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兩個星期後秦依凡接受留學生協會會長的邀請，參加了同學派對。原本他沒時間參加這種浪費時間的聚會，但對方盛情難卻，還親自開車到他住的地方接，實在不好推辭。
車上，謝會長笑道：“小秦，你知道東北孫家嗎？”
俗話說投資難過山海關，南方一系的投資公司很少涉足東北。東北的投資市場被當地的幾大家族共同占有，孫家的勢力在這幾大家族中數一數二，旗下“海金股份”的生意涉及鋼鐵、煤及煤化工、鎂質耐火材料等行業。
秦依凡點點頭：“知道，怎麽了？”
“孫家董事長的孫女孫樂舒，她說她認識你。”
秦依凡立刻回答：“我不認識她。”
聽出他口氣中的不悅，謝會長不敢再說什麽，同時心中暗暗叫苦，罵自己不該接下這個費力不讨好的活。
到了派對現場，秦依凡同幾個認識的人打過招呼，自己拿着盤子去夾燒烤。忽然一位姑娘跑到他身邊，扯着大嗓門大大咧咧地說：“秦依凡，又見面了，我是孫樂舒，謝會長是不是已經跟你介紹過我了？我很稀罕你，咱倆處處對象呗？”
她今天精心打扮過，穿着一襲長長的金色毛呢長裙，脖子上戴着金燦燦的毛衣鏈。不得不說，北方大姑娘個子高挑，五官大氣，是真的漂亮。
秦依凡禮貌地微笑：“抱歉，我有未婚妻，而且我和我未婚妻就快結婚了。”
孫樂舒一愣：“你們那還興訂未婚妻？”随後她不以為然地笑笑，“你未婚妻什麽身份？肯定沒我家有錢，踹了她和我好，我不介意的。”
“我對你沒興趣。”秦依凡放下盤子，轉身對一旁滿臉尴尬的謝會長說，“會長，我有未婚妻的事你以前就知道吧？以後這種場合別叫我。”
說完越過謝會長離開。
“我只是想給你介紹個朋友，嘿嘿。”謝會長讪讪地笑着。
孫樂舒幾大步追上去，抓住秦依凡的手腕使勁晃了幾晃：“秦依凡，我不會放棄的，我就稀罕你這副正經樣兒，太勾人了。”
秦依凡馬上一甩，将她甩了個踉跄，臉上禮貌性的笑容被掩飾不住的厭惡代替。
“別碰我。”他冷冷地說。
回到家，他給蘇念念打了個視頻電話。
視頻裏，蘇念念穿着毛茸茸的粉色家居服，頭上戴着鹿角發箍，臉上貼着黑炭面膜，在電腦椅上蹲成一團，正往電腦裏錄數據。
“幹嘛呢？”秦依凡問。
蘇念念一邊和他搭腔一邊忙手裏的活：“這個月你家的財報要趕緊做出來啊，有幾支基金漲了十幾個點，你爸爸明天要看呢。哦，對了，你的小金庫也肥了不少哈哈哈哈”秦依凡的分紅賬戶也是她在管理，這次賺了不少錢，她得意地仰天長笑，“我的投資眼光真好。”
雖然蘇念念是習武的人，可她說話平翹舌不分，所以語氣像漏了氣一樣，自帶一股別樣的溫柔。音量也不大，落在耳朵裏一片歲月靜好的感覺。
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女人？白天略有些惡心的情緒頓時一掃而空，心情一陣順暢。秦依凡趴在桌子上，癡迷地看着她的側臉。
“你怎麽了？怎麽不說話？”蘇念念問，“看着我幹什麽？有事說事情啦。”
“沒事，我就想看看你。你幫我爸爸管家，幫我媽媽跑腿，還要學企業管理，辛苦你了。”
自己的辛苦被人看到，蘇念念開心了，顧及着臉上的面膜又不敢大笑：“我們兩家差距太大，我要努力才行啊。”
哪有單純的王子和灰姑娘終成眷屬？要是雙方實力相差過大，就算結婚生子也會分開的，就像她爸媽一樣。
“原來你為了我才那麽努力啊，那你很喜歡我喽。”秦依凡傻傻地笑。
算是吧，剛在一起時那種喜歡朦朦胧胧的，可後來就算秦依凡長年在外，她對別人也生不出同樣的悸動。所以，應該算很喜歡很喜歡吧。蘇念念羞澀地笑了一下，繼續忙手裏的活。
秦依凡任自己奢侈地浪費了一把時間，靜靜地看她忙了二十多分鐘。
沒幾天，秦依凡在公寓樓下遇到了笑嘻嘻的孫樂舒。她開着銀色敞篷車，戴着一副碩大的墨鏡，嘴裏叼着一根棒棒糖：“我說過我不會放棄的，我會每天都來追你，直到你答應做我男人。”
像沒看到她一樣，秦依凡徑直朝前面走去。
孫樂舒開車跟上他，吹了一聲長長的口哨：“帥哥，我會像黏豆包一樣黏着你的，你最好早點認命。”
孫樂舒真的成了甩不掉的賴皮糖，她在秦依凡的公寓附近買了一棟房子，隔三差五就到秦依凡家門口騷擾一下，還在她的幾輛車上都噴了秦依凡的肖像畫，配文：我的愛人。秦依凡去咖啡館談項目能遇到她，下班能遇到她，去超市買東西還是能遇到她。
就連秦依凡和密友東方陌、柳守成去私人會所玩，她都能不請自來推門進來，扔給東方陌柳守成一人一根雪茄：“哥們兒好啊，第一次見面，我是秦依凡的媳婦兒。聽說你們來倫敦玩，姐們兒我撂下手裏的活兒就來了。the araki餐廳已經訂好位置了，今天我做東，吃完飯兒咱們再喝點，你們南方男人這小體格酒量肯定不行，這樣，你們整啤的，我整白的，夠意思吧？”
秦依凡坐在椅子上，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見他突然伸手去抓旁邊的酒瓶，要出事，柳守成急忙起身擁住孫樂舒就往門外推：“小樂舒，我是你守成哥哥，我小時候還去你家滑過雪記得嗎？”
孫樂舒想反抗，可男人力氣太大，她氣急敗壞地罵起來：“誰記得你這驢臉是誰啊？爪子拿開，CNM。”
……
等柳守成和孫樂舒出了門，東方陌忍不住笑出了聲：“和這個女人在一起，你們秦家的生意能做到東北。”
秦依凡扭頭看着他，眼神冷冷的。
東方陌冷冷一笑：“別這樣看我，你爸媽一定會這麽想，那麽大一塊蛋糕誰不想吃？連我都動心。別怪我沒提醒你，保護好你的蘇念念。”他将手裏的雪茄點燃，緩緩地吸了一口，“要不先同她假分手，你羽翼未豐，現在還鬥不過你爸媽。”
秦依凡輕聲道：“讓你失望了，我爹媽并沒跟我提這茬。”
“哈，”東方陌像聽到什麽大笑話，直接挑眉笑出了聲，“你是和蘇念念在一起久了，覺得世界都變得美好了是嗎？你自己是什麽人，你爹媽又是什麽人，你不最清楚？”
像是給東方陌的話做注解，秦依凡的手機響了，是楊若歆的電話。他接通一聽，手機裏楊若歆笑意盎然：“依凡，我到倫敦的莊園了，你下午直接過來，陪孫叔叔一家吃飯。”
“哪個孫叔叔？”秦依凡輕聲問。
這時，手機裏插來一道洪亮的男人聲音，标準的大碴子味東北口音：“親家母，你就跟孩子說，他未來的老丈人來看他了。”
秦依凡飛快地挂斷電話，馬上給蘇念念撥了過去。
國內正值半夜，蘇念念睡得正香，被手機吵醒的她滿是不悅：“喂，你半夜打電話搞哪樣？我明天好多事情呢。”
秦依凡趕緊問：“念念，你有沒有遇到什麽危險的事？”
“沒有啊，怎麽了？”
還好，秦依凡微微放了心，随後正色道：“念念，你聽好了，我愛你，我絕對不會背叛你，要是遇到什麽事不要急，我對你的心意永遠不會變，記住了嗎？”
聽出他語氣中不尋常的味道，蘇念念的困意全沒了，她坐起身：“怎麽了秦依凡，發生事了嗎？”
秦依凡鼻子發酸：“念念，再過兩個月我們就能登記了，我想和你結婚。”沒等蘇念念說話，他又說：“你不要嫁給別人，等我娶你好不好？我發誓，我一定會娶你。”
好肉麻的話……
蘇念念覺得莫名其妙，他們不是早訂婚了嗎？而且在秦依凡父母的支持下，她已經以秦依凡未來妻子的身份做了很多工作，她會和秦依凡結婚幾乎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實，難道秦依凡得了婚前恐懼症？
她撓撓脖子：“好啊，但是你也不用半夜給我打電話表白嘛，我明天會困耶，真的沒什麽事嗎？”
因為要是再晚點，也許就打不了電話了。他的父母是經驗豐富的獵手，如今他們把事情挑明，就絕對已經做好了捕獵的準備。秦依凡哽咽了一下：“沒什麽，就是想你了，快睡吧。”
晚上他回到郊外的莊園，孫家的人已先行離開。他母親楊若歆穿着寬松的暗紅色絲綢睡衣坐在客廳的雕花沙發上，手裏拿着杯香槟，嘴裏哼着小曲，心情很好的樣子。
秦依凡走到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透過香槟看着表情嚴肅的兒子，楊若歆輕聲一笑：“回來了，下周財經天下将放出你和孫樂舒訂婚的消息。”
秦依凡微微挑眉：“那麽請母親回答我，你們之前看中的準兒媳蘇念念該怎麽處理？”
“現在讓你和蘇念念分手，你會死嗎？”楊若歆揚起了下巴，“不會的，你的病已經好了。既然你已痊愈，留着無用的藥渣蘇念念還有什麽意義？放心，虧不了蘇念念。這幾年我教了蘇念念很多東西，說實話，以後她會是個好媳婦，尊重未來的丈夫，孝敬公婆，持家有道，肯吃苦又沒壞心眼兒，可她和東北市場比起來不值一提。”
“不過就算如此，把她放出去給別人家使用真的挺可惜，畢竟是我辛辛苦苦訓出來的人，還知道秦楊兩家那麽多秘密。”
“這樣吧，如果她願意，你可以讓她做外室。她要是不願意，我會安排她嫁給你二弟，孫樂舒是個不安分的女人，以後蘇念念可以繼續替你管家。”
他的二弟是上不了臺面的私生子，不姓秦，而且喜歡的是同性。自己視若珍寶的蘇念念被母親算計得一滴油水都不剩，秦依凡摳緊了沙發扶手，冷冷地笑着，明知故問：“為什麽要讓她嫁給二弟？”
楊若歆白了他一眼：“還不是為你這臭小子着想？讓她和別人做挂名夫妻，你可以繼續擁有她。她沒有真正的丈夫，也只能對你死心塌地。孩子，這叫馭人之術。你盡管放心，媽有辦法讓她不得不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