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營主接應,由另一名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萬夫長李進武統領。這兩人在六日前嚴烈甲突襲時表現勇猛,指揮得當,是歐國雲刻意培養的年輕将領。
第三營由歐國雲親自統領,副将是年過四旬的老将張望平,老将在虎贲軍中的威望絲毫不下于馮志勇,也是當年勇冠三軍的優秀将領。
唯一遺憾的是他的單兵作戰能力,相較楊傑、尹動、劉世傑等人相去甚遠。雖然虎贲軍從來都不是依靠單兵作戰,而是憑借着陣法和作戰節奏的變化取勝,但終歸擁有猛将的營隊,在僵持中能更快的打敗對手。
烈陽城距離薛重占領的陽河府有一百五十裏地,騎馬過去不到三個時辰,而以前騎軍的速度,一個多時辰就能夠趕到。
三個騎兵營在急行軍時,前方不斷有斥候回報沿途的情報。
前騎軍的兩萬人已經疾馳了半個時辰,前方二十裏就是鹿丘。
鹿丘的方圓十餘裏都是丘林地帶,那裏雖不算地勢險要,但如有敵軍埋伏,占據了地利,也會給這支騎兵造成很大的傷亡。
薛重有十多萬人,如果他固守陽河府,虎贲軍的兩萬騎兵只能望城興嘆,奔襲一百多裏的疲憊之師趕過去又是為什麽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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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重領軍超過二十年,親身參與了十餘年前的中平倉陽二國之戰。時任前鋒營大都統的薛重,與當時只有十六七歲的歐國雲統領的前騎軍糾纏兩年,各有勝負,對歐國雲的作戰風格可謂了如指掌。
只是二人官運不同,一年後成為虎贲軍大将軍的歐國雲執掌全軍,憑着手上兵強馬壯、人多勢衆,每每對上仍是前鋒營大都統的薛重,或者避其鋒芒,或者以數倍人馬絞殺,往往令薛重憋屈不已。
當時的薛重,年紀比歐國雲大了一倍,謀伐攻略之道信手掂來,卻因自家主将無能,而其它大營又屢屢潰敗,他再強大,也當不住身周皆損友,所以其後幾年一直混跡于敗軍之中,一腔熱血付之東流,再無針鋒相對的機會。
倉陽國戰敗,割讓重陽關以北數千裏國土,身為倉陽軍中堅力量的薛重憤然将所領前鋒營命名為重陽軍,以示不忘重陽之恥。
時年四旬的薛重,滿腔憤懑,立志有生之年必收回重陽關。
幾年後,洪宇弟子尚玄心橫空出世,給薛重帶來雪恥的希望。
短短數年,重陽軍由五萬人激增至三十萬人,日日操練,終于在三個月前一鼓作氣攻下重陽關。
不過,拿下重陽關,除了薛重的重陽軍拼死一戰外,還有一位了不起的強者相助,親手為薛重打開關門,放入三十萬大軍……
二日前,烈陽城的諜報傳來,年輕氣盛的歐國雲不甘枯守孤城,蠢蠢欲動,但動向不明。
一日前,薛重根據傳來的情報,可以推測出歐國雲八成會以他鎮守的陽河府為主攻目标。
六個時辰前,歐國雲調集兵馬,備足糧草,确認的主攻目标正是陽河府。
五個時辰前,歐國雲封鄭越為第一營先鋒官,封李進武為第二營先鋒官,并親率第三營……
在任職前騎軍百夫長前,萬銀是管轄烈陽城軍牢的千夫長,因看守不嚴的緣故被降職,但仍居住在千夫長才有權享用的獨立小院中。
在即将集結奔襲陽河府前,他放飛了最後一只信鴿,看着它撲啦啦飛入天空,迅速消失在陽河府方向,微微一嘆,不是他本意如此,只是那割不斷的血脈讓他不得不如此……
除了薛重的重陽軍将烈陽城三城圍得密不透風的那段時日,信鴿因為南方的雄鷹不能出城外,開戰以來,萬銀都記不清自己放飛了多少只信鴿。
……
……
薛重讓侍衛将信鴿帶走喂食,靜靜看着這份最新的密報,眼裏寒光一閃。他向來不喜急智,更崇尚有條不紊的提前謀劃,那樣才更穩、更狠、更有把握。
一日前他就做好了布置,此刻這份密報只是确認了他的判斷。
已是等待多時的那幫麾下将士,想來戰欲更強了吧?有丘林高地的地勢,有以逸待勞的從容,就算前騎軍再強,又能拿什麽來對抗呢?
與歐國雲纏鬥的那幾年時光,終是意猶未盡,此次二人均是大軍主将,終于可以痛快一戰了。
利刃藏于鞘,終會鋒芒畢露;烈日隐于雲,看我撥開雲霧現青天……
薛重輕輕拍了拍地圖,手掌按住一塊地域,下方地圖上畫着一片山地,注寫二字:鹿丘。
就讓鹿丘成為你戰神虛名的落幕之地吧。
……
……
前方斥候回報鹿丘有異,有斥候進入鹿丘後音信全無,似有兵馬埋伏。歐國雲聽聞後默然不語,繼續催馬前行。
以他對薛重的了解,那位兵法大家帶兵如下棋,講究料敵機先,事事謀求主動,無論千變萬化,最終便是追求一個勢字。胸中有全局,蓄勢以待發,不動則已,一動即殺,也令薛重贏得了“軍中之狐”的赫赫威名。
十餘年前,剛剛成年的歐國雲憑借其骁勇彪悍,在虎贲軍中脫穎而出,但有勇無謀的他統領前騎軍所經歷的幾次敗仗,都是拜薛重所賜。
即使沒有斥候打探,歐國雲也知道,烈陽城到陽河府一馬平川,唯一的險地只有鹿丘,追求大勢的薛重如何能無視那片山地,如何能輕易讓自己的星星之火去燎原?
……
……
将計就計,死戰而已,否則薛重擁兵固守陽河府,不予歐國雲野戰之機,他的兩萬騎兵去攻城,只是送死而已。
自從被嚴緒清打傷、武功全失後,歷經四個多月十餘次的生死磨難,歐國雲竟恢複了大半修為,那個鬼樣子都死不了,還有何畏懼?
或許人只有在逆境中,才能真正發揮出最大的潛力。雖然更多的人被逆境磨滅了個性、變得碌碌無為。
順勢而為比逆水行舟要潇灑從容得多,所謂“淡泊以明志”或許就是順勢而為的個人态度,歐國雲卻做不到這樣的灑脫,尤其是在現今的局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