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宇見陸藍潇已走,便收掉隐術,只是結界還做着。“你必須參加比試。”杉宇徑自在凳子上坐下,倒了杯水遞給紫漁。

“為什麽?你怎麽連這個也要管?你們暗翼沒有任務了嗎,你怎麽這麽閑啊?”紫漁收起了剛才的悲傷,換了個口氣。

“有些事情注定不公平。你很小的時候被欽定為代官而且烙上了印記,即便你沒有修煉過,但這印記是承載着日照國王族的神力的,它會保護你,在你修煉的時候能加強你的功力。這些都是後天無法練出來的。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印記的保護不止在修煉和進攻上,而且在防禦上起着至關重要的作用。若是彩虹國的代官在守護彩虹的時候被暗翼的人進攻,最先攻破的,肯定是紫虹。而你是真正的紫虹代官這件事不多久就會傳到暗翼,你覺得暗翼不會利用這點首先将彩虹國拿下嗎?”

紫漁見杉宇态度誠懇,未免有些疑惑:“你不是暗翼的人嗎?怎麽會替我們擔心起來?”

杉宇別過頭,半晌說道:“這個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如果你不成為代官,你會成為彩虹國的罪人。”

“可是我已經好久沒有練了,恐怕連最基本的代官之間的感應都沒有了。”紫漁想發力,試試能不能感應到藍潇。可是一運功渾身就不對勁,功力一點也提不上來,好像被什麽東西硬壓着似的,氣都有點喘不過來。

杉宇見紫漁氣喘籲籲滿臉通紅,一搭脈發現紫漁心脈很亂,氣血不通。沒道理的,到陸府之前他明明有最後确認過紫漁的脈象,當時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怎麽會這樣?難道是下毒?

一般的毒是無法影響到結界裏的杉宇的,所以他冒着危險化開了結界,突然感到紫漁的手腕處有異樣。只要紫漁一運氣,手腕處就有類似充血的跡象。想起剛才陸藍潇為紫漁把脈,杉宇心中充滿了怨氣。

紫漁看杉宇的表情自是知道怎麽回事,心痛得更厲害了:“為什麽?為什麽……他究竟有把我當妹妹看嗎?我都已經說了,我不想當代官,他卻還要置我于死地。難道在他心裏,只有紫鵑這個妹妹嗎?”

“他不是把紫鵑當妹妹,他們之間的,絕不是兄妹情。”杉宇已然猜出七八分。

“難道……難道是……?可是他們是兄妹呀!”紫漁停止了抽泣,無法相信杉宇所說的話。

“畢竟不是親兄妹。他說到紫鵑時的語氣你聽不出來嗎?”杉宇彈了一下紫漁的腦門,寵溺地看着眼前可憐的人兒。

“啊……痛,你幹嘛呢?”紫漁撫着腦門氣呼呼地想要打他。

杉宇一下躲過了,他抓到紫漁的手往自己懷裏一帶,另一只手輕輕撫着她的頭發,說:“你要一直這樣有精神才好。無論如何,我一定不會丢下你的。而且,你也一定要成為紫虹的代官。”

也許是經歷過哥哥的傷害,此時即便是多麽不願意觸碰的懷抱和情感,紫漁都有些沉溺了。誰來告訴她,除了杉宇,此時還有誰可以帶給她溫暖?她喏喏地嘟囔着:“可是我都沒辦法運功,我比試肯定輸了。”

“這不是有我嘛!他應該只是下藥把你的穴位封住了而已,對我來說,這是小事一樁。”杉宇一把抱起紫漁放到床上,看着她羞紅的臉和不知道往哪裏擺的手和腳,他心裏泛着漣漪,一下下蕩着他的心。天曉得他要多努力才可以克制住自己不去抱着她,撫着她。顯然還是理智占了上風,他先運功化掉手腕處的毒,然後點穴護住紫漁的心脈,再運功将已滲入體內的毒逼出,打通她的經脈。以杉宇的內功而言,要化解陸藍潇的毒并不難,而且本身毒性就不強,他沒有打算取紫漁的命,這點杉宇是很清楚的。所以紫漁在陸家還是相對安全的,除了身邊埋伏的一些暗翼的間者。

深夜在一名待字閨中的女子的閨房內是有些不妥,加上紫漁趕人,杉宇只好戀戀不舍地離開。走之前不忘囑咐紫漁:“從明日起你到後門小山坡的另一面等我,我可以陪你練。其實暗翼的人也組成了彩虹陣,我修煉的正好是紫虹,你們的心法我十分熟悉。別忘了,我明日日落時在那裏等你,不見不散。”

紫漁在心裏告訴自己,千萬不能上他的當,千萬不能去。可當第二天太陽一升起,她就開始焦躁不安,一直在算着時間,好像還有些小期待似的。果不其然,她應邀前往。等她到達時杉宇早已等候多時。見到紫漁杉宇覺得天仿佛都亮了起來,此時還未進入寒冬,白天的餘溫夾雜在風中,習習地吹動着她的秀發、她的裙擺,仿佛從她身邊掠過的風都帶着微甜的味道,好不醉人!她帶來了一股氣息,這股氣息游離在黃昏中,輕撫地上的落葉,像是給它們注入了生機一般。杉宇好想就抓住這一刻,讓他們彼此停留在可以看得見對方的位置上,一直這樣默默對望,直到地老天荒。

有了杉宇的幫助,紫漁的內功一天天增強,進度突飛猛進。或是紫漁天生就是這塊料,又或是印記将封存多年的神力釋放出來,總之在比試之前紫漁已經達到了一個代官該有的境界。

比試這天,第一關考的是代官之間的感應。大師父做法乞求上天的旨意後,示意代官可以不按照相書規定的時間來聚虹。首先出場的是紫漁,從聚虹到收虹,動作幹淨利落,內力和別的代官也都可以契合,相輔相成。陸藍潇深感疑惑,自己不是封住了紫漁的經脈了嗎?怎麽還可以運功?難道她自己打通了經脈?

困惑不解時,紫鵑已運功聚虹。杉宇在聚虹時同樣運功守護着紫虹的心法,導致紫虹內力疊加,而紫鵑無法控制住收回自己的內力,在收虹時破了功。果然就如同杉宇所說的,平時的修煉對于進攻和守護是沒有問題的,但在受到攻擊時絕對是虹相宮的軟肋。第一場比試結果顯而易見,紫鵑落了下風。

第二場比試自然是武功。紫漁不知杉宇的真實身份,亦不知曉杉宇在運功給自己療傷時為自己注入了他的內力,只見她輕點而起,轉身抽出腰間的軟劍,一個直刺攻向紫鵑。紫漁知道自己功力有所增強,但由于之前的對手是衫宇這樣的武林高手,即便她用盡全力也招招都被化解,所以并沒有想過當自己的對手是一個武功平平的人時該如何控制力度,所以劍速之快令人防不勝防,劍身快刺中紫鵑命門時,紫漁收不住力度,陸藍潇情急之下用內力彈出一顆石子将劍鋒轉向別處,才救回了紫鵑一條命。不過紫鵑被驚得無法動彈,她沒有想過自己一招未出就敗下陣來。

大師父見勝負已分,沖着紫漁滿意地點點頭,準備啓程到日照國呈報結果。沒有多餘的機會,沒有多餘的解釋,紫鵑心中滿是憤怒和委屈。她自是知道,一旦沒有辦法成為代官,她就無法在陸府在待下去了。畢竟正牌的小姐已經回來,她只是路邊撿來的小丫頭罷了,有誰會在乎她?

其他代官對紫漁表示了祝賀,連赤炎尤甚,他對紫漁的進步欣喜若狂,贊賞有加。只有陸藍潇注意到紫鵑一個人默默地轉身朝客房走去,背影蕭瑟又落寞。是的,即使她一直被認為是紫虹的代官,卻也一直住在客房而已。紫鵑收拾好自己的包袱,留下了一封信告知陸老爺和夫人便準備離開。剛邁出房門她就發現陸藍潇倚在門邊等她。是的,她戀戀不舍,不舍得這座宅子,不舍得對她并不是很好的陸家父母,更加不舍得這個讓她心動情動的男子。可是她又能做什麽呢?要離開,就要潇灑地走。所以她定了定心神,逼自己吞下眼淚,邁開了離開的步伐。沒走多遠,就聽見陸藍潇說:“我在城郊的小屋子,你要不現在那裏落腳?”

“不了,我想,我會遠離這裏。我本不屬于這裏。”紫鵑的眼淚已搖搖欲墜。

“我不想你走。你留在這裏好不好?”陸藍潇已一個箭步跨上來拉着她。紫鵑看着他,也看到了他眼中的晶瑩。終究還是不舍得啊,于是聽了陸藍潇的話,住進了他在城郊的小木屋。那個小木屋紫鵑是知道的,是平常陸藍潇上山采藥時的臨時落腳處。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