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起王白鹿這個人,周圍的街坊鄰居沒有一個是不認識他的。
所以當何壤問起他住在哪裏時,連路邊玩泥巴的小孩都知道,然後拿玩泥巴的小髒手替何壤指了指路後,繼續低頭管自己玩泥巴。
這讓何壤不禁感慨現在竟還有小孩沉迷玩泥巴而不是玩手機的。
王白鹿的住宅其實挺好找,湖邊最破最矮的一間小平房。小平房門口,一後背有些伛偻的老人家正拿着小鋤頭在松地。
見來了人,擡頭看了眼,見何壤還有荀期眼生,便又低頭管自己松土除草。
“能不能不過去,這人我一見他,我心裏就發慌。”怨靈大爺瑟縮着躲在鼻煙壺裏,聲音有些發抖。
荀期見狀,忙将鼻煙壺的塞子塞了上去,以防止怨靈大爺受過多刺激,再次怨靈化。
“他會那麽害怕,說明王白鹿在他生前做了什麽讓他恐懼至極的事情。所以王白鹿很可疑。”荀期難得主動解釋道。
何壤點點頭,問道:“我們該怎麽做?”
怎麽做?荀期回憶起以往的經驗。“詐他。”
“老大爺,種菜呢?”何壤來到王白鹿的小平房前,對着正在松土的王白鹿打招呼道。
王白鹿在這一帶名氣可謂是臭的不要不要的。
男人們路過,若是見着王白鹿在門口,皆會停下嘲諷幾句。
而女人家路過,都會加快腳步走過,省得招惹了這名聲在外的王白鹿。
而小孩子更是吓得連連跑開,跑開之後還會沖着小平臺扮鬼臉,吐口水,唱洪峰水泥廠之歌。
此刻竟有人主動接近他,語氣貌似還不壞,王白鹿遂疑惑地擡起了頭。“交水費還是交電費的?保險的話我是沒錢保的。”
昔日裏名噪一時的白鹿廠長竟淪落到如此境地,不禁令人唏噓。不過若他真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也算是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了。
“不知道王廠長還記不記得十年前在你廠裏工作的鐘良才?”
忽一聽到鐘良才這個名字時,王白鹿還沒反應過來。想十年前的洪峰水泥廠何等風光,在這大越市他王白鹿可謂是橫着走的大人物。
廠裏區區一員工,他豈會記在心裏。“不認識。”
“那你總該記得十年前你在火車鐵軌旁埋了什麽吧。”何壤繼續詐道。
十年前在火車鐵軌旁埋的東西?當王白鹿回想起來時,猛得一驚,用極為警惕的眼神看着何壤兩人。
“什麽火車鐵軌,我不知道。還有我這晦氣得緊,你們要是不想惹上晦氣,還是快點走吧。”拎起鋤頭,王白鹿便打算進門。
見王白鹿聽到火車鐵軌之後這幅心虛的表現,何壤愈發肯定怨靈大爺的死同王白鹿有關聯。
“鐘良才呢,他是我大爺。我家大娘找了他十來年,終于在前些日子讓她找到了。
你猜猜,從哪發現的?是從火車鐵軌旁邊。挖出來的時候啊,只剩一副骨架子了。
可憐我大娘日日盼,夜夜想,卻是這麽個結果。你說說,這人的良心該黑到什麽程度,才能把人害到這般地步?
這種人,會遭報應的是吧。”
何壤的話在王白鹿背後響起。王白鹿只覺他此刻寒毛緊貼着後背,憑空驚出一身冷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