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女王高聲厲喝。
獨孤魇咬牙啐一口,回頭卻面帶笑容。這前後轉變看的巧顏和檸栀怔怔的。
“女王還有吩咐?”獨孤魇滿臉堆笑地詢問。
“你的船上有鲛人的氣息,你們到底從哪裏來的?”女王沒有眉毛的眉頭皺起來,眼神犀利。
“女王說笑了,這船上哪兒來什麽鲛人?女王,我還急着去赴宴,就先告辭了。”獨孤魇矢口否認,一擡手,船加速離開。
“放肆!”女王一看,怒喝,擡手下令。
鲛人們用魚尾拍打水面,水面頓時波濤洶湧,不安分起來。
獨孤魇他們的船因水面上的巨變而左右搖晃起來,衆人身體失去重心,紛紛伸手抓住自己能抓住的東西。無奈手打滑,在甲板上被甩來甩去。
“這是遇上地頭蛇了?”獨孤魇胃裏再度波濤洶湧,臉色十分難看。
她單手捏訣,卻搖擺不定的船給打斷。混亂中打到肚子,她一張嘴,膽汁兒嘩啦啦吐了出來。
半晌,她吐得眼淚鼻涕橫流,勉強穩住。她剛剛松口氣,一股氣上了喉嚨,又是一大吐特吐,手上無力,抓不住東西,整個人失去支撐。
獨孤悸驚呼着伸手去抓獨孤魇,他伸手抓住了獨孤魇的衣服。
此時一個大浪,衣衫不堪重負,嚓嚓裂了。
獨孤魇猝不及防地掉進大海,冷不丁的灌了一口海水。鹹的發苦的海水沖散了嘴裏的污穢,正高興呢,喉嚨口卻癢了起來。
獨孤魇身上乏力,作為資深的旱鴨子在水裏真是要了老命了。她在水裏撲騰兩下,雙手無力,慢慢垂下。漂浮在海面的紅色輕紗随着身體的下沉被拖進水裏。
獨孤悸松開手,噗通一聲跳下去。意料之中的是,獨孤悸也是旱鴨子,自身難保。
大家都七葷八素的時候,拖着魚尾的判官跳進海裏。先游到獨孤魇所在的地方,一頭紮進去。
女王見了那抹藍色,眉眼之間透着激動,就連聲音也變得高昂。女王擡手,疾呼:“停!”
鲛人們聽話的收起了魚尾,水面漸漸平靜下來。在船上的幾個姑娘或躺或坐,吐得一塌糊塗。海水打濕的紅色甲板上流淌着或黃或青的膽汁,空氣中除了腥味便是惡臭。
獨孤悸勉力憋氣,奈何旱鴨子天命如此,撲騰幾下,也就沒了力氣。
獨孤魇慢慢閉上眼睛,海水一點點壓迫,胸腔那點氧氣随着壓迫也離獨孤魇遠去。她腦子裏開始跑馬,想不到她穿越成妖,到了,得了個溺死的結局。她這麽想着,越發悲傷起來。上一世被車送往冥界,這一次會不會還是冥界?她是妖,應該還是要去冥界的吧?
獨孤魇想着應該還是會去冥界,悲傷的情緒也離她遠去。她的腰被有力的臂膀抱住,她奮力想睜眼,頹然發現一個事兒——閉眼容易,睜眼難。咦,看這生活,活生生的把一個蒸蒸日上的段子手逼成了熬雞湯的。
一個吻,不對,兩片柔軟覆上獨孤魇的嘴巴,擾亂了她的胡思亂想。氧氣透過嘴慢慢充滿胸腔,但腦袋卻短暫缺氧了一會兒。缺氧過後,獨孤魇在心中一聲哀嚎。她守了五百多年的吻啊,就是男神她也沒給的。哪個天殺的,別讓姑奶奶抓住你!
判官竄出水面,快速游到獨孤悸身邊,伸手把人給撈起來。判官一手一個,騰空上了船,還以為自己是腿,在空中一個沒分開,三人跌在甲板上。
獨孤魇咳出海水,慢慢睜眼,腦子裏依舊跑馬,雙目無神。獨孤悸被這麽一摔,貼在了船壁上,撞的鼻青臉腫。
女王顫抖着手,深情款款地看着判官,尾音輕顫:“夜隕。”
女王的呼聲成功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這才驚覺她上了船。看着自己藍色魚尾失神的判官被這麽拉回心神,判官滿目迷茫,不解道:“我認識你?”
女王一聽這話,藍色的眼眶泛紅。這一幕被起身的獨孤魇看見,頓時忘了計較被奪走初吻的事情。哇,鲛人眼眶也會紅?
女王眼眶泛紅一圈,裏面是清亮的淺藍色眸子,煞是好看。她的眼淚從眼眶中湧出來,落到地上變成了豆大的珍珠。這個場景又是看的衆人一愣,這是如珍珠般落淚?
一顆珍珠滑到獨孤魇手邊,獨孤魇将它撚了起來,放到眼睛中間,瞬間變身鬥雞眼。紅豆大小的珍珠雖然從滿是髒污的甲板上滑過來,但卻依舊晶瑩潔白,未染纖塵。獨孤魇看沒人注意她,默默的趴在地上撿起所有珍珠,攤在手上一顆顆數。
“阿姐!”獨孤悸從暈頭轉向的狀态中清醒過來,下意識尋找獨孤魇。結果卻發現她正朝着手上的珍珠發射貪婪的目光。
“啊?”獨孤魇雙手攥拳藏在身後,果斷裝傻。珍珠耶,鲛人的眼淚竟然會變成珍珠。嗯,如果她能夠把這個鲛人美女帶着一起,那她豈不是吃穿不愁?
“阿姐,還回去。”獨孤悸起身往獨孤魇的方向移動,面部表情稍稍扭曲,我的傻大姐啊!
獨孤魇和獨孤悸對視幾十秒,最終敗下陣來,雙手捧着珍珠走向鲛人女王。獨孤魇滿眼舍不得,眼眶微微濕潤。這就是還君明珠雙淚垂?
“吶,你的眼淚。”獨孤魇別過頭幹脆不看手中的珍珠。
“送你吧,算是對剛剛的事情道歉。”女王被獨孤魇不舍的女王逗笑,雖然只是嘴角微揚。
“真的?”獨孤魇一聽也不客氣,直接往自己兜裏裝。站在她稍後方的獨孤悸無語望天,那個財迷姐姐什麽時候被放出來的?
“夜隕,回來了為什麽不打招呼?”女王眼睛鎖住判官,雙眸含情。
“我不認得你。”判官在言不多的攙扶下艱難站立,藍色的魚尾上染了血跡。循着血跡看去,魚尾中部被劃拉了一個大口子,翻着白肉。
“你受傷了!”女王一看,驚呼着就要撲過去,被獨孤悸攔住。
女王被攔,怒喝:“放肆!”
獨孤悸作揖,道:“既然夜兄說不認識女王,想必是真的不認識。既然不認識,女王這樣有失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