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了, 這民宿上上下下都是我的東西,怎麽可能會有你們的東西。”花月拜托盛銘下次找借口的時候找個可信度高的理由,“起碼要給受騙者一點尊重。”
盛銘失聲笑起來,“我說什麽你會信?”
花月聳了下肩膀,倒也是,盛銘說什麽她都不會信。
“但我這次沒騙你, 是屬于他的東西——內丹。”盛銘坦白道。
花月精準抓重點, 追問:“這次沒騙我?也就說你以前騙過我了?”
盛銘再次無奈地笑起來,“怪不得人們都說不要和女人吵架,男人果然吵不贏。”
“吵不贏是因為你們不占理,有理走遍天下。”花月冷哼了一聲。
王芳楣這時候跑回來跟盛銘回禀:“搜遍了, 沒有。難道是我錯了?”
“不,你還沒搜完。”盛銘轉眸,目光在花月、白帝等幾個人身上徘徊, “他們還沒有搜。”
“對啊, 這麽重要的東西,當然是随身攜帶更安全。”王芳楣陰狠地瞪着白帝等人,呵斥他們最好痛快地把他的內丹交出來,“勸你們不要等我們親自動手,不然沒命活!”
白帝和無支祁不具威脅,揚着下巴回瞪王芳楣,江小綠和陸潇潇有點怕, 躲在倆人的身後。
一聲震耳欲聾的粗吼之後, 猾褢從盛銘身下鑽出來, 反手就打,盛銘一個縱身從空中落下,輕松鎖住猾褢的喉,猾褢嘴裏開始吐血。
“你放手!”花月喊道。
盛銘分神看一眼花月。
猾褢趁機擡腳去踹盛銘的臉,盛銘不得不松手,猾褢才從盛銘手中逃脫,但它不甘心,怒吼着再次攻擊盛銘,震天動地。
樓上的客人們聽到異響都跑出來看情況,大家都沒有見過猾褢這種長相奇怪的獸,有的吓得驚逃不敢看,有的趕緊舉起手機拍攝,還有的慌忙打電話報警。
盛銘嫌他們吵,拿起前臺的水晶球,将所有客人都變小放進了水晶球裏。水晶球裏的客人們驚訝地觀察自己周圍突然改變的環境,最後找到了玻璃發現了外面的盛銘等人,詫異地驚呼起來,裏面亂作一團。但因為他們太小了,比螞蟻還小,他們發出什麽聲音外面的人根本聽不到。
“既然敢打我,便是做好了受死的準備。”
盛銘随手拿起花瓶,倒掉了花瓶裏的花和水,對着猾褢打過去,下一瞬間猾褢不見了。懸空的花瓶溫溫的落地,遠遠地不斷從憑空冒出血水。
“猾褢!”
陸潇潇用手捂住了嘴,驚恐地淚珠一滴一滴從眼睛裏流下來。
白帝和無支祁互看了一眼,表情凝重。他們都明白,很快就該輪到他們了。
猾褢從被她安排做沙發之後,話少能幹,整日悶頭甘心地做被人坐在身下的沙發,從沒有過怨言。他們之間其實并沒有多深的輕易,它調皮,花月就教訓它在這做沙發,本就互不相欠了。現在它卻為了她犧牲性命。
“你殺了它!”花月憤怒地瞪盛銘。
“你該心疼我,”盛銘對花月微微笑道,“是我先挨打的。”
花月好恨自己沒有法術,不能一劍殺了盛銘為猾褢報仇。
突然一陣劇痛,從腦中心蔓延開來,一片藍色的天空她腦中晃動,往下看是藍色海洋,海面粼粼地波動着。畫面一直前行,向着前方的大海和天空……
花月閉上了眼睛,身體搖晃着向後傾倒。沈戮及時伸手,托住了花月的腰。
盛銘晚了一步,他收回伸出的手,冷笑着打量沈戮。
“你來得倒及時,才死了一個。”盛銘說完,擡腳踩死了那兩只打算暗中偷襲他的書蟲,“就這點能耐?用這些下三濫的妖對付我?我吹口氣便能把他們弄死了。”
盛銘說完就真吹了一口氣出去,是高能靈氣。
對于陸潇潇這樣的小妖來說,這就是送到嘴邊抹茶慕斯,香甜誘人哪有不吃的道理。
“閉氣。”沈戮命令。
陸潇潇瞪圓了眼睛,臉色爆紅,下一秒變成了一顆梨子落在地上。
無支祁彎腰撿起梨子,仔細确認之後,一臉悲傷地告訴沈戮,陸潇潇已經死回原形了。
沈戮用手指點了一下懷裏的花月額頭。
花月醒來後,看見無支祁手裏的梨子,看了眼前的情況之後。
她怒極地瞪着盛銘,咬牙:“我要殺了你!”
“你有什麽能耐殺我?”盛銘輕笑一聲,讓花月最好老實點,不要調皮,這樣等她把事情解決了,她還可以做他的女朋友。
“誰稀罕做狗屁不如的女朋友。你放心,我就是死,也恥于站在你身邊。”
“那我就更不能讓你死了,讓你天天在我身邊自我羞恥,生不如死。”盛銘笑着表示他期待這樣的生活。
王芳楣趁機踱步到江小綠跟前,上下打量她。江小綠被看得發毛,縮着肩膀不停地往後退,直到身體抵住了玻璃。
“老大,我感覺我們的內丹就在她體內。”王芳楣湊到江小綠身邊聞了聞,“但這家夥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不許你們碰她!”無支祁和白帝立刻護住江小綠,花月也擋在前面。
“內丹在她體內。”盛銘道。
王芳楣對江小綠,無支祁和白帝就和王芳楣對打。
王芳楣因為沒有內丹,打不過這倆,就大喊求救。
“你們三個也都快來,別讓我一個人打。”
話畢,張永剛、蘇穎和呂思德現身在王芳楣面前。他們分別是曾經在民宿入住,犯下迷|奸、以色騙錢和殺妻騙保的三名犯人。照道理來講,他們應該都在監獄才對。
“給你們介紹我的三位好兄弟,”王芳楣笑着依次介紹張永剛、蘇穎、呂思德,“梼杌、窮奇、混沌。”
王芳楣拿起水晶球,搖晃裏面的小人兒,“交出內丹,不然我就将這些人都吞了。”
對付沒有內丹的四兇獸好辦,主要是盛銘,看起來很厲害的的樣子,不知道真身是什麽。
花月問沈戮拿主意。沈戮拉住華月的手,一邊嘴上說話,一邊暗中給花月傳音:他現在只是□□,真正元神還困在咖啡館的陣法裏無法出來。沈戮接着告訴花月,只需要有人打碎咖啡館的玻璃,就能破了陣法。
“我跟你說過,地府有人暗中助四兇獸逃跑。這個人利用公職之便,暗地裏收受賄賂,以吸納妖的修為來助長自己的法力。他還網羅很多兇獸和惡妖做自己的手下,培養黑暗勢力。”
花月氣憤地看向盛銘:“原來你之前跟我說的‘黑閻王’是在講你自己,騙子!”
“我可不認為我是黑的一方,我是白的,既然你們和我對立,那你們就是黑。”盛銘笑道,“所以我說他是黑閻王,并沒有騙你。”
“真會狡辯。在地府做官不好麽,你為什麽要幹這些事?”
“有什麽比自己稱王稱霸、肆意妄為好,每天墨守成規,必須做那些死板乏味的公事,有什麽趣。幹了一千年,一萬年,天天周而複始這些事,還要看上頭人的臉色,什麽時候能混到頭?”盛銘轉眸打量沈戮,“不過有人好像很稀罕伏低做小幹這種事,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麽來路,但應該是不怎麽樣,否則你也不會跑到終日見不到陽光的地府去做閻王。”
花月也好奇沈戮沒做閻王之前會是什麽身份。
“我是個散仙。”沈戮這個回答不知是給花月解惑,還是回答盛銘的問題。
“噗,原來就是個不入流的散仙?怪不得你會樂颠地接着這種活兒。”盛銘自嘲地輕笑兩聲,“虧我之前還對你有所忌憚,簡直在浪費我的時間。”
盛銘邀沈戮決一死戰。
“決一死戰可以,但不是他。”花月突然站出來,擋在沈戮前面,指着盛銘,對王芳楣等人道,“饕餮、梼杌、窮奇、混沌,和他決一死戰。”
決一死戰的意思是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花月的言靈對盛銘不好用,但是對目前沒有內丹的四兇獸好用至極。命令一下,四兇獸要麽戰勝盛銘,把盛銘弄死,要麽就是自己戰死。
盛銘聽到花月的話起初還覺得好笑,但當他發現王芳楣等人都同時向自己出手的時候,恍然明白過來。
“你會言靈!”
“喲,現在才意識到是不是有點晚了!”花月譏諷道。
盛銘還不想殺四兇獸,但四兇獸卻使出全力想殺盛銘,雙方纏鬥之時,花月命令四小紅點快趁機出去,想辦法把咖啡館的玻璃弄碎。
盛銘将四人身體裏的四兇獸元神弄出來并打暈,裝進了褲兜裏裏,擡手就将躲在花月身後的江小綠揪出來。果然,江小綠身上有封印,盛銘便想破了她身上封印,取走她身體裏的四兇獸內丹。
但他剛施法,江小綠就恢複原形。盛銘手上多了一個平板電腦,屏幕正開着小說網站的主頁面。很多小說冒出來,從盛銘眼前略過。
居然把內丹藏在了這上百萬部的小說之中,盛銘從陣法的情況了解到,想要解除封印,要讀到對應的小說才行。盛銘把自己的元神化成無數個□□,鑽進平板電腦裏,進入書海尋找。
沈戮的元神這時候終于歸位,直接施法術把平板電腦關機,收進了縛魂袋中。
“沒事了。”沈戮告訴花月,盛銘已經中了陣法,加上他的法術封印和縛魂袋雙重封禁,沒可能再出來。
“那江小綠呢?”花月問。
“放心,她網站所有的東西都已經上傳雲端,過不了三日網站就能重啓恢複,她可以達成小說裏的‘重生’了。”沈戮笑着解釋道。
“我們成功了!”無支祁和水妖歡呼起來。
白帝也笑了一聲。
無支祁手裏的梨子立刻蹦出來,變回陸潇潇,她後怕抹掉頭上冒出的冷汗,“可吓死我了,還好我裝得像!”
從知道四兇獸的目的之後,花月就沈戮商量,打算未雨綢缪,提前引蛇出洞,把壞人消滅在萌芽中。所以倆人選擇無生命體的江小綠做誘餌,沈戮給江小綠身上做了僞裝封印,然後讓花月的身體短暫釋放了一點點四兇獸內丹的氣息,讓盛銘和四兇獸‘感應’到四兇獸內丹就在花月民宿。接下來,他們就只需要等待魚上鈎。
但沒想到盛銘也不傻,先搞出掏心案吸引注意,再約花月見面,虛虛實實試探一番之後,引得沈戮懷疑,令其忍不住去咖啡館調查情況,沈戮因此便中了盛銘提前布好的陣法。盛銘困住最厲害的沈戮之後,才發起進攻,立刻帶人來民宿搞突然襲擊。
無支祁、江小綠等人都知道計劃,但猾褢和書蟲并不知道。花月也沒有想到他們會沖上前頭幫自己。
“只是委屈猾褢和書蟲犧牲了。”花月難受地看着地上的血。
沈戮讓花月不必太過傷心,生死天注定,這對他們來說未必是壞事。
“它們為救人而亡,不會白死,功德會累積到下一世。它們會開智,在修為上更精進一步,若得機緣說不定還有機會修煉成仙,倒比現在要好。”
沈戮話畢,猾褢和倆書蟲的魂魄就現身,跪下來給沈戮磕頭,随後就去投胎了。
“對對對,花姐姐,你不要太傷心了,我也是被人吃了無數次,輪回轉世無數次,才終于有機會修煉成精呢。”陸潇潇感慨,猾褢和倆書蟲還真是運氣好,再輪回搞不好就能得道了。
花月被他們這麽一說,還真傷心不下去了,“明明有人犧牲了,被你們一說,感覺這好像是一樁喜事要慶祝一下似得。”
“是要慶祝一下!可樂雞翅少不了!但我強烈要求吃火鍋!”陸潇潇舉手推薦道。
花月當然忘不了陸潇潇最愛吃涮肥牛,請她吃一頓火鍋頂自己半個月的夥食費。
“不行,太費錢了。”
“花姐姐,這都有人犧牲了,你連一頓火鍋的錢都舍不得,太讓人心寒了吧。”陸潇潇抗議道。
“犧牲的又不是你,你叫什麽。”花月反駁。
“可我……可我好歹假死過了,也算是一種犧牲。”陸潇潇拉住花月的胳膊,撒嬌地晃來晃去,要求一定要吃火鍋。
“好吧,好吧。”花月故作勉強地點頭答應。
于子業這時候帶着警察趕來。
“有人報警說你們這裏的有人鬧事——”于子業話沒說完,就看見暈厥在地上張永剛、蘇穎和呂思德,“居然逃獄!快,把他們三個抓起來!”
王芳楣随後蘇醒,她覺得好頭疼,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在花月民宿,跟花月等人一起敷衍了于子業審問之後,就推門要回自己民宿。
走之前,王芳楣愣了一下,轉頭對花月道:“謝謝你。”
“謝什麽?”花月有點驚訝這種話居然能從王芳楣的嘴裏說出來。
“感覺你好像救了我。”王芳楣跟花月點了下頭,才轉身走了。
花月還有些恍惚,跟沈戮确認問題是不是真的徹底解決了。
“不算完全解決,你體內的內丹要還給我,交由地府處理。”沈戮解釋道。
“那你拿走呗。”花月讓沈戮快拿走,不必客氣。
“不太好拿,你封印內丹的方法有點特殊,硬取你會沒命。”
“怎麽特殊?”花月追問。
沈戮拿起水晶球,把裏面的住客們都挨個放回房間睡覺,關于剛才他們目擊的那一幕,都被當做噩夢處理了。
花月意識到沈戮居然回避自己的問題,她就問陸潇潇知不知道。
陸潇潇立刻搖頭,舉起手裏的掃帚就去掃地。
花月看向白帝。
白帝沒表情地扭頭過去,躲開花月的審視,去扶正倒地的沙發和茶幾。
再看另外兩位,無支祁飛快地拖地,水妖在前面負責灑水。
花月氣得拍桌:“你們最好老實交代,別逼我使用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