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和陳銳澤二人使盡渾身解數定在那裏,季夏咬牙撐不到二十分鐘,便一屁股坐在地上連連擺手道:“不行了,不行了,我實在撐不下去了。”

陳銳澤聞言,幹脆直接呈大字形躺在草坪上,他透過梧桐葉看到頭頂夕陽下湛藍的天空,肌肉的酸痛感讓他有一種昏昏欲睡的眩暈。

坐在樹下乘涼的風陌揚看着這兩個人,用腳踹了踹陳銳澤的小腿:“這才多久?”

“老大我不行了。”陳銳澤擡手抵在額前,有氣無力地說:“我好柔弱啊。”

風陌揚真是哭笑不得,他移開目光看着旁邊的季夏,她臉上熱得紅撲撲的,一邊用手扇風一邊長長地籲氣。

也許是因為身體發熱的緣故,更顯得一雙眼睛亮晶晶,好像某種天真的小動物。

“風學長。”不遠處有人喊了他一聲,風陌揚這才回過神來,起身朝她走去。

來人是一個穿着校園短裙的妹子,長發披肩,看起來非常溫柔。

季夏将目光朝那個地方投去,要不是這個學院顏值逆天的人太多,這樣的妹子,放在他們江華大學,那絕對就是校花女神級的人物了。

“你好。”風陌揚朝她走過去,在腦子裏檢索這一張臉,最後搜索無果。

那個妹子看起來有點驚訝:“學長你還記得我嗎?之前新生登記的時候,表格填完了,你特地幫我重新複印的申請表。”

“哦。”風陌揚這才想起來有點印象,“多大點事兒啊,沒什麽,應該的。”

學妹用手掩着嘴巴笑了笑,然後将背在身後的櫻桃烏龍奶慕茶雙手遞到風陌揚跟前:“剛剛路過多買了一杯,送給你,算是答謝了。”

陳銳澤從草地上坐起來拎着領口扇風,随時不忘吐槽:“得了吧,食堂離這又不順路,碰巧多買了一杯誰信啊?如果不是看到風老大在這裏所以才繞路去買,我就跟你姓。”

“跟我姓?”季夏指了指自己,很奇怪他的腦回路,“你為什麽要跟我姓?”

陳銳澤瞥了她一眼:“我開玩笑的嘛。”

那個妹子聽到這邊傳來些微的對話聲,轉過身來,朝季夏他們微笑着招了招手。

剛剛還在吐槽的陳銳澤馬上擺了做作的姿勢擡手示意,季夏又一次見證了什麽叫做真正的“變臉”技術。

她忍住笑,将目光重新看向風陌揚,夕陽下的兩個人真美好啊,身後的哥特式建築都成為他們的布景,微風揚起短裙裙擺,微笑着送上奶茶的女孩,真是叫人不心動都難。

風陌揚這麽優秀,季夏不知道為什麽隐隐生出一種帶點酸澀的感覺,這麽優秀的風陌揚,就應該和這樣的女孩子在一起。

果然,她看到風陌揚接過了學妹手中的那杯奶茶,但是她卻沒聽到他說:“謝謝你,這次的奶茶我先收下,不過下不為例了。”

風陌揚是一個會給人找臺階下的人,從不讓別人難堪,也不像洛倫佐一樣不近人情,但這一切都是有限度的,他會在事後委婉的表明一下态度,比如“下不為例”。

學妹的笑容僵在臉上,她将被風吹亂的長發撩到耳後:“那是,這回就當我還一個人情。”

“讓你破費了。”風陌揚舉着那杯奶慕茶,往季夏他們那邊看了看,“那邊還有點事,我先過去。”

“嗯。”學妹将手背在身後笑了笑,道了聲再見回頭小跑了幾步快步離開了。

風陌揚拿着那杯奶茶走回來,随手遞給季夏:“你喝吧,反正我也不愛喝奶茶。”

季夏擡頭看着他的眼睛,雙手捧過那杯櫻桃烏龍奶慕,感覺像是被天上掉下來的星星砸中了一樣,滿是不可思議。

“我真喝了啊?”她不确定地又問了一遍。

風陌揚“嗯”了一聲,從樹下撈起一瓶礦泉水,将另外一瓶水丢給陳銳澤。

“老大,我也餓了。”陳銳澤眼饞地盯着季夏手中的那杯櫻桃烏龍奶慕。

風陌揚沒好氣地掃了他一眼,感到一個下午的烏煙瘴氣都在往身上蹿。

給你們這兩個廢柴當老師,我還沒說累呢,你倒先餓上了。

“餓了?”季夏親眼見證了一慣脾氣人緣形象都很好的學生會主席人設崩塌,風陌揚一揚眉,痞裏痞氣地說,“我特麽踹你兩腳你就不餓了。”

季夏一下沒忍住大笑,差點把嘴裏的奶茶都噴出來。

等晚上回到宿舍,季夏好好沖了一個熱水澡,明明紮馬步不到半個小時,卻比在操場跑了二十圈還要累,不過好像對發力部位是稍微有了一點了解。

季夏揉了揉自己的肩膀,風陌揚臨走的時候說,以後每次上課前先練半小時馬步站樁熱身,她覺得自己離殘廢可能不遠了。

季夏一邊擦着頭發一邊往外走,發現薇薇安坐在書桌前,明黃色的燈光照在她深栗色的頭發上,她的腦袋壓着右手,左手勾着一本搖搖欲墜的舊書。

季夏放輕了腳步悄悄靠近薇薇安,她枕着胳膊睡着了,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着。“啪嗒”,那本舊書從她的指間滑落了。

薇薇安這才猛然驚醒,揉了揉眼睛:“好困,怎麽最近老是睡不夠。”

季夏彎腰撿起她丢下的舊書,上面是一本古舊的食譜,連裝裁都是古典的樣式,季夏随手一翻,裏面密密麻麻豎排的居然是文言文。

泛黃的頁紙,陳舊的墨跡,無一不在宣告着這是一本真正從某個年代流傳下來的古書。

“你怎麽開始研究起這個了?”季夏将書還給薇薇安,不無好奇地問。

薇薇安沖她眨了眨眼睛:“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