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尊上!饒,饒命啊。卑職願為尊上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皺紋叢生的臉漲的通紅,像一張放久的擦桌布。他的雙手下意識的搬弄着脖子,想要好過一點。

夏侯璎喝完酒,松手,杯子在白色的地毯上滾了幾圈。

“尊上,我知道長老會要做什麽……對您!”被鉗制住的人艱難的從嘴裏往外面蹦詞兒。

夏侯璎用手撐着,坐正身子,懶洋洋一揮手,那人立馬滑落,整個人癱軟在地。

“說!”

“三長老從毒聖那裏求來了奇毒‘淚盡’。打算,打算等尊上回去就……”那人低着頭,怯怯的把話說到一半,眼睛不停打轉轉不知打着什麽主意。

“淚盡?”夏侯璎揉揉太陽穴,這都多少年了,怎麽那幾個老不死的還能這麽折騰?

“是!”那人的眼睛開始泛起亮光。

夏侯璎輕輕擊掌,躺下身子。

一道黑影憑空出現,快速捂住那人嘴巴,不讓其發出聲響,直接發力扭斷其脖子,随後将其提出馬車。另一道黑影出沒,快速的更換了地毯,驅散了血氣,點上了熏香。

通往魔界的道路上因魔獸香車的疾行揚起陣陣風塵,随着風塵混着淡淡血腥,引來狼嚎,只見明月依舊當空,樹影斑駁陸離,香車漸行漸遠。

黃泉路上,一輛樸素卻不失大氣的馬車慢悠悠的行駛着,馬兒似乎認路,因為無人駕駛。

慕容梓把腦袋放在閻魊的腿上,眼睛不離閻魊的臉頰,雙手緊緊抓着閻魊的胳膊。

“怎麽了?”閻魊許是被看的久了,這才放下手上的卷宗,低頭看着慕容梓,伸手給慕容梓理了理耳邊的碎發。

慕容梓搖搖頭,盯着閻魊不放,這麽帥氣的臉龐,這麽溫柔能幹的人,她是不是真的太幸福,所以老天要準備拿回一些呢?

閻魊看出了慕容梓原本清澈的眼眸中透着絲絲的憂愁,将手輕輕的覆上慕容梓的眼眸,故作嚴厲道:“睡覺。”

“嗯。”

閻魊沒有拿開手,不過卻有些後悔把慕容梓給帶出來。原本,原本是打算帶她出來散散心,開開眼界。卻不想,唉,真是沒有思慮妥當!

而在閻魊懷中的慕容梓扯開嘴角,至少現在閻魊是她的夫君!想那麽多幹什麽?平添憂思!

在靜默的車內中,不知不覺到了冥王殿。閻魊溫柔的把慕容梓給抱起來,輕手輕腳盡量不把慕容梓給折騰醒。值班的門人看着冥王回來,立馬給把大門打開,往裏間報信。

“你回來了?”判官聽到動靜,從高高的卷宗裏把頭給擡起來,扶着肩膀轉動幾下,聽到頸椎骨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辛苦了。”閻魊感受到了懷裏人的扭動,低頭看見了一雙睡眼朦胧的眸子。

“你醒了?”閻魊小心的把慕容梓給放到寬大的木椅上,細心的倒上一杯熱茶遞給慕容梓。慕容梓一手接過,另一只手緊緊的攥着閻魊的手。

判官看着兩人之間的膩歪以及那緊緊牽在一起的手,覺得自己被強迫喂着吃了一大桶狗糧。

“咳咳。”判官咳嗽兩聲,看着兩人依舊旁若無人的樣子有些氣惱,直接扔下卷宗,走到一旁的座位上,給自己倒上一杯熱茶。

“好了,最近如何?”閻魊收回目光,連忙安撫明顯有些小情緒的兄弟。

“如你所見,事情多的可以堆成山!”判官給了閻魊一個大大的白眼,自顧自的低頭喝茶。真是的,和美人兒去游山玩水,他卻被留在這裏處理事物,沒天理!

“辛苦了,兄弟。”閻魊看了看卷宗,再看看判官略微有些弓着的背還是很愧疚和感觸的,幸好還有兄弟!

“得虧你有兄弟。對了,她如何了?”判官放下茶杯,詢問冥王。說來當初和李魇接觸最多的就是他了。很懂事,且讓人心疼的女孩子!可是,地府卻……唉,往事如風,還是散了的好!

“一地妖王,好不威風!你可放心了?”閻魊看着好友,雖說心知判官一直對于此事放不下,可是卻真的不想好友一直這麽的良善,事事為別人考慮周全!

判官點點頭,輕舒一口長氣,心中一塊大石悄然落地。他深知天賦對于這個世界的人的重要性,何況李魇還是那麽一個有個性的女子!他真的怕因為他們的私心,讓人一女子承擔不該承擔的事。

“那,即墨珞呢?”判官想起了另一個女子,那個雖然哭哭啼啼卻依舊不減高貴的女子。說來,讓人與地府血脈相連,真的有些過分,幸好以傲慢聞名的東海龍族沒有察覺。

“你還真适合住海邊,管那麽寬!你放心吧,人家活得好好的!只要地府運行沒有問題,她就不會有事的!張嬸,老黑,老白以及你的情人兒我都去看了,個個都好着呢。”冥王笑笑,一口氣說完免得判官一個接着一個問。

“那就好。對了,你走之後,宗煉又去了你的府邸幾次。若不是言不多她們攔着,你又該挪窩了。”判官低頭發現身上有褶皺,伸手慢慢撫平。

“這宗煉,真是……”冥王苦笑,說來真是欠別人的。

喚魂崖上,喚魂臺。喚魂臺上喚魂石。喚魂石邊,孟婆像。孟婆像旁,醉鬼醫。

一身褴褛的宗煉躺在孟婆石像的旁邊,手持酒壺,迷離的眼睛盯着石像。

時不時倒酒豪飲,弄濕衣衫。

時不時破口咒罵,罵罵咧咧。

時不時低泣出聲,淚濕滿面。

日上杆頭,獨孤魇總算幽幽轉醒。她揉着太陽穴,頭疼的厲害!這麽揉了一會兒,清醒了些。輕輕揉了揉眼睛,起床穿衣。就在她穿好衣服,準備整理頭發的時候,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姐,你醒了?”獨孤淩拖着托盤,對着梳頭的獨孤魇微笑。

“嗯。昨日讓你們擔心了。”獨孤魇略帶抱歉的吐舌,伸手接過獨孤淩手中的托盤,姐妹二人坐下,各自倒了一杯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