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傾半信半疑地喝了。

九灼放下杯子,給她把雲絲帶解開。

司傾雙手一得自由,就背到身後,大步往門外走。

她現在打不過陽神,吃不了他,還是去找別人吃。

但剛要開門,就突然覺得頭暈目眩,雙腿一軟,往下倒下去。

從她手上解下來的雲絲帶恰時纏住她的腰,把她拽回九灼懷裏。

司傾腦袋裏暈暈乎乎,九灼在她眼裏從一個變成了三個,但她思維還很清楚,擡起一只手,指着三個九灼之一的鼻子:“你敢算計本座……”

她只喝了他給的茶,肯定是他動的手腳。

九灼抓住她的手,不置一詞。

司傾眼皮打架,昏睡在他懷裏。

九灼把她抱到床上,用手在她額頭探了探。

還是冰冰涼涼的,跟之前無異。

她說過,她只要三天就不怕冷了,到今日正好三天,她也确實沒有再怕冷的樣子。

就是不知道這腦子什麽時候好。

九灼拉起司傾的手,替她揉着兩只手腕上的勒痕。

她肌膚嬌嫩,綁一晚上就成這樣,他也不忍心再綁下去。

但她腦子不好,稀奇古怪的念頭就太多,還想一出就要去做一出,為了不讓她亂來,只能讓她睡過去。

或許恢複得還快一些。

小二替九灼買鬥篷回來,送到門口。

九灼給司傾穿上,才抱着她出門。

昨晚司傾故意刺激雲千,為的就是讓她出走,借此弄清楚尺遠對雲千的态度。

雲千留下書信走了,尺遠該有反應了。

雲千離開青石鎮已有一個時辰,尺遠明顯是緊随其後。

九灼昨晚在雲千身上留了印記,循着印記牽引,一路跟過去。

這次他沒帶司傾坐馬車,而是抱着她駕在雲頭。

仙雲潔淨綿軟,屏障擋住高空冷風水霧,司傾被護在九灼懷裏,發絲都沒被吹動一下,睡得十分香甜。

九灼跟着雲千的蹤跡,發現雲千也在一路往南,因為刻意躲着尺遠,竟然還沒被尺遠追上。

九灼對雲千的印象,只在于天帝曾經帶前去陽之域拜見過他,其餘事情知之甚少,就連與玄蒼微乙的糾葛,對九灼而言,也只代表雲千與道法逆行之事有關。

所以對于這位天帝小公主,九灼只知道她修為極低,若無人在旁護着,随時可能丢掉性命。

果不其然,離開青石鎮兩個時辰後,雲千為了問路,陷入了妖物設下的圈套,被抓入妖物洞府。

九灼站在雲頭,沒有出手。

雲千原本就要在下界歷劫三世,三世內所有磨難都必須靠自己化解,才能解開神體因果,逆轉體內道法糾葛。

她若隕落在妖物手裏,只能說明她這一世命該如此。

何況,尺遠已經在附近。

九灼立在雲頭,能看見雲千在妖物洞府裏經歷的一切,但從始至終神情疏淡。

直到昏睡的司傾在他懷裏動了動。

他給司傾穿了遮頭擋臉的鬥篷,不想讓凡人看見她的容色,也不想她被人看到臉上的邪氣,再被叫做“妖女”。

雲千昨日叫的那幾句,每一句都讓九灼不喜。

司傾其實醒了有一會兒了,一醒來,她就發現自己被包在寬大鬥篷裏,連臉都被遮住。

但她整個人在九灼懷裏,周身都被陽神道韻包圍,腳下還是陽神駕着的雲頭,身上又輕又暖,她理所當然地選擇了偷懶,一直沒動。

九灼在看着下面雲千與妖物周旋,司傾在透過鬥篷的縫隙,看着九灼摟在她腰上的手。

陽神的手修長筆直,根根手指如同玉竹,骨節分明,冷白有力,摟在她腰上,雖然半分不動,但在白雲漂浮之間,好似寶物發光。

要是能放到陰之域,她的寶庫可以單獨為這雙手開一間。

這麽想着,司傾的手就觸到了九灼手上。

摸着也滑滑的。

司傾饒有趣味地打量,思考怎麽把這只手掰下來,才能保持美觀。

但她還沒掰,自己的手就先被九灼扣住無法再動彈。

九灼低下頭,對上司傾黑黢黢的眼睛,“別亂摸。”

司傾的手被他抓住,他的手看着好看,卻比她的要大一半,她的手被他攥在手心,幾乎要看不見。

司傾不滿,眼神冷冰冰的,“許九灼道祖摸本座,不許本座摸你?”

“……”九灼每次都會被她一句話噎住。

陰神清醒的時候說話不忌葷素,腦子壞了也還是不講道理。

司傾吹了吹鬥篷垂在她臉上的帽檐,“這東西給本座摘下來,本座是不能見人?”

九灼用一只手把她兩只手都抓住,另一只手替她取下鬥篷帽子,道:“天上風大,你不冷了?”

司傾兩只手被縛住,臉色冷凝,眼裏冰色如霜,“你松開本座,本座就好得很。”

因為被綁縛,司傾極為不滿,直接釋放了陰神威壓,想要威懾九灼。

九灼将她的氣勢壓回去,冷漠開口,“你什麽時候能正常與本座說話,本座就什麽時候放。”

一來一往,高下已分。

司傾打不過九灼,臉色更加不好,擡頭直勾勾盯着他的脖子。

陽神的脖子瓷白幹淨,喉結上還有她昨晚在天界咬的牙印,昨晚的口感還意猶未盡,司傾很想再咬上一口。

但九灼立刻發現了她的意圖,警告,“你再動口,我就把你嘴巴也堵起來。”

司傾:“你敢!”

九灼抓緊她的手,突然眉頭一緊,目光轉向下方。

雲千跑了?

他留在雲千身上的印記,突然從妖物洞府消失了。

但再看尺遠,還未找到這裏,所以雲千不是他救走的。

九灼正要尋跡追蹤,司傾就指着一個方向,“那邊。”

九灼看她一眼,不确定她是不是胡謅。

司傾回頭,眼底竟是清明之色,“手松開。”

她醒了?

九灼下意識地放開她。

司傾飛身而下,往她剛才指的方向追去,獨留九灼在雲頭上。

九灼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但此時來不及多想,随手一點,移山換位,将尺遠指引過來。

司傾在雲千身邊發現了花神的氣息。

抓走雲千的妖物是一匹狼妖,洞府開在深山老林。

狼妖幻化成樵夫,引誘雲千前往山林深處,随後帶領埋伏小妖,将雲千抓入洞中,要讓她當妖王夫人。

雲千生得嬌美,最能惹雄性憐惜,方才将狼妖哄得團團亂轉,同意把她放到後山等候成親。

之後雲千悄悄溜出洞穴,藏進了後山的花木之中,就再沒見了蹤影。

若說是花神動的手腳,再合适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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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九灼:誰說本座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