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前, 在寒城的一名秦國密探傳回來了一個消息,說是北地有血腥味趁着風雪飄進了寒城,這些血腥味在風雪的席卷下味道已經很淡了, 但是我秦國樞密處的密探不是常人,他們做的就是潛伏、暗殺、刺探等事務,對于血腥味的敏感遠遠要比一般的百姓靈敏,風雪中的血腥味到底是何他們一聞便知。”
顏煥站在曉時昧的前面直視姬景七,姬景七饒有興趣的看着對方, 上古大能的怡澤被一個俗世中人獲得, 這在他看來是件十分有趣的事。
“所以你一個俗世中人就為了這點血腥味到了北地?”姬景七好奇的問道。
“在大秦有一個傳說,說是極北之地有長生不老之法, 但俗世中人最遠能夠到達的北地便是寒城,寒城之外到底有什麽沒有人知道, 不過長生不老之法太過誘人, 大秦還是派了密探常年駐紮在北地, 馴服冰原狼,姬氏的滅族之夜因為姬氏要塞距離寒城太遠,消息傳不到寒城,但你剛剛所說的宗門、世家一個月前也遭滅門,那麽時間倒是對的上了。”
北地寒城離大秦需要跨過一整個國家, 飛鴿傳信到達大秦樞密處, 樞密處接到消息才由皇帝下令命樞密使前往,待顏煥到達北地的時候, 正好是一個月。
想來,吸引顏煥前來的那一道缥缈的機緣,恰巧便是姬景七!
是姬景七的殺戮引來了顏煥,而顏煥讓姬氏寶庫中藏了百年之久的傀儡煉制法與陣法重現于世。
瞬間也想明白了顏煥所說的話的意思, 姬景七忍不住嗤笑一聲,“果然有意思,看來這城中的魂魄我是要不到了。”
就因為一個曉時昧、一個顧遷、一個顏煥,姬景七原本得意于自己已經提前将整個北地的宗門、世家一鍋端打了這些修士一個措手不及的計劃打了折扣,不過他與這些修士的争鬥姬景七也确實沒有太過于上心,他要争的從來都是天道。
現在看來天道到底是沒有防住,上古時期的一切都在漸漸蘇醒。
望川、龍淵已經出世,在他離開了劍極山後分天遲早也會出世,現在傀儡修煉法也重見了天日,天道想要斷絕的東西,終究是有了生機。
“你是如何拿到傀儡修煉法的?”沒有急着離開,姬景七對這一點也沒有想明白,顏煥只是凡人又怎麽會找到姬氏的寶庫,素清宗的那一小隊築基期弟子在這裏晃了一個月,為的無非也就是姬氏的寶庫,可他們一個月都沒找到。
顏煥卻能短短的時間內找到,确有他的獨到之處。
顏煥看了眼曉時昧,對方的手死死的抓着望川在顫抖着,可怨魂的包圍下卻是看不見對方的樣子,顏煥十分清楚現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魔修太過狡猾,對方臉上表現出退意,這心裏怎麽想的可沒人知道。
讓自己的傀儡站在了曉時昧的後方,自己則是站在曉時昧的前方,顧遷所在的方位正好又能将對方的側身覆蓋,盤算過後,實在不太愛說話的顏煥還是開口說道:“我說過我們樞密處做的都是殺人的勾當,樞密使既然統領樞密處,風水相術之事我還是有所了解的,這座城以大殿為中心,左右完全對稱,大殿依冰山而建,可這樣完全對稱的城市卻有一個地方,單獨凸出一角。”
“宗廟在整座城的東北角,與城市布局格格不入,即使因為這是宗廟可能會有所不同,但這樣仍舊太突兀了,可如果不僅僅是因為這裏是宗廟的原因呢?城內的怨魂不接近也或許不是他們心裏還有殘存的理智,而是宗廟這裏有讓他們無法接近的東西。”
顏煥能成為最年輕的樞密使手段自然厲害,無論情況多麽危急至少他在理智上都是冷靜的,從宗廟出來後,顏煥沒有選擇和那些怨魂硬碰,相反,他繞到了宗廟後的冰山上,姬氏是氏族,論對五行陰陽的精通他們或許不如同樣從上古流傳有功法至今的乾元宗,但上古氏族到底有上古氏族的底氣,姬氏在五行陰陽上到底還是比其他宗門要來的擅長。
宗廟後的冰山以五行八卦之數将一個洞口的入口掩藏其中,如果不是顏煥這個樞密使見到了血,血腥之濃半夜走路都神鬼退散萬事皆敗,他或許就不會去刻意鑽研風水八卦的孤本。
顏煥當時抓了秦國境內道館大半得道的道士,名義上是請他們到樞密處幫忙調查,其實就是讓這些道士将手中的風水相術通通交出來,樞密使辦事可不興什麽拜師不拜師,這些道士當然都是被脅迫的,只是無法反抗而已。
這樣的逼迫下,顏煥确實納百家之長,他過目不忘又天資出衆,這八卦風水相術倒真的被他學去了,姬氏氏族寶庫的大門就這樣被顏煥打開。
在姬氏族人已經全數死去的現在,寶庫中沒有任何守衛,單單機關是無法阻止顏煥的,而所謂的長生不老或許說的便是傀儡修煉法,顏煥是為皇帝而來。
可惜這一刻顏煥選擇了自己。
就連顏煥自己都沒有想到,在踏入北地後,他竟然會忽然有了想要的東西,有了屬于自己的路。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果然好,”姬景七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顏煥,之後又看了顏曉時昧,似乎所有的變數都是因為這個人。
果然還是要在這裏不顧一切的殺了對方嗎?
顧遷已經受傷,現在顏煥手中的傀儡還不足為懼,姬景七談笑間,手中的魂匣竟是再次騰空而起,顧遷與顏煥早有準備,傀儡和巨劍也同時朝着魂匣砍去。
背後是曉時昧堅定的意志,前方是百年後又一次修士與魔修的戰鬥。
一切都在溫子清《好漢歌》的背景中似乎變得荒誕而又壯烈。
他們或許都不知道其實只要溫子清的歌聲還在,那麽就意味着曉時昧意志所堅持的意志還在,再可怕的折磨都沒有磨滅她的堅持。
結丹在繼續、望川在顫抖,後面唱着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的時候……
雙方便再次酣戰了起來,顏煥始終沒有移開身形只讓傀儡輔助便是為了防止姬景七再次偷襲,愛軍也同樣沒有動,可惜的是顏煥現在只有一具傀儡,如果能夠修煉出其他四具傀儡,那麽就算是築基期配合顧遷的劍,倒是可以讓姬景七頭疼。
姬景七到底還是占據了上風,他打在顧遷身上的那一掌不單單只是讓對方受傷,就像他要對曉時昧做的一樣,死氣混雜在了掌中擊中了顧遷同時也阻礙了顧遷靈力的運轉,顧遷一勢弱,顏煥的傀儡顯然還無法彌補他們攻擊上的欠缺。
“這樣戰鬥下去敗下來是遲早的問題,曉時昧這家夥再不結丹就麻煩了,”愛軍一刻不停的踱步走來走去,如果不是他現在被限制在築基期的修為,他甚至恨不得沖進去咬曉時昧一口。
顏煥撇了愛軍一眼沒有說話。
愛軍想了想,忽然說道:“喂,瓜娃子,要不然你去幫曉時昧喊一下加油。”
顏煥:“……”
你們為什麽會對喊加油這麽執着??
“傀儡得到指令就會自行攻擊,反正你閑着也是閑着……”
“到時候她自會出來的,”無奈的搖搖頭,顏煥想了想說道:“或許我可以把你扔到曉時昧的身上。”
愛軍頓時面無表情的瞪起了自己的死魚眼:“沒想到你這個瓜娃子也不是什麽好……”
“嗷嗷嗷,大師兄,你這個混蛋! 閉當顧遷用盡用力和姬景七纏鬥、愛軍和顏煥互相鬥嘴的時候,終于一個幾乎是在場的所有人都等待的聲音終于響了起來,顧遷和眼煥猛的轉頭,就連姬景七手中的動作都是一頓,忍不住朝着曉時昧的方向看去,只見在眨眼間那些包圍着曉時昧的怨魂被望川一劍擊散。
那劍橫空斬出,光芒大盛,凝聚着金丹期無比結實的靈力,仿佛貫穿了長河與落日,一劍斬下就像是要斬斷這姬氏氏族內最後留下的……
翻滾不休的絕望。
姬氏宗族三千餘人全數死亡,唯有一人完整的活了下來,現在這死去的三千餘人魂魄散盡,重入輪回,身葬冰川。
這漫長而絕望的哀嚎随着曉時昧這一劍終是結束。
整座城,整個北地忽然安靜了下來。
姬景七、顧遷、顏煥和愛軍擡頭看向天空,天空中飄雪在落下,怨魂化成的白光則逆風而行飄上了天空。
蒼穹之上被風雪覆蓋的雲層微微的裂開了一條縫隙,終年積雪不見陽光的北地也在這一刻見到了天光。
“結束了麽?”顧遷喃喃道。
絕望、痛苦、掙紮、怨魂通通都結束了。
“結束什麽!!我在結丹,結果大師兄竟然在唱歌?!唱歌也就算了,那個什麽嘿兒呀!咿兒呀!我差點就岔氣了好嗎!!不,不行了,我腦袋好痛,他是不是在挑釁我!”說着,曉時昧冷笑的拿下了自己頭頂上的發帶直接開啓了傳音的陣法。
正站在劍極山山頂的溫子清:“小……”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
,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溫子清:“???”
曉時昧一邊念着佛經一邊冷笑的想,來啊,你唱你的咿兒呀,我念我的深般若波羅蜜,看誰受不了誰!!
姬景七:“……”
顧遷、顏煥:“!
作者有話要說:小師妹:我絕不會認輸
溫子清:厲害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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