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陸羽虛弱的聲音忽然傳來,驚得衆人回神,只見邵玉卿懷裏,陸羽微弱的睜開眼,氣若游絲但眼神堅定。
傻瓜,邵玉卿嘴角上揚默不作聲。
林語與其他人都驚喜的看着陸羽。
昨夜仿佛掉在了夢魇裏,往事如走馬觀花般一遍遍重現在眼前,她想伸手抓住,然而于事無補,像指中沙,溪中水,任誰都攔不下。
二十一世紀也好,羅湖大陸也罷,她都姓陸名羽,她既活着,就不能白活,一樁樁一件件她都将記在心裏,終于擺脫夢魇剛迷迷糊糊有些意識的陸羽就聽到了婉寧狀似好意訴說着給自己最後一個機會,好啊,你既然給了機會,那就別後悔。
陸羽身形不穩,緩緩站起。邵玉卿熟知陸羽脾性也就沒有摻扶,只是看着。
林語不知該說什麽是好,她也知自己說什麽都阻止不了陸羽,內心為陸羽擔驚受怕。
衆人為陸羽、婉寧讓出足夠寬闊的地方,雖說陸羽重傷讓人揪心,但兩人的切磋才更讓人放在心上,賭約的最終結果幾乎就要靠這一次敲定了。
陸羽閉眼運氣,她已經沒有多餘的魂力去封住痛感了,只能盡力放松全身感知,手中握着的仍是之前搶來的劍,再睜眼時,那股淩厲是邵玉卿都從未見過的,甚至充斥着些許戾氣。
婉寧承認她被陸羽的眼神鎮住了一下,但也只是轉瞬即逝,她有絕對的把握能夠打贏陸羽,從腰間抽出佩劍,劍尖指天立于胸前。
空氣中充滿了凝重感,天空中忽響起一聲老鷹長鳴,像是催促着地上兩人,陸羽聞聲而動,執劍劈向婉寧,動作之迅猛仿佛一位執劍老手,幾個回合下來純粹的靠着劍法逼得婉寧根本沒有機會聚集魂力與她對抗。
邵玉卿皺眉,他從未教過陸羽執劍,何時她竟運用如此娴熟,只是……這劍法卻是只攻不守,不對,是以攻為守,死門全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式!這種不正之法究竟從何而學……邵玉卿為自己的疏忽感到懊悔。
人群中一人看着陸羽的劍法瞳孔驟然一縮,這正是他的劍法,那夜在月下只為殺陸羽而使過一回,不想竟被人悉數記下,一招一式間雖未到精髓但也使得像模像樣,攻擊力也不小,對于第一次見招的人短時間是難以破解的,而婉寧也确實是只有硬抗的份兒。
陸羽身上的傷口因她動作大幅度變動又迸濺出血,疼痛感也擴散開來,行動遲緩下來,婉寧察覺後伺機而動,只等陸羽動作放緩到一定程度給她來個一擊反殺!
終于,時機已到,婉寧察覺陸羽從上而下的劍慢了下來,于是反手在陸羽原本就有重傷的左肩上又添一刀,陸羽單手拿不穩劍瞬間脫手,婉寧趁機将劍直抵陸羽胸口而去,眼神與陸羽相對,輕聲口語:“我要你死!”
陸羽面對此景沒有露出婉寧想象中的驚慌,反而邪魅一笑,一手握住了劍刃,生生讓劍端頂在胸口處停下。
鮮血從婉寧的劍上順流滴下,本以為能得手的婉寧震驚不已,陸羽的笑明顯不懷好意,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可能落入了對方的圈套之中,想拔回劍卻被陸羽握得死死的。
陸羽猛得拽着劍刃向自己一拉,來不及棄劍而逃的婉寧向前一傾剛松開劍,陸羽受傷的左臂淩空揮來,婉寧匆匆用右臂回擋,然而同時陸羽反手奪下婉寧的劍據為己有,雙腳一躍而起相繼踢在婉寧的肩上,婉寧撲倒在地,剛要起身,陸羽已經用劍抵住了她的咽喉。
一瞬間,空氣中只有陸羽重重的喘息聲,旁人還停在詫異中不可思議着,人群中的白衣人以驚奇的目光看着陸羽,自己打敗二皇子的“奇淫技巧”之處竟被陸羽學了去,着實讓人吃驚。
邵玉卿面無表情的盯着陸羽,陸羽握劍的手還在源源不斷的淌着血,這種兵不厭詐的招式之前倒是見了,陸羽記在心裏用上了,可那種死門全開的招式究竟從何而來……邵玉卿鎖眉。
“贏了!陸羽贏了!”林語回神好久,激動的蹦着喊到,陸羽真的贏了!在渾身是傷,魂力全無的情況下居然單靠劍法贏了!林語的聲音驚回了所有出神的人,多數人都在歡呼雀躍,自己賭贏了,少數曾不看好陸羽的人,雖是輸了些錢,但能看到如此讓人詫異又不得不啧啧贊嘆的比賽也覺得值了。
陸羽硬撐着的身體,在林語那句“陸羽贏了”的話喊出後,也徹底被抽空,眼前一黑就要倒地,邵玉卿眼疾手快的環住陸羽的腰,讓其靠在自己身上,随後将人公主抱起,擡腳就準備離開魂獸森林。
還跪坐在地的婉寧癡癡的看着衆人歡呼,看着邵玉卿抱着陸羽離去,看着程安瑤憤恨不已的樣子,她腦子裏亂哄哄的,聽不到周圍的任何聲音,這種感覺就像邵玉恒附加賽時所說的,明明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她被人陰了,卻是真真正正的輸了,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程安瑤在旁恨婉寧不争氣,憤怒之下拿起身旁的劍就沖向邵玉卿,她要殺了她!今天無論如何,陸羽都得死!誰都攔不住!
還沉浸在不可思議的學員們只見眼前一個身影閃過,未來得及細究,程安瑤已經沖至邵玉卿身後,她的舉動瘋狂的似乎是想穿過邵玉卿的身體将兩人一起捅死,而邵玉卿竟沒有絲毫察覺,直到劍已經擦着邵玉卿的衣服,只聽“叮”的一聲。
程安瑤手中的劍斷了……
靈鏡導師出現在邵玉卿身後,食指與中指相并,其中夾着的,正是程安瑤斷掉的劍,頭也不回的對身後的邵玉卿說:“你先帶她回去療傷。”
“嗯。”邵玉卿發覺靈鏡導師來後便知曉這場複試已經結束了,輸贏也已成定局,應聲後咻然消失。
“為什麽麽?!為什麽你們每一個人都這麽袒護着她!她是罪臣之女!她該碎屍萬段!”
程安瑤歇斯底裏的怒吼着,又看着還跪坐在地的婉寧,同樣心懷怨氣但無法言喻,氣的渾身顫抖。
“這是複試,于情于理不應參雜私怨在其中,你若再無理取鬧,将被取消錄入六途學院的資格。”靈鏡導師面對如此情況都是嚴懲不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