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姐,你我陰陽相遇緣份不輕,所以幫我吧……嗯?”
魅惑的聲音在耳邊溫柔的請求,試問哪個女人能抵抗得了像南城九傾這樣核彈級別的帥哥?
就算頑強如我能拼命抵抗住他的上下其手,但當耳邊被微揚的聲調軟綿綿地“嗯”了一記後,差點直接化成一灘水了好不好!
點頭之前,幸好還有理智大神及時地捶腦袋:喂喂,你都還不知道他是個什麽鬼,點個什麽王八頭啊?!當心被賣了還幫着數錢!
呃,對的……我掙紮着從無恥的色誘攻擊中拽出自己的小命,連忙推開他魔音灌耳的唇。
“等、等、等,先說說怎麽找,我再考慮要不要接受這個交易。”
再說,我很好奇被他挑過的近百位女子的經歷和下場。
聯想到他各種色眯眯的撩妹花樣,我膈應得恨不得現在就替天行道,滅了這攪亂人心的妖孽。
“這個嘛,有線索了我自會來找你。”他見我眼縫眯起很有反對的苗頭,連忙擡手捏住我的嘴,“別怕,如果你有需要也可以直接喚我幫忙。但每天只能喚一次,否則會消耗我的靈,也會讓你本來就不旺的陽火受到侵蝕。”
左手的掌心裏被塞進一樣冰涼的東西,攤開一看:是枚穿了根皮繩的滴水狀血玉挂墜,流光溢彩十分漂亮,正面還刻有兩個小巧的篆文“南城”。
“如果找我就用嘴含一下它。千萬不要再跟人設陰局瞎招,招來的可不一定是我。”他撚起挂墜往我脖頸上戴。
最後親了親我的唇,略有些遺憾地低語。
“好了,得放你出去,否則他們該把你埋了。”
雙手一松放開我,修颀挺拔的身形如日暮影薄一樣漸漸隐入空氣裏。
埋?呃,什麽意思??
我被突如其來的溫存攪得迷迷瞪瞪的,見他要走才幡然醒覺:“喂喂,等等,剛才說的事本姑娘還沒有考慮好,你特麽別自作主張啊??”
“你,還有其他選擇嗎……”他勾起唇角,賤兮兮地嫣然一笑。
笑得這麽妖,你咋不上天吶?!
一笑入魂,我眼睜睜地看着他潇灑地隐身離開,卻忘了問更重要的事,譬如期終考的分數能不能讓我刷到年級排名前十的問題啊?!
啊啊,鬼哥,你稍等片刻,咱還有要事相商,真的是要事啊?!
可惜我的爾康手沒伸出,眼前就徹底沒了任何鬼影,取而代之是一片天旋地轉的燭火光影,好像被扔進開動的滾桶洗衣機。
我連忙閉上眼,耳邊寂靜數秒後憑空炸響起一陣陣嘶聲力竭的恸哭。
“妙妙啊,你怎麽就這樣去了啊,讓我怎麽向你爸媽交待啊……”
“妙妙啊,你快醒來,我再也不偷你藏的零食吃了,我發誓!”
“妙妙啊,你喜歡的骨灰盒是瓷的呢木頭的呢,還是銅鐵鑄花的?”
于是我只能囧囧地再次睜開眼,首先入目的是三個哭得鼻涕泡糊臉的家夥,還有位鐵青臉色的中年帥大叔,抱臂噼腿頂天立地站在一邊。
“啊啊,詐屍了啦!”
坐起身來時不出意料地聽見這般“問候”,當然我也知道女壯士們會立即撲過來摸胸的摸胸掀眼皮的掀眼皮,确認死活的業務操作得十分熟練。
“妙妙!”貓太太永遠是第一個撲上來襲胸的生物,簡直跟某色鬼有得一拼,“你剛才全身冰涼,心跳都摸不出來了,我們正想着要不要把你直接送殡,呃,醫院去。”
沒直接說“毀屍滅跡”,咱們果然是真愛……
“到底怎麽啦?”
我發現自己正坐在銅盆旁的地毯上。環顧四周燈火明亮,本是陰森寂寥的暗廳熱鬧了不少,除了我們四個大齡熊孩子,還多了臉板得快崩碎的貓爸爸和一臉無辜的管家先生。
好吧,局勢一目了然。想必是我們在這裏胡鬧時,忠于職守的管家先生向貓爸爸打了小報告。
“呃,是這樣的,”狐朵朵尴尬地瞄了一眼貓爸爸,硬着頭皮向我解釋,“咱們不是正進行那個啥啥儀式嘛,你突然就暈倒在地,生命體征也越來越弱,最後好像完全沒有了。”
“不會吧?”我一頭霧水,突然感覺自己胸前涼涼的,衣襟怎麽半開?啊,趕緊捂胸。
“我們幫你做過CPR,但你就是醒不來。本打算立即叫急救的,莫先生來了。”諸雲沖貓爸爸尴尬地笑了笑,“莫先生說你會醒來的,但不能将你從這裏移開。”
“事情就這樣。”她怯怯地偷看貓爸,“我們沒破壞啥東西哦……”還此地無銀地補充了一句。
貓太太名為莫曉曉,所謂莫先生當然就是指貓爸爸。
貓爸爸則在瞪貓太太,後者一個勁地把腦袋試圖往我懷裏鑽。而管家先生努力裝成背景板,一臉“你們誰也不要注意有我存在”的高冷樣。
诶瑪,真是讓尴尬癌發作的嚴峻局面啊!
“曉曉,你叔只是位藏僧并不是文曲星,保佑不了你們考試考多少分的。”
貓爸爸悠然開腔,果然知女莫如父啊!
“還不帶你的朋友到樓下去休息,沒玩夠嗎?!”他将貓太太從我懷裏扯起來,一字一頓地狠戳她的圓腦袋。
“好好好,老爸你別暴躁,我們立馬就滾!”貓太太拉起我飛也似地奔向鐵門口,一邊還給傻站着的兩位打手勢:愣着幹嘛,快溜!
“曉曉,在書房裏等我。”貓爸爸在背後追來寒風飕飕的一句。
貓太太聞之色變,帶着我們連滾帶爬地一路飛出家門,直接奔向自己的小龜車。
“快走快走,否則這一個禮拜我都要被關家裏了!”她劫後餘生一臉慶幸,大力拍打駕駛座上的諸雲,“開啊,沒見我爸要揍死我的樣子嗎?!”
我們:“……”
姑娘,逃得初一還能逃得了十五嗎?除非你不想當你爸的娃了。
“莫曉曉,你好大的膽子!”二樓大玻璃窗處傳來貓爸爸的震天怒吼。
好吧,果然逃命要緊。
我們炸了一下頭皮,甩着一車屁股的黑煙亡命狂奔到別墅區外的大馬路。
“這樣做好嗎?”諸雲心有餘悸,“應該向你爸道歉吧,畢竟那麽貴重的東西被亂動,而且他都不讓你跟外人說你屍叔的事啊……”
“沒關系啦,我爸頂多生一個星期的氣,他還能活吞了我這個女兒嗎?”貓太太揮揮手,一如既往地心大如天。
我和狐朵朵齊齊地黑線了一下:幸好貓太太是獨女,否則她早就被貓爸爸扔掉一百遍了吧?
“對了,妙妙,你剛才怎麽了?差點把我們吓死!”貓太太還能抽出精力來對我表示關注,真是好感動,然而我并不想全盤坦白那麽污的經歷。
“我跟你家屍叔蹲地板上聊了聊,旁邊還有只要吸我陰靈的鬼怪聽壁角。”我一本正經地簡而概括。
她們仨人表情略微妙地面面相觑。
好吧,我也知道這話聽起來像是蛇精病沒吃夠藥,但本姑娘都被男鬼扒過衣服了,咱能不能就別計較細節了啊?!
“你們聊了啥?!”貓太太倒是很興奮,又有點不開心,“為什麽他光理你沒理我啊,果然連和尚都只喜歡美女嗎?!”
我翻了個白眼:“你爸被騙了,你家屍叔根本不是‘藏屍佛’。”
“啊?!”貓太太懵呆。
諸雲也大力點頭:“曉曉,如果你爸真不知道的話,你最好提醒他一下,屍叔看着不太像藏僧,甚至都不太像具正常的屍體。”
狐朵朵見貓太太一臉被暴擊的表情,連忙圓場:“喂喂,你們別光着下結論啊,把證據跟我們說說?”
諸雲就把她先前的屍體觀察報告說了一下,得出的結論就是:不管從相貌還是人種,膚色還是整體感觀,躺在棺材裏既不可能是位西藏的僧人,更不像是具被冰過十年的屍體。
我見她話都說到這個地步,就稍稍坦白了一些和南城九傾聊過的重要內容,除了某些破羞恥度的細節。
貓太太一幅快要暈倒的表情,傻愣愣地趴在車椅背上說不出話來。
車廂內詭異地安靜好半晌。
“那、那我們接下來該去哪裏,又該怎麽辦?”狐朵朵第一個回過神來,表情茫然。
諸雲沉吟片刻,終于開口:“永寧墓園的老保安不用馬上去找,至少屍叔已經跟妙妙說得很清楚了。既然他跟妙妙要做交易,想必會暫時護着她。但我感覺這位屍叔會找上妙妙本身就很蹊跷。萬一他居心叵測,而我們對他的底細和目的卻根本不清楚,這是件很危險的事。”
“先回家去吧,屍叔都明說讓妙妙最近三天不要亂跑。可能是因為缺了一魂,體內偏陰容易被不幹淨的東西盯上。”
“對。”我們仨連連點頭。學霸不愧為學霸,智商永遠在線。
“但是,你們說貓爸爸到底知不知道屍叔根本不是藏屍佛?”狐朵朵瞄了一眼貓太太,遲疑地問。
這正是我很想知道的,按諸雲之前的想法,貓爸爸應該沒那麽好糊弄,那麽他怎麽會不知道高價供在家裏所謂的“藏屍佛”完全貨不對版。
我們齊齊地看向貓太太,而貓太太則完全一臉茫然。
“會不會貓爸爸買回家的本來是藏屍佛,現在只是被調包了?我覺得管家先生就很可疑。”狐朵朵盡情開啓她要成為大明星的豐富腦洞。
“不會,”諸雲立即搖頭,“看靈堂前的蒲團就知道貓爸爸跟屍叔平時接觸不算少,不可能到現在都沒看出問題。如果一定要将他的舉動合理化,可能是他願意認為它是‘藏屍佛’。”
“你們是說我爸在騙我?”貓太太更是瞪大了眼。
“不一定。但試探你爸到底知不知道棺材裏的不是‘藏屍佛’,興許是找到屍叔真實身份的突破口。”諸雲連忙安慰倍受打擊的貓太太。
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告訴她們南城九傾的真名,一是直覺南城九傾并不喜歡被人知道名字,二是我有點怕這些接踵而來的破事會為無辜的朋友們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還有屍叔所說那‘冥喜嫁衣’到底是……”狐朵朵還沒問完。
我腦中猛的一個激楞,連忙扒住她的肩頭直搖晃:“朵朵,你還有那個廣告片導演的聯系方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