饨攤。

“你餓了。”他淡淡的說道。

“什麽?”還沒等夏米反應過來,他就一把拉起她的手朝對面的馄饨攤走去。

走到馄饨攤前,他就沖着老板說道:“一碗馄饨,不加香菜,碗裏的馄饨數是十個,不能多也不能少,其它任何佐料都不能加。”然後,他從各個口袋裏掏着五毛、一角、一塊等等錢,那些錢看起來就像是在泥地裏打過滾一樣。

老板用一種嫌惡地表情看着即墨重生,似乎很希望他馬上離開。

夏米覺得又丢人又尴尬,于是自口袋裏取出錢包,“還是我來吧……”

即墨重生卻一把攔住她,“你是我媳婦兒,應當我掏錢。”說完,把一些毛票零錢全都塞給老板,自己則随意地坐在一旁的桌前等待。

夏米尴尬地站在原地,看着老板那異樣的目光,立刻小聲解釋道:“他腦子有問題,我不是他媳婦兒。”然後灰溜溜地坐到即墨重生的對面,捏着鼻子說道:“你能不能找個地方洗個澡,去去你這身腥味兒?”

即墨重生卻沒有出聲,只是擡頭望着胡同的方向。

夏米嘆口氣,她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跟這位老公同志溝通,他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紀的人,也不是一個層次的人。如果不是自己現在無依無靠,不是自己要找出真相,她才不會妥協!反正,讓她真的當乞丐的妻子,不如讓她嫁給豬!等事情結束了,她一定會跟他分道揚镳!

馄饨上來了,即墨重生直接将馄饨碗推到了夏米的面前。

夏米沒有伸手接,而是不滿地說道:“就一碗怎麽吃啊。”

“我不吃”

“為什麽?”

“這些五谷雜糧的東西太髒了,不适合我。”即墨重生回答得很平靜。

簡直要笑掉大牙了,一個乞丐竟然還嫌棄別人做的馄饨,唉,真是讓人無語。夏米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自己的肚子已經餓得叫了半天,直接拿了筷子大口大口地吃着,結果不小心濺到即墨重生的手上。

他嫌惡地自口袋裏拿出一張幹淨的餐巾紙擦掉,同時不滿地說了一句,“不要把碗裏的髒東西濺到我身上。”

“切!真是個愛計較的乞丐!”夏米小聲地嘀咕了一句,随後抱着飯碗幹脆背對着即墨重生吃了起來,卻發現角落那桌坐着一個老太太。她臉上被一大塊傷疤占據,看起來很是醜陋,頭發雖然染過但仍然掩飾不住那白發的痕跡。她的左手拄着一個深色獨特的鳳頭拐杖,右手正顫抖地夾着馄饨,她手的關節凸起很是吓人,而她的動作緩慢無力,看起來就像是要不久于人世。

夏米立刻對她升起了同情心,真是好可憐的老太太。

“時間到了,我該回家休息喽。”老板開始收拾馄饨攤,而老太太則用力撐着拐杖想要站起身,但幾次都失敗了。

夏米立刻放下飯碗走上去好心地扶起老太太,“我幫您。”

老太太臉上露出慈母般的笑容,“小姑娘,真謝謝你。”

“老奶奶,您住哪兒啊?這麽晚怎麽就您一個人?如果近我送您回去?如果遠,我幫您叫輛出租車?”

“不用了,我家就住附近,我一個人習慣了。”老太太松開夏米的手,拄着拐杖緩緩地離開。

夏米卻還擔心地看着她。

“我們也該走了。”

“啊?”又沒等夏米反應,即墨重生就再次拉起她的手穿過馬路回到對面的胡同。

“這裏什麽都沒有,還回來幹什麽?”夏米顯得很不耐煩,她猛地甩開他的手,并在褲腿上用力擦着,她真的很讨厭他碰她。

“50、51、52……”即墨重生突然開始數數。

“你在數什麽?什麽50、51……”她突然想到什麽,立刻低頭看着手表。原來,即墨重生是要倒數時間,因為還有幾秒就十二點了。可是他手上沒有戴表,也從來沒有看過跟時間有關的東西,他是怎麽感覺到現在的時間的?

“57、58、59…..”即墨重生的嘴角露出自信的冷笑,“開館的時間到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段歌曲突然響了起來……

那聲音像是從留聲機裏發出來的……

那歌聲好像是金嗓子周旋的……

那歌名應該叫《天涯歌女》……

那…….是從哪兒發出來的聲音?

夏米慌張地原地轉身,卻怎麽也找不到聲音來源的方向,而她的鼻子卻在這個時候嗅到了咖啡的味道……

好香、好烈、好濃、好味道。但這香味兒來自于哪兒?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又響起了說話的聲音。

“我還是第一次喝咖啡哪,有點兒苦……”

“這筆買賣我看就這樣吧,沒什麽好談的……”

“這次你選的地方真不錯,我很喜歡。”

“這咖啡館為什麽叫午夜咖啡館啊?”

這些嘈雜的人聲此起彼伏,就像自己置身真實的咖啡館一樣。

夏米的喉結發出一絲悶響,她害怕地縮向即墨重生,小聲說道:“怎麽……怎麽會是這樣……這些聲音是從哪兒傳出來的……午夜咖啡館到底在哪兒?”

即墨重生卻一動不動地站着,似乎在認真聆聽着這些聲音。因為他的上半臉被頭發遮擋着,所以夏米看不到他的表情。

突然,夏米感覺有什麽東西滴落在她臉上,黏糊糊的,于是她本能地抹了一下,卻發現那是一種紅色液體,而湊近一聞,它竟然是……血!

夏米驚叫,即墨重生猛地看向她。

一滴、兩滴、三滴……她的身上滴滿了血水,染紅了她的頭發、臉、衣服。

即墨重生猛地擡起頭看向夜空,卻發現夜空竟然在下血水,而那些血水只滴到了夏米的身上。

天在下血水,而且只下到夏米身上,這太像靈異現象。就在即墨重生思考的時候,一些奇怪的聲音又傳來……

摔杯子的聲音。

急匆匆的腳步聲。

尖叫聲。

“殺人啦——”有個女人在慘叫。#

2、即墨重生的天才大腦(上)

坐在帳篷裏的夏米不停地用毛巾擦着自己的頭發、臉、身上。事情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但她還是無法從恐懼中緩過來。看着毛巾上紅色的血液,她的心跳像臺球一樣撞個不停。

靈異事件,絕對是靈異事件!夏米相信自己絕對是撞鬼了!

即墨重生掀開帳篷門簾的時候,夏米又再一次被吓得尖叫。即墨重生卻像是習慣似的只是将一身衣服放在她身旁,又鑽出了帳篷。

夏米松口氣,舉起衣服上下打量,不滿地說道:“這又是你從哪兒撿的啊?”

即墨重生沒有回答,夏米生氣地将衣服扔在一旁,但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衣”不禁打了一個激靈,于是極不情願地拿起衣服換上,心中感嘆自己的可悲,竟然會穿乞丐撿來的衣服,越想心情越煩躁,猛地掀起帳篷門簾将血衣扔出去,卻剛好扔到正準備進來的即墨重生身上。

“拿下去。”他的聲音毫無暖意。

“你不會自己拿!”夏米沒好奇地說道。

“拿下去!”他的聲音中充滿了不可抗力,吓得夏米本能地伸手将“血衣”取下。

他則從口袋裏拿出幹淨如雪的餐巾紙在身上被血衣碰到的地方用力的擦着。

夏米瞟他一眼,心中真的覺得他是個神經病,一個乞丐竟然這麽怕髒,就像潔癖患者一樣。誰知即墨重生接下來的動作更讓她大跌眼鏡。

他竟然開始鋪床,鋪枕頭,而且連個折角都不允許,簡直就是處女座。對呀,乞丐也是媽生的,也是有生日的。不對,他為什麽在自己身旁鋪被子,他該不會想跟她睡在一起吧?

卻理也不理她,而是側身背對着她躺了下來。

“喂,你幹什麽?”夏米叫道。

“睡覺。”他的聲音真是冷得像冰點。

“你……你……你怎麽能睡這裏?”夏米急得都語無倫次了,“我們兩個不能睡一起,你……你趕緊出去!”

即墨重生卻一動不動,夏米伸手推了他一下,發現他已經睡着了。夏米氣得自己鑽出帳篷,本想離開,但看着漆黑的夜晚,她又沒有了勇氣,最終坐在了一塊磨平的石頭上,看着布滿星空的夜空發呆。

“爸、媽,還有小濱濱,你們在哪兒啊?我現在真的好累,也好怕,我好想你們……”夏米情不自禁地掉下幾滴眼淚,雙手抱腿蜷縮着身子,将頭埋在腿中間,難過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