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在這裏等師兄。”朝靈搖頭拒絕, 下意識和紅衣男子拉開一段距離。
對方見她這般固執,終于不再步步緊逼,反而和朝靈面對面:“你們找天駱城主做什麽?”
朝靈沒說仔細, 只含糊道:“想找他借點東西。”
“城主在前殿處理公務, 夜間不會來花園, 你若不想錯過,就得到後殿去等, 不如我先帶你過去,待會再派人來接你師兄?”引路的侍女早就跑沒了影, 宋聞星也遲遲不來,朝靈思索半晌,終于點頭答應。
“好吧,那你記得派人來接我師兄。”抓了刺客絕對大功一件,和天駱城主提要求都理直氣壯一些。
她先打頭陣, 宋聞星接上,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出了花園,朝靈跟着紅衣男子進了後殿, 殿中立了金柱, 柱上還鑲了寶石, 朝靈看直了眼睛,過了一會兒才問:“這些柱子和寶石是真的還是漆的?”
男子見她進殿就盯着柱子看,紗布裹着臉都包不住她的財迷樣,心裏盤算着要不要造個黃金寝殿把人留下來:“黃金澆築, 寶石鑲嵌, 匠人打造, 喜歡嗎?”
朝靈怎麽可能不喜歡:“我可以摸一下嗎?”
男子失笑:“可以。”
雲間那堆師兄們也都是窮鬼, 她長這麽大, 還沒見過那麽大塊的黃金,雖然她是個窮鬼,不過摸一摸也算是見過世面,沾沾財氣。
朝靈開開心心摸完,又想起宋聞星之前說過,到了別人家裏不能亂動東西,她只能按捺住想到處作亂的手,找了個角落的乖乖坐下,那紅衣男子對此處頗為熟悉,還吩咐了人上了糕點和水果。
想來是極受天駱城主喜愛的侍從了。
想到此處,朝靈決定先找他打聽點情報:“你們城主兇不兇啊,平常會罵人嗎?”
若是脾氣暴躁,那聊天時就更應保持分寸。
“這就要看是對誰了,他對犯人很兇,不過對美人從來都百依百順。”他在朝靈旁邊坐下,認認真真剝了個晶瑩剔透的葡萄給朝靈。
朝靈看了他一會兒,又看了會兒葡萄,猶豫一會兒,還是說了句“謝謝”,半點不客氣地把葡萄塞進嘴裏。
“這樣啊……話說,從方才進來開始,我就聞見一股香味,是我的錯覺嗎?”很淡的味道,但是聞久了有點犯困。
“這是安神用的熏香,城主喜歡睡前點一些,”宋聞星和城主遲遲不來,男子就坐在她旁邊剝葡萄,朝靈吃一會兒看一會兒,到最後對方手裏的葡萄都晃晃悠悠的,還有重影。
“我們聊了那麽久,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話音剛落,吃葡萄的人就趴在桌子上不動了。
紅衣男子不慌不忙地把手裏的葡萄剝完,送進嘴裏吃掉,再仔仔細細用絲帛拭淨十指,才垂頭看着已經睡過去的朝靈,一雙鳳眼帶着笑意:“軒轅赤。”
“你師兄現在大概已經追下金天臺了,還要很久才會來找你。”虧他費了那麽多人,才把她那個牛皮糖一樣的師兄給支走。
“別怕,今晚就先和我一起睡吧。”
悶熱厚重的紗布被一圈一圈解下,露出一張被捂得微紅的臉,朝靈迷迷糊糊,只覺得自己被什麽人抱了起來,下意識掙了掙:“我…師兄……來了嗎?”
“馬上就來,已經派人去請了。”
懷裏的人就不動了。
黃金榻上鋪滿紅色錦緞,裏三層外三層圍了紅紗,紗簾無風自動,說不出的旖旎,把熟睡的人放在榻上,軒轅赤才像是松了一口氣,肆無忌憚地打量起床上的少女。
閉着眼睛的時候,讓人生出憐愛之心,又想要狠狠欺負一番。
他想看她迷迷糊糊,淚眼朦胧的模樣。
他喜歡各種各樣的美人,熱情的,清冷的,安靜的,乖巧的,美人就像是藏品,不管什麽類型的美人,都值得愛護和尊重。
他倒不會做出些什麽強迫之事,只不過忍了那麽久,他多少還是得收點利息。
伸手在她眉心一點,動作越發輕柔,朝靈似無所覺,吃完葡萄的唇上泛着晶瑩的水光,在紅帳之中格外引人注目。
軒轅赤微微傾身,垂下頭去。
吻上的前一刻,忽然一股大力襲來,将他逼開,軒轅赤還來不及反應,一把劍就橫在了他的頸側。
方才熟睡的人此刻正睜着一雙清淩淩的眼睛看着他,手中的劍若再進一寸,就會直接劃破軒轅赤的喉嚨:“你幹什麽?”
軒轅赤不慌不忙:“你方才睡過去了,我帶你來床上睡,怕你着涼,給你蓋被子。”
朝靈剛才确實睡着了,不過軒轅赤碰她額頭她就醒了。
她看了一眼此刻二人情态,覺得這個蓋被子的說法完全站不住腳:“你把我師兄弄到哪裏去了?”
眼前這個人,可以随意吩咐侍從,随意進出城主寝殿,還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她就算再傻,也該猜出對方是什麽身份。
“你不是說他去捉刺客了嗎?”見朝靈清醒,軒轅赤也沒再打啞謎,“你師兄武功高強,自然無事,倒是你,天駱城主手無縛雞之力,你再這樣吓我,我可生氣了。”
“你不會武?”朝靈收了劍爬下床,臉色不太好,心知這家夥沒安好心,但是又沒有直接證據,能讓自己好好揍他一頓。
“自然,所以不必擔憂,我可打不過你。”朝靈半信半疑,宋聞星不知去向,她索性直接說明來意。
“既然你就是軒轅赤,我也不賣關子,我和我師兄此行前來,是為求取‘流金’,事關重大,還望城主相助。”她知道直接讨要未免理直氣壯,但是厚着臉皮求一線希望,總比無功而返強。
誰料軒轅赤毫不猶豫地同意了:“可以。”
朝靈猝不及防:“?”
“我對美人一向予取予求,既然是你來讨要,我自然不會不給。”軒轅赤笑眯眯的。
朝靈被他笑得有點不舒服,大大方方道:“交換條件呢?”
這麽貴重的東西,不可能說給就給,只要力所能及,她一定會做到。
“沒有交換條件,只有請求,‘流金’是贈予之物,無需你付出什麽,若是你覺得過意不去,可以親我一下。”軒轅赤對美人向來耐心又有風度,不會乘人之危,也不會強人所難。
朝靈原本已經準備好刀山火海出生入死,現在聽他不痛不癢地說要自己親他一下,反而愣住了。
“不行,你換個請求,我可以幫你去抓沙匪,還可以幫你抓刺客!”親了就要一輩子負責到底,她可不能随便親別人。
“親臉也可以,這也是我天駱的交往禮節之一。”軒轅赤又提議。
朝靈搖頭,親臉也不行,她不喜歡的人,親臉也不可以!
再次被拒絕,軒轅赤也沒有再多說,反正‘“流金”在他手裏,他有的是時間徐徐圖之。
兩個人就在大殿之中面面相觑,軒轅赤似乎等着朝靈開口,見她憋了半天都沒說話,只能再退一步:“那你抱我一下。”
朝靈這回動搖了,抱一下好像也沒什麽,畢竟她天天和程月凝抱,也和十四抱過,和大貓抱過,還和村口大黃抱過。
“這樣吧,我來抱你,若不願意就躲開,好嗎?”軒轅赤說抱就抱,朝着朝靈走過來,朝靈睜着眼睛和他對視,內心糾結半晌,還是決定不抱。
她不想抱。
明明十四抱過她那麽多次,她卻一點都不覺得抗拒,軒轅赤卑微成這樣求抱一下,她還是覺得渾身難受。
她動了動腳想躲開,卻發現腳底和灌了鉛一樣,完全動不了。
很快她就發現,不僅腳動不了,她的雙手也變得麻木,甚至連轉頭都做不到。
她只能保持僵硬的姿勢,和軒轅赤對視。
軒轅赤鳳目裏含着笑意,不過這種笑意就像被暈染過一樣,多看兩眼就會覺得頭暈。
和這雙眼睛對視,危險又充滿誘|惑。
朝靈知道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和四肢,只能呆呆地擡頭,所有注意力都被那雙眼睛攫取,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在體內亂竄。
軒轅赤的懷抱算得上溫柔,朝靈被他摟進懷裏,卻覺得自己像個要爆炸的丹爐,下一秒就會原地暴斃。
“你對我做了什麽?”她有些茫然得開口,卻發現喉嚨在不知不覺中變得幹燥。
“別怕,我手無縛雞之力,打不過你。”朝靈聽他着說話,耳朵裏嗡嗡作響,下一刻,軒轅赤的手掌慢慢移到了她的背後,順着她的脖頸慢慢往下,隔着衣料輕輕碰了碰她後背的蝴蝶骨:“好漂亮的美人骨。”
朝靈腦子裏直接炸開,整個人卻毫無防備,直直倒進軒轅赤懷中。
她感覺有什麽東西即将從她的體內掙脫出來,陸霁的封印隐隐有松動的跡象,軒轅赤不安分的雙手已經繞到了她的腰間:“水靈根的爐鼎之體,還好沒受過欺負。”
朝靈強忍着不适道:“……我殺了你。”
話音剛落,她只覺喉嚨一甜,再也忍不住,“哇”地吐出一口鮮血。
朝靈懵了。
我是不是快死了,她心想。
軒轅赤也懵了。
他連忙停下動作查看,卻發現朝靈渾身的溫度高得吓人,脈搏“突突突”跳動着:“……怎麽了?”
不過是尋常魅術而已,怎麽反應這麽大?
他還來不及再問,寝殿外就傳來“砰砰”的敲門聲。
“城主不好了!方才有只黑豹忽然發狂,闖上了金天臺,金殿被打塌了大半,您快去看看吧!”
黑豹?軒轅赤眯了眯眼。
他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只有名的妖獸原身是黑豹?
他尚未開口,外面又一陣鬼哭狼嚎。
“城主它跟過來了!它要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