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和楊海回來後,立即問了沈奕一個問題,“你生日是什麽時候?”

“1998年9月10日,怎麽了?”沈奕搞不明白怎麽會突然問他這個。

康聿卻明白了,“難道學校裏出事的這些人生日都是九月十日?”

葉青面色凝重,“對,他們都是九月十日生的,劉奇是,陳安也是。”

“奇怪了,九月十日出生的人有什麽特別嗎?怎麽會正好出事的都是九月十日的呢?”楊海很是不解。

葉青搖搖頭,“我也不清楚到底為什麽都是九月十日的人,但這肯定不是巧合,全都是同樣生日的幾率太小了。”

康聿對楊海道:“管理機房的那位劉老師在這個學校工作了多久了?她有沒有個人辦公室?這些問題你能向校方問一下嗎?”

還沒等楊海回答,沈奕就搶先道:“這個我知道!因為她脾氣古怪,學生之間有不少她的爆料流傳,劉老師四十多歲了,她年輕的時候死了老公,有個女兒幾個月前也生病去世了,至今在學校呆了快二十年了,她自己有個辦公室,就在學思樓,是個很小的辦公室,裏面就她一個人。”

康聿便道:“行,我們就先去劉老師的辦公室看看,如果她真的有問題,那麽在她的辦公室也許會有一些線索。”

沈奕帶路,一行人又去了學思樓,這座樓年代久遠,有些破破爛爛,已經不作為教學樓使用,裏面都是小小的辦公室。

“劉老師的辦公室在最裏面,這是座老樓了,裏面陰森森的,沒幾個人喜歡來這裏,這還是因為上次我機房卡丢了來過一次才知道。”沈奕這會兒完全不像之前那麽高冷。

康聿皺着眉頭,“安靜點,不要說話了。”

沈奕讪讪閉嘴,他只是覺得在這個環境裏□□靜了,心裏有點毛毛的,這才說說話給自己壯膽。

一直走到三層向右的最裏面,沈奕才指着一扇看起來就很破的門,放低了聲音道:“就是那間了,311室,劉老師就在那個辦公室。”

葉青察覺到這裏的陰氣格外濃重,面上已是十分警惕。

楊海自然也感受到了,悄聲說了句,“好重的陰氣!”

沈奕則覺得渾身發冷,本來這座辦公樓就比較陰冷,他倒也沒有想的太多,只是從心裏覺得不太舒服,想快點離開這裏。

康聿揮手把幾人都攔在了後面,自己打頭陣走在了前面。

到了311門前,康聿伸手敲了敲門。

裏面傳來一個女聲,“誰呀?”

康聿用眼神示意,沈奕便道:“劉老師,是我,我有事找您。”

裏面傳來腳步的聲音,緊接着,門從裏面被拉開了。

劉老師面色蒼白,辦公室竟然有淡淡的血腥味彌漫,康聿對此最為敏感,體內一陣躁動。

待看清外面站了四個人時,劉老師的面色一變,“是你們?你們找我幹什麽?還要去機房?”

“劉老師,讓我們進去再說吧。”

等四個人全都進去,小小的辦公室頓時變得有些擁擠起來。

葉青注意到這個劉老師的辦公室雖小,但還養着不少植物,甚至還有一顆體積頗大的發財樹。

劉老師面色不佳,“你們到底有什麽事?”

葉青指着那顆發財樹道:“老師,看來你很喜歡植物啊,辦公室綠化做的不錯,只是是不是養了太多了,這連落腳的地方都快沒了。”

“我就一個人,如果不是進來這麽多人的話,也不會顯得太擁擠。”劉老師臉上扯出了一絲奇異的笑容。

葉青的臉色突然一變,“劉老師,你身為人師,如何能做出殘害學生的事情?”

劉老師一臉匪夷所思地看着葉青,“你在說什麽?胡言亂語!你是不是瘋了?”

沈奕也是一臉不敢置信,劉老師雖然脾氣古怪了點,但怎麽看就是個寡居又失獨的可憐女人,又怎麽可能會殘害學生?

葉青冷笑一聲,“我瘋沒瘋,劉老師心裏清楚,這顆發財樹下面埋着什麽,不用我多說吧,劉老師才是膽大包天,居然敢在自己的辦公室施邪術!還用你的血去供養惡鬼,真是了不起!你就不怕哪天被反噬?死了兩個學生了,你晚上睡覺能睡得安穩麽!”

劉老師的臉色從最初的驚訝到驚慌,最後變得一片灰敗,腿一軟跌坐在了椅子上。

“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還在嘴硬!你這發財樹下面可是埋着一個人頭,只要我一個電話報警,你說你在這學校還能呆的下去麽?餘生恐怕都要在監獄裏度過了。”

聽到這裏,楊海和沈奕大驚失色,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往葉青那邊靠了靠。

“那你報警吧,反正我孤家寡人一個,坐牢就坐牢。”

“誰指使你這麽做的?我看你自己可做不來這種事情,你并不會巫術,如果真是孤家寡人,又何苦做這種傷天害理之事?”康聿打眼一瞧便知道這個女老師僅僅是用自己的血在供養被束縛的惡靈。

劉老師幹脆眼睛一閉,什麽話都不說了。

“你女兒是不是九月十日出生的?”康聿試探着問了一句。

葉青看到劉老師的眼皮動了動,立刻道:“你是不是為了你女兒?你是不是想複活她?”

劉老師的眼皮在劇烈地顫抖,葉青知道,她這是說到點子上去了。

“你女兒是怎麽死的?”她輕輕問了一句。

劉老師內心已經波濤洶湧,卻仍然不發一言。

沈奕道:“我聽說,是因為生了一場大病,沒看好就走了……”

葉青便帶着幾分感嘆道:“劉老師,你真以為你的女兒是病死的麽?所以想用同生日人的命來換你女兒的命?那我只能告訴你,你真的錯了,你屋子裏這種邪術是要讓無辜的靈魂變為惡鬼,還要飽受煎熬,最後為壞人所用,根本不可能複活你女兒,你這是在助纣為虐,你根本就是被人利用了。”

“而你的女兒,很可能也是被那人給害死的,虧你還在為仇人做事!”

劉老師這下再也坐不住了,“不可能!你在胡說,我的女兒的确是病死的!怎麽可能是被別人害的,而且只要再有四個人,她就可以複活了!”

葉青嘆口氣,“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女兒的頭顱恐怕也像這盆發財樹下的那個一樣,被埋在某處,額頭上還被釘着永不超生的魂釘。”

“不可能!不可能……”劉老師方寸大亂,但心裏已經信了八分,如果真是那人害了她的女兒,她卻幫着仇人去害別人,那她可真的要下十八層地獄了。

“事到如今,劉老師你還不願意說實話嗎?為人師表,老師,您應該回頭是岸,把真相說出來,避免更多的人受害,我差點就不能站在這兒和您說話了。”沈奕這會兒顧不上害怕了,這件事實在是大大超乎他的認知。

劉老師仿佛一下子又蒼老了幾歲,終于開始說實話。

三個月前,她女兒突然生了一場急病,花光了家裏的積蓄,然而最終還是沒能留住女兒的命,女兒去後,她覺得人生也沒什麽盼頭了。

她在絕望傷心的時候,恰好碰到一個人,說是她女兒命不該絕,是被別人借了命,而他有辦法讓她女兒活過來。

她本來覺得荒謬,可那人也沒要錢財,只是說了她女兒的事,那些事不是親近之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有些甚至是她們母女倆私下的事,并告訴她,如果願意讓她女兒複活,就聯系他。

本來也沒什麽可失去的了,而且那人居然能知道她女兒私下的事情,的确是有些神奇,既然有這個機會,何不試試呢。

一開始她聽到說要用別人的命換她女兒的命,也是有過猶豫的,可是想到她女兒也是被別人借了命,而她就這一個女兒,便顧不得許多了。

她所做的,便是借着老師的身份,搞到學生的出生日期,然後把自己的辦公室按照那人的要求改裝,再用自己的血供養那顆發財樹,也是在無意間她才知道裏面是顱骨。

她女兒的身體也在那人手裏,被放在一副透明的棺材裏,那人還會給她視頻,讓她看看女兒,過去這麽久了,她女兒就像睡着了一樣,屍身不腐,她更加深信不疑女兒可以活過來。

看腳腕的傷疤和手臂上的痣,她确定那是她女兒。

只是女兒頭上蓋着一塊布,那人從來不給她看臉,說是為了不讓她的魂散掉,臉不可以見光,她竟然從來沒有懷疑過。

“那個人到底是誰?”葉青忍不住問了句。

“他叫何時,看上去四十多歲,我只有他的聯系方式,也只是見過他兩次而已。”

何時?這名字又是極為陌生的名字,葉青道:“劉老師,你有沒有他的照片?”

劉老師搖搖頭,“我怎麽會想起來拍他照片呢。”

“那你可不可以試着約他出來?讓我們看看他到底是誰,也好把你女兒的身體要回來。”

“行,我試試吧,但不知道行不行得通?冒然叫他見面,只怕他會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