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橋的懷裏說道。
“你的累了差點砸了我的招牌”華旭在一旁涼涼的說道。
封暮雪聽了華旭的話,不敢做聲。藍橋聽了這話,有點不好意思,暮雪一直昏睡不醒,他一怒之下說了不中聽的話,惹得華旭大怒,當場将他逐了出去,剛剛華旭的話多半是對着他說的。
藍橋對着華旭又是作揖,又是端茶,可華旭就是冷冷的,連一個字都不說,任由藍橋在那糾結。封暮雪看着這一幕,有些好笑,漸漸又睡了過去。
再醒來已經是夜晚,暮雪披了衣裳到屋外。華旭的住所和他的人一樣,十分清冷,除了必要的桌椅外,不見半點裝飾物,屋子外面也是普通的草地,沒有花、沒有樹,暮雪就着月關看着眼前光禿禿的一片,心境卻異常的平靜。
突然她感到有誰在召喚她,連忙向外走去。
“還沒好,就到處亂跑”華旭不知什麽時候站在暮雪身後,看着她說道。
“我已經好了,就不打擾你了”暮雪回頭說道,然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
華旭只是嘆了口氣,并未繼續阻攔。
暮雪在自己的卧房前,看見一株小草在窗前來回搖動。它看見暮雪回來縮進了房間。暮雪關了房門,坐在桌邊,右手撐着額頭看着那株飄在房間內的小草,問道“怎麽了”
“清溪先生今兒進了泗水閣,還待了很久”小草在空中發出點點微光,那聲音就是從哪些光芒中傳來。
暮雪聽了這話,十分吃驚,然後整張臉便沉了下來。
“似乎有人一直在監視泗水閣的情況,清溪先生走後,我出來找您,發現有靈蝶在那裏飛舞,等清溪先生走後,那些靈蝶就飛走了”小草繼續說道。
“清溪師伯沒有發現嗎”暮雪奇怪的問道。
“不知道,不過可能真的沒發現,清溪先生離開時臉色不大好”
“我知道了,你馬上回去,把上次我托你們看管的盒子帶出來”暮雪突然想到什麽,連忙說道。
小草做了點頭的樣子,消失了。不一會幾株小草擡着一個盒子出現,暮雪接了盒子點頭致意,那些小草再次消失。
南風以前在人間行走的時候,偶然發現了一棵開了靈識的小草,覺得也許是緣分,便将它帶回來,教它修行。天玄門規,不可以養鬼靈,于是暮雪就在院子裏種了許多的花草,将那株草養在草從間,再加上泗水閣是南風的道場,南風的靈力掩蓋了小草的精氣,所以連清溪都不曾發現有精怪在此。泗水閣被封閉後,小草出去不,便遵循南風以前教的方式留在那裏修行,直到暮雪召喚,小草才得以自由行動。
暮雪打開手中的盒子,裏面是一張絲質手帕,上面畫了一些奇怪的圖形,南風看着那個手帕許久,便用桌上的油燈将手帕點燃,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當年為什麽留下這個東西。
直到手帕燒成灰燼,暮雪才站起身走到外間的書桌旁坐下,拿過黃符紙和朱砂顏料,揮筆畫符。她的速度極快,不多時,便寫了十多張符紙。她只撿了其中一張符紙拿在手上,其它的就壓在了鎮紙下。
暮雪拿着那張紙到梳妝鏡前,兩指捏符,默念了幾聲便将符紙貼在鏡子上,符紙碰到鏡子立即融化成水滴,順着鏡面進入鏡子裏,然後飛快離去轉眼就消失在鏡中。暮雪兩手輕握,交叉放在胸前,雙眼緊閉,鏡子裏突然出現了不屬于這裏的影像,那影像迅速轉換,過了很久,影像轉換速度減慢,鏡子中出現了一道人影,人影漸漸清晰,上清的臉出現在鏡子裏。
上清原本在和一個道友下棋,正下到關鍵的時候,忽然感應到暮雪的叫喚,連忙扔了棋子,去找鏡子。上清的這個道友早已得道,脫離了凡胎肉體,皮肉只是皮囊,哪裏還需要鏡子,別說鏡子,連水都沒有,他只好滿山跑到處找水,好在在半山腰有口山泉,他燒了一張照明符,總算是和暮雪聯系上了。
“怎麽了,這麽急着找師傅”上清道長着急的問道,現在可是半夜,暮雪沒有急事,不會這麽晚還找他。
“師傅,我放在仁安寺的錦囊,煩請您幫我取一下,送來給我可以嗎”暮雪看着鏡子說道。
“好,我現在去取,明天就會到天玄”上清連忙說道,那個錦囊是暮雪用心頭之血制成,當年他看到暮雪拿匕首往自己心窩戳,還以為暮雪終于忍受不住打算自殺了事,等他上前阻擋時才發現暮雪只是取了幾滴心頭之血,滴在一個裏面裝滿黃符的紅色的錦囊裏。那個錦囊因為裝了暮雪的心頭之血,味道十分血腥,于是暮雪将它放到仁安寺,借助佛法褪去錦囊的血腥,直到現在,錦囊在那個寺廟已經有将近十個年頭了。
暮雪聽到清溪這麽說,露出一抹很淡的笑容,鏡子的影像漸漸模糊。上清等暮雪的身影完全消失,才施法往仁安寺飛去。
☆、簾招3
上清到仁安寺取了錦囊就日夜兼程往天玄趕,終于在第二天傍晚趕到。他并未進天玄而是放了信叫暮雪出來,畢竟天玄弟子大部分都神通廣大,一個不小心就容易被人聽了牆角,還是外面安全。暮雪接了信慢悠悠晃出來,路上遇到不少弟子,她都很有耐心的打招呼,顯然今天心情不錯。
“我在外面等得這麽辛苦,你這麽悠閑說不過去吧”上清看暮雪慢悠悠走過來的樣子,覺得自己的擔憂都喂狗了。
“辛苦了師傅”暮雪接過上清遞過來的錦囊,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心情不錯”上清笑着說道。
“華旭給我吃了藥,現在我的靈力不到原來的兩層,飛不了,不是故意這麽慢”暮雪看着上清湊過來的臉,開口解釋。
上清聽了暮雪的解釋有些想笑,兩人看天色還早,便一起追着夕陽散步,享受這難得的悠閑。
第二天夜裏,簾招帶着輕舟往泗水閣後的一個小樹林走去,走到樹林深處,那裏有一個塊空地,已經放了一張幾桌,桌子上擺着香爐、法器,桌子兩旁插着刻着符咒的彩旗着。簾招停下腳步,擡頭望天,直到月亮被烏雲遮蔽,她才走到幾桌前,兩手交叉于眼前,雙手手指輕觸,默念了幾聲。香爐裏插着的香被自動點燃,桌旁插着的錦旗被一股力量拔起,慢慢飄到簾招身邊,繞着她轉圈。簾招收回手,拿起桌上的一把金錢劍,将幾根頭發纏繞到劍柄,然後揮劍起舞,一股力量自劍中慢慢散開,簾招咬破手指,将血滴在劍上,金錢劍發出的力量更甚,然後轉為平靜。
“去吧”簾招看着輕舟說道。輕舟點頭,轉眼消失。
簾招看輕舟消失後,拿着金錢劍站在原地,看着散落在地上的旗子,動也不動。過了許久,才對着樹林的一方,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很快,樹影深處出現了一道人影,随着遮蔽月亮的烏雲被風吹散,暮雪清麗臉龐出現在月下。
暮雪原本正打算入定,結果突然感到自己的力量被抽走,還有一股力量在召喚她。她勾起一抹冷笑,就順着那股力量找去。
“簾招師伯,你拿我的金錢劍在做什麽”暮雪看簾招手裏握着自己的金錢劍,冷冷的說道。
“既然是你的劍,就還給你吧”簾招說罷,便将劍上的頭發燒掉,将劍扔給暮雪。暮雪接了劍,眉頭緊皺,這裏有施法後的印記,簾招拿着金錢劍一定做了什麽。
“大膽封暮雪居然敢私自解開掌門設下的封禁,用妖法行不善之事,今天我要清理門戶”簾招看封暮雪接了金錢劍,突然面色不善的大聲說道。說罷便不等暮雪有所回應,她袖中飛出一把劍,簾招右手拿住劍開始攻擊暮雪,招招狠辣。
暮雪拿着金錢劍左右抵擋,相當狼狽,可她眼裏在怒火卻越來越盛。在簾招再次下毒手後,暮雪眼裏迸出強烈在恨意,竟然真的是這樣,簾招是奸細,當年的一切根本就是她在算計,逼得自己一步一步走向死亡,想到這裏她棄了金錢劍,召喚南風劍。暮雪手握南風劍,開始不顧一切的攻擊簾招,雖然她的靈力被封了大半,但憑借南風劍強大的劍氣,以及她多年在劍術修行,竟勉強抵擋了簾招在攻擊,甚至更甚一籌。簾招在暮雪瘋狂的攻擊下,失了分寸,頻頻出錯,讓暮雪找到機會,在她身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傷痕。
簾招看了看自己身上在劍傷,臉上露出嗜血在表情。她抖了抖手中的劍,那劍竟然改變了顏色,由原本在黑色變為青色,然後對着暮雪揮劍,劍氣将暮雪逼得後退了一大步,當暮雪站穩身體時,簾招的劍已經到了眼前,暮雪只來得及微微側身,那劍就沒入暮雪的體內,暮雪抓住簾招握劍的手,可惜簾招根本不給暮雪喘息的機會,直接抽出了劍,長劍在暮雪雙手劃下一道長長的傷。當簾招再次想将劍刺入暮雪體內時,一只手就那樣直接握住了劍鋒,血順着劍尖流到地上,簾招心裏有不妙的預感,果然就看見清溪臉色鐵青的盯着她。
“師兄,封暮雪在這裏擅自施法解開泗水閣的封禁,她恐怕是妖界派來的奸細”簾招收了劍,看着清溪認真的說道。
清溪并未理會簾招的話,而是走到暮雪身邊,燒了一道止血符,替暮雪止血。那一劍雖然被暮雪避過要害,但是離心髒太近,暮雪的傷勢十分嚴重,可她強撐着意識,拉着清溪的袖子說了一句不是我做的。清溪對着暮雪點點頭,将她抱到懷裏。暮雪在清溪的懷裏失去了意識。
簾招的臉色變得十分不好,清溪信了暮雪的話,也就是說他并不相信自己剛剛說得話。這時,許多腳步聲傳來,接着數十個弟子提着燈來到林子。華旭第一眼就看到清溪懷裏躺着人,原本雪白的裙擺上沾着黑色的污漬,他臉色陰沉的上前。清溪看見華旭,連忙将暮雪放平,讓華旭檢查。華旭認真的查看了一會,才放下心。幸好,沒有傷到要害。華旭拿了一顆藥給暮雪服下,又拿出一張符紙,對着符紙吹了一口氣,然後将符紙往上扔,那符紙化為一道金光進入暮雪體內,随着金光進入暮雪體內,她身上得傷口逐漸愈合,暮雪的臉色變好起來,然後緊閉的雙眼也慢慢睜開。
簾招看着連華旭都對暮雪十分關心,心裏的不妙感越來越重,這時候,又有許多人提着燈籠走來,是藍橋帶着一衆弟子趕來。
藍橋看見暮雪全身都是血跡,眼裏迸出怒意,他快速走到暮雪身邊,拉着她的手仔細查看,又看着華旭,直到華旭點頭,才轉頭看着簾招,眼裏有掩不住的怒。
“為什麽你們都這樣看着我,她是妖界的奸細”簾招語帶委屈的說道。
“究竟是怎麽回事,去正殿說吧,掌門在那裏等”藍橋接過話,淡淡的說道。
天玄正殿,掌門弘農,協掌弘冕,以及長老都高坐在殿上。大殿第二階梯,清溪攜着入室弟子站在中間。兩旁的弟子都被揮退,偌大的正殿,顯得有些冷清。
“掌門,暮雪在小樹林施行妖法,擅自解開泗水閣的封印,被弟子發現後還拒不停手,請掌門發落”簾招率先出列,跪在地上,鄭重的說道。
“暮雪,你怎麽說”掌門聽了這話,嚴厲的問道。
暮雪向前走了幾步,在簾招身側跪下,正打算回話,華旭的聲音在殿裏響起。
“暮雪這次回來,我看她靈魂虛弱,就封了她的靈力,以她現在的靈力來說,根本不可能解開封禁”華旭也向前走了一步,看了簾招一眼,冷冷的說道。
簾招聽了這話,十分震驚,可面上不露,還是一口咬定是暮雪幹得。
“是你你偷了我的劍和頭發去施法的”暮雪冷冷的看着姿态十足的簾招。
簾招聽了暮雪的話,冷冷一笑說道。“你倒是對我很了解,知道我擅用傀儡術,就編了這麽個借口,那你也要看看有誰信你”
“我信”簾招話才說完,殿外就傳來聲音,流雲、胡笳帶着受傷的輕舟慢慢走來,胡笳的手上還捧着一株小草。“掌門,我覺得還是先請簾招師姐先解釋一下,輕舟出現在泗水閣的原因吧”流雲站到華旭身邊,嘴角噙着微笑。
簾招看輕舟被帶來,心裏叫糟,可面上卻更加的從容的說道“流雲,輕舟去泗水閣應該問她本人,為什麽要問我”說罷還皺着眉頭看了輕舟一眼,裝作疑惑的樣子。
“弟子晚上突然睡不着,便随處走走,走到泗水閣時發現那裏的封禁被破,擔心有賊人入侵,才會進去搜索,沒想到居然在那裏發現這株草怪,想出手收服,交給掌門處置,沒想到流雲師兄竟然誤會了我”輕舟進殿就立即跪在簾招和暮雪身後,聽了簾招的問話,連忙答道。
“真是巧啊,你偶爾走走就碰到了大事,我天天走居然遇不到。不過我和師傅剛剛看到你對這株草下得可是死手,一點也不像你只是要收服它的樣子”胡笳聽了輕舟的話,連忙跳出來說道,說完了,還輕輕的摸了摸小草。
“簾招先起來吧,這事又不是你的錯,不必跪着了”簾招的師傅弘濟看華旭他們都對簾招不善,心裏不痛快,瞪了暮雪一眼,轉眼溫和的對簾招說道。
簾招聽了這話,連忙擡頭感激的看着師傅,然後看着掌門。弘農對着她點點頭,簾招優雅的起身。
“暮雪也起來,這事也與你無關”清溪突然走到暮雪身邊,将她拉起來。弘濟看着清溪的動作,面色鐵青的看着清溪和暮雪,這時候藍橋走到他們跟前,與弘濟對視。
藍橋從進殿開始就面色鐵青,他性格溫潤,很少有這樣動怒的樣子,顯然簾招對暮雪下手的事已經犯了藍橋的禁。
“清溪,你是衆弟子之首,難道也這樣不分是非嗎”弘濟跳過藍橋直接對着清溪吼道。
“是非曲直,現在還不一定”清溪看了一眼簾招,對弘濟說道。
“她根本不是進去找人,她是進去找東西,我看見了”小草突然從胡笳的懷裏跳出來,在空中緩緩轉動,發出耀眼的光芒,之後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出現在衆人眼前,手直指輕舟。
“你一個草怪居然敢污蔑我”輕舟聽了小草的話,連忙大聲反駁道。
“你是誰,為什麽會在這裏”弘農看揮了揮手,示意其他人不要說話,然後才看着小草問道。
“我本是人間的小草,不知為何開了靈識,被路過的主人發現,就将我帶來這裏,偷偷養在院子裏,主人死後泗水閣被封,我出不去就一直躲在裏面修行。我沒有說謊,她進來後就一直翻箱倒櫃的找東西,還帶着靈蝶,根本不是找人”小草指着輕舟說道。
“你是南風帶回來的”坐在高位一直不曾開口的弘冕突然開口問道。
小草看着溫和的弘冕使勁的點頭。
“掌門,這事可說不通,泗水閣被封禁那麽久,哪裏還有什麽東西,值得輕舟犯險進去找。況且天玄是不能養鬼怪的,南風師姐向來守規矩,怎麽會偷偷養着她。我看這株草怪根本就是有人帶來打算做些什麽”簾招說罷走到暮雪身前,直直的盯着她,面帶怒容。然後轉頭看着暮雪身邊的清溪,臉上的表情頓時轉為委屈,顯然是在控訴清溪等人不信任自己。
“南風師姐一向善良,如果她覺得是對的,那麽規矩就不那麽重要。小草身上有南風師姐的靈氣,她是南風師姐養的這一點不用再懷疑,簾招師姐還是不要再随意污蔑旁人了”流雲開口說道。如果不是那株小草身上有南風的氣息,他也不會阻止輕舟的行動。也因為小草身上有南風的氣息,流雲心裏偏向她,因而對于簾招今天的胡亂攀扯,十分不舒服。
“是你在撒謊”小草突然跑到暮雪跟前,大力推搡簾招,将她推離暮雪,語帶驚恐的說道。這個人害死主人一次,不能讓她再次接近主人。
“暮雪,你還敢狡辯,這株小草如此維護你,你還敢說你們沒有關系”簾招被小草推得後退了一大步,惱怒的說道。
“她是說你在說謊”暮雪面無表情的說道。
“你說輕舟是在找東西,有什麽證據嗎”弘農皺着眉頭阻止大家的胡亂猜測,對小草說道。吵架是吵不出結果了,反正泗水閣封禁破了就破了,你們有證據就繼續,沒證據就散了,弘農心裏這樣想着。
小草看着弘農有些緊張,抿着唇想了一會,還是鼓起氣大聲說道“我有,我知道她們想找什麽,她們要找一塊手帕,我親耳聽到輕舟拿着手帕對靈蝶下令說要找和那塊手帕一樣的東西”
“你胡說”輕舟站起身大聲呵斥。
“我沒胡說,你要找的手帕我知道在哪,二十年前,你們就是将那塊手帕交給主人,然後主人就死了,是你們害死主人的,是你們害死主人的,是你們……”小草伸手指着簾招和輕舟,瘋狂的喊道,她的哭喊聲在空曠的殿裏顯得格外的凄涼。
就在這時,簾招抽出佩劍向小草刺去,衆人被小草剛剛的哭訴驚呆,來不及反應,只有離小草最近的暮雪回過神,但她也只來得及伸手推開小草,任由那劍刺進身體。簾招一擊未成,抽出劍打算再次攻擊小草,被瞬間出現的弘冕一掌打飛出去。
清溪抱住暮雪向後倒的身體,眼睛裏透着不敢相信。藍橋也被驚呆,他想走到暮雪身邊,可腳卻完全不聽使喚。
小草被推倒在地後,就聽見一聲悶哼,連忙轉頭,看到就是簾招将劍從暮雪體內抽出的場景,完全被吓得愣在當場。直到清溪着急的呼喚聲,才反應過來,連滾帶爬的跑到暮雪身邊,握着她的右手大哭。
胡笳跑過來将小草緊緊的抱住帶開,留了位置給華旭。高坐之上的弘農和幾位長老也都坐不住,紛紛來到暮雪身旁。這次的傷,刺得太深,傷了心肺。華旭的手不停的動着,可暮雪的臉色還是越來越白,呼吸也漸漸微弱。
“我來吧,華旭”弘致看華旭滿頭汗水,将手輕輕的放在他的肩頭。華旭看着師傅,眼裏有猶豫,但還是點點頭起身。弘致是華旭的師傅,醫術超絕,只是自從華旭開始接手天玄的醫館,他就再也沒有用過,衆人甚至都忘了他的醫術其實在華旭之上。
弘致看了看暮雪的傷口,從懷裏掏出一張符紙,直接貼在暮雪的傷口上,然後默念了幾句,那符紙慢慢的消失,随着符紙完全消失,暮雪的傷口竟也痊愈,臉色也漸漸回轉。弘致做完這些,就伸手給暮雪把脈,之後突然擡頭看了華旭一眼,便站起身。
“傷口雖然愈合,可傷勢太重,讓華旭好好給你調理一段時間,短期內不要再用靈力了”弘致看着被清溪扶着站起來的暮雪,笑着說道。
暮雪點點頭,依然靠在清溪的懷裏。藍橋看見暮雪站起的身影,心裏的石頭慢慢放下,然後轉頭看着被弘冕打倒在地的簾招,眼裏有怒火,更有些不敢置信。簾招跟他師兄妹這麽多年,比之于碧落的活潑,南風的溫柔,她更像天玄的主母,高貴優雅,将天玄的內務打理得井井有條,讓他們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這樣的人今天既然會對一株草怪下狠手,還差點害了自己的徒弟。
簾招聽了小草的話,心裏的害怕再也掩不住,心裏只想着要殺了小草,反正一株靈草而已,天玄還不至于為了它重罰自己,誰知被暮雪給阻攔了,簾招這會有些自暴自棄,只要小草拿出手帕,一切都完了。
“手帕在哪”清溪看着小草問道。
小草看清溪問自己,連忙低了頭,躲到胡笳的身後。胡笳忙轉身一邊安撫她,一邊讓她交出手帕。過了很久,小草才走到清溪跟前,低聲說道“對不起,手帕被主人帶走了,我不知道在哪,剛剛是故意騙她們的”
簾招和輕舟聽到這話,臉色忽青忽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栽在一株草上。
清溪聽了小草的話,沒有生氣,只是左手輕輕結了印,一把劍出現在他手中,他将劍遞給小草,問道“手帕上刻着的是不是這把劍上的符咒”。
小草接了劍,有些不敢置信的撫摸着它,然後重重的點頭。清溪拿回劍,将暮雪交給一旁的流雲,走到簾招跟前,冷冷的問道“碧落之死,跟你有什麽關系,你做了什麽”
簾招看着清溪,一股恐慌自心間湧起。要想辦法,她不想步南風的後塵,簾招想罷,突然跪起來,不斷磕着頭“我錯了,我錯了,可是殺碧落是有原因的,因為碧落她是……”
暮雪突然出現在簾招身邊,一巴掌将簾招要說出口的話給打斷了。
“你還要撒多少謊,還要扯多少人才夠”暮雪盯着簾招,目光冰冷的說道。
簾招被暮雪打懵了,她自幼便萬千寵愛于一身,後來在天玄也是地位尊貴的弟子,誰也不曾動手打過她,今天竟然被一個小丫頭打,還是她的後輩,她簡直無法忍受,轉過頭正想反擊,正好看到暮雪眼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轉動,然後整個人完全愣住。
在場之人也對暮雪突然的舉動有些疑惑,打人不打臉,要是真看不順眼就等病好了打一架就是,突然沖上去抽一巴掌,既不能解恨,又失了風度,這可不像暮雪的行事做派,更奇怪的是簾招被打了臉,居然沒反擊,難不成因為剛剛刺了她兩劍,愧疚了。
“師傅,師傅,徒兒知錯了,我當年只是無意中發現那個符咒,覺得好奇把她轉送給南風看,我真不知道為什麽南風會用那個符咒去殺碧落,我真的不知道”簾招跪行到弘濟的跟前,拉着他的衣擺哭訴道。可弘濟這會已經氣急攻心,他一腳将簾招踹開,臉色鐵青。
簾招被踹開後,又爬回來再次拽緊弘濟的衣擺,繼續哭訴道“後來我發現,南風殺碧落的符咒是我送的時候,可我太害怕了,我怕你們以為我是幫兇,所以我才瞞着不說。直到前幾天,清溪師兄突然進了泗水閣,我怕手帕的事被發現,所以才做了錯事,師傅,師傅,您救救徒兒,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弘冕看着簾招哭訴聲,突然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一次,南風也是這樣哭着抓住他的衣服,求他留命。
“無意中發現的符咒就被南風師姐拿來殺碧落師姐,你在說笑嗎”藍橋聽了簾招的話,一個字都不信。
“你剛剛說殺碧落是有原因的,什麽原因”流雲收了笑容,嚴肅的問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師傅救我,救我”簾招不停的搖着頭。
“你什麽都不說,師傅怎麽救你”弘濟的表情終于有些松動。簾招看弘濟終于心有不忍,更加用力的抱住他的腿,嘴裏不斷說着,知錯了,不知道這些話,這是她活命的唯一依靠了。
“南風要殺碧落,你根本就知情,可你選擇隐瞞甚至送上符咒。天玄要處決南風,你明知其中有隐情,卻不顧念同門之誼,選擇隐瞞任由南風被處死。如今,你又為了隐瞞當年的事,選擇嫁禍暮雪,甚至一再起殺心要殺人滅口,簾招你真的夠狠”華旭看着簾招,眼裏有一絲痛惜和悲傷。
華旭的話才說完,暮雪突然昏倒。流雲手忙腳亂的扶住暮雪,看着清溪。清溪嘆了口氣,結過暮雪,看着弘農。弘農對清溪點點頭,示意他帶暮雪先下去,然後拿手揉着額頭,看着簾招不知想些什麽。最後他對幾個長老點點頭,說了一句明日再審吧,衆人也就散了,至于簾招則被壓入牢房,等候處置。
☆、簾招4
那天之後,掌門和長老又多次審訊簾招,希望知道當年南風案更多的實情,只是簾招一口咬定自己不知情,只肯認下陷害暮雪的罪名。經過多天的審訊,再加上長老弘濟的求情,簾招被判處廢去一半的道行,打入深淵面壁。
這個處置出乎人很多人的意料之外,論理簾招可能是當年南風案的幫兇甚至可能牽扯的更深,之後又陷害暮雪,還兩次差點殺了暮雪,這個怎麽說也是大罪,結果竟然只是如此輕判。雖然如此判罰,有人覺得不公,可也沒人多說什麽,也許因為南風之事處決的太不留情面,衆人對于簾招能得輕判也稍微松了一口氣。
小草在那事之後被正式被收為天玄入室弟子,拜南風為師,交由弘冕教導。雖然不合規矩,可是掌門同意,規矩也就不算什麽,也算是小草的造化。
泗水閣被正式解禁,雖然沒有明說當年的事,南風是對是錯,可她的名字被正式刻在天玄的天柱上,與所有殉難的弟子一樣享受弟子的祭拜。
暮雪在病中聽到這些消息,面上沒有任何表示。可她的心卻慢慢的變暖和,尤其是聽到弘冕居然主動提出教導小草,要小草正式拜南風為師後。弘冕是南風的師傅,南風長期在外,又過于聰慧懂事,事事不需弘冕操心,所以兩人相處并不多。可是南風是真的将弘冕當成自己的最親的家人看待,他的恨一直是南風心裏揮之不去痛,如今他肯教導小草,至少證明弘冕對南風已經不再只有恨,這就夠了。
心境變好,暮雪的身體恢複的很快,華旭對她身體的封印也消得七七八八。這一天,天氣很好,暮雪早早起來,提了劍往後山去。天玄四處環山,每一座山都是風水絕佳,靈力充沛的好地方。天玄弟子如果沒在道場修煉,一般都會上山去修煉,順便轉換心情看美景。
“看來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清溪突然出現在暮雪身後不遠處,靠着一棵樹說道。
“師伯也來修行嗎”暮雪收了劍走到他跟前,彎腰行禮。
“專門來找你的”清溪盯着暮雪,語氣有些奇怪的說道。
暮雪聽了清溪的話,心裏一緊。果然下一瞬,她就突然被清溪拽住手臂,按壓到樹上。
“說,你殺碧落的原因”清溪一字一字的問道。
暮雪聽了這話,心裏大駭,不敢看清溪眼睛,她害怕在那裏看到的是無盡的恨,猶如蒼穹谷那時一般。想到蒼穹谷,她的眼睛又開始疼痛,眼淚不自覺的往下流。
清溪看着暮雪,不對應該說是南風,加重了手中的力氣。暮雪被清溪拽的生疼,可卻咬着牙半個字不露。
“你究竟在想些什麽”清溪松了力道,可還是将暮雪困住。
“你殺了我吧”暮雪突然開口說道。
清溪聽了暮雪的話,心裏大怒,真想幹脆順了她的心,可到底不忍。
“聽說你喜歡我”清溪摩挲着暮雪的臉頰,輕輕的說道。
暮雪聽了這話,不敢置信的轉頭看,她在清溪的臉上沒有看到的恨意,反倒是一種心疼,心疼她嗎。
“我也喜歡你,可我的喜歡有條件。我只喜歡活着的你,只要你活着,我就一直喜歡你,你如果死了,我就喜歡其他的女人”清溪盯着暮雪的眼睛,溫柔的說道。
然後放開了她,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暮雪留在原地,很久都不能回神。
轉眼,時間就到了年尾。暮雪與藍橋一起将道場好好的收拾了一番,又種了新的草木。這段日子很平靜,不管是人間還是天玄都沒有什麽事,所以暮雪等人都沒有出過任務,只是清溪自那天後就再也沒有出現在暮雪跟前,暮雪心裏有些失落。
這一天,暮雪向藍橋說想回金陵過年。藍橋聽了就帶着暮雪去掌門那裏告假,掌門對暮雪一向喜歡,天玄弟子如果有家人的,也都允許每年回家探望,于是就準了。
暮雪收拾了行囊,當天就離開,掌門只準了十幾天的假,初十前要回來銷假,時間很緊。藍橋等暮雪走後,總覺得道場空落落的,便常往流雲那裏跑,正好這段時間胡笳一直追着小草玩,流雲這個做師傅的也有些寂寞,兩人便作了伴。
“你什麽時候發現的”清溪和華旭并肩站在天玄的殿前,看着暮雪消失的身影問道。
“那一天,她為了馴服南風劍,受了傷。我給她把脈,發現她有靈魂融合的跡象,在那裏我探查到屬于南風的一絲靈氣。我想師傅可能也猜到了”華旭回道。
“弘致師叔之前沒有說,以後也不會說。”清溪笑了笑說道。
“那你呢”華旭有些好奇的問道,他可以辨識靈魂,但清溪是做不到的。
“南風劍的脾性我很清楚,輕易不會易主,那時候我雖有懷疑卻從未往那方面想。只是之後每次與暮雪相處,我都有和南風在一起的感覺,即使她跟南風沒有一絲相像。那天正殿之上,她和小草的接觸,她阻止簾招說話時的驚慌,再回頭想想也就确定了。對了,她的身體究竟怎麽了”清溪皺着眉頭問道。
“在被處刑後,依然能夠留有一絲魂魄的,從古至今只有她。可是即使勉強依靠執念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