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早,

胡平兒走上樓來。

劉大鵬說道:

好幾天都不見,今天咋個起的這麽早呢?天氣這麽冷的,等會一起去燙寒,如何?

胡平兒唯唯答應下樓去了。

少頃,

李丫頭圓園送上洗臉水上來,劉大鵬說道:

平兒在家,喊他過來同我去燙寒?

李丫頭圓園說道:

平主子看上去像輸了錢的光景,好早就回家來了。我聽到他娘兒倆絮絮叨叨吵鬧了一早,走投無路的樣子哩!

劉大鵬說道:

他輸了好多?咋個還錢給人家呢?

李丫頭圓園說道:

我看他肯定要來找你尋銀子,到時,你何不借此籠絡好他,珠娘那事還需将他買通了才得成哩!

劉大鵬說道:

不行,還是要瞞着他的好!

圓園說道:

瞞不着他,這爺是個機靈蟲兒,如若這事被他知道了一點兒,那不天都要火起來了!到時就麻煩了。珠娘對你不肯,也就是怕他要張揚出去,他自小就與珠娘玩耍慣了的,見哥哥沒用,他也早不懷好心的,也想偷食的,如若先買通了他,你與珠娘的事便指日可成哩!

正說話間,

平兒又上來了,劉大鵬梳洗畢,說道:

一起燙寒去吧!

平兒說道:

也好!

李丫頭圓園說道:

家裏還有些酒,為啥要出去燙呢?我去煮些雞蛋來,幹脆在屋裏吃個頭腦酒吧!

劉大鵬說道:

好的,千萬莫煮老了!

圓園去了不多時,便拿了一壺暖酒,一盤雞蛋上來,見平兒默坐無言,便說道:

平爺看上去咋個就像是被雷驚乍了一樣呢?

平兒說道:

放屁!

李丫頭圓園說道:

放屁就放屁!我看你有些淘氣額?

平兒跳起身沖上去就要打她,那李丫頭圓園早飛跑下樓去了。

平兒說道:

放你去吧!我還有機會抽你的!

劉大鵬說道:

莫玩鬧了,酒都要冷哩!

二人坐下飲酒,平兒只是沉吟。

劉大鵬便挑些話與他說道:

啥子事把你搞得這麽不高興的哦?

平兒欲言又止,劉大鵬也不再問。

吃畢了說道:

我出去讨讨賬就回來!

平兒說道:

兄請便吧!我也不奉陪你了!

二人下了樓,

劉大鵬出去了半天回來,剛走到樓下便遇見了胡含珠出來,說道:

哥哥這半天到那裏去了?

劉大鵬說道:

出去讨賬了!鋪家留住吃了會酒!

胡含珠說道:

哥哥進家裏去坐吧!

二人遂同到房中,李丫頭圓園取飯來吃了,只見小姑子過來向胡含珠耳邊說了幾句。

胡含珠說道:

曉得了!

劉大鵬說道:

啥子事嘛?

胡含珠說道:

有個人來央求我要向哥哥借幾兩銀子。

劉大鵬說道:

是那個嘛?

胡含珠說道:

平叔!因前些天輸了人家好些銀錢莫得辦法,要向哥哥借個十多兩銀子,他說如若你沒得現銀,就是找個鋪店裏擔個主馱兩匹絨兌付也可以!明年三月盡間就給付你還了!

劉大鵬說道:

至親間,本就是啥子好大的事情,只是我現在身上真沒有那麽些現銀的,絨店裏我又無熟人,我咋個給他擔這個主讓人家肯放心賒給他?況且這個利錢也重,三個月如若不還的話,就要翻一倍,是一筆對合子錢!我這段時間還想買些好絨做件衣服哩!

胡含珠說道:

我有兩件衣服都壞了,也想要做件,只是沒有錢買絨。

李丫頭圓園忙向劉大鵬丢了個眼色,劉大鵬說道:

絨到是有好的,只是這地方沒有啥子好绫做裏子的。

正說着,就見小姑子又跑來讨信。胡含珠說道:

舅爺說他沒得現銀的,一會我在與他說說吧!

李丫頭圓園說道:

姑娘且先去吧!等娘與他說好了,我去給他回信。

小姑子去了!

李丫頭圓園說道:

舅舅就代他想個法子吧!我看,他急得很哩!早起時就見有四五個漢子在門外嚷罵,說要剝他的衣服,逼得他跪在娘面前,央求娘求舅舅挪借些銀錢。

劉大鵬說道:

他現在那裏哩?請他過來嘛!

李丫頭圓園便過去請了平兒過來,胡含珠說道:

事情已經替你說了,你說個銀子數吧!

劉大鵬說道:

不要講那麽多閑話,直接說,要多少?

平兒說道:

要十四五兩才得夠!

劉大鵬說道:

這幾天我也讨不了多少銀子,你是知道的。

平兒說道:

我知道你沒有多少現銀,故此讓你擔個主找鋪家馱幾匹絨賒付也行。

劉大鵬說道:

找鋪家馱絨我也無熟人啊!再者利錢又重,不知布可不可以嘛?

平兒說道:

可以!是貨就是錢!

劉大鵬說道:

那好嘛!我就照布行的價錢與你,還可以多算些,只是奉勸你以後再不要如此了。

說畢便要同他走出去拿布,胡含珠說道:

我替你借到了銀子,以後記得把中介費給我拿來!

平兒笑道:

好嫂子,你就饒了我吧!

胡含珠說道:

你今天也有求人的時候,以後再不要說硬話了!

二人來到樓上,查了七桶布與他,歡天喜地的去了。

李丫頭圓園來到樓上對劉大鵬說道:

珠娘是後天生辰,你快去買絨,趕做一件衣服,送與她生日禮,管你就成事!

劉大鵬随即取了銀子,到絨鋪裏揀了匹上好牯絨,講好三錢一尺,叫成衣算了下,要二丈二尺,遂稱了銀子,又到緞店買绫。

無奈,都無上好的,便同成衣匠一起到家,上樓把自己那件白绫襖兒拆開,取出裏面的松江重绫。

向李丫頭圓園讨來胡含珠的衣服,對照尺寸做成,取了三錢銀子與成衣匠做手工費。

然後說道:

明早一定要的!

成衣匠去了。

劉大鵬又與李丫頭圓園商議送壽禮。

圓園說道:

禮不可重,恐人疑惑,衣服有了,我先拿進去,等晚上奶奶去後,再替她穿上。

劉大鵬歡喜之至。

次早,

就到成衣鋪內坐着催促完成,又買酒謝了、

然後,

到銀匠鋪打了兩副荷梅金扣,換了幾顆珠子嵌上釘好,拿回去交與丫頭圓園收了。

次日,

備了壽枕壽帕壽面壽桃之類,為胡含珠上壽。

胡含珠說道:

多謝!只是這厚禮不好收!

李丫頭圓園說道:

舅舅又不是外人,每年娘生日時也沒個親人上壽,今天正該慶賀的。

便讓送過去與吳氏看看。

吳氏說道:

既承親家費心,不好不收的,叫你娘晚上備桌酒食請你舅舅坐坐。

果然,

晚夕胡含珠就備了一桌齊整的酒席,請劉大鵬到房內,吳氏同小姑子也來了。

胡含珠說道:

我早起就約過平叔,咋個還沒來呢?

劉大鵬說道:

等等他吧!

吳氏說道:

這畜生又不知到那裏晃蕩去了,不必等他,此刻不回來,就是不回家了。

圓園遂鋪下酒,看胡含珠舉杯奉劉大鵬與婆婆的酒,劉大鵬也回敬過,然後,吃了面。

劉大鵬先把吳氏灌醉了,同小女兒先去了。

三人才開懷暢飲,漸漸酒意上來。

圓園說道:

我倒忘了!

忙取出絨衣來說道:

這是舅舅送與娘的,穿穿看可合身?

替胡含珠穿上,果然剛好。

圓園說道:

好得很!也不枉舅舅費心!

胡含珠也滿心歡喜。

坐下,

又飲了一會,圓園走開了。

劉大鵬漸漸開始興起,慢慢挨到胡含珠身邊,摩手撚體的玩耍。

胡含珠含羞帶笑,遮遮掩掩。

劉大鵬伸進手去撫摸雙乳,胸前真是粉脂酥溶,滑不由手,漸漸摸到臍下。

胡含珠站起身來,把他手推開,往卧房裏便走,随手就把門關上。

被劉大鵬擠了進去,雙手抱到床上,便脫衣解褲,共入鲛鮹。

正是:

久旱枯苗得雨,初晴戲蝶逢花。重重喜氣滿羅帏,隐隐春風動繡榻。一個酥胸緊貼,一個玉體忙搖。一個意朦胧,語澀言嬌,一個魂蕩漾,聲籲氣喘。亂散烏雲堆枕畔。幾年空逐鶴鴻行,今日方成鸶鳳友。

那胡含珠因丈夫不中意,每常過房事總是強勉從事,從未曾入得佳境。

劉大鵬正當壯年,又平時在花柳巷中穿串的骁将,禦婦人的手段,曲盡其妙。

兩人直弄至三更方才了事,遍身撫摸了半會,才并肩疊股而睡。

正睡得甚濃時,忽聽得一片響聲。

二人俱各驚醒,正自驚慌。

只見李丫頭圓園掀開帳子說道:

天明了,趕快起來!外邊不知是啥子事打門甚急哩!

劉大鵬忙起來披上衣服,穿上鞋子,李丫頭圓園開了角門放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