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宴還沒有結束,長寧又想出一個尋寶的游戲,她命人在祁王府藏了一個錦盒,裏面有一枚銀葉子,找到這枚葉子,就可以換取她繁夕閣任何一件寶貝。
睿王和寧王對此等游戲沒什麽興趣,康王身體不适已經告席,太子本來也不屑長寧的什麽寶貝,卻看驚洛睜着眼睛聽得仔細,便沒做辯駁之聲。
而穆琳琅簡直一副躍躍欲試,寶貝到手的模樣,讓蕭承翊無奈的搖頭。
長寧起身四看了一下,脆聲道,“祁王府這麽大,不如兩人一組好了,太子和太子妃,祁王和祁王妃,那———穆公子,不如你和我一組好了。”
太子笑問,“你自己藏的寶貝,還要自己去找啊。”
長寧:“又不是我藏得,是春彩負責藏,我也不知道在哪裏。”她朝一旁的穆尚之瞧了瞧,接着幹咳一聲,“好了好了,你們趕緊去找吧,不參加的就留在此處。”
穆琳琅一開始就在嘀嘀咕咕:要是長寧自個藏的就好了,春彩這丫頭有幾分聰明,她藏東西還真是不好找呢。
接着笑嘻嘻對蕭承翊道,“還好有王爺你陪我,這王府誰能有你熟悉啊,這麽一看,我還是占了些便宜的。”
蕭承翊正欲開口,琳琅卻猛然拽着他的袖子,往河邊走,“差點給忘了,王爺你也得來淨淨手。”
碰到清涼的河水,承翊才反應過來,“這是做什麽?”
琳琅将頭骨的事兒說了,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我阿娘說過,這被害死的人啊,身上大都會有股邪氣,輕易不得沾染,王爺你可別被什麽冤魂給纏上了,快洗快洗。”
看她這般迷信,承翊搖頭低笑,卻還是老老實實捧着清水淨手。
琳琅拿出幹淨的帕子等着,原先她還因為方墨歸的事怪過蕭承翊,今日看來,她家王爺是幾位皇子中最順眼的一位,待她也還算可以,就不與她計較了吧。
另一邊,驚洛還沒走一會便靠在一旁的假山上輕輕喘氣,“殿下先去找吧,我要歇會。”
太子臻看四處無人,也攏起袖子站在她身邊,“剛剛看你那麽認真,還以為你興致有多高呢?這才走幾步路便打退堂鼓了。”
驚洛暗嘆,真是在皇宮裏把這身子給嬌養壞了,從前就算是······可也不是這般沒用啊。
眼下只道:“方才吃的多了些,站會消消食,殿下不願等我,自己先走吧。”
“我對長寧那些東西又不感興趣,還不是你······”
驚洛心中微動,又覺得是自己一廂情願,輕聲道,“謝謝殿下今日帶我出來。”
太子臻梗着脖子道,“又不是我願意帶,你與長寧素來交好,她生辰你怎能不來?”
“不過,到底是沾了殿下的名頭,”驚洛站起身,離他近了些,“謝謝你,不止是今日。”
“你,你今日吃錯什麽藥了?”蕭承琰退後幾步,平日一句都不肯饒的人,今日幹嘛這樣放低姿态。
擡頭,碧空如洗,風中夾香,驚洛深呼了一口氣,悠悠道,“今日,忘了吃藥了。”
退後一步,兩步,三步······
終于,長寧成功和穆尚之站在同一水平線,後者頓了頓,倒沒有繼續後退了。
雖然還隔着一段距離,但地上的影子幾乎都黏在一起了。
長寧看向他,“你不要每次都走在我後面,我喜歡你和我走在一起。”
穆尚之道:“這是規矩,公主身份貴重,臣不敢造次。”
“可我們認識這麽多年,也算是朋友了,那些個規矩就不用守了嘛。”
他不知道,她曾經也看過無數次他的背影,快速的消失,一次也沒有回頭。
“可是臣······”
“好了不說這個了,”長寧低聲道,“我其實知道春彩把銀葉子藏在哪兒了,我們去找好不好?”
穆尚之搖頭苦笑,“公主,您這是作弊啊。”
“沒辦法,都是為了你啊。”長寧像個小老太婆似的感嘆。
穆尚之頓住。
長寧走到他前面,擡頭看他,“繁夕閣最大的寶貝就在你面前,等你拿了銀葉子,本公主,可不好出爾反爾啊。”
游戲最後的結果是:
穆琳琅歡歡喜喜的拿着銀葉子在長寧眼前晃:“公主公主,我找到了,沒想到春彩居然把這銀葉子藏在亭子上面,幸虧王爺眼尖,我輕功又好,這才拿到了。”
長寧還在發愣,琳琅又搖了幾下,“公主,還作數不?”
“當,當然作數,你什麽時候進宮,東西随你挑。”
琳琅笑得合不攏嘴,對承翊道,“王爺,錦盒是你發現的,按道理我們應該一人一半,但女孩家的首飾,你應該沒什麽興趣吧。”
承翊很想敲她,于是不解風情道:“那倒不一定,你挑個好看的,我們一人一半。”
太子臻中途退場,拽着驚洛回宮喝藥去了。
就是這倆人打斷了穆尚之接下來要說的話,長寧在心裏一遍遍回想尚之那時的表現,說不上歡喜,也說不上厭煩和驚愕,他似乎朝自己走了一步,他似乎要擡起手,似乎要低下頭······可他到底,想說的是什麽呢?
睿王回府之後,發現随手拿着的折扇落在了祁王府,談不上什麽名貴,只是帶在身邊習慣了。
途更替他取回,扇子沒找着,卻看見祁王妃帶着身邊的兩個丫頭,偷偷摸摸溜出府,去了後山。
鬼使神差的,他跟了上去。
祁王妃在後山埋東西,不是別的,正是自個主子贈她之物,她一手拿着鐵鍬,嘴裏還念念有詞:“這位不知姓名的姑娘啊,你走得實在冤枉可憐,要是心裏有怨有氣,趕緊去找那個變态睿王,都是他害得你早早歸西,你記得千萬別找錯了人啊······”
途更聽着,卻忍不住笑出聲來。
琳琅立馬警惕道,“誰?誰在那兒!”
別說,這烏漆墨黑的小樹林,突然的低笑還是挺瘆人的,特別她們還是在辦這種事的時候,不等這如珠拿夜燈去照,途更随即現身道,“見過祁王妃。”
琳琅認出他是跟在睿王身邊的侍衛,心中更是警惕,“睿王派你來的?”
“王妃別誤會,是我家主子落了一把折扇,屬下私自來替他尋回去。扇子沒尋到,但看到了王妃,心生好奇便跟了上來。”
擋在琳琅前面的似玉慢慢退到一邊去,如珠似乎沒看出這人有什麽危險,還對他道,“今日宴席已經散了,若是賓客有什麽丢失之物,也會另收起來,明日請我家王妃看過,自會還回去。”
途更拱手,“那便有勞祁王妃了。”他頓了頓又道,“其實,那并非真的頭骨。”
“啊?”琳琅被騙了好幾回,腦袋都暈了,這下子丢了手中的鐵鍬,“到底是不是真的?那睿王總不至于還編個故事來騙我吧。”
不對,依睿王那腦子也不是沒可能。
途更道,“這個頭骨确實如睿王所說是手工藝品,是睿王交代屬下在夜市買來的。讓祁王妃受驚了。”
琳琅松口氣,“不是真的便好。”又打量了眼前這位眉眼冷淡的侍衛,“不過,你看起來倒和你家王爺不太一樣。”
途更怔了怔,随即拱手道,“頭骨雖是假的,但睿王所說的故事卻是真———那名舞姬的死,是屬下親自下的毒。屬下和睿王,是同一類人。”
琳琅不知該如何接話,他作勢退下,“今夜實在唐突,還請祁王妃莫要怪罪,睿王的折扇,便有勞王妃遣人送回了。”
如珠和似玉對這位侍衛的話都有些懵,似玉蹙眉看向若有所思的琳琅,“小姐,這睿王殿下,實在是——”
琳琅知曉她要說睿王腦子抽抽,心機深沉之類的,一擺手道,“別擔心,我能應付。好了,這頭骨雖不是真的,但埋也埋了,咱們趕緊回去吧。”
如珠傻傻的又往那填好的坑上又添了一鏟子土,才點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驚洛有些怪,長寧很可愛,琳琅嘛,遲鈍遲鈍,又有該死的勝負欲,其他幾位男子嘛,随便看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