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定報告果然以最急件處理,精/液與毛發DNA比對已出爐;毛發DNA早确定兇手是男性,而毛發與體液兩者DNA分析所得又相同,故研判為一人作案。解剖報告部分,亦已證實為他殺,胃裏藥物與李、吳兩人一樣,研判兇手皆是在被害人尚有意識但無抵抗力時下手。

DNA檔案資料中,無相同資料可比對,但監識組人員之後在許朝翔座車後座下方找到一個打火機,上頭采到了幾枚指紋,經過電腦比對,找到了疑兇——令人震愕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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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由蘇隊長帶隊,等在地檢署門口,準備前往疑兇住處搜索。他看着周師頤,道:“怎麽可能是溫仲堯?那個人我稱不上熟悉,但看他應對、談吐,都不像是殺人魔啊。”曾帶妻小前往蔬園消費,那是個斯文、待客有禮的男人。

周師頤“嗤”一聲,短促地笑,“你幹到偵三隊隊長了,還以貌取人?”他面對大樓,看着匆匆從裏頭跑出來的身影。

“不能這樣講啦,不然你覺得那個溫仲堯像變态殺人魔嗎?”

“不像。”

蘇隊長翻翻白眼。“那不就是了?”

“即使找到他的指紋,但目前沒有其它更有力的證據,先別劃地自限。”

“喂。”蘇隊長手肘頂了下周師頤。“問一下,最近你們署裏是有人在辦公室放鳳梨,還是你們拜拜時拜了鳳梨?怎麽命案一件接一件,這麽旺?”

“我才懷疑是你們警局放了鳳梨。”檢警一體,一邊旺了,另一邊能不旺?

“哈哈哈,我們局長愛吃鳳梨是真的啦!”

“不好意思,讓大家等我一個。”章孟藜跑出來,仍喘着。

“你還好嗎?”周師頤低問一聲。

“沒問題。”她笑了下。運氣真不錯,第一次搜索就遇上生理期,不知這一忙會忙到何時,出發前,趕緊進廁所換了片幹淨的棉片。

“好。出發!”周師頤令下,帶着檢察事務官、專案小組一行人前往蔬園。

從落地玻璃窗往內看,裏頭正在準備開店前的工作,擦桌子、擺放椅子……蘇隊長進門,表明來意:“溫仲堯先生在嗎?”

“我是。請問有什麽事嗎?”櫃臺後的清俊男人慢慢走出來。

“來搜索。”蘇隊長盯着男人瞧。眉目幹淨,渾身上下僅有書卷氣,這樣毫無戾氣的男人,怎麽看都不像兇手。

在場的還有男人的妹妹,一名男性服務生,均露出疑惑神色。溫雅琦問:“為什麽要搜索?”

“懷疑溫仲堯先生與近日三起命案有關系。”蘇隊長看看周遭。“除了你們三位,還有其他人在嗎?”

“就只有我們三個。”溫仲堯态度未變,鎮定得像案子與他無關。

“那麻煩你們三位待在原地,不要離開這裏。”蘇隊長指派一組人員進行搜索,兩名員警負責錄影。

“要搜索總要有搜索票吧?”溫雅琦站了出來,擋在兄長前,兩人一靠在一起,幾乎差不多的身高。周師頤低眸看了下女子的腳,一雙高跟鞋大約三公分,這女子身高真能走伸展臺了,腦裏卻冒出想法——他們始終認為兇嫌是男人,才有辦法制伏死者,但有沒有可能兇手是高壯的女人?他再往上看,她頭發……

“檢察官親自執行搜索,不用搜索票。”蘇隊長開口解釋。

周師頤拿出檢察官證,問:“樓上是做什麽用?”

“私人生活空間。”溫仲堯态度配合。

聞言,蘇隊長留下一組待在一樓搜索,其餘的人手跟他上樓。

溫雅琦目光從周師頤身上挪向現場另一張女性熟悉面孔,驚疑又帶了點輕蔑的神情。

“你也是檢察官?”原來這對男女是地檢的,難怪會認識呂彥峰。

“我是書記官。”章孟藜大概猜到她應是怪她為何上回沒坦承她書記官的身分。她盯着面前大美女,不禁想,大美女為什麽成了直發?之前發色好像較淺?如果她哥哥是覽手,那麽她會不會是幫覽?不對呀,毛發報告證實那些長發是男性,面前這位可是嬌滴滴的美人。

見兄長鎮定面對這一切,溫雅琦開口問:“為什麽懷疑我哥和兇案有關?”

章孟藜見自家老板忙着,思索一會,道:“有采集到一些證據。”

“什麽證據?”

章孟藜瞧瞧面前這對俊男美女兄妹檔,說:“不好意思,這不方便透露。”

她忽然上前,看着美女的頭發。“你這是燙直的,還是洗直?”

“搜索也包含問發型?”溫雅琦面對她時,已無之前的和善熱切,滿是戒備。

“不是。只是覺得你這樣很好看,清純得像學生。”章孟藜微笑應聲。美女身上帶有香氣,且她不止一次聞過她身上都帶有這種味道,似是長期習慣使用香水。香水配美人,很适合,不過……這味道……

大門上的風鈴叮叮響,陳葳抱着一箱新鮮蔬菜走進來,怔怔地看着現場,訝問:“為什麽這麽多警察?”

“你是這裏的員工?”周師頤移步過來。

“不算。我是來送蔬菜的。”陳葳低下眼。

“但我在這裏見過你。”周師頤盯着她的臉。

“有時候客人多,我會留下來幫忙。”

“叫什麽名字?”

“陳葳。耳東陳,威風的威上頭加艹字頭。”

“跟溫仲堯什麽關系?”

“朋友。”陳葳忽擡臉,清秀的面容寫滿憂心。“請問,發生什麽事了?”

“他們說我哥和最近那三件命案有關。”溫雅琦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不會的。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仲堯哥怎麽可能會是兇手?如果他是——”

溫仲堯打斷她。“小葳,你別緊張,只是配合調查。”

周師頤眉一挑,看了男人一眼。為何要阻撓陳葳說下去?

“周檢。”蘇隊長忽然出現樓梯口,一臉古怪地招着手。“來來來。”

“看着他們,別讓人離開。”交代事務官後,周師頤帶着章孟藜上樓。

“你看這個房間。靠,我活到這年紀,都幹到偵三隊隊長了,還是頭一次看到這麽壯觀的……我都不好意思講了我。”蘇隊長領着兩人朝裏頭那個房間走。

走至房門口,觑見床鋪上的物品,周師頤怔了怔,瞬間明白蘇隊長為何會有那種尴尬神情。他瞄一眼身側小女友,只見她滿臉通紅。

“你要進去嗎?”

“我不能進去嗎?”

他笑一聲。“可以。是怕你不自在。”

“也是要面對啊。”進房時,稍微打量過裝潢,粉色床單組,兩側有娃娃,梳妝臺上瓶瓶罐罐,應該是女生的房間。但女人的床上躺着琳琅滿目的情趣用品實在令人訝異。瞧,潤滑液、按摩棒、跳蛋、人型自慰套娃娃,什麽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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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我小時候在玩的芭比娃娃。”章孟藜指着一個娃娃的金發。

“這個是男生在用的。”蘇隊長戴上手套的雙手抓起她說的自慰套娃娃。

周師頤盯着其它用品,特別多看了眼跳蛋;印象中,那好像是女生用的?

思索一會,他道:“請溫家兄妹上來。”

兩人上來時,周師頤盯着兩人表情。“這是誰的房間?”

“我的。”溫雅琦坦承。

“這麽多情趣用品,是自用嗎?還是和情人共用?”

“檢察官,這個人隐私吧?你們問案連床事也要問?”溫雅琦帶着笑容問。

“是我的。我打算過兩天公休,整理房間,所以暫時把東西放她這裏。”

周師頤看着說話的溫仲堯,欲掀唇問話,衣袖被扯了扯,耳畔随即有溫軟的聲音:“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說。”

他側首看着小女友,想起稍早要從地檢離開前,她在走廊拉住要下樓的他,說她有事跟他說時,也是這樣神秘的表情。她附耳過來時,說的是:“我那個來,今天量比較多,想先去換一下幹淨的,你下樓時,等我一下。”

所以,現在她該不是要告訴他,這個時間點她要去廁所換那個?

他開口問:“你要去那個?”他靠她極近,惹來蘇隊長暧昧的注視。

她臉一紅,說:“反正你過來啦。”明明可以理直氣壯,卻顯得心虛。他搭上她的腰,輕輕推往角落。她腰間一陣麻,只擔心蘇隊長發現什麽。

“你要跟我說什麽?”周師頤觑見她一臉作賊的表情,一陣好笑。

她瞄瞄溫雅琦,說:“妹妹好像有點怪怪的。”

“我知道。”他淡颔首,目光邃亮地看着她,像是在鼓勵她繼續說。

“你也這樣覺得嗎?為什麽?”

“哥哥說東西暫放這裏,理由牽強。即使是兄妹,也不大可能把情趣用品暫時放在妹妹的房間,畢竟這是很隐私的部分。”

“喔……”她了然點頭。

“這我倒沒想到……”算是上了一課?

“你發現什麽?”

“她身上的香味。”她像在回憶,停了幾秒,才說出她的發現,“那天,我們在許朝翔車子采證時,我有聞到香味,那時候就覺得好像在哪聞過。剛剛我在妹妹身上聞到了相似的味道,而且她好像很喜歡PoppyFlower這支香水。我記得第一次來這裏吃火鍋時,就覺得她身上好甜、好香。”

周師頤聽了聽,道:“不管她與命案有沒有直接關系,她都得跟我們回去接受偵訊,因為她哥哥是疑犯。”

“周檢。”蘇隊長忽喊了聲。

周師頤靠近,一個裏頭裝有約五分滿白色藥片的玻璃瓶被蘇隊長從抽屜搜了出來,那只是一個透明玻璃瓶,未有任何資料;他要了手套,轉開瓶蓋嗔聞氣味,問溫雅琦:“裏面裝的是什麽藥?”

溫雅琦輕視的表情望着周師頤,“檢察官大人,你确定是藥嗎?”

“不說也沒關系,帶回去驗就知道了啊。”蘇隊長笑咪咪地應了句。

“是藥,我的。”溫仲堯開口解釋:“吃上瘾了,正想辦法戒,放她這裏我才不會随手抓了就吃。”

周師頤若有所思地看着溫仲堯,好半晌才問:“什麽藥需要吃到這麽多?”

“我有憂郁症和失眠困擾,那是有安眠效果的藥品,健保一天給付兩顆,醫生通常開一個月給我,我再自費一個月,所以每次拿藥會有120顆。”

“藥袋呢?醫生不可能就這樣給你吧?”

“扔了。每次吃都得撕包裝,我嫌麻煩,全裝在一起比較方便我拿藥吃。”

“既然醫生開一個月了,為什麽還要自費多拿一個月?”

“省一次健保費和往來醫院的車錢與時間。”

周師頤忽然就笑。一次健保才多少,自費六十顆藥真有比較省?回去請教熟識的醫師便知。他吩咐道:“藥帶回去檢驗。”他看着溫家兄妹,又說“因為這些東西可能是證據,依法得扣押。另外,我們在采集到的跡證裏有比對出溫先生的資料,也請你和我們回去接受偵訊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