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也買了, 坑裴嶺一把的目的也達到了,陸星澤就收拾收拾東西,若無其事地打道回府了。
過了幾天, 劉旭給他發消息問他出不出來吃飯,他請客。
末了, 還明裏暗裏示意他把杜知桃一起帶上,說什麽人多熱鬧一點。
當時陸星澤在食堂, 杜知桃就坐在他邊上吃飯。她點了一碗五谷魚粉,明明跟老板說的是微辣,卻還是辣的她臉頰通紅,每吃一口都要“斯哈斯哈”半天。
扭頭注意到他在看手機, 少女有點不滿地蹭過來,戳了戳他的肩膀:“好好吃飯, 吃飯的時候不要看手機。”
這幾天他們一直一起吃飯, 陸星澤作息不是很規律,吃飯經常是看心情吃的, 有時候懶得吃就幹脆不吃了,杜知桃特別看不慣他這種行為,振振有詞地說這樣對身體不好容易得腸胃炎雲雲, 之後每個中午都自作主張跑過來找他一起吃飯。
陸星澤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在手機上冷酷無情地拒絕了劉旭的請求,轉過臉來,在看到杜知桃被辣的泛着水光的紅潤唇瓣時, 他的眸光頓了一下。
杜知桃是天生笑唇,嘴唇顏色粉粉的, 上唇中央有個小小的, 圓潤的唇珠, 生氣的時候會無意識微微嘟起,就像是在撒嬌一樣。
因為剛才吃了辣,她的眼睛裏也水汪汪的,臉頰上蒸出一片粉意,猶如洇着一汪粉晶,又生動又漂亮。
看起來很好親。
腦子裏倏然閃過這個念頭,陸星澤像是被驚醒似的一下子回過神來,欲蓋彌彰地低下頭往嘴裏扒了兩口飯,沒想到因為進食過快嗆到了氣管,捂着嘴巴開始拼命咳嗽。
杜知桃被他吓了一跳,連忙把自己的水杯遞給他,陸星澤喝了兩口才反應過來這是杜知桃的杯子,差點又被嗆到,手忙腳亂了半天才平複下來。
“你是小朋友嗎,怎麽吃個飯還能把自己嗆到。”杜知桃不清楚他心裏那些彎彎繞繞,把水杯拿回來時候還抱怨了兩句。
陸星澤沉默地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巴,破天荒地沒跟她拌嘴。
他感覺自己最近有點奇怪,尤其是跟杜知桃待在一起的時候。
明明對方很多舉動看起來都很正常,但就是會讓他有時候莫名其妙地忍不住恍惚失神。
就像現在這樣。
餘光瞥見杜知桃又開始捧着碗吃她的五谷魚粉,因為實在是辣,她小口小口地吃,偶爾有一些湯汁濺到唇邊,她就吐出舌尖,不在意地舔去了。
陸星澤看着那一截嫩紅柔軟的舌頭一閃而過,眼皮微跳,本想偏過頭去不再看她,但杜知桃已經注意到了他的視線,轉過頭,和他的眼神對視上。
陸星澤呼吸停滞了一瞬。
有那麽一剎那間,他以為自己的心思暴露了。
但好在杜知桃并沒有發現,她以為他在看自己碗裏的食物,疑惑地問:“你想吃這個魚丸嗎?”
說完,她沒等陸星澤回答,就把自己碗裏的魚丸夾到了他的碗裏,笑着說:“吃吧,這個味道還挺不錯的——就是有點辣。”
陸星澤盯着自己碗裏白色的魚丸看了三秒,輕輕嘆了一口氣,用筷子夾起來吃掉了。
“杜知桃。”
“嗯?”杜知桃頭也沒擡,發出一聲帶着疑問的鼻音。
“劉旭問你晚上要不要一起出來吃飯,他請客。”因為內心不是很情願,陸星澤的聲音聽起來硬邦邦的,“他說你還可以帶你的朋友一起去。”
杜知桃眼睛一亮,立刻點下了頭,痛快地答應了:“好的呀,那我問問小景出不出來,大家一起玩!”
她說完就低頭給唐景怡打電話,看得出她确實挺期待的,和電話那頭的人說話時眼睛亮亮的,像是某種毛皮柔軟的小動物,叫人心裏都軟下去一塊。
陸星澤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沒由來地想伸手摸摸她的腦袋。
唐景怡是個完全不怕陌生人的社交恐怖分子,生平最大的愛好就是結交新朋友,收到杜知桃邀請,她連猶豫都沒就一口答應下來,還興沖沖地提出她會帶點卡牌游戲過去玩,便于培養默契。
挂了電話,杜知桃看着陸星澤,忽然笑了,笑完她解釋道:“我忽然想起我們上一次外聯部的團建了。”
“那一次我們組不是輸了嘛,我還上臺唱歌了,當時我特別緊張——你還記得嗎?”
聽她這麽一說,陸星澤也跟着不由自主回憶起來那天團建的事。
從他的視角來看,那是他跟杜知桃第二次見面,而這個人不知出于何種目的,一直接近他跟他套近乎,讓當時的陸星澤分外抵觸。
後來杜知桃向他坦白了她早就認識他的事,雖然陸星澤的戒備消失了一點,但仍然沒有完全放下心底的猜忌和懷疑。
到了現在,在經歷了一系列事以後,他們居然變成了能夠肩并肩坐在一起,一邊聊天一邊吃午飯的關系。
這對于在學校裏一向獨來獨往的陸星澤來說,是從來沒有過的經歷。
但是意外的,他并不讨厭。
他并不讨厭杜知桃的接近,甚至他還想要更多。
與此同時,他也開始想要試着多了解杜知桃一點。
“我記得的。”
陸星澤放在桌子下的手指微動,他抿了抿唇,低聲問:“你是不是會拉小提琴?”
話題的轉變是如此突然,杜知桃甚至都沒反應過來,怔了半晌才瞪圓了眼睛,驚訝道:“你怎麽知道……”
“那天在噴泉邊,其實我看到了。”陸星澤平靜地說,“雖然你手裏沒有拿小提琴,但那個姿勢就是在拉小提琴。”
他不是傻子,他可以從杜知桃一些反常的舉動中看出端倪來,無論是那次團建她上臺後極端的緊張與畏縮,還是迎新晚會上她在噴泉邊做出隔空拉小提琴的行為,都可以說明杜知桃身上可能發生過一些事。
原本陸星澤可以視若無睹,畢竟他人的事與他無關,他沒有興趣去知道這些。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他希望杜知桃願意主動和他聊起自己的事。
“啊……原來你看到了啊,是不是看起來挺傻的?”杜知桃用小拇指搔了搔臉頰,不好意思地笑了一聲,“我就是看那個男生拉二胡突然興致大發沒忍住,其實原本我也可以上臺的。”
這句話一說出口,她忽然像是如夢初醒一樣,整個人都是一怔,仿佛自己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一樣,緊接着一邊拼命搖手一邊打哈哈想要跳過這個話題,“我不是說他搶了我的位置啊,我沒有別的意思,他拉得真的很好,一點都不緊張,非常游刃有餘,跟我完全是兩個極端。”
“你拉得很好。”陸星澤不明白她為什麽是這個反應,直接說,“你不用妄自菲薄。”
杜知桃簡直哭笑不得:“你都沒聽過我拉小提琴你就說我拉得好,無腦吹也不帶這樣的吧。”
陸星澤不說話了。
“不過啊。”杜知桃嘆了口氣,坦白道,“我也沒有妄自菲薄,很久之前我或許拉小提琴拉得不錯,但是現在我已經不能再拉了。”
“為什麽?”陸星澤一愣,追問。
然而出乎他意料,杜知桃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她才勉強露出一個笑來,搖了搖頭,充滿歉意地說:“對不起,我……不想說。”
她原以為聽到她這個回答,陸星澤會大發雷霆,畢竟她已經知道了陸星澤不堪的過往,而陸星澤卻不知道她的。
但是杜知桃還是不能說出口。
……至少現在,她還做不到親手撕開內心的傷疤,将其展示給其他人看。
但是陸星澤卻沒有生氣。
他只是點點頭,淡淡地說了一句:“知道了,那等你想說了再說吧。”就沒有再說什麽了。
杜知桃有些感動,她笑了笑,輕聲說:“謝謝你。”
陸星澤不自然地別開了眼睛,催促了一聲:“快吃你的吧,我下午還有課。”
“什麽什麽,逃課大王竟然學會乖乖上課了?”
杜知桃瞪大眼睛做出一副誇張的表情,故意不可置信地驚呼,“太陽這是要打西邊出來了?”
陸星澤兇狠地瞪她一眼:“有完沒完?”
杜知桃哈哈大笑,往嘴巴裏塞了一口魚粉。
……
晚上的時候,杜知桃和唐景怡上完了課,在學校門口等陸星澤出來,然後再和其他學校的劉旭和褚修莫彙合。
因為杜知桃只跟她說了是和她幾個朋友一起出來玩,并沒有具體說是誰,所以當唐景怡看見陸星澤出了校門後徑直往她們這個方向走來的時候,震驚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桃桃!”唐景怡激動地抓住了杜知桃的手,雙頰泛紅,跟見了偶像的粉絲似的,“你說的那個朋友不會是陸星澤吧!”
“是的,我跟你說過的其他兩個人也是陸星澤的朋友。”杜知桃笑着說。
“哎呀媽呀!真人比照片還要帥啊!”
唐景怡怪叫一聲,從上到下把杜知桃打量了一番,不懷好意地咧開了嘴,“你這小子跟我說實話,什麽時候,怎麽認識的帥氣學弟?嗯?”
“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樣,人家跟我一個部門的,就認識了。”杜知桃錘了她肩膀一下,轉身沖走過來的陸星澤笑着揮了揮手,“你來啦。”
作者有話說:
已修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