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星星, 兩人躺在沙發上入睡,半夜連渝醒來把他抱回床上。
兩天後,雲晏暄下葬, 雲晏秋去皇陵見她真正意義上的最後一面。
這兩天他每晚依舊都被噩夢環繞, 每次在淚水萦臉中驚醒, 連渝都會輕柔地把他攬在懷裏安撫他。
現場都是媒體, 皇帝站在最前面,面皮松弛,雙下巴進化成了三下巴,他臉上的悲傷絲毫沒作僞,在離開前他最後向那個方向看了最後一眼,目光深邃。
“她現在比前幾天看起來好看多了。”他回來後告訴連渝, 幾天前去看雲晏暄的時候, 她近乎是破相了,今天面容被修複,恢複了往日俊美的臉蛋。
不過幾天, 皇宮氣氛回升,但僅限二皇子這,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空氣漸漸凝成劍拔弩張的形狀。
雲新專門問連渝這幾臺機甲的完成時間。
[未實名用戶:八月之後吧, 最近有點卡頓。]
[雲新:最快什麽時候?]
[未實名用戶:最快,七月末。]
[雲新:六月可以嗎?]
[未實名用戶:你覺得造機甲和買菜一樣簡單, 手指随便點點就好了嗎?]
[雲新:那七月出頭, 最遲必須七月。]
[未實名用戶:???]
[未實名用戶:加錢。]
[雲新:……行,盡快啊, 你做一臺我收一臺。]
雲晏秋翻看他們的聊天記錄, “他會在七月初篡位嗎?”
他剛剛從跨年晚宴上回來, 禮服還未換下,身上噴了栀子花味的香水,和連渝的信息素很不像。
連渝強忍着自己釋放信息素的沖動,易感期快要結束了,她得自己慢慢脫敏,現在只能搓搓手指緩解自己的焦躁。
“我覺得會在七月之前。”
“今天晚上氛圍很怪,侍從們總是似有似無地偏向雲新。而且,今夜宴會的菜品和往年都不太一樣,辣口的偏多,這不是父皇愛吃的菜。”
雲晏秋回憶着剛剛宴會上一幕一幕的尴尬場面,皇帝看着桌上的菜後面色和墨水一樣黑,心情極差,全場吃得歡暢的只有雲新。有幾次可以看出皇帝想甩臉色離開,但他竟然忍了下來。
旁邊的三皇女也在不滿地碎碎念,她面前的幾道菜要不是是胡蘿蔔要麽是香菇,她也不怎麽挑食,這還能都撞上。她也拉不下面子站起來夠別的菜,只能在座位上小聲地咒罵負責人和廚師。連皇帝都不敢發作,更何況她一個Omega。
雲晏秋自己覺得還好,面前的菜品都是自己喜歡的,并且杯子裏裝的是果汁,酸酸甜甜,顏色和葡萄酒相近,看其他人的表情,大概只有自己是。
“他還挺關照我。”
連渝道:“因為還能用得上我們,他一直很會搞這種表面功夫。”
一個月前,雲新還和老皇帝父慈子孝呢。
“會影響到我們嗎?”雲晏秋挪過來靠着她,小聲問道。
他的腺體直接暴露在連渝手邊,只要向旁邊挪挪手指就能碰到,她咬着牙把手臂往後靠,盡量不要給自己可趁之機。
雲晏秋信息素裏自己的味道越來越淡,稍稍聞到就會有本能的欲望,想直接把他臉朝下按在沙發上加深自己的标記。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應該不至于,可能在六月份左右。”
今天一過就開始整整九十天的倒計時,兩人已經開始為四月一日的離開做準備。
管家通過各種各樣的渠道悄悄地為他們購買各式各樣的醫療藥品,麻醉氣和防身器具。
連渝每天都會檢查一遍萬花鏡,她把這個機甲改成了雙人機甲,裏面很寬敞,還有便攜的洗手間,物資儲備充足的話,完全可以承擔幾個月的星際旅行。
兩天後,許子濯和蔣飛羽把結婚喜糖和請帖寄給雲晏秋,請帖是兩張粘成的一張,外殼上标的日期是四月一日——帝國國慶,漂亮的喜糖禮盒裏面塞了滿滿的巧克力。
雲晏秋有點饞,當晚把巧克力塞到嘴裏,表層深褐色的巧克力融化後露出堅硬的內裏,沒什麽味道。
拿出來一看,是高品質的能源塊,每個巧克力裏都有。
“這些能源塊可以支撐我們在太空裏中速飛行至少一個月。”連渝帶着食品手套将它們表面的巧克力刮掉。這原本是雲晏秋的活,但在他的手下産出了大小各一有塊有渣的巧克力碎。
連渝看不下去後接手,她的手很穩,刮出來的巧克力都是薄厚一致的整塊,下崗的雲晏秋坐在旁邊邊看邊吃。
碗裏的巧克力始終不增不減。
“少吃點吧,上火。”連渝無奈地說,他真的太愛吃甜食。
“也沒吃很多吧。”雲晏秋小聲說,話語間都是巧克力的甜味。
“你要不要試試,很甜的。”他狡黠地朝連渝笑,快速地眨眨眼睛,他發現連渝這幾天都很克制,并且知道原因,但他就是壞脾氣地想逗逗她。反正連渝不會和自己生氣,自己的Alpha,逗一逗怎麽了。
連渝沒做聲,放下手裏的小刀,側身直接吻上他的唇,舌尖輕輕掃過他的口腔,有點癢。看着他臉紅的手足無措,她愉快地笑出聲,重新拿起刀開始刮巧克力。
Omega的臉皮總是薄一點。
等雲晏秋面上恢複平靜,她才慢慢地說:“确實很甜。”
雲晏秋臉又紅了,一邊笑一邊擰她手臂的軟肉,但連渝的手臂上肌肉緊實,實在是難以下手,于是只能繼續炫巧克力。
連渝還在低頭無聲地笑,整個胸腔都在震動,但手上的刀依舊很穩。
次日一早,管家拿着空的禮盒到儲藏室收藏,他直直穿過花房前的平地,在花房前停下,騰出一只手扶了扶新眼鏡,然後才繼續走向儲存室,并在幾分鐘後為雲晏秋請了醫生。
“好鄰居”雲新很快就得到了最新消息——二皇子昨晚吃了太多巧克力,現在開始發高燒。
令人匪夷所思,又無從質疑。
好怪啊。
他還聽到手下打報告說,許子濯半小時前提交了晚上二皇子的會客申請,但馬上被管家拒絕。以前雲晏秋生病的時候,管家也是像今天這樣黑着臉。
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雲新把這個問題放下,連渝在他的心裏早就從紅色的不确定因素變成黃色的待确定因素,如今慢慢向綠色偏移。
想不到她竟然是個純種的戀愛腦。
愛情是信息素的騙局和欲望的産物。
雲新這輩子最瞧不起的就是戀愛腦,這就和他愚蠢的媽媽一樣,相信一夜情的對象會對自己負責,這真的是世界上最愚蠢的想法,死了也是活該。
對生養了自己的Omega,他一直沒有什麽敬佩感恩之情,不管是在她死前還是死後。
另一頭的宮殿裏,雲晏秋和連渝為自己的私奔計劃又添置了一批基礎藥品。
雲晏秋吃着沒吃完的巧克力,坐在地下室看着連渝為面前的新機甲進行最後檢查,“這臺2S什麽時候交給雲新,幾天後?”
“不是。”
很完美,沒有錯誤,連渝把機甲收起來,把它放在一個黑絲絨小小盒子裏,“還在軍校的時候,我還欠許子濯一臺機甲,現在就把它當成他和蔣飛羽的新婚禮物。”
她把小盒子遞給他,“卡片你寫吧,到時候你把這個給他。”
講信用的Alpha很靠譜,也很迷人。
雲晏秋笑眯眯地接過盒子,從空間鈕裏挑出了一張粉紅色的小卡片,“我們一起寫吧。”
最後,連渝用黑色的簽字筆簽下“新婚快樂,百年好合”,他用金色的筆在連渝的簽字上疊加,用自己的字體,沒有刻意遮掩底下的龍飛鳳舞,然後在右下方簽下自己的名字,将卡片塞到小盒子表面的蝴蝶結系繩之下。
連渝設計雲新的機甲時很不認真,經常工作兩個小時就開始和雲晏秋在旁邊吃水果聊天,壓時間磨洋工對她來說有點難,只能降低每日工作時間。
雖然大概率雲新不會挑在四月行動,但為了保險,她不敢賭。
計劃趕不上變化,二月一號早上八點,皇帝向全帝國居民發了一封通知——從現在開始,雲新被立為皇儲,他也是皇帝在位立的第一個皇儲。
雲新正式地升級成為皇太子,作為合作夥伴的連渝并沒有為他感到高興。
皇帝立雲新為太子是不是說明他在這場權利鬥争中已經落在下風,只能靠這種緩兵之計來延長自己帶着皇冠的時間和自己的壽命。
以雲新的野心,他是會安居在這個并不穩定的頭銜之下,還是加速收網,這很難說。
作者有話說:
現在是淩晨兩點,我要大聲宣布自己是早八的超人(bushi)
雖然我把更新時間調到六點(1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