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總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杜專員。

我不能從他的表情中分別出他的震驚又積分是真,幾分是假,可他流露出這這種表情無疑更加刺傷了杜專員的心。

杜專員拿着刀子的手不停發抖。仿佛一只受了傷,落入獵人包圍圈的野獸。

“天蛾,告訴我。戴總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嗎?我并不知道……”吳總定定看着杜專員,在場的所有人都看着她。

“你當然不知道。因為你的眼睛裏只有別人。只有我姐姐和這個賤人!”最後半句話她說是出來的。“明明是我先認識你的,為什麽你卻選擇的是我的姐姐……我寧可你選擇的是別人,也好過每天看着你們在我面前如膠似漆。你們口口聲聲說關心我。可你們那麽幸福甜蜜的時候有誰想過我的感受?我的痛苦有誰知道?公司裏有人在背後議論我因為嫁不出去,所以心理*……這些你們知道嗎?”

我看到在場因為杜專員的這句話低下頭的人居然占了絕大多數,不用問也能知道。這些人都是曾經議論過杜專員的人。

吳總也微微垂下視線。

“你那麽痛苦。為什麽不能跟我說呢?我是你的姐姐啊?”老板娘伸出手,想擦去杜專員臉上的淚水,可她的手只能一遍一遍的從妹妹的臉上穿過去。

杜專員卻像感覺到了什麽。瞪大淚眼四處看。“是誰?是誰在我旁邊?出來。你給我出來。我告訴你們,我不怕你們。我……我有‘先生’給我的符咒。冤魂野鬼我統統不怕!”

她邊說,邊探手到衣領裏。像是想掏出什麽東西來,可一手拿着刀子,另一手卻抖得厲害。幾次不能如願。

巴蛇像是感覺到什麽,原本只有一米多長的身體吹氣一般瞬間變大了十幾倍,水桶粗的腰身在三米高的“風生水起”假山上盤繞了三圈,籃球大小的蛇眼裏豎瞳劇烈收縮,分叉的蛇信朝杜專員彈出去,眼看就要卷上她的身體。

“住手!”我大喝一聲。

巴蛇停住了,蛇眼委屈又不甘的看着我。

我發現周圍突然安靜下來,杜專員也不叫了,和其他人一起看着我。

“主人,奴家要吃了她。是她,她的身上有可以禁锢我的東西,就是因為她,奴家才會被小小的怨靈附身,奴家要吃了她,讓我吃了她!”巴蛇的尾巴擺動起來,拍在假山下的水潭裏,頓時水花四濺。

我看得見巴蛇,其他人是看不見的。在他們看來,水潭是在毫無外力作用的影響下自己濺起裏巨大的水花,再加上杜專員剛才口中說的“怨靈”兩字,大概是真的覺得周圍有怨靈了。

有人害怕得跑了出去,後面的人醒悟過來,也跟着跑出去,現場的人幾秒鐘內跑裏一大半,只剩下些膽子大、好奇心重的,但可以從他們發白的臉色看出來,這些人也不是不怕的。

“你們也都出去。”吳總深吸一口氣後說道,有看了我一眼。“你留下。”

就算他不說,我也不會走。

現在這種情況,我要是走了,還有誰可以控制巴蛇。當然,不化骨可以,但以他的性格,一定不會管這些他眼中的凡人的死活。恐怕還巴不得巴蛇能把這些人都吃了,這樣他就不用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終于現場只剩下我、吳總、戴總、杜專員四個人,當然還有只有我能看見的不化骨和巴蛇,這一屍一蛇。

得不到我的回複,巴蛇的尾巴還在不停地拍打水潭。“主人,主人,讓奴家吃了她。”

水面被它弄得“嘭嘭”四響,水柱越來越高。

“你在和誰說話?”杜專員警惕而戒備的盯着我,其他人也是。

“怎麽?因為你的嫉妒心作祟,害死裏那麽多人,你害怕了嗎?”戴總也看不見巴蛇,我看到她的眼中也有疑惑,只是被她掩飾得很好。沒有其他人在場,她也不在忌憚什麽。“你和那個所謂的法師慫恿你姐姐自殺,破壞了風水陣,讓多少人在這間公司中喪命,它們的陰魂也不得解脫,現在回來找你了,包括你的姐姐。”

聽到戴總提到自己,老板娘的臉上露出複雜的神情。有怨恨,有憤怒,也有不舍。

杜專員的眼睛四處掃視,“我不怕!我有符咒,我不怕!”嘴裏說着不怕,身體卻抖的更厲害,篩糠一般,手還一個勁的往衣領裏掏,動作不雅又狼狽。

我很好奇,那位極有可能是石正的法師到底給給了杜專員什麽東西,才能讓她那麽放心的去害人,甚至能壓制巴蛇的靈力讓怨靈得以附體。

巴蛇對我搖頭,表示它也不知道那個讓它忌憚的東西是什麽。

“不用想了!那是雲如雪從我身上偷走的一絲微弱的魂力,被附在雲如雪的一根發絲裏,用來壓制這條小蛇綽綽有餘。”

一直冷眼旁觀的不化骨這時候開口裏,同時勾了勾手指頭,一根極細的銀絲樣的東西從杜專員身上飛出來,融入不化骨的手指頭。

“我的耐心已經所剩無幾,你最後讓他們趕緊結束這些廢話,否則我就讓巴蛇把這群呱躁的凡人都吃了。”

巴蛇一個勁點頭。“都吃了都吃了!”

我嚴重懷疑這條蛇被鹦鹉附體裏。

“我不怕,我有這個,我有這個!”杜專員終于從衣領裏抽出被系在項鏈上的一個黑布袋。裏面裝的恐怕就是不化骨說的東西,可惜她不知道,那個東西已經不能保護她了,發絲上不化骨的魂絲已經被他收了回來。

看着把失去效用的布袋當成救命稻草的杜專員,我突然覺得她可恨又可憐。

就在她虔誠的捧着布袋的時候,眼睛突然瞪得大大的,好像見鬼一樣。

“姐姐……?”

“天嫦?”

杜專員和吳總同時大叫,戴總也退後了一步,震驚的看着杜專員身邊。

好吧!我知道,他們的确見鬼了。

我一直能看見老板娘的,所以不能察覺其他人能看見她,只能通過他們的話語和表情來獲悉,老板娘現身了。

老板娘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妹妹,把手反抓住她的脖子上。

杜專員叫出那兩個字以後徹底失去了說話能力,只能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或者說,鬼!

“天嫦……”吳總跨前兩步想走過來。

“永仁,然我先和妹妹說兩句話好嗎?”老板娘頭都不回的說道。

吳總站在原地。

老板娘這才繼續開口。“妹妹,你說我該拿你怎麽辦?”

她放在杜專員脖子上的手放松又收緊,收緊又放松,最終還是下不了手。

“姐姐……”杜專員終于吐出了兩個字,已經幹涸的眼淚重新落下。“我并不是真的想害死你的,‘法師’說,他說,只要我按照他說的來做,你就不會真的死,你會回來的。我只是想……我只是想……”

老板娘搖頭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你只是想和我丈夫在一起,是嗎?我一直都不知道你那麽喜歡他,你說得對,我對你的關心太流于表面,才導致那多事情的發生。妹妹,我什麽都可以讓給你,只有他不能。不是因為我舍不得,而是因為他的心裏根本沒有你。我不想繼續讓你這麽痛苦下去,所以……”

所以她還真是決定要殺死自己的妹妹嗎?

我瞪大眼睛,看着老板娘的手慢慢移到杜專員的頭頂心上。現場能呼吸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杜專員恐懼的看着老板娘,突然又露出解脫的笑容。“姐姐,我太痛苦了,你帶我走吧!我們一起為自己做下的事情贖罪。”

在杜專員閉上眼睛之前,老板娘也對她笑了笑,把掌在自己妹妹發心上的手猛的一抽,一絲灰色的煙霧從杜專員的發頂心被她抽了出來。

那不是魂魄,魂魄的樣子我已經見過,而這絲灰色的煙霧我也見過,就在不化骨抽除我姑姑記憶的時候見過。

老板娘把那絲煙霧融到自己的魂體中,扶着昏睡過去的杜專員,讓她依靠在水塘高起的邊沿上。“我是你的姐姐,你的罪責,我來替你償還。睡吧!睡醒一切就過去了。”

“她在幹什麽?”看着這一切的吳總在聽到老板娘這句話後,顯得驚恐起來。“天嫦,你做了什麽,告訴我。”

老板娘轉身看他。“沒什麽,只是做一些姐姐該做的事情罷了。永仁,天娥醒過來以後會不記得很多事情,希望你看在我的份上照顧她。之前是我太過執拗,現在我終于知道緣分一旦盡了,是不能強求的。我相信你和戴倩之前沒有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情,可是我也知道,你的心裏是有她的。我走了,你們也可以在一起了。”

吳總和戴總看了彼此一眼,臉上的表情很不自然。

我看着他們,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戴總到底還是做了小三,做了吳總精神上的小三,而吳總呢?雖然身體還在遵守婚姻的承諾,可感情已經*,這樣其實也是一種背叛吧!

“天嫦……我可以,”吳總抿了嘴唇幾秒鐘,做了什麽重大決定一樣看着老板娘。“我只有你一個妻子,以後絕對不會……”

老板娘擺了擺手,打斷他的話。“你不必這樣。我和你的婚姻已經因為我的愚蠢結束了,以後,你想怎麽過就怎麽過,想和誰過就和誰過。我和你的緣分其實早就盡了,可憐我到現在才學會放下。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她苦澀的笑了一下。“可惜我當初選擇的是地獄!幫我照顧好我的妹妹。”她最後看了吳總一樣。

在吳總含淚點頭之後,老板娘朝我伸出手。“把那個魂珠給我吧!我帶着它們一起走,我的罪,我妹妹的罪,我來承擔。”

作者語;作者身邊有這樣的人,曾經自己也泥足深陷在一段感情裏。那時候我愛他,我陪他,直到他後來有了想要娶的人,作者才發現有時候感情不分先後,不分付出,而是恰到時機,也是剛好愛上。即使那時候我瘋,我鬧,也不會因為曾經的感情,挽留住愛的人。

後來我離開了,也可以說沒離開,愛一個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讓他幸福。同時,我的幸福就是讓自己可以快樂起來。

很多讀者讓作者多更一點,我也想只是身體還在恢複當中,不能久坐。下周我會努力的。謝謝各位的體貼,也感激各位的支持。謝謝打賞的所有人。感謝你們的喜歡。

晚上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