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對玄門還是對石家來說，卻……因為牽扯上了冥界，便是這樣的歡喜也少了幾分。

他還想着冥王會不會因此而和天界對抗上。

天界本來就與冥界有些矛盾，天界創立玄門就是為了依靠人界自己的力量與冥界對抗。

若是天界下令，玄門自是要遵從。

到那時，石家該如何？

蘇小陌有該如何？

幸而，易子旭并沒有做出太過分的事情，他呼出一口氣，對着易子旭道：“你與小陌兩個一個冥王一個神，壽命自然是長久的很，不必為了一時意氣，而引來更大的禍端。”

易子旭淡淡看了一眼石榛天，即沒反駁，也沒應答，他轉過頭看向虞凡之，朝着她招手。

虞凡之快步跑過來，“爸爸！”

易子旭蹲下去，與她平視，輕聲道：“你在這兒乖乖聽話，爸爸有空就來看你。”

“哦！”虞凡之乖巧的點頭，“爸爸去忙吧！凡凡會聽話的……”她對着易子旭眨了眨眼睛，“答應爸爸媽媽的事情，我也會做到的。”她絕對不會告訴別人，她媽媽就在冥界的。

易子旭笑着摸了摸她的頭發，“乖！”

球球放學回來，一走進石家大門，就看見吳琴正從廚房端了甜點出來，他眉頭一皺，“奶奶，我不吃甜點。”他把自己背上的背包取下來放在沙發上。

吳琴笑眯眯的看着她，“不是給你吃的。”

不是給他吃的？

球球屁股剛剛坐下去，又蹭的一下站起來，他瞪大眼睛看向吳琴，嘴巴慢慢咧開。

吳琴看他這副傻氣的模樣，搖了搖頭，轉過頭對着上面喊了一聲，“凡凡，吃甜點了。”

“哦！”

樓上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

嬌小的身影跑出來，手上還抱着一個絨娃娃，蹭蹭的從樓上跑下來。

球球愣愣的看着那個身影，眨了眨，轉過頭收起自己臉上的笑，才轉過頭，淡淡的看着虞凡之。

虞凡之一下樓，就發現了球球。

她抱着娃娃跑到球球旁邊，“球球我回來了，你想我嗎？”她睜着一雙大大的黑白分明的眼眸盯着球球。

“不想。你……不是有事兒嗎？怎麽解決了嗎？”他如同大人一樣的神色冷漠，态度涼涼，坐在沙發上，從書包裏掏出書本，“我要做作業了，你去吃你的吧！”

他這副滿不在意的态度，讓虞凡之輕輕哼了一聲。她抱着娃娃轉過身，走到吳琴旁邊，邊走邊說，“我也不想你。我在冥界玩兒的可好了，還認識了好多的新朋友。”

吳琴看着兩個小孩子鬥氣，無奈的搖頭，她牽着凡凡走到一旁的餐桌上，放下甜點，把她抱到椅子上坐下，小聲說道：“凡凡別生球球的氣，他就是不好意思，你走了以後，他很想你的。”

這球球的硬脾氣，也不知道像誰。

小小年紀，偏偏裝作一副大人模樣。

卻不知道，他這副模樣也就哄哄小孩子樣兒的凡凡，他們可是一眼就看得出來的。

虞凡之側過頭去看客廳的球球，正好碰撞上球球的看過來的眼神，球球猛地躲開，虞凡之放下手中的勺子，無奈的對着吳琴道：“小孩子就是麻煩。”她說這話的時候已經忘記了自己是個孩子了。

從椅子上溜下來，走到沙發旁邊，瞪着球球，球球被她看的渾身發毛，“幹嘛！”

虞凡之朝着他伸手，他呆愣了幾秒之後，才把手放在她手上，虞凡之牽着他的手，拉着他一起走到餐廳的桌子旁，“球球，你不能口是心非。”

球球被她抓着的手微微僵住，小臉兒微微一紅，“你懂什麽叫口是心非嗎？”居然還會說成語。

“我當然知道。”虞凡之一下子松開手，轉過頭生氣的看着球球，“我……我才不像你想的那麽蠢，我很聰明的。”

球球眨了眨眼睛，走過去主動牽着她的手，“嗯。”

兩人到了餐廳，虞凡之坐在旁邊吃甜點，動作很優雅，雖然狼吞虎咽，卻絲毫不影響美觀。

吳琴看了看兩個孩子已經不吵鬧了，才離開去忙她自己的事情。

球球撐着頭看着對面的虞凡之，“你……是呆幾天還是不走了？”

虞凡之一邊吃，一邊道：“不走了，爸爸讓我回來讀書。”她張張嘴正準備說什麽的時候，猛地停頓住，垂頭吃東西。

球球沒有發現，只聽到虞凡之說不走了，就偷偷笑了出來。

越涵璃站在落地窗前，一手拿着手機，聽着對面球球故作平靜的聲音，眉眼微微揚起，“凡凡回來，你開心吧！”

那邊球球臉色大紅，把手機丢給虞凡之，走到一邊。

虞凡之拿着手機，笑呵呵的喊人，又說道：“月姨，你怎麽不回來啊！”

越涵璃笑着說道：“月姨有事情啊！等月姨忙完了，就回去的。你……在冥界有沒有看到你媽媽？”

“……沒有！”虞凡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這算不算對月姨說謊啊！可是媽媽說，不管什麽人問起都不能說的。

“沒有啊！”越涵璃垂眸看向外面，過了一會兒才揚起聲音，對着手機道，“你是姐姐，好好的照顧球球，要是球球不聽話，你就告訴月姨。”

“嗯。”虞凡之使勁兒點頭。

“月姨有空了再給你打電話，拜拜！”

挂斷電話，越涵璃的手緊緊握着手機，她緩慢的轉過頭，看向屋內，輕輕開口說道：“你還是來了。”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聲音沉悶，“你說的事情，我同意。不過……你不能傷她。”

越涵璃冷笑一聲，“不傷她！你覺得可能嗎？”她走到沙發邊上，雙手撐在沙發的靠背上，“血債血償，一命還一命。”

可……他也沒有想到，白卿卿竟然在背地裏調查徐阡陌。他太了解白卿卿，要是讓她知道了他和徐阡陌兩個人的事情，她大概會發瘋。那個時候沒人能阻攔住她。

她現在連白無痕的話都不聽。

越涵璃看着宮無傲面色陰沉，手指輕輕敲着桌面，心中暗暗嘆氣，白卿卿啊白卿卿！枉費你花了這麽多的心思，偷肉身，訓行屍，如今把他修行成屍鬼，可他還是不喜歡你。

到底她是該可憐白卿卿還是該可憐宮無傲。

只是，若白卿卿有一天得知真正的宮無傲已經飛升，她會如何？

此刻，越涵璃心中沒有絲毫的心軟。

她能做出這一切，就要能夠承受這一切的準備。

更何況，白家于玄門來說，也是一大威脅。

對付白家，只身一人根本不可能，家族與家族的對決才能有勝算。

可她還不想把石家牽扯進來。

如今的越家已經淪為玄門的笑話了，再過不久就是玄門盛會，越家四大世家之首的位置只怕會讓出來。

說不定，越家還會被逐出玄門。

整個玄門越家現在能數的上名頭的幾乎都不在玄門之中了。

她原本還想着靠着越家，可回了一趟越家之後，看着如今烏煙瘴氣的越家，她是半點兒都不想和越家占山關系了。

越家，越家……

越涵璃眉目一蹙。

宮無傲眼神閃了閃，“她……到底是創造我的人……”白卿卿在很多事情上做的都不怎麽好，可有一點兒，她對他是真心的。

即使這真心或許也不是對他的，而是對宮無傲。

她把他當作宮無傲，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是宮無傲。

白卿卿每每都和他說從前那個宮無傲的事情，什麽玄門高手，什麽越家頂梁柱，性子如何，脾氣如何……

他知道，他不是那個宮無傲。

他乃是一具行屍，邪祟。

不容于玄門的邪祟。

只有白卿卿自欺欺人的以為他們兩個是一個人，她以為她聚集起來的是從前宮無傲的魂魄，渾然不知，他是新生了一副魂魄。

可即使這樣，她對他還是不錯的。

若……若他沒有遇到阡陌，或許可以如白卿卿所想的那樣一輩子為她心中那個宮無傲而活。

他能做到的。

可他遇到了徐阡陌，那個讓他感覺生命像是有了意義的女人，他開始想要做自己，他想要有未來，他不再覺得這每一日都是一樣的。

白卿卿，徐阡陌……

若是可以，他願意舍棄自己，讓白卿卿放過徐阡陌。

可白卿卿不會的，他太了解那個女人了。

她把他當作所屬物，誰也不能碰他，包括他自己。

……

宮無傲離開酒店。

溫紅師才從卧室裏走出來，他看着坐在沙發上不發一語的越涵璃，走過去，坐在她旁邊，伸手攬着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越涵璃把頭靠在他肩膀上，“你說我是不是很殘忍，居然還利用他？”她為了自己的私利，去逼迫宮無傲做出選擇。

“就算你不逼他，他用不了多久就會做出一樣的事情，他獨自一人根本不可能是白卿卿的對手。他心中還想着要保住那個徐阡陌。”既不傷害白卿卿又能保住徐阡陌，根本不可能。

白卿卿的性格，他們都很清楚。

越涵璃自嘲的笑了一聲，“可我如果不逼他，他還能再拖一段時間。”而不是這麽快做出決定，只是……“就算我狠心吧！”現在這是她唯一能夠選擇的辦法了。

“我會幫你的。”

越涵璃緊緊的抓着的溫紅師的手臂，“紅師……”顧思陽說，她不要再一個人承擔所有的一切，他說，溫紅師對她很好。

她可以依靠。

她知道。

她都知道！

她在這個世界上能夠全心全意依靠的人不多，而溫紅師就是排在第一位的。“等這件事兒解決了，我們就結婚吧！”

她……不想再獨自一個人承擔所有的事情。

“好。”

越涵璃靜靜的依靠着溫紅師，雙眼微微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