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小鹿推開門進來,後面半點餘生的影子都沒有。
“六哥呢?”
小鹿支支吾吾的站在門口:“你………你來。”
歐麥高站起來,走到門口:“怎麽了?”
“六哥在書房。”
“他怎麽不過來?”
“他,他過不來。”
修小鹿的眼神裏有股深不見底的恐懼和絕望,歐麥高知道事兒絕對不像她嘴上說的那麽簡單。
“你在這兒看着她。”
他大步走回卧室,出別墅客廳,穿過樓前的草坪,來到別墅西邊一樓的書房。
推開門進去,歐麥高一眼看到了已經躺在椅子裏不能動的餘生,他腰間血跡斑斑,根本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歐麥高一把撕開餘生的襯衣,當看見他血肉模糊的腰後,他終于明白了餘生把自己和修小鹿喊到玉壺別墅的苦心。
歐麥高抓起紗布,給餘生纏上:“這是我傷的?”
餘生扶住桌子,幾乎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公主呢?”
“我在問你這是不是我傷的!”
“我在問你公主呢。”
歐麥高停頓了一下,先示弱:“她沒事兒,就是發燒而已。”
“那不是發燒,那是顱內有炎症,她先前的槍傷還沒好。”
“我知道,我會想辦法的。”
“你不要管我,先想辦法救公主。”
“公主公主公主,你腦子裏能想點兒別的嗎?你都快沒命了你知道嗎。”
“所以我才讓你和小鹿來。”
“明白,明白有個屁用,我不止要救趙明月,我還要把你活着帶回都城受審,在這之前,我不準你死。”
餘生稍微歪了歪身子,左邊兒的傷口便像血崩了一樣:“行了,扭扭捏捏的跟個姑娘似的,如果我死了,你照顧好公主。”
“你閉嘴,如果你死了,我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
餘生略有些內疚的看着歐麥高:“你知道我讓你和小鹿來,就沒準備…….”
“就沒準備讓我們倆出去對吧,我當然知道。”
“我也知道,就算我不讓你們倆出去,你們還是會帶着公主走。”
“可你還是讓我來了。”
“有公主在,你不會死,有劉叔在,你也出不去。”
“你不擔心劉叔殺我和小鹿滅口嗎?”
“是有些擔心,但有我和公主在,他們還沒這麽大的膽子。”
餘生沒說實話,其實他一點兒都不擔心,只要公主能活着,誰死都可以,他自己都可以為了公主死,為什麽這兩個人不行?
歐麥高停手,看着餘生,在這個人眼裏,除了趙明月外其他人都活該命如草芥,完全不是從前他認識的那個餘生,到底是三只蝙蝠把他變成了這樣兒還是他原本就這樣兒。
傷口包好,歐麥高扶着餘生來到趙明月的卧室,餘生摸了摸趙明月的額頭,提筆開藥單,而後把藥單交給門外的保镖:“按照我開的藥單去買藥,越快越好。”
保镖恭敬的接過藥單:“是。”
趙明月抱住餘生的手:“六哥,你不要走。”
餘生替她擦掉額頭上的汗:“害怕嗎?”
趙明月搖搖頭:“我不怕死,我怕見不到你。”
餘生捏了捏她的臉,什麽都沒說。
歐麥高靜悄悄的從趙明月卧室出來,修小鹿正在樓下餐廳洗碗。
歐麥高卷起袖子過來幫忙,兩人并肩在廚房幹活兒,歐麥高假做不經意的碰了碰修小鹿的胳膊,目光盯向了水池。
修小鹿打開水龍頭,堵住下水口,把鍋碗瓢盆放進去,兩人同時伸手到水底,歐麥高悄悄的玉镯扔進水池裏,修小鹿順手抓住:
歐麥高看着修小鹿手裏的镯子:“晚上再給我。”
修小鹿心領神會,不露聲色的繼續洗碗。
歐麥高壓低聲音,故意轉移保镖的注意,于是問修小鹿:“六哥的背調你做過嗎?”
修小鹿驚訝的看着歐麥高:“沒做過。”
歐麥高打斷修小鹿:“回去後徹底做一次。”
“六哥嗎?”
“對,六哥。”
“是不是有點兒多餘了?六哥咱們還不熟嗎?”
“你覺得這幾天咱們看見的六哥和平時在特勤組的六哥一樣嗎?”
修小鹿停下來想了想:“不一樣,特勤組的六哥可好了,現在這個六哥…………我有一點點害怕。”
“我想知道六哥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的,我想知道他到底經歷過什麽。”
東西已經安全傳給小鹿,歐麥高拿起毛巾擦幹手上的水:“對了,晚上喝雞湯吧?趙明月瘦的皮包骨頭了都,也該補一補了。”
“你知道我不會做飯的。”
“找六哥,他會。”
歐麥高邊說邊出了廚房,來到外邊兒草坪上散步,看上去悠閑,實際上腦子裏正一遍遍的在過別墅的結構圖和晚上的行動計劃,想要制服劉叔還不能有太大的動靜,必須得等他一個人時下手,而現在最棘手的就是怎麽判定劉叔什麽時候是一個人。
太陽很快落山,外邊兒開進來一輛吉普車,一個保镖從車上跳下來,手裏拎着給趙明月買的藥。
保镖上樓把藥遞給餘生,餘生有條不紊的開始兌藥,給趙明月輸液。
床上的趙明月臉色蠟黃,幾近神志不清。
挂號水,餘生扶了扶腰:“你在這兒看着她,我下樓休息會兒。”
雖然晚上還有事兒,但歐麥高還是點了點頭:“好,你去吧。”
餘生扶着樓梯,下到一樓自己的卧室,修小鹿敲開門:“六哥,你可以教我怎麽做雞湯嗎?我不會。”
餘生站起來,長吐一口氣:“走吧。”
“謝謝六哥!”
修小鹿扶着餘生往外走,轉身前意外深長的看了一眼樓上卧室的歐麥高,歐麥高心領神會,看來今天修小鹿的這鍋雞湯裏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