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封榆幫他們也不是真的,主要就是從他們這根藤上,摸到皇後那顆瓜,讓皇後把那些東西都吐出來。

沒錯,她到現在還記得那些東西呢。

封榆一進許府,就覺得有股陰氣,許府有鬼,且在百年以上。

死了那麽久,還沒有被無常勾去魂魄,不是此鬼怨氣極其大無法渡過忘川,就是逃脫了冥界判官的眼,在人間修煉邪術,入不得輪回了。

看許府的情況,應該是怨氣極其大的那種。

封榆直接向發出怨氣的那個地方走去,許府的人不認識她,但是她後面跟着他們的老爺和夫人,所以沒有人敢看着她。

最後,封榆走到了一座廢棄院子裏的被填了的井面前。

“這院子以前是幹什麽用的?”

“這……“許國舅看向許夫人,許夫人搖頭,她嫁過來這院子就這樣了,她也曾問過婆婆,可婆婆也不願意多說,只告訴她,這院子就這麽廢着吧。

許國舅也不知道,從他記事起,這院子就存在了,也就是這樣的。

許家是世家,有幾百年的傳承了,這院子看破敗的樣子,時間也不短了。

“你們在這兒幹什麽?”威嚴的女聲從身後傳來。

許國舅和許夫人趕緊見禮,“母親。”

許老夫人的目光盯在封榆的身上,封榆覺得,論氣質,這許老夫人比江老夫人高上了一大截,許家是世家,許老夫人的娘家也是世家,也難怪皇後在宮裏敢和太後分庭抗禮。

出于禮貌,封榆微微點頭,“老夫人好。”

許老夫人上下大量了封榆一眼,雖然說她之前的确覺得封榆太過嚣張,京城裏傳的,宮裏的事再加上她孫子的事,封榆給人的印象都不怎麽好,可親眼看見,又覺得她不像是那樣的人,就因為自身的那種氣度。

“封郡主安好,不知郡主前來是為何事?”

“母親,郡主是兒子請來為嘉兒看病的。”

“哦,郡主還會看病?”老夫人上下打量了一眼封榆,臉上是明顯不信的神色。

“略通一二。”

“那嘉兒他……”

“今日可能要叨擾老夫人了,在下可能要在府上住上一晚,至于其他,待明早自見分曉。”

為了孫子的性命,許老夫人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許明月聽說封榆來了,就讓她和自己住到一起,封榆拒絕了,點名說要在破院子裏住一晚,還不讓任何人靠近。

許家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封榆吃飽喝足了,跑樹上待着。

等到子時,就差不多了。

封榆覺得有什麽東西纏着自己,使勁扯了兩下沒扯動。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猛得一下睜開眼睛,正對上一張臉,一張……呃,鬼臉。

饒是做過鬼,見過各種恐怖的鬼臉,猛然對上一張鬼臉,都會吓一跳。可脖子被女鬼頭發勒着,封榆從袖子裏摸出一把匕首,割斷了女鬼的頭發。

“那個,你好啊。”

女鬼飄在她面前,一身紅衣,滿身怨氣。當程绮玉的時候也見過一個女鬼,柔柔弱弱的,可惜後來知道是個假冒的。

這個,貨真價實的……厲鬼。

人死後化身成鬼,如果怨氣極其的大,是投不了胎的。滞留在人間,那怨氣就會越來越大,而随着怨氣的濃郁,身上會散發出紅光,會染紅身上的衣服,自然就會在人面前顯現出人形。

所以就有了紅衣厲鬼的說法。

凡間也對死後穿紅衣有了頗多忌諱。

“別誤會,我們可以談談。”

厲鬼要是好說話就不叫厲鬼了,二話不說,直接上手,沒法溝通,封榆就只有把她打一頓了。把女鬼捆住,“好了,現在該我說了吧,你叫什麽名字?為何會死于這井中?你有什麽心願未了?”

如此厲鬼,只怕了了心願,也還是灰飛煙滅。

“你,你能幫我?”

帶着鬼腔,聽得封榆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你先說說,我才知道能不能幫你。”

女鬼對她還是戒備的,可無奈被封榆捆了個結實,竟然無法動彈。

“你是何人?憑什麽說能幫我?”

“你以為我想幫你不成,在啰嗦,直接把你的魂魄打散。”

“不要,我說。”

“我本姓楊,于百年前嫁入許家,那時的許家哪裏有如今的富貴。我的丈夫,很有才華,中了狀元,得皇帝賞識,得公主青睬,為了娶公主,他不惜派人來殺我這個糟糠之妻。”

封榆聽的津津有味,又是一個封成,不過這麽一比,封成除了花言巧語了些,對原配還是手下留情了,許家這個才是狠人。

“我帶着一雙兒女四處躲藏,最後隐姓埋名在一處山村。都是報應,那公主多年無所出,他又不想絕了後,便派人四處尋找我和孩子。”

“公主為了顯示她的賢惠,将我和孩子接到了許府,表面上她對我好,與我稱姐妹,卻污蔑我偷男人,最後将投與這枯井之中。”

好生悲慘,“然後呢?”

“我死後有怨氣,魂魄離不開枯井,但卻能知道許府裏發生的事情。那公主後來有了身孕,可憐我的兒子,被她養成了個廢人,我可憐的女兒出嫁後不堪折辱,竟上吊自殺。”

“啧啧啧。”難怪由怨鬼化為厲鬼,可憐天下父母心啊。自己死可能無所謂,但是看着自己的孩子死,那是萬萬不行的。

那女鬼楊氏身上的黑氣濃郁,可能回憶往昔,心中不憤,封榆咬破手指畫了道符才堪堪壓下。

“所以後來你就害死了公主的孩子。還讓你的丈夫再無其他的孩子?”

“是。”

“所以說這麽多年是因為你,你的子孫才沒有庶子女?”

“是。”

也無怪乎怨氣加重,害死了那麽多無辜的孩子。枉死的嬰靈的怨氣可不容小觑,估計都被她給吸收了。

可如果許國舅是她兒子的後代,她就沒理由去害許林嘉啊?

“許林嘉是否是你動的手腳?”

“不是。”

“那是誰?”

“半月前,府裏來了一只蟾蜍精,是他的妖氣,傷了許林嘉。”

“蟾蜍?那你呢?你的仇人都死了,你有什麽心願?”

“呵,我的心願就是将那個賤人的牌位踩在腳底下,将我的牌位放在她的位置上。”

“這個……沒問題。”沒道理親娘不供奉,去供奉自己的後娘,還是個心思歹毒的後娘。若那公主是個良善之人,她倒也樂意收了這厲鬼。可惜不是。

“可祠堂那裏有佛偈,我根本進不去。”

“我進的去啊,不過你心願了了之後,恐怕就會魂飛魄散了。”

“只要能取代那個女人,魂飛魄散怕什麽。”

有魄力。

第二天一早,封榆就找到許國舅,說要進他們家的祠堂。

祠堂是供奉祖先牌位的地方,外人是輕易進不得的。可事關許家唯一的獨苗,衆人覺得可以通融。遂開了祠堂讓封榆進去,從楊氏口中知道了那個公主的名字,封榆直奔她的牌位。

将牌位扔在地上,楊氏是跟着封榆進來的,衆人剛想阻止封榆的動作,就見牌位已經碎成了粉末。

摔肯定是摔不成那德行的,所以……屋子裏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嗎?

封榆看向許老夫人,“老夫人,這各種緣由,您該清楚吧。”

許國舅看向老夫人,“娘,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老身也只是知道個大概,看來郡主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緣由了。”

“大概知曉了一些,換成楊氏的牌位上去吧,不然她逗留此地,許府遲早會敗落的。”

事關家族,老夫人自然不再猶豫。“只是我那孫兒……”

“許公子的事,另有其人。”

“還有?”

“是啊,貴府實乃人間寶地,妖魔鬼怪喜歡聚集在這裏,還是請人改改風水吧。”

“不知郡主可能指點一二。”

“我,老夫人謬贊了,不過嘛,指點也行,就是之前我那後娘送了不少東西出去,其中就有不少落與皇後手中……”

“老身明白了。”

其實他們家也收了幾樣,當時封榆鬧的動靜大,他們也沒放在心上,他們與江府有禮節往來,卻還沒有親密到那種程度。

京城裏,就算關系不好,只要沒撕破臉皮,過年都會送禮的。只看親疏貴重,江府的那些東西,是從皇後手裏得來的。

看封榆的樣子,老夫人有些猶豫,他們雖然是世家,可也與權沾邊,與皇後也是相互扶持。

封榆看出了她的猶豫,随手一畫,他們就看見了狂笑不止的楊氏,模樣甚是凄厲。

“老夫人,您的女兒雖是皇後,可也是因為她背後有許家撐着,剛才您也看見了,您府中可還有呢?這許府的氣運正在被吞噬,許府倒了,皇後也好不到哪裏去吧。到時太後會放過許家嗎?”

許老夫人細想其中厲害,驚了一身冷汗。

“老身這就進宮去。”

“老夫人高見,見到皇後娘娘別忘記問她,最近是否心神不寧,做出一些自己不想做卻偏偏控制不住自己去做了的事,那是……氣運被影響了啊。”

凡間帝王有四方神明相護,一般妖魔不可能傷的了他,也不可能傷了他身邊的皇後。

皇後之所以會那樣,是因為潋湫給她的香粉,誰讓潋湫不是一般的妖魔呢?打着她的旗號,封榆都能想到她日後如何的臭名遠揚了。

封榆打算封東西到手了再去找那只蟾蜍,那只蟾蜍是個母的,而且還看上了許林嘉,所以才說纏着他的。

啧啧,要是讓許林嘉知道自己被只母蟾蜍看上了,那表情,只怕無法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