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知桃嘆了一口氣,這麽好看的花扔了也不舍得,還是決定把它帶回宿舍。
回去前,杜知桃特意繞路去了趟小賣部,買了個插花用的水晶玻璃瓶。
但等她走到宿舍樓下的時候,居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陸星澤背對着她抱臂站着,站姿随意,頭低着,視線落在地面的某一處,眼睛眯起,側臉看上去懶洋洋的,有種漫不經心的感覺。
這一棟宿舍樓都是女寝,經常會有男生在宿舍樓下等自己的女朋友,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只陸星澤人高腿長,往這兒一站,跟模特走秀似的,光一個背影都出挑引人,誰路過都忍不住悄悄瞥一眼。
陸星澤主動找她,杜知桃還挺驚喜的,正準備偷偷繞到他後面吓他一跳,但陸星澤好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似的,她剛伸出手,陸星澤就轉過身來。
杜知桃的手指不偏不倚戳在陸星澤的胸口。
軟軟的,還……挺有彈性的。
陸星澤低頭,少女蔥白如玉的手指隔着衣服點在他的胸膛上,看着纖細瘦弱,力氣卻還挺大,戳的他胸口肌肉都微微陷進去一些,不痛,卻有種似螞蟻爬過的麻癢。
見她還呆愣地盯着自己的胸口看了好一會兒,跟看傻了一樣,沒有放手的意思,陸星澤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好摸嗎?”
杜知桃一句“男媽媽”差點就要脫口而出了,只她聽到陸星澤反問,很快收住了這陣沖動,火速收回手,沖他讪讪一笑:“呃……挺好摸的。”
陸星澤垂眼看她,不置可否。
杜知桃感覺氣氛怪怪的,咳嗽一聲,換了個話題:“你來這找庡?我嗎?”
因為感覺要在樓下說一會兒話,她幹脆把手裏拎着的塑料袋放在地上,省點力氣。
陸星澤剛想說話,卻忽然瞥見那白色塑料袋口露出的一抹深藍色。
他眉心一跳,腦中閃過某個畫面,直接伸手挑開那塑料袋,露出裏面的東西。
只一眼,他的表情就變了。
那是一束午夜藍郁金香。
翠色枝條被柔軟黑綢束着,因為怕花枝缺水,插在一個漂亮的長頸瓶裏,可以看出花主人對這束花的細心和珍惜。
不知名的妒意漸漸溢出,将他一顆心都浸泡得酸脹,游刃有餘的面具也一寸寸分解破碎。
“杜知桃。”
陸星澤緩慢地逼近一步,他咬字清晰,聲音聽起來很輕,透出一種極其詭異的溫柔來,叫從未聽過他這種語氣的杜知桃心中一跳,“這花是誰送你的?”
“是……”杜知桃下意識張口便答,但當那個人名即将脫口而出時,她一下回神,收了聲。
她知道陸星澤不喜席斯勉,而且之前也向他保證過會跟席斯勉撇清關系,要是現在坦白這束花是席斯勉送的,那不就意味着她騙了陸星澤?
“快說啊,是誰?”陸星澤直勾勾地盯着她催促道。
杜知桃心下一沉,第六感告訴她這時候的陸星澤很危險。
很有可能是他猜到了什麽。
她抿了下唇,選擇了隐瞞:“是我一個朋友。”
憤怒和妒火再也壓抑不住,從四肢百骸翻湧而出。
“朋友?”陸星澤諷刺地笑了一聲。
他比誰都清楚這束花是誰送的。
因為他見過這束花。就在一個小時前。
……
班會一向是無聊透頂的,明明只不過是□□下的陳詞濫調,走過場的東西,一幫學生卻樂此不疲,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可以煞有介事地扯很久。
實在是令人煩躁。
輪到被舉薦的班委上臺發言,頂着底下學生熱烈的掌聲,陸星澤一邊臉上挂着溫和的笑容上臺,一邊在心裏這麽想着。
班會結束後,同學要拉陸星澤一起與其他班級團建,說是擴充一下社交面。
陸星澤眼裏閃過不耐,面上微笑滴水不漏:“我還有點別的事,就不去了,你們玩得開心。”
同學不疑有他,失望地說了一句“好吧”,就跑到一邊跟那些拜托他邀請人的女生交差了。
陸星澤餘光瞥見那個男生被她們恨鐵不成鋼地數落到悻悻低頭的模樣,漠然收回視線,收拾好演講稿,推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有幾天都沒見到那個麻雀一樣叽叽喳喳的家夥了,陸星澤閑來無事,決定纡尊降貴去找她一回。
他一個人走在馬路邊,耳朵裏連着耳機,耳機裏放的歌曲旋律輕松明快,是杜知桃昨天在微信上使勁渾身解數向他安利的韓文歌,說什麽不好聽就把她的頭摘下來給他當球踢。
他對踢杜知桃的頭沒什麽興趣,畢竟平時看起來就空空的,估計踢起來也沒什麽意思,就是想起來順手一聽罷了。
繞過一個轉角,耳機裏也正好切了一首歌,當陸星澤擡起頭的時候,視野裏出現了一個最讓他厭煩的人。
席斯勉。
他好像剛從校外回來,手臂下夾着一束藍色的花,打開随意停靠在路邊的跑車車門,欠身坐了進去。
引擎發動,發出一聲響徹雲霄的轟鳴,幾秒鐘後就離開了。
死裝逼犯。
陸星澤惡心席斯勉惡心的要死,除了後悔了兩秒自己沒有繞道走,之後轉頭就把這次偶遇忘掉了。
但是他沒想到他會在杜知桃這裏看到這束花。
席斯勉把那束花送給她了?
為什麽要收席斯勉的花?
他竭力想讓自己不去想這些問題,畢竟這是杜知桃的私事,跟他無關。
但是越是嘗試不在意,就越難以抑制胸口噴湧而出的被背叛的憤怒與不知緣由的妒意。
滿心被怒戾攫住,盡管知道送花的人是誰,陸星澤卻仍然忍不住開口質問了杜知桃。
結果得到了“朋友”這麽一個答複。
陸星澤差點都要大笑出聲了。
朋友?
哪個異性朋友會送花?
還是說這個“朋友”,壓根就是男朋友?
胸口的郁氣與暴戾幾乎快要壓制不住,陸星澤品嘗到了喉嚨口冒出的血腥味。
他甚至都忘記思考自己為什麽這麽生氣,竭力控制住臉上的表情,說:“把花扔掉。”
杜知桃一愣,沒有反應過來。
陸星澤把她的停頓理解成了拒絕,再也忍不下去了,一把拎起地上的塑料袋,重重丢進了路邊的垃圾桶裏。
袋中的玻璃瓶撞到鐵質桶底,發出“咣當”悶響。
這不是第一次見陸星澤這麽冰冷的表情,但卻是第一次他對着她發那麽大的火。
杜知桃一瞬間感到非常陌生。
他這是……怎麽了?
杜知桃腦中隐隐閃過預感,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但是陸星澤已經轉過身來,打斷了她的話:“如果你指的朋友是席斯勉的話,那以後就別來找我了。”
說完,他看也沒看杜知桃一眼,徑直與她擦肩而過。
與此同時,系統的提示聲在耳邊響起:【陸星澤關懷值-10,當前關懷值:3】
杜知桃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不知該作何反應。
許久,她耷拉下腦袋,像是一株被暴雪壓垮的樹苗,蔫蔫地嘆了一口氣,又難過又失落。
一朝回到解放前。
早知道不應該收下那束花的。
作者有話說:
已修
前期的小陸确實比較難搞,後期就不一樣了,随便一哄關懷值就蹭蹭往上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