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灼神色淡淡,目光冷清,“你也不曾相信本座。”

不然不會什麽事情都不告訴他,他不讓她招惹長玉,她偏去招惹。

司傾這下脾氣真上來了,上前兩步,逼近九灼。

九灼往後退開,她卻又上前,伸手掐住了他的下巴。

九灼沒想到她會有如此動作,被掐個正着:“……”

“本座不相信你?那九灼道祖說說,是誰先一大早就給本座擺臉色看的?”司傾活這麽久,從來沒神敢給她臉色看,這男人一擺就一整天,還指望她卑躬屈膝去讨好不成?

她指尖纖細冰涼,扣在九灼下巴上,與他的肌膚一樣,白得透光。

九灼垂眸瞥着她的手,喉結微動,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司傾道祖在做什麽?”

司傾手上的力道加大,美眸半眯,“你說本座在做什麽?這張臉九灼道祖要是不想好好要,本座就替你換一張。”

九灼目光落在她臉上,雙手在袖子裏動了動,沒有說話。

他發現太含自絕後,确實懷疑過司傾。

陰神主宰生死,要無聲無息殺一個背離道法的神,只需撚撚手指。

就像她在太含的界域裏抹殺太含那縷神魂一樣。

太含死有餘辜,九灼并不在意。

但回到天界,他發現司傾不在,長玉卻在她的院子外流連。

九灼無所謂長玉,但司傾跟長玉走得近,他看着礙眼。

尤其司傾行動随心,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行為會引發什麽後果。

長玉看司傾的眼神,九灼一想起來就心中不喜,自然臉色也不多好。

“你不亂來,本座自不會管你。”

司傾氣笑了,“本座有沒有亂來,用得着你來評判?”

有片桃花從九灼面前落下,擋住了他的目光。

九灼眼簾微動,目光冷淡,“司傾道祖該知道我們潛進天法殿是做什麽。”

司傾甩開他,跟他拉開距離,不想再看見他,“不是你招蜂引蝶,會有這個爛攤子?”

九灼古井無波,“你怎知一切只是因太含而起?”

太含倒行逆施,造成道法混亂不假,但憑她自己的力量,絕鬧不到這個地步。

雲千之事還沒有定論,陰陽道法相繼道蝕,也絕非太含一人之力。

司傾又想起上次的夢。

她原以為道法傾崩是發生在天法殿,但昨夜太含自爆産生的影響遠沒有到那個程度。

所以背後還有更大的陰謀等着他們。

司傾面沉如水,沒有反駁九灼的話。

九灼沉聲道:“我們沒有時間了。”

道君殿一塌,牽扯到三界內所有道法,也就是說三界現在沒幾處道法是完好無損的。

但陰陽不合,這些道法全都修複不了,三界必然會亂成一鍋粥。

原本的三個月,已經變成了越快解決越好。

否則誰也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麽事。

司傾指尖掐入掌心,斜睨他,“怎麽?九灼道祖還想嘗試相合?”

九灼冷淡無波,沖她伸出手,“事已至此,己身雜念,還望司傾道祖摒除。”

陽神說的每一句話,都能讓司傾更生氣。

司傾冷哼一聲,無視他修長如玉的手,“原來九灼道祖知道本座看不上你。”

九灼見她不動,抓住她的手腕,“本座對司傾道祖亦如是。”

呵。

司傾想甩開他,九灼卻把她抓得很緊,近乎是将她拖進了寝殿。

司傾氣得跳腳,又沒有辦法,“你要是再不行,本座就去找別人試。”

九灼把她摁在床榻上,俯身下去,“歡迎之至,本座屆時一定送上賀禮。”

司傾看着他就來氣,把頭轉向裏側。

九灼眸色幽深,看着她冰玉剔透的細頸,卻怎麽都下不去口。

九灼閉上眼壓下雜念,正要低頭,就被門外砰砰的敲門聲打斷。

“束隐仙使,出事了!”

神官在外高喊。

九灼眉心微皺,放開司傾,起身就走,只在走到門口時側眸問了司傾一句,“去不去?”

司傾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壓下去背後給他一掌的念頭,“去。”

該死的陽神道祖,就該讓他孤家寡人到天荒地老,陰陽道法弄不好從一開始就有毛病,才非讓她跟他做夫妻。

現在經過兩次道蝕,更是錯亂得厲害,不然怎麽會有陰陽不合,其他道法就不能修補的道理?

蠢透了。

九灼已經在門口,和神官等司傾出來。

司傾換了衣裳,才踏出門,一個眼神都不給九灼,問神官,“出什麽事了?”

神官帶着他們往長玉的殿君宮去,昂首挺胸,眼高于頂,“到了你們就知道了。”

這些神官都是成神未滿,仙人以上的修為,一兩個仙使在他眼裏不算什麽,趾高氣昂也沒錯。

尤其夜裏司傾還跟他頂了嘴,嘲諷他跟太含是一夥。

但司傾今日心情不好,就不想慣着他,沖着他的脖子就是一口氣吹了過去。

神官登時一個激靈,夾着腿走不動路了,“阿嚏!”

司傾勾着唇角,“神官怎麽了?”

神官想說沒事,一開口卻又是噴嚏連天,然後渾身上下冷得發抖,像是連骨頭都被冰凍住了。

神官臉色發青,抱着雙臂,在原地蜷縮成一團,“好、好冷、阿嚏、阿嚏……”

九灼在後面冷眼看着,并不幫忙。

司傾道:“下仙看神官十分不适,不如殿君宮我們自己去吧。”

“不、不行……”神官還想擺架子,司傾卻繞過他直接往前走了。

九灼緊随其後。

神官在後面想要阻攔,“你、你們、阿嚏、殿君宮、不能、阿嚏、随意進去、阿嚏……”

司傾和九灼恍若未聞。

辦起正事,司傾沒工夫跟九灼置氣,慢下腳步,等九灼跟她走到一條線上,問:“你跟長玉白天查出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