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我不需要證據依舊是涵碧樓,依舊是上一次吃飯的那個包間,依舊是易秋和夏夢娜兩人。

只不過這一次宴請的人換成了易秋,而夏夢娜則成了受邀的賓客。

莫正初仍然被易秋留在了族宅之內,和上一次不同的是,易秋并沒有再帶上十二名家族的戰鬥人員充當随從。

同樣的菜、同樣的酒,只是此時此刻,再次彼此相對而坐的易秋和夏夢娜兩人,卻是完全不一樣的兩種心情。

夏夢娜在猜測,易秋則在沉默。

酒有些冷,菜倒是尚溫,從夏夢娜步入這個包間開始,易秋除了伸手指了指自己對面的座位示意夏夢娜落座以外,便再沒有開口說過哪怕一個字。

所以包間內的氣氛很是沉悶。

“不知道易少今晚邀請我來,是所為何事?

約人前來卻又一言不發,這可……着實沒什麽風度吧?”

這種沉默持續了足足十幾分鐘的時間後,夏夢娜終于忍不住開口說道。

臉上則是浮現着頗為勉強的笑容,原本打算和易秋比一比誰的養氣功夫更強的想法也抛在了腦後。

因為易秋雖然沉默着,但那泰然自若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這麽枯坐上一整晚的時間,都不會有任何問題。

這讓夏夢娜的心裏很是不安。

“風度這種事情……總是要看人的。

雖然這段時間裏我一直在勸說自己,但到了現在,我發現自己終究沒有辦法對一個想要殺我的人保持風度,我想,任何人應該都做不到這一點,大小姐以為呢?”

易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臉上挂着微羞的笑容,說完的同時,仰脖将這一杯酒喝了個幹幹淨淨。

夏夢娜的臉色一僵,勉強笑着問道:

“易少這是什麽意思?”

“你不清楚我是什麽意思?”

易秋一只手拿着酒杯,不停轉動把玩着,臉上的笑容卻是浮現起了嘲諷的意味,接着說道:

“這個世界上或許有真正的傻子,但絕不是我。

你拍在我腦袋上的那一掌,我很清楚到底是什麽意思。

至于上次的夜襲,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魏家獨立策劃并完成,但背後也必然有你們城主府的安排在其中……我很确信。”

“易秋,我想你誤會了,我拍在你腦袋上的那一掌,确實是失态之下用力過猛,但我之所以會失态的原因,你很清楚。

我不想辯解什麽,可關于這件事情,我們上一次明明已經說開,并且一筆勾銷了。

至于那一次襲殺,我也非常遺憾,既然發生在我邀請你的晚上,那麽你會懷疑我,也很正常。

但我希望你不要感情用事,而是把一切都調查清楚後,再下結論。”

夏夢娜深吸了口氣,看着易秋那滿臉笑容的模樣,沉聲說道。

大腦之中則是各種念頭不停的飛速運轉着,她不清楚易秋是怎麽知道了全部的事情,她更不清楚易秋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我不會浪費這個時間去調查什麽。”

易秋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搖了搖頭,在夏夢娜皺眉的同時,繼續說道:

“我相信城主府的手段,不會在這種事情上留下什麽馬腳又或者尾巴。

所以就算我真的去調查,也不可能查到任何證據。”

“易少,你不覺得這很可笑嗎?

難道什麽證據都沒有,只是單純的猜測,就讓你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夏夢娜一時間只覺得頗為荒誕。

“我不覺得這有什麽可笑的,這并不是在破案,我也不用去證明自己的猜測,只要我确信這件事情背後的真相就是如此,便足夠了。

我……根本不需要證據。”

易秋再次給自己倒滿了一杯酒,然後朝着夏夢娜舉起了酒杯。

看着易秋那完全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夏夢娜的臉色冷了下來,死死的盯着易秋看了一會兒,發現從易秋的臉上除了能夠看到笑容以外,她看不到任何其他的東西。

“既然你已經認定了,那我也就不再多費口舌了,只是我不明白……你究竟想要做什麽?

就算你認定了城主府在你的事情上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就算你強調自己不需要證據,但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你如此明确的表現出自己的敵意,對你能有什麽好處?

“夏夢娜沉聲問道。

“我的人死了。”

易秋一揚脖,再次喝下了一杯酒,一臉微笑的看着夏夢娜,接着說道:

“他們今天剛剛入土,所以有些賬,是時候好好的算一算了。

确實如你所說,繼續的和你虛與委蛇對我來說是更好的選擇,那可以降低你們的警惕心,同時也能夠讓我賺取到一些好處。

但……我突然沒有那個興趣了。”

“總是朝着想要殺我的人保持友好的态度,這種做法并不能令我感到愉快,也會讓那些為我而死去的人無法真正的舒心……我的人死了十一個!

他們是為了保護我而死,所以,必須有人也付出相應的代價,這就是我今晚來找你攤牌的目地,我要殺人。”

易秋的臉上始終挂着溫和的笑容,說話的語氣也非常的溫潤平靜,但偏偏說出來的內容卻是讓夏夢娜心裏發寒。

看着易秋的臉色,确定易秋是認真的之後,夏夢娜皺眉道:

“無論任何理由,城主府都不可能對明目張膽的厮殺視而不見。”

“那為什麽我被襲殺之後,魏家的人卻一點事情都沒有?”

易秋笑着問道。

夏夢娜微微一窒,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怎麽去接話。

易秋卻是自說自話的繼續道:

“我來替你回答,因為沒有證據。

你看,事情就是這麽簡單,我不需要證據,可城主府需要證據。

既然城主府不能正大光明的來對付我和我的家族,而只能在背後謀劃一些上不得臺面的小手段,那麽為了你好我好大家好,一些時候,城主府最好能夠保持沉默。”

夏夢娜臉色無比難看的說道:

“你們和魏家的實力并沒有太大差距,如果你真的要殺人,怎麽可能做到不留任何證據?”

“那是我的事情,并不需要你來擔心。”

易秋仍然微笑。

夏夢娜咬了咬牙,良久之後,這才緩緩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