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風波很快過去,這幾天學院裏的頭幾節課都是師生認識一下,了解課程概述和課程內容安排,基本只停留在理論的階段,所以上起來還算輕松。
但是光看這些課程的名字季夏就覺得頭疼,格鬥術,槍械使用,追蹤與反追蹤……分分鐘讓人覺得自己學的是特種兵專業。
下周就要正式開啓這些課程了,季夏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整理着課本,接下來她還要自己去上地系術法的專業課程。
季夏的測試結果四項為零,就意味着她沒有一個分班的依據,基本來看,地系術法這一脈都是比較基礎的,所以學院也只能将她插到這個班裏了。
薇薇安水系術法高達91%,自然沒法跟季夏一起上課,只能在床上一邊咬着一塊巧克力一邊安慰道:“別怕啦,地系術法危險系數很低的。”
“真的嗎?”季夏将信将疑地問。
薇薇安扭頭朝她笑,略微擡起下巴:“當然了,誰欺負你跟姐姐說,姐姐罩着你。”
那種自信耀眼的神情季夏怕是一輩子都學不會,她只能苦笑着應了一聲:“知道啦。”接着打開房門往教室走去。
大概真的因為很不想上學,季夏在路上慢慢地晃晃悠悠走,快到點了才走進教室。
原本教室裏的喧嘩聲都在她走進教室門的那一刻突然靜止,空氣也仿佛凝滞了一樣,季夏感受到很多目光都在朝她臉上投來,她咳了咳,避免和這些視線交錯。
“這裏這裏!”季夏聽到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後排傳出,她擡眼看去,只見頂着雞窩頭的陳銳澤在角落裏向她招手。
他是真的熱愛角落,吃飯的時候在角落裏吃,上課也待在角落裏。
季夏穿過人群往那邊走去,學生們看到她落座了,這才終于又自顧自接着當初的話題聊了起來。有人冷冷一笑,季夏也不知道他們究竟在笑些什麽。
無論如何,教室恢複了正常的氛圍,讓季夏心頭的巨石稍微松了下,她巴不得每個人都忙着自己手頭的事情,不要有人注意到她最好。
季夏将書擺在桌子上,用手肘撞了撞趴在桌上懶洋洋的陳銳澤:“這不是新生課程嗎?你怎麽會在這啊?”
他從桌上起身,抓了抓自己的雞窩頭,“我留級了呗。”
原來凱文特學院也有留級的說法麽?季夏忍不住想笑,最後卻飽含同情地安慰道:“這個期末考怎麽算的?我下學年估計也要陪你一起留級。”
“喂喂喂。”陳銳澤鄭重地敲了敲桌子,“你怎麽知道我明年還要留級啊?你這個想法很危險你知道嗎?”
季夏輕輕笑笑不說話,陳銳澤自言自語地嘟囔起來:“要我說,剛剛你進來的時候,我就應該跟你說我是專門為了你留級的,驚不驚喜,刺不刺激?”
陳銳澤比了個鬼臉,像是習慣了他一慣的貧嘴,季夏翻開書頁,随口附和“這麽說我還真得謝謝你。”
陳銳澤看着她的樣子突然笑出了聲音:“哎,你有沒有覺得你現在的樣子特別像高中的一種女生,就是那種每天讀書讀到很晚,提前預習,但是考試永遠考不好的學生。”
季夏投給他一個“你自己體會”的眼神。
陳銳澤幹脆合上她的課本:“看這些都沒用,理論讀得再紮實,一到實戰就又傻眼,吸收一下我的血淚教訓。”
他想了想,又突然想起之前的那個話茬:“對了,我之前說的那個,超級廢柴聯盟了解一下?”
“二次留級了解一下?”玻璃窗外突然出現了一張臉,那也是個亞洲人的面孔,黑白色的職業裝,大紅口紅,上挑的眉毛,發髻高高盤起。
無論哪一樣,給人的感受都是氣場全開。
季夏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吓了一跳,陳銳澤的位置正好就在窗邊,他不停擺手賠笑道:“沒有沒有,我開玩笑的張子洋老師。”
老師?季夏沒過腦子就脫口而出:“老師好。”
接着她馬上坐直了身子,翻開課本,裝成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樣子。
宛如高中時期班主任站在窗臺邊巡視的場景,只不過這個老師看起來更加嚴厲一些。
張子洋推開後門,眼尖的學生發現了,剛剛的喧鬧聲馬上歸于平靜,大家都坐在桌子上,有的提筆寫些什麽,有的一本正經地看着書。
“說啊,剛剛不是聊得很歡嗎?怎麽不繼續說了呢?”張子洋冷笑一聲,穿過學生課桌之間的走道走上講臺。
高跟鞋敲擊地面傳來“噠噠”的聲音,她站在講臺桌上,冷眼看着教室裏心虛的學生。
“媽的,真是中了邪了,怎麽又是這個老妖婆。”陳銳澤小聲嘀咕着。
季夏小聲開口問道,“她很可怕嗎?”
“不然你以為我這科是怎麽挂的。”陳銳澤這回也不敢再趴下去睡覺了,學着季夏翻開課本,其實眼神飄忽也不知道在看哪裏。
張子洋用教鞭拍了拍桌面:“我希望你們每個人對自己的能力有一個清醒的認知,既然被分到了地系,就應該更努力,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渾渾噩噩過日子。”
底下學生們低着頭,沒有一個人敢反駁。
确實,如張子洋所言,凱文特學院的地系是最基礎班。
盡管分到地系是因為測驗單裏地系術法所占的比例最高,但是衆所周知,地系是最難出高數值的學生。
也就是說基本上分到這裏的學生,都沒有很高的天賦,各項平平,所以地系的數值會突出,自然就被分到了這裏。
倘若依照能力劃分的話,地系在凱文特學院就算是基礎差生班,放出去和其他三個學院的學生站在一起,是要被人看不起的。
“那,不是還有一個西爾維嘛。”臺下不知道是誰低低回了一句。
“西爾維?西爾維這樣的學生才是标準的地系學生,他在測試中地系所占的比重将近S級,你們這些三四十的能和人家比嗎?”
那個學生不說話了,想想也對,基本上每個法系都會有好幾個代表學生,但是他們地系就只有西爾維一個拿得出手的,平均爛的說法還真不是空穴來風。
“即使有很高的天資,不努力的話又有什麽用?”張子洋的視線定格在後排,“你們有一個學長,地系天資高達百分之九十五,年度天資最高的學生,标标準準的S級,他怎麽樣了呢?現在不也還跟你們在一起留級嗎?”
張子洋輕蔑地一笑,盯着陳銳澤的臉傲慢地說:“怎麽?要不要跟大家打個招呼?”
“媽的,是可忍孰不可忍!”陳銳澤低語道,一拳頭砸在桌子上站起來。
季夏還等着他和老師争鋒相對的爆發,誰知道他下一秒就綻開了一個十分無害的微笑,咧開一口大白牙,對老師和同學們點頭哈腰打招呼:“嗨,大家好,我就是你們的學長陳銳澤。”
張子洋看着陳銳澤這副賤賤的表情,真的,季夏覺得她離當場去世就差那麽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