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時間到了,該起床了。”管家伸手輕拍雲晏秋的被子,另一只手端着的托盤裏的水杯平穩, 水面紋絲不動。
雲晏秋整個人卷在被子裏, 雖然早早就清醒, 但就是不願意起床迎接昨天的自己——他把一個維修工認成連渝, 然後……
實在是難以啓齒,他紅着臉想。
如果可以,他希望一整天都可以藏在被子裏。
“昨天晚上隔壁新搬進來的皇子預約了您今天早上的會客,時間在一小時後。”管家說,“如果您不想見的話,我現在就替您回絕。”
雲晏秋悶悶的聲音從被子卷裏傳出, “見吧, 看看他要講什麽。”
他終于把被子掀開,整個人大口呼吸新鮮的空氣,接過管家遞來的水杯一飲而盡。
“殿下, 那昨天那個維修工呢?”管家問。
“如果您真的喜歡她,我之前收藏過一些高等級的止咬器和Alpha專用手铐,是精神病院裏專門用來控制Alpha的,效果應該不錯。您可以把她養在地下室裏解悶, 處理一個維修工對我們來說并不是太難……”
雲晏秋雙手捂臉,“不用了。”
“我只是認錯人了而已, 我沒有喜歡她。”
他情緒有些低落, 這麽随意地認錯人是不是對連渝也是一種折辱,他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她。
“地下室門關上後是完全封閉的, 裏面有毒氣裝置, 只要三分鐘就可以讓她安樂死。然後我們把她裝到木箱裏扔出去處理……”
雲晏秋遲疑:“不好吧, 其實昨天是我的錯。”
管家知道他一向心軟,馬上給出計劃二。
“地下室也配備麻醉氣體,我們把她麻醉後,可以直接送到皇家研究院裏。研究院最近有個新技術,把人的大腦切掉一半後,可以讓他們忘掉一些近期的記憶,等手術做完後測試确認遺忘昨晚的事後,我們給她一筆錢回家養老。”
這不是遺忘吧。
手術做完後整個人基本就廢了。
雲晏秋記得那個維修工還很年輕,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
“沒有其他的辦法嗎?”
管家嚴肅道:“殿下,她拿這些事要挾你……”
他滔滔不絕地闡述各種嚴重的後果,包括但不限于名聲掃地或者直接嫁給這個維修工。
雲晏秋沒有被說服,昨天确實是他自己的問題,但管家态度非常堅決,他只能使用緩兵計,等之後再考慮。
“不是有麻醉氣嗎,先把她麻醉了,等我見完雲新後再做決定吧。”
管家勉強同意。
看着對方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雲晏秋只好又強調一遍,“等我見完雲新後再處理她。”
管家嘆氣,面上是看傻孩子的表情,“放心吧,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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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雲新在會客室坐定,雲晏秋心裏放心了些,自從與愛橫沖直撞的白夫人見面後,他有了會客PTSD。
雲新穿着休閑但不随便,款式更偏向于素雅,第一印象還不錯,比他那穿得和孔雀一樣的妹妹衣品好得不是一點兩點。
Alpha的穿搭可以簡易猜測出他的婚配情況,大部分沒有結婚的Alpha衣品真的是一團糟,身穿亮紅色衛衣,腳上踩着熒光綠跑鞋的情況并不少見。
從雲新的搭配不太容易辨別,大概率是沒有,但這和他沒什麽關系。
就是雲新身上的配色有些眼熟,可雲晏秋一時間想不到為什麽。
“晏秋,幸會。”雲新長相帥氣,笑容很有感染力,比起鑽尖了腦袋想向上爬的皇子更像是球場上揮灑汗水的開朗青年。
雲晏秋冷淡道:“你好。”
他單刀直入:“有什麽事嗎。”
“兄弟間,交流感情不是很常見的事嗎?”雲新沒被他的冷淡打擊到,依舊笑眯眯。
“我覺得,你和我妹妹的共同話題應該比較多。”
他對之後誰當皇帝都不感興趣,他只是個Omega,這不會對他有什麽影響。
“怎麽會,我覺得我和晏秋你才更有共同話題,畢竟我們都不是冷血動物,同樣專情重感情。”雲新真誠道。
雲晏秋輕輕皺眉,不知道他這話的用意。
為什麽要拉攏他?
如今他唯一有用的可能只有聯姻,并且在白宏達自爆後,這點價值已經消失殆盡。
在連渝的意外發生前,也有一些人企圖拉攏他,想讓連渝幫他們設計機甲。
雲新說完這段雲裏霧裏的話後,笑眯眯地和他告別,腳步輕快,從背影就可以看出他的心情舒暢。
雲晏秋:?
奇奇怪怪。
“殿下,我已經釋放麻醉氣體,您想好要怎麽做了嗎?”管家見雲新走了,馬上走出來提醒他。
“地下室有監控?我看看她吧。”他跟着管家去看監控。
他站在屏幕面前等管家調節頻道。
“殿下,她已經昏迷了。”
看着畫面上熟睡的女人,雲晏秋瞳孔微微放大。
他終于知道為什麽雲新的穿搭配色眼熟了,那個配色和這個維修工的工作服幾乎相同。
所以,雲新是在暗示這個維修工是他的人?
雲晏秋有些遲疑,那如果把這個維修工放回去,他就有把柄留在雲新手裏。
但要是處理這個維修工,那自己未來必然會受到雲新的針對。
管家看他神色凝重,問他:“殿下,怎麽了。”
雲晏秋沒說出實情,只說:“我想去和她聊聊。”
“把麻醉氣撤掉吧。”
管家斷掉氣體通道,并打開通風裝置,從空間鈕裏取出一把高濃度□□和最強等級的手持電擊棒塞給他,“注意安全,我在門口等您,有事叫我。”
“好。”雲晏秋說。
等地下室麻醉氣體散盡,他帶着管家給自己的裝備從花房走向地下室。
打開地下室門,管家站在門口等他,看着地下室蓋着被子睡得正沉的女Alpha,她發絲淩亂,漏出來的臉和脖子都很幹淨,但身上的維修工套裝污漬不少,有些違和。
他輕輕坐在旁邊的坐墊上俯身看她,雙腿并攏,坐姿優雅。
和連渝長得也不是很像,為什麽自己昨天認錯了。
管家說,等她清醒大概要一小時。
他就靜靜地坐在旁邊等,看着她的臉發呆,看久了覺得有些奇怪,她臉和脖子銜接的位置顏色不是很協調。
對大多數人來說,臉比脖子黑一些,更別說是糙裏糙氣的Alpha。
他向她的下颌線伸手。
剛碰上她的耳邊,手就被握住,他身體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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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渝睡眠很淺,早上三點就醒了,百無聊賴地在地上等,但雙眼還是緊閉。
等八點左右,通氣裝置傳來哼哧哼哧的聲音。
熟悉的麻醉氣。
但計量很低,和她當年在精神病院相比實在是差多了。
她控制自己呼吸平穩,不知道對方到底想幹什麽。
一個小時左右,地下室門打開,有人走進來坐在她臉邊,對方俯身,溫熱的氣體微微噴灑在臉邊和脖子上。
臉上由于帶了面具觸感并不明顯,裸露在外的脖子已經微微泛紅。
當他走進來的那一刻,連渝就知道他的身份。
她對二殿下的腳步和常用熏香都很熟悉。
他就單單坐在旁邊看她,連渝覺得眼皮有些發顫。
還要看多久。
這個面具還是有些敷衍的,并沒有很精密,很容易穿幫。
直到他伸手碰她的下颌,她才清楚地知道二殿下發現她不對勁了。
他的手指微涼,在耳際輕輕滑動,她敏感地側頭躲開,伸手抓住他的手,無奈道:“殿下。”
下颌處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槍口。
雲晏秋拿着□□抵着她的臉,聲音冰冷:“你是誰?”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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