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絨絨的貓耳朵微微壓下,可愛得蓮央忍不住上手輕輕彈了一下,彈得是前後輕輕搖晃。
感覺到貓耳朵上面的觸感,蘇棠梨腦袋上的貓耳朵就跟着“噗”地炸毛了,琉璃玉那樣的眼眸直直地盯着蓮央,耳尖染上超不好意思的紅意。
可惡,怎麽可以彈她的貓耳朵,這種感覺實在太讓人感到丢臉了……她可是未來穩坐釣魚臺的合歡宗高貴狠人!在這裏被人彈貓耳朵是個怎麽回事!
“對不起。”蓮央眼見着蘇棠梨炸毛,眼眸中的神色一點也不帶心虛目移,反而是格外坦誠地看着蘇棠梨的貓耳朵,聲線清澈,“實在是太可愛了,我沒有忍住。貍貍怎麽會有一雙貓耳朵呢?”
“我怎麽會知道!這個幻境考核中的設定就是這個樣子,這難道是我可以反抗的嗎?”蘇棠梨咧了咧虎牙,忍不住開口反駁着。
她說話時小虎牙尖尖,看起來頗為可愛。腦袋上的白絨絨貓耳朵也跟着一動一動,看起來像是很軟很軟的樣子。
蓮央的視線也跟随了過去,長長的睫毛在眼眸裏壓下陰影。
盛夏的熾熱伴随着蟬鳴席卷而來,蘇棠梨現在有沒有多少靈力傍身,于是便轉身往府邸裏的屋檐下跑去。
蓮央跟着蘇棠梨,眼見着她方進了屋裏,便倏地随意脫了繡鞋,赤足踩在了陰涼的屋內。
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蓮央瞧着那雙白皙的赤足,一時間眼眸都沒能回過神來。
“總歸你也看到了,我也就不藏着了好了,耳朵尾巴一直藏着厚厚的衣料裏,又沒有靈力降溫,這實在是太熱了。”蘇棠梨邊說着,一手便支着下巴,眼眸自然上看,“莫非這個幻境考核還有在考察我的忍耐力和意志力?那我以後定然要更加努力地去強身健體!力争成為更強的合歡宗弟子。”
蘇棠梨頭上的發紗早就掉了,一雙毛茸茸的貓耳朵随着她的情緒一起一動一動,裙擺之下白絨絨的尾巴也在她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貼着地面毛毯輕輕搖擺。
而裙擺邊緣的金色絲線,就好似被注入了靈魂一般,随着尾巴偶爾略略向上的擡動,如魚兒般靈動游動來。
等到蘇棠梨說到最後,那只雪白的長毛尾巴便直接這麽往她腳踝處一绾,顯得腳踝頗為纖細脆弱。
還沒有完全适貓尾巴的蘇棠梨,大概是覺得有些什麽東西絆腳,便幹脆擡腳踩在了尾巴上,直接把絨絨的貓尾巴當成了墊腳的軟墊。
“蓮央,你怎麽不說話了?”偏生蘇棠梨無知無覺,沒等到蓮央說話,還得赤足從貓尾巴上下來走上幾步,湊前來看着蓮央。
這回換成是毯子上的石榴紅襯着赤足的白皙,有點像是玫瑰花襯着純白色的羊脂玉來。
蓮央微微偏開頭,額前的碎發遮掩住眼眸沉黑的神色,低聲喃喃:“貍貍這樣子就有些過分不自知了。”
“什麽?”蘇棠梨沒聽見蓮央的低語,見他忽然偏頭,自覺是捕捉到了一只害羞的蓮央。
“嗯?你怎麽不看我呀?”看蓮央的神色這般不好意思,她反倒是興高采烈地更加湊上前去。開心之餘赤足墊腳,眼眸裏面的浮動着漂亮的水光。
蓮央眼眸視線低下,看着雪白的絨絨尾巴尖兒,邊緣在光線之中微微發亮。而努力踮起的腳尖,用力勾勒出的弧度,也如貓尾巴尖兒一般倔強。
他一轉眸,回眸迎上蘇棠梨好奇的目光,他甚至能在其中捕捉到她眼尾一絲得意的氣息。于是他的眼眸視線向上擡高些許,落在蘇棠梨的貓耳朵上。
“?”蘇棠梨見到蓮央的視線在她腦袋上停頓的時間也稍許的長。她試圖擡眼去順着看,但無奈實在是看不到自己腦袋上毛茸茸的貓耳朵。
她還沒來得及疑惑,那邊蓮央便眼眸清澈,聲線清朗直白:“貓耳朵看起來好軟哦,我可以摸摸嗎?”
蘇棠梨擡手摸摸自己腦袋上的貓耳朵,而後嚣張地湊到蓮央跟前,晃了晃自己的腦袋,拉長了詞尾尾調道:“不給摸。”
雪白的貓耳朵故意在蓮央眼前跳呀跳彈呀彈的,偶爾還有鴉青色的發絲會被勾搭上去。
蓮央俯身,黑曜石一樣的眼眸安靜地看着貓耳朵在眼前晃呀晃的。
蘇棠梨被忽如其來的注視擾動得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嚣張下去,她實在不明白蓮央怎麽又突然安靜了下來,還這樣看着她。
而這個時候忽然蓮央擡起手來,陰影倏地籠罩來。蘇棠梨身體微微僵硬,貓耳朵也停止了亂動的動作。
“別亂動哦。”蓮央看着眼前的往後撇的貓耳朵,輕輕嘆了口氣。
蘇棠梨就感覺到貓耳朵上有一陣輕微的觸動,連帶着有一點癢癢的感覺。她下意識閉上了一只眼睛,只微睜着一只眼看着蓮央的下颚。
“好啦。”随着喉結微動,蓮央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聲線輕快,“擾動在貓耳朵上的發絲我都給取下來了。”
像是自然而然順勢而為的動作,蓮央的手撥弄開來了貓耳朵上勾搭着的發絲,便順勢落在了蘇棠梨的腦袋上,溫柔地摸了摸腦袋。
确實是沒有摸摸貓耳朵,但是卻真實地摸了摸腦袋。蘇棠梨睜開眼睛看向蓮央,而剛剛蓮央的動作實在是太自然了,她甚至沒有看出來任何刻意的痕跡。
像是有什麽人摸了摸她的腦袋,而某種情緒也跟着一閃而過。只是這太快了,蘇棠梨根本無法捕捉。
而在此時,幻境考核結束的鈴聲叮鈴鈴地響起。
伴随着這個鈴聲,兩人身旁的景色也如琉璃碎片那般碎裂開,幻境之中的景色以及兩人身上的裝束,也恢複成了進入幻境考核前的模樣。
“那青淼的蓮央是在幻境之中看見了什麽美夢?”顧明箬不太高興地擡眼看到蓮央身上去,“怎麽他的表情看起來……一副錯失良機的悔恨樣子。”
白渺也跟着好奇地看了過去,不由得接話道:“而且是一副好可惜好遺憾好後悔的樣子。”
蓮央确實有些遺憾地看了看蘇棠梨現在腳上正好好穿着的登雲履。登雲履精致、整潔、合規,放在哪一個宗門都會是一個乖乖按照禮儀穿着衣裳的好弟子。
伴随着幻境破裂,別的弟子們也從幻境之中掙脫,幻境之中的事情通常關乎各類愛恨糾葛,有時候還會深刻挖掘內心的感情想法。
蘇棠梨好奇地看看四周,忽然注意到那邊一個白衣男子有些許愣神,而他手中的圖南劍則是有些不高興地嗡鳴。
“秦起之?”蘇棠梨好奇地看向他,“看起來你去的好像是我宗幻境考核中的‘問心問道’,這類考核在我宗一般很少人去。”
畢竟合歡宗之人的心通常是色心,道則是合歡之道。所以一旦合歡宗弟子進去了這個“問心問道”幻境,簡直是另類剃度,天天不是吃齋就是念佛,日子清水到不能再清水。聽去過的師姐師兄講,簡直是無趣至極。
合歡宗偶爾懲罰弟子的時候會把人丢進這類“問心問道”的幻境考核裏。
秦起之原先還只是愣怔,在看見蘇棠梨的那一刻,白皙的面龐幾乎是瞬間通紅,墨色的眼眸近乎狼狽地躲避開蘇棠梨的注視。
圖南劍異常不高興地嗡鳴着,蘇棠梨則是疑惑地眨眨眼:“你怎麽這個反應?”
另一邊時時刻刻注意秦起之的沈肅倒是一眼瞧出來了不對,心下忍不住咯登一聲。這該死的合歡宗妖女,就不能給他們可憐的無情宗留一個獨苗苗嗎?
“莫非……莫非你是進盤絲洞了?”蘇棠梨很快從中推理出來了秦起之在“問心問道”幻境中遇到的情景。
沈肅猛然起身,白色的長發順着他腦後順下,甚至随着他的氣場有試圖飛揚的趨勢。
他決定了,就算是要擱下這一張老臉,頂着“玩不起”的名聲,他也要幹出長輩插手晚輩的事情,讓秦起之明白蘇棠梨此人不過是合歡宗的小妖女!
沈肅氣勢洶洶地走近蘇棠梨和秦起之,就聽見蘇棠梨嗓音清脆果決:
“秦道友,你這般表現到底還是道心不堅定!花顏月貌,粉黛容顏,不過是修仙路上的魑魅魍魉,衣衫不整的誘惑不過是悉心算計,平白無故的示好,不過是為了阻擋修士大道之成。”
蘇棠梨一邊說着,一邊想到自己最開始的幻境“下下”的考核成績。于是她越說越起勁,手中的短匕被她随手抛至空中,旋轉了個花,又落回來她的手上。
蘇棠梨天生有着強烈的惜才之心,面對無情宗的天之驕子秦起之,此時她已經全然忘記自己合歡宗弟子的身份,全然訴說起來了修煉的重要性,句句在理,振振有聲。
一旁來者不善的沈肅,面無表情下的內心,已經從最開始的怒氣沖沖,變成了愣怔,再變成了贊同認可地點頭,最後變成了倍受感動的熱淚盈眶。
蒼天啊,天道啊,這麽多年過去了,雖然無情宗的弟子沒有一個人有所改變,但是合歡宗的弟子裏面,居然是歹竹出好筍,出了一個這麽正經的徒弟。
秦起之這邊有沒有聽進去蘇棠梨“修煉的重要性”的論述另說,沈肅已經逐漸站在蘇棠梨這邊,随着蘇棠梨的說話,已經開始止不住地點頭贊嘆。
沈肅摸着自己的白發,心中啧啧稱贊,好苗子啊,這蘇棠梨怎麽看都是無情宗的好苗子啊!要是她合歡宗之道修煉不下去了,那他沈肅能不能把蘇棠梨拐去他們無情宗?
有了這麽一個撬牆角的想法,沈肅看蘇棠梨的眼神,已經從“這是個心機叵測的合歡宗妖女”,變成了“這真是個好孩子”。
在這般的勸誡下,秦起之原先臉上的紅意褪去,看着正義凜然的蘇棠梨,內心暗自羞愧了起來。
他到底還是道心不堅定。
……
幻境考核就此結束,對于合歡宗衆人來說,這一次是一場考核,對于別的宗門弟子來說,這不過是一次有意思的合歡宗之旅。
“也不知道我這一回考核會得到什麽樣的成績。”蘇棠梨緊張地仰起頭來,看着自己的幻境考核柱。
合歡宗的幻境考核結果會顯示在考核柱之中,蘇棠梨稍稍等了一會,就看到自己那個幻境的考核柱亮起,上面浮現出一道金色的光線。
變幻的光在“上上”和“下下”之間反覆跳動,像是一個有思想的人在左右搖擺。只是好在這個考核評級最終停在“上上”。
蘇棠梨屏息盯着看了好久,在确定這個光是真的停住了的時候,這才是松了一口氣,彎眸展露出笑容來。
“恭喜貍貍。”蓮央也擡眼看了看光柱,彎着眼眸笑着。
只是在蘇棠梨正開心的時候,蓮央手中的水鏡忽而“叮咚”一聲,不起眼地在兩人眼前亮了亮。
蘇棠梨悄悄湊了過去,看見蓮央撥開水鏡來,上面正顯示着一個聊天界面。
【賀蘭】:今日剛巧是合歡宗幻境考核結束,我們……見一見吧?
“要不是看到記錄,我都忘記了還有這回事。”蘇棠梨小聲說道。
蓮央又看了看原先聊天中的另一方“卷耳”:“這個卷耳,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回複消息了,也難怪賀蘭等不及了。”
“卷耳不回消息的時間有些微妙。”蘇棠梨看了又看,“這第一次不回消息的時間,怎麽好像和蒼憐用回溯那天的時間是一致的?”
蓮央翻了翻先前水鏡之中卷耳賀蘭兩人聊天透露出來的信息:“上面能看出來了,卷耳和賀蘭都在合歡宗這場大比之中。而最近的合歡宗裏面,在蒼憐使用回溯那天剛巧失聯的修士,恐怕并不多。”
合歡宗每一日都會給別宗前來的弟子,甚至于是散修的水鏡上發送信息,用是否失聯來基本甄別他們是否安全。
“那天失聯的只有蒼憐。”蘇棠梨和師姐師兄們都很熟,對是否有人失聯也了解清晰,“看來這個‘卷耳’有很大的可能是蒼憐。既然蒼憐是對着我和我姜姒師姐懷着惡意的,那麽我猜這個賀蘭也是對我或者說我們合歡宗懷着惡意的。”
“這見面接下來嗎?”蓮央從水鏡之中移開目光,轉而落在蘇棠梨身上。
“師姐說,蒼憐最近好像清醒過來了。”蘇棠梨低頭看着水鏡上的“賀蘭”二字,彎眸笑了起來,眼眸蒙上一層冷意:“應戰!”
蓮央則在水鏡上回:
【綠】:好呀,我好期待呢。
貓貓賣萌.jpg
然後他再轉頭對蒼憐發:
【綠】:今日剛巧考核結束啦,我們……見一見吧。
……
看見水鏡裏貓貓賣萌的表情包,水鏡另一邊的南鶴終于長舒了一口氣。
他總覺得自從遇到了蘇棠梨之後,很多的事情都脫離開來了他的掌控。
不過今日蘇棠梨在水鏡之中回複了他,這讓他隐隐感覺到心中的石頭落了下來。總算是有事情還在他的掌控之中,讓他覺得他還是有所成就的。
另一邊化名卷耳的蒼憐則全然是另一種心情。他現在身受重傷,才剛醒過來,身旁除開來醫林的人,就圍了一圈執法堂。
看到“蘇棠梨”給他發來的信息,他心上忐忑又愧疚。醫林的治療讓他被魅魔邪祟糾纏得混沌不清的腦子有了幾分清醒,而清醒過來的他回憶起自己在回溯之中做的事情,只有止不住的痛苦和懊悔。
他居然這般偏聽偏信,以至于被魅魔和邪祟兩方完完全全地當成了一顆好用的棋子,想起來的時候,就偶爾用用,全然兩方把玩在股掌之中。
他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想去打開水鏡給蘇棠梨道歉,但是他卻看到了“蘇棠梨”這樣期盼的信息。
要是“蘇棠梨”知道,這個在水鏡之中和她兩情相悅的,居然是他這樣的人,定然是會很失望吧。
蒼憐略顯幹枯的手在水鏡上猶猶豫豫,在見與不見之中反覆搖擺。
總歸是要給蘇棠梨道歉認錯的。蒼憐的愧疚達到了頂峰。要是不去見“蘇棠梨”,之後等他傷好之後被拘到執法堂,就更加見不到她了。
于是蒼憐躲着執法堂的修士,在水鏡中回複道:
【卷耳】:好,就在明日午時來合歡宗裏的xxx吧。
發送完了自己的地址,和約定好的時間,蒼憐閉目躺在病榻上,等待着“蘇棠梨”的到來。
“蒼耳果然是蒼憐。”蓮央撥動着水鏡,眼眸是不帶任何情緒起伏的漆黑。
……
确認已經和“蘇棠梨”約定好了見面時間,南鶴的心跳得異常歡快,眼眸之中躍然着興奮。
他壓了壓頭上的鬥笠,他南鶴終于可以再一次跟蘇棠梨交手了。他決心要一雪前恥。
南鶴在約定當日走出自己所住的客棧,一邊帶上自己那間的房門,一邊眼眸略有疑惑地看向自己隔壁緊緊鎖着的房門。
他記得自己的隔壁住着的是一個掩蓋緊實的人,南鶴一眼就能猜出那人大概率和他自己一樣,是一個專門騙人的同行,而且應該也是運用水鏡騙人的。
只不過自從大比哪一日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到過隔壁之人了。
前來送東西的小二像是也發現了不對,畢竟每回過來送東西時,這房個房門一直都沒有被敲開過。
此時的小二正納悶地盯着蒼憐隔壁的房門,只不過這一間屋子的客人房費繳納充足,他也沒有理由破門而入,只好這麽幹看着。
南鶴邊走出門,一邊在心中輕笑一聲。小二不知道他隔壁是個什麽情況,他南鶴可可以猜的出來,這種行騙騙術不到家的人,大概率已經被執法堂抓去唱鐵窗淚了,不然也不會這麽久不回客棧。
只有愚蠢的騙子才會落入執法堂的法網裏面,而高級的騙子能夠在這之中游刃有餘。
南鶴順着“蘇棠梨”提供的信息,終于在合歡宗裏找到了兩人在水鏡之中商量的地址。
門派大比之中常有人受傷,由此,合歡宗之內也有醫林的人來負責救治傷患。而這裏恰巧是醫林治療傷患的位置。
應該是蘇棠梨受傷了?南鶴擡頭看着高高的臺閣。怎麽這裏看起來像是重傷的修士居住療養的地方?看起來蘇棠梨是受了重傷,只是沒想到她居然能隐瞞自己的傷勢參加合歡宗的幻境考核,也真是夠堅韌的。
這個臺閣實在是有些明顯,首先這個臺閣挺高,在周圍較為平曠的土地上顯得尤其醒目。其次臺閣的周身還配有流光着的琉璃夜光瓦,白天夜間都可以發光,好看歸好看,就是感覺有些花裏胡哨了。南鶴這樣想着。
他只當這是因為蘇棠梨受寵,這才單獨住進來了這麽鮮明的臺閣之中。于是他愈發壓了壓自己頭上的鬥笠,殊不知他這麽一個動作成功引起了臺閣之上的警惕。
正派修士之中有一個專門負責清理渣滓敗類的部門,也就是各宗門聯合成立的執法堂。
因為收到了蘇棠梨發過來的證據,故而他們蹲守在了蒼憐身邊,以免蒼憐趁着醫林治療的空檔逃脫。
他們早就注意到了蒼憐,注意到了他一清醒過來就拿出來自己的水鏡,給一個不知名的修士發了信息。執法堂無法通過水鏡知道對面的人是誰,但他們知道蒼憐和那人已經約定好了見面時間,并且剛好約在這個臺閣裏見面。
而在接近見面的時候,一個戴着鬥笠的散修剛巧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當中。
蒼憐療養居住的臺閣被合歡宗設計得很高,甚至周身的瓦片牆皮都争取在白日黑夜絢麗奪目。這是因為這個臺閣本身的作用,就是用來羁押有罪之人的。
通常而言,這個臺閣很少人前來,所以南鶴這一現身,就已經進入了周圍一大圈的執法堂修士眼中。
大家已經基本可以确認,這個看起來有幾分氣質在身上的修士,定然是和蒼憐相約見面的水鏡戀愛對象!說不定還和案件的進展有相關關聯。
在一圈目光灼灼之中,南鶴順着臺閣的臺階一圈又一圈地往上擡步走着,一邊還留意着自己自身的形象。
今日他雖然戴着鬥笠沒有露面,卻用穿搭精心塑造了一番俊俏之人應有的氛圍感,給人以無盡的遐想。
除此之外,他的手腕間脖頸間,都被他沾染上來了他自己躲在客棧裏特制的草木味香薰,力求精致到頭發絲。
很多人為什麽喜歡隔着水鏡戀愛,而不是在現實戀愛?自然是因為,在水鏡之中戀愛,能給對方提供更多的幻想空間,也能夠把水鏡對面的人幻想成自己喜歡的樣子。
南鶴這一回不露面的氛圍感打扮,就是為了給“蘇棠梨”留下神秘感,給她留下無盡的幻想空間。這一次哪怕不能徹底拿下“蘇棠梨”,也完全能夠穩穩當當、平安順利。
經過了樓梯幾道繞彎,他找尋了一會,才終于在一處曲徑通幽之中找到了“蘇棠梨”提供的房門。
南鶴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在一旁躲藏成一堆的執法堂的注視下,敲了敲這間房門。
這間房門被推開,刺眼的日光順着門的開啓照耀了進來,南鶴适應了一下這個光線,終于将目光落在了病榻之上。
只見這個病榻旁披着朦朦胧胧的輕紗,若隐若現能看見病榻之上,裏面那人身上裹着厚重的紗布,靈草的氣味混雜着丹藥的氣味撲面而來。
察覺到有人過來,裏面那人坐起身來,透過如霧氣一般的輕紗,恰好能夠看見裏面那人披散而下的長發,隐約能從這之中的姿态裏看出“蘇棠梨”的病容。
“你來了?”蒼憐輕咳了幾聲,聲線脆弱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