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鼻櫻唇黛眉如煙,妖嬈鳳目含情脈脈,這張臉美得攝人心魄。
但再美也不是我的。
我柳妙清秀甜萌長得的确算不上難看,但絕對沒有這種美豔到近乎于天姿國色的地步,否則怎麽可能還會混跡于三流藝校呢。
所以就算知道是一場空夢,我也着實被吓得夠嗆,好在經過一天一夜各種震碎三觀的驚吓,膽子已經皮實了不少。
假臉就假臉吧,反正咱也沒虧到啥是吧?
天色越來越亮,夢中異域像幅橫軸畫卷,正徐徐展開。
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摻足血味的空氣,舉目遠眺,腳下的石板路筆直地通向前方,像束孤獨的光線,穿梭在漫無邊際的幹坤之中。
路盡頭還有座雕欄玉砌築的豪華大墓。
透過微薄的霧氣,我對它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而路兩邊,赫然是輕蕩着陣陣波濤的無垠血海。
這是夢,這是夢,這特麽只是個夢啊啊啊!
我咂舌,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想像力已達到獨步天下的地步,這是平時經常将腦洞開出銀河系的後遺症嗎?
漫天席地的猩紅嚴重刺激到了我的視網膜,雙眼忍不住要飙出些生理性的淚水。
在夢中,閉眼這個自我保護的功能基本是無效的,所以呆杵在原地就非常難受。
我忍住腳下銷魂噬骨的血漿泥濘,慢慢踱步走向那座造得很是腐敗的大白墳。
離墳越近,強占在身體裏的鬼妹子越是心情悲涼。感同身受這般凄憷,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好讓自己的心情舒服點。
等到高聳瑩白的墓碑矗立在面前時,我猛然記起:這特麽不正是永寧墓園的那塊無字碑麽?!
它似乎比我在墓園裏看到的更為恢弘和高大,充滿着強大的壓抑感和威懾力。
怎麽回事,為什麽會夢到這玩意兒?!一定是碑主人太帥的原因,日所思夜有所夢嘛。
我一頭黑線地發現自己原來十足是個小花癡。
“南城九傾,出來見我,求你!”又聽見凄楚的喃呢,雙膝不由自主地“卟嗵”一聲跪倒在碑前。
我心疼地看着精致的旗袍下擺被洇染上大片的血污,恨不得能擡手糊鬼妹子一巴掌:敗家娘們,你知道現在一身好料好手工的旗袍要值多少錢嗎?!
碑面依舊沒有任何字跡,只有那張帥得驚天地泣鬼神的傲嬌臉,正冷清地鑲嵌正中。
“九傾……”鬼妹子根本不顧及我這個身體正主的思緒起伏,猶自哀哀念叨。
這夢內夢外演得這麽真真切切,我倒真有些糊塗了,突然有點懷疑自己應該不只是在做夢,可能真的被這女鬼拖進了“魇夢”?!
太爺爺的手抄本裏有關于“魇夢”的解釋,意思是說人在陽氣低的時候,容易被鬼拖進特定的夢境裏各種折騰,但搞不好從此就會一覺不醒永困魇夢。
不過九傾帥哥吶,為啥你家妹紙要附上我的身體化出魇夢去找你吶?!約會不是只要兩個人就行了嘛,本姑娘并不喜歡被強行燈泡化啊!
我苦中作樂地腦補一出才子佳人陽陰兩隔的豔美愛情故事……不對啊,既然九傾的妹紙能附身于我,豈不是說明她也是個死人?
既然兩位都已作古,難道沒能在地下團圓,反倒是陰陰相隔了嗎?這特麽也太不符小言書必須happyending的設定了,差評!
眼前突然升起一片殷紅的光亮,萬道細針般直挺挺地刺進眼瞳,避無可避。
我驚慌地擡起頭,吓得差點尿濕小內褲。
路兩側驀的血浪濤天,湧起數十米的血牆瘋狂地沖上石路,重重地拍向白色孤墳,将它囫囵吞沒,只有瑩亮的無字碑始終能從血濤中探出頭來。
似已燙成一塊烙鐵,血水剛沾上它就“嗞溜”地化成一縷縷沖天而去的血霧。
碑身始終保持晶瑩潔淨,而墳周已是血氣沖天白霧遮目。
“你,來做什麽?”陰冷的男聲帶着不耐煩,當空朗朗響起。
哦也,苦情戲的鬼男主真的被妹紙用苦肉計給喚了出來,可我感覺他帶來的氣息絕非是與情人相會時該有的和煦溫柔,而是肅殺的陰寒怒意。
還有……等、等等,這個能讓耳朵懷孕的磁魅男音是?!
驀然,我一頭黑線地眯起了眼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