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亂的頭發說,是啊是啊,我都擔心你們全部都走了。言榭說不解地望着琴芩問,什麽全都走了?琴芩膽怯地說,我不敢告訴你,我怕你的傷口又因為過于激動而加重。言榭深吸了一口氣剛想罵琴芩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胸口一陣疼痛,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琴芩趕緊扶着言榭,卓抵從門外走了進來,他聲音蒼老地說,我來對你說吧。言榭撇了撇嘴。
“你很奇怪你為什麽還沒死?”
“很奇怪,我明明感覺到墨陌的箭刺中我的心髒,心髒是人的致命傷,可是現在我還活着。”
“那很簡單,其實你自己也能想得通,墨陌并沒有真的射中你心髒,他故意射偏了很多,你們看到的都只是他制造的幻術,實體幻術,不光是只有被施術的人才有的幻覺,所有在場的人都會看到的幻術,甚至你連疼痛感都會一樣,你真正中箭的地方離你的心髒還很遠,而且他知道琴芩在不遠的地方等你,琴芩又擅長于治療術,所以你根本不會死。墨陌的目的只是想甩掉你。”
“可惜我還是沒有留住他,他一走就是光澈的叛徒了。”言榭愣了愣,他霍然瞪大了眼睛望着卓抵說,聽你的口氣墨陌這件事你好像很清楚,難道你早就已經知道墨陌的衆多身份?
“你應該還記得,當初選拔你成為三星國家級法師的是我,所有的超越三星國家級的人員只有我一個人知道,連王都不知道。而墨陌作為黯默國的間諜的事我們也知道,從他六歲開始正式被我們收養,言榭,你應該知道,墨陌本來就不是黯默人,甚至連一點關系都沒有,而墨陌雖然也不是我們光澈人,可是他從小在光澈長大,我和王對他一向很好,後來他又認識了你,認識了殒空,認識了撫韻還有琴芩,你們自己的關系難道你們自己不清楚嗎?墨陌是哪一種人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言榭皺緊了眉頭,他試探性地看着卓抵問,你的意思是。
“不錯,墨陌在很多年以前就把自己當成了光澈人,墨陌一直是一個孤兒,從他懂事開始就沒有父親也沒有母親,他一直把光澈當成了自己的家,他也一直把我把你們都當成了自己的家人,你應該清楚。有一種雙重間諜的身份你應該知道,墨陌既是黯默派往光澈的間諜,也是我們光澈反派往黯默的間諜。墨陌本來就沒有真正到過黯默,只是繼承了收養他的人的使命,後來墨陌對光澈産生了感情,他把這些事都告訴了我們,再然後我們經過無數次的商議以後決定派墨陌去黯默反卧底。言榭冷冷地說,本來墨陌只需要承受一種痛苦,可是你們卻給他帶來了更大的一種痛苦,你們這些只為政治利益的人到底有沒有替別人想過?我,墨陌,殒空,還有死去的撫韻以及所有的人都只是你們政權鬥争的棋子。卓抵長嘆了口氣說,言榭你冷靜點,我們都了解你的心情,我們不是為了自己的權望,而是為了國家的利益,整個光澈的利益。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這次光澈很可能已經不複存在了。言榭說,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卓抵舒口氣緩緩地說,你先不要急,聽我把話說完。
現在我們再來談談黯之貓眼,本來黯之貓眼只是一塊很普通的玉石,它根本就起不了任何作用,只是黯默國曾經丢失過一次黯之貓眼,黯之貓眼雖然沒有輔助的能力,可是它卻價值連城,同時也是黯默國的國寶,自從丢失了黯之貓眼以後,黯默國人心渙散士氣低下,接着又接二連三地輸了幾場戰争,所以黯默的人固執地認為是因為黯之貓眼的丢失讓他們的軍隊喪失了原本的戰鬥力。後來黯之貓眼又因為因緣巧合重新回到了黯默,那以後黯默頓時人心鼓舞士氣高昂,又接二連三地贏得戰鬥,所以黯默的人認為黯之貓眼有種獨特的力量。而這次的戰鬥對黯默來說非常重要,局勢也對黯默非常不利,因此黯默王迫切地需要黯之貓眼。
可是我關心的并不是這次戰役的成敗,而是關心光澈的未來。這數十年來光澈與黯默戰事連年,并不是真的有很大的利益沖突,而是因為黯默王的野心,他為了滿足他的軍國主義思想不斷地對外進行征戰,而光澈不但是一個非常富有的國家,也是離他最近的國家,同時光澈常常幫助周圍的一些小國,也是一個軍事要點,拿下光澈也就等于拿下了一筆巨大的財富,拿下了戰略要地,也等于拿下了周圍的小國,所以黯默常常找各種借口向光澈發動進攻。後來我得知黯默王的禦弟是一個親和派,他非常厭惡戰争,性格仁慈心懷百姓,于是我常常偷偷跟他會面,後來我們還約定只要他當上了黯默王,光澈和黯默将一直和平發展永不相侵。他是黯默除黯默王的唯一皇族人員,所以只要黯默王一死,他的禦弟就自然而然地成了王位繼承人,那時天下就安定了。
而這次在我給你下達任務奪回黯之貓眼的同時,我還下了一道機密任務給墨陌,因為我知道黯默王已經下達了命令讓墨陌奪回黯之貓眼,墨陌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我,我就把我的計劃告訴了他,其實言榭你們的任務只是陪墨陌演一場戲,這次真正的主角是墨陌。雖然是演戲,可是每一件事都是真的,像死亡,像你們的打鬥,如果墨陌不将你打倒,他就無法繼續完成我交給他的任務。我并不知道黯默王的眼線确切在什麽地方,所以我們必須把這場戲做得最逼真,如果我告訴了你我的計劃,你和墨陌當然不會以生死相拼,墨陌是叛徒想要将一個至關戰局的東西送給黯默,言榭不拼命留下他,你說誰會相信。所以我想,墨陌在和你戰鬥的時候心裏并不比你好受,特別是在最後他射倒你,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你還能不能活下去。可是所有的事情,在民族國家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包括個人的生命。
卓抵望着言榭說,我想你已經能夠猜到我的計劃了,接着墨陌會帶着黯之貓眼去見黯默王,黯默王四周的防禦非常嚴密,我想能夠直接與黯默直接接觸并且一擊将黯默王致死的人,在光澈除了墨陌不作第二人想。
言榭苦笑,卓抵的話讓他确實無話可說。
卓抵接着說,你已經昏迷了三天多了,根據消息回報,墨陌已經得手射穿了黯默王的咽喉,黯默王當場死亡,而現在黯默王的禦弟即位,可是作為他的角度,他也給我偷偷地透露了,他不得不處死墨陌為黯默王報仇,以此來平息朝廷乃至黯默整個國家的民憤和對黯默王禦弟的質疑還有衆多的流言蜚語。言榭,我知道你很難過,不過你不要試圖做一些營救墨陌的行動,現在的墨陌必須死,如果你救回墨陌,光澈無疑會在所有國家中引起公憤,難道一個國家的王讓人随意射殺以後還可以安然無恙地活下去,現在的黯默王也不得不被迫再次與光澈開戰。那麽墨陌,你,還有小一他們三兄弟所作出的努力都變得沒有了價值。所以,言榭,分寸要自己拿捏。
言榭聽完已經有些熱淚盈眶,他握緊了拳頭大聲地笑起來說,我為什麽要難過?我為什麽要難過?我最好的朋友是一個為了自己的朋友為了自己的國家犧牲自己的英雄,我只會覺得無比驕傲,我為什麽要難過。
言榭低下頭,眼淚一滴一滴掉在純白的被褥上。琴芩也站在一邊嗚咽起來。卓抵長長地嘆了口氣拍了拍言榭的肩膀說,還有件事,本來我是不想現在對你說的,可是我想你應該知道這件事,也許你還能幫得上忙。呃,殒空也許永遠都不會醒過來了。言榭錯愕地望着卓抵大聲地說,什麽!你在說什麽!殒空他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他已經顧不了自己傷口肝膽俱摧的疼痛。
卓抵遺憾地說,殒空在三天以前,也就是你剛被送回光澈的時候,他來看過你,之後他有事回軍部,接着在軍部總部裏裏遭到了某個人的襲擊,我們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被人凍在一塊很大很大的冰裏,我們請出了光澈最強的三星火系法師也無法将冰融化,後來是你的琺珀老師和這位最強的三星火系法師連同其他五個法師才将冰塊融化。我們把殒空救出來以後他已經失去了意識,他的神經系統遭到了很嚴重的破壞,經過我們緊急的搶救,殒空的命雖然保住了,可是負責診斷的人得出的結論就是,殒空不會再醒過來了,或者說醒過來的幾率比世界毀滅的幾率還要小。言榭讷讷地呆在那裏,拳頭攥得咯咯作響。卓抵在準備走出門的時候轉身遞給言榭一張紙,他說,這是墨陌在行動之前托我交給你的。
言榭接過紙條,紙條上是墨陌和他身線般氣宇軒昂的字跡。
榭,我會和撫韻他們一起在純淨湛藍的天間看着你在塵世為我們延續的幸福。
紙條的最末畫着一個圓圓的笑臉。
流光飛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