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眼神對視的一剎那,夏侯蕪姬感到有蛇閃電般注到眼裏,她下意識後退,也不知道她哪兒湧出的想法——非常後悔之前泰梓殿下單獨一個來的時候沒有動手,殿下的力量肯定在老夫之下,只要用幾分鐘就能為庫巴拉族所有族人報仇了,報仇!
夏侯蕪姬如蛇一樣游走到帶子背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鎖住了他咽喉,發出不像是她聲音的歇斯底裏的叫喊,“讓您至高無上,制定法則害死我們簇人,今天您死在我手上,為我們族人殉葬吧。”
吃着東西的帶子被夏侯蕪姬偷襲,看到她雙眼變得又圓又亮,陰鸷幽深,知道肯定有問題,死命掙脫,無奈她力氣太大,他大叫鳳救命,不見鳳理會他,心想他也無情過了頭,努力将頭轉到鳳所在的位置,瞬間魂飛魄散,鳳也被老爺子鉗制動不了了,再看夏侯蕪姬,八成是被老爺子操控了。
龍王?鯨在研究所感受到小銀那邊傳過來的異樣,明白對方是庫巴拉族人後,他沒有采取行動,自信女兒不會有事,至于泰梓殿下的安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
帶子後悔叫鳳出來當燈泡,雖不知道老爺子安的什麽心,但要他們命是跑不掉的了,他想到就這樣害死了夏侯蕪姬和鳳,他堅難地從喉嚨裏擠出“對-不-起”三個字,然後表演張牙舞爪、眼睛瞪得老大、口吐舌頭就要先走一步的戲碼。
鳳一直都認為泰梓殿下是個大白癡,難耐今天加倍白癡,忍不住撲哧笑了,他這一笑鉗制他的老爺子和帶子都一愣。
帶子看這回有戲,用不着死了,鳳這個沒良心的還是會幫他的,突然想起來什麽大叫:“不要殺他!”老爺子還沒反應過來,身子就上下分成幾截了。
老爺子斷開幾截的身體在地上不停地扭動,好像還沒死絕,鳳眼睛一掃,斷肢頃刻之間燒成了灰。
夏侯蕪姬并沒有随着爺子的消失解除控制,帶子被掐得快憋到極限了,鳳故意持特寫鏡頭伸到他面前,“如何?聽人說窒息會出現快感了哈,你現在爽不爽?”他很細心幫他拂去肩上的灰塵,完全沒想過要救眼前的泰梓殿下。
帶子喉嚨發出恐怖的聲音,眼睛布滿血絲,氣得一下子小宇宙大爆發将夏侯蕪姬彈開老遠,他擔心地看她落地的地方,見她沒事才放下心來。
受害者夏侯蕪姬爬起來,棄而不舍地掐着帶子,帶子一個手刀将她打昏,身體某個部位不知怎的又一下吃痛不少,再看她一時半會不會醒了,呼了一口氣,作壁上觀的小銀就沒那麽好運,被他當海帶一樣打了個結,舌頭都伸出來了,暗戀她的男神師兄看到了不知會做何想法。
一邊的燈泡鳳無情地嘲弄,“殿下您現在真的弱得連個凡人都難搞定了。哈哈!”
“你把老頭殺絕了,誰還能去救那些人?”帶子對這個是非觀念薄弱的鳳一點辦法沒有,主要是打不過,只能對着他大叫。
鳳沒将他放在眼裏,化作一陣風走了。
眼前重歸黑暗,帶子無語,坐到地上将暈厥的夏侯蕪姬放置腿上,“說說你們星球發生什麽事?如何說是我害的?”他平靜地說。
在他背後舉起刀子的老爺子靈魂怔了怔,進入了泰梓殿下的絕對領域,他不可能再随心所欲了,“殿下您別裝出一副不知道的态度,幾千年前您授予我力量,就說了毀滅我們星球的預言了。”
“之前我從沒來過這裏,而且我被皇兄禁锢在離恨天幾萬年了,你看仔細,真的是我嗎?”
老爺子和殿下四目相對,他的眼睛和那個神王的确不一樣,兩眼非異色,也看不到仿佛兩條魚在虹膜上咬着首尾游動,更沒有要将看到的靈魂吸走的魔力。
泰梓殿下瞬間讀取了老爺子的記憶,透過他的記憶看到了那個冒充他的神,沒有變幻神識的痕跡,卻有着和他長得極相似的臉,他從沒見過這個神,至少他從沒正眼看到過,他的眼睛和夏侯蕪姬一樣是異色的,但又完全不相像,撇開最吸引他的眼睛,只一剎那他覺得認識,而且很熟悉,熟悉到不用确認肉身和神格,僅憑一呼一吸間的氣息就能确定他是誰,他最親的存在——皇兄,衆神之帝皇!
可是他皇兄的眼睛不是這樣的,難道這才是他的本來面目嗎?這裏的事結束了他一定要去問個清楚。
老人家這邊無法讓他屈服,阿瓜迪卡星又被全滅,看來那些科研人員都預約了去天堂的機票,夏侯蕪姬一家難道要被關到被人遺忘了?
無路可走,帶子好不容易将夏侯蕪姬和老爺子的靈魂帶回科研所。
夏侯蕪姬一直沒醒,整晚睡不安穩,老爺子在她夢裏不停叫她回去吧孩子回去吧,不勝其煩,第二天她還沒睡足又被叫起來做檢查,她是睡着完成任務的,完了後倒在椅子上睡死過去了。
佘博士看到寶貝女兒大庭廣衆之下要睡相沒睡相,忍痛拍醒她,“檢查完了,寶貝回房睡吧。”看到女兒睜開又大又亮的眼睛,覺得哪裏不對,猛然留意到她的瞳孔收縮變成一條線豎着,這在人類中是極不正常的,她撕心裂肺地大叫,“啊——!老公!”。
夏侯爸爸聽到聲音看到女兒跪在地上爬行,而老婆吓得節節後退,女兒瞳孔收縮,像是被附身了,他在女兒頭頂虛空吸出一條小小的人面蛇身怪,瞬間就被他捏住脖子和七寸心髒,正要下死力,泰梓殿下及時出手制止。
旁邊的科研人員聽到聲音也都轉過頭看這邊發生了什麽事,他們看不到小怪,而前面母女倆被柱子擋住,只看到夏侯博士兩招跳舞的動作行雲流水,集體愣了一下就各幹各的了,好事者積極地讨論起夏侯博士的舞蹈。
“夏侯博士平時那麽嚴肅原來也會跳舞啊。”
“有什麽奇怪的,他和夫人神仙眷侶,有浪漫情懷啊。”
佘博士扶起仍然睡得氣壯山河的女兒,翻開她的眼皮看到正常的眼珠子才松了一口氣。
帶子原先擔心老爺子只剩下一縷靈魂是不肯就犯的,看到龍王?鯨就放心了,他們同屬爬行類,龍王?鯨是他們當之無愧的王,那小老頭安敢不聽話?于是他将甲蟲寄生的事和他一說,讓他用威壓逼老爺子吐出解救衆人的辦法。
龍王?鯨說:“辦不到啊。”
“嗯?”
“我們都是爬行類沒錯,可我是天上飛的,他是地上爬的,我管不着。”主要原因是老婆大人的手下,他不好出手。
泰梓手托着下巴,“沒辦法了嗎?還是你想一輩子呆在這裏?”
夏侯爸爸将老爺子雙手托到佘博士面前,原本耷拉着頭的老爺子有了反應,泰梓殿下蹲在一旁,看到老爺子做了個更加不解的動作,對着佘博士行了個大禮——三拜九叩,這是觐見帝王或者祭拜祖先才用的,泰梓殿下吓了一跳,老爺子之前見到他都不曾行過如此大禮,龍王?鯨站在一邊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佘博士坐直身體無比莊嚴地說:“明白了,平身吧。”有一滴淚從她眼裏滑落,掉到地上綻開,老爺子安心地化作一縷青煙消失了,夏侯媽媽抱緊懷裏的女兒無聲地哭起來,龍王?鯨守在她們身邊什麽也沒說。
幾萬年前泰梓殿下被監禁前就聽說庫巴拉族的女王和人私奔了,原來是和龍王?鯨,這個妻管嚴,老爺子應該将阿瓜迪卡星全滅的兇手告訴她了,他很識相地找了個角落安靜地蹲着,冒充他的事他一定會找皇兄讨個說法的,可能的話他還要為他們做一下主,如果打得過皇兄的話。
雨林裏的霧霾沒散過,天空看過去永遠都是灰蒙蒙的,如同将要死去的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