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你幹什麽?”又是一個回身躲過了婉寧郡主朝自己砸下的手肘,之後陸羽連忙往一旁閃開了好幾步,将二人的距離拉開了來。畢竟在湖邊打鬥,一個失手若是不小心,兩人都掉入了湖中可就不妙了。
雖說她到時不介意免費游一次泳,但是這個路道時常會有一些下人過來過往,倘若被那些愛嚼舌根的婢子看見了,宣揚一番……她還丢不起這個人。
“之前我就感覺有一道鬼鬼祟祟的氣息在附近,果然是你!”婉寧郡主神色陰沉,依舊保持着戰鬥着的姿态,陸羽已經站在了對方的五步開外,卻依舊能夠感受到從對方身上傳來對方毫不掩飾的敵意,正如當初她嫁給邵玉卿時所感受到的那樣。
婉寧郡主對于邵玉卿那種病态般的執着也是陸羽所不能夠體會到的,因此,對于這種莫名其妙的躺槍,陸羽并不是很爽。
“什麽叫鬼鬼祟祟?難不成郡主認為剛剛的行為就十分的光明磊落嗎?”感受到身上的幾處傷口又好像撕裂開來,雖然被一圈又一圈的紗布所纏繞住,從外面看并看不出來,只是那猶如火燒一般的感覺,還是讓陸羽的面色微微有些蒼白。
“少廢話,當日陸府的那場大火怎麽就沒燒死你?”婉寧的神情有些瘋狂,不僅是眼眶,就連眼白部分,都帶有幾分狂意的紅絲,“今天我就送你們一家人團聚!”
說完便直接又朝着陸羽襲來,掌中微微帶着光,在高速揮動之下已經成為了一道光影,直接劈開了面前的空氣,掌甚至還未轟到陸羽的身上,厲風便已先至。
陸羽連忙反應過來,雙手虛劃了一個圓圈,一面淺色的屏障瞬間擋在了自己的身前,婉寧郡主的掌風劈在屏障上,屏障迅速蕩漾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紋,甚至有些晃蕩,看起來随時都有些不穩的樣子。
而在這一系列的事情發生之後,婉寧郡主的手掌也已經随之落到了陸羽的身前。
鏡面像是再也無法承受住一般當場潰散,而婉寧郡主的餘力也是盡數落在了陸羽的胸口上。
就像是耳邊發生了一起大爆炸一般,陸羽出現了一個短暫的耳鳴,全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只剩下那個轟鳴的聲音在回蕩。
喉嚨間滾動着,湧上來了一股腥味,陸羽又忍耐着将之咽下。
原來這個世界,殺一個人只要這麽簡單。
凡是所看不順眼的,不管有錯無措,只要你活着,都是在浪費空氣。
看着已經欺身上來的婉寧郡主嘴角帶着一抹嗜血的笑容,陸羽的內心反倒變得平靜了下來。
一切都要結束了嗎?
縱是內心有再多的不甘,陸羽也只能直勾勾的瞪着她的那一雙眼睛,看向婉寧郡主對着自己的腦袋劈下的最後一掌。
她甚至可以想象的到那一掌落下之後,自己的下場。
左不過一死……也許……也許會回到本該屬于自己的地方呢?
陸羽無力地閉上了眼睛,等待着那最後一擊的來臨。
聽說人死前會有死亡回放,将這一生的經歷在眼前重新的過一遍,不知道自己會看見哪一世的經歷。
等待的時間仿佛很漫長,直到陸羽耳邊的轟鳴漸漸淡去時,想象中的頭痛卻并沒有來臨。陸羽的睫毛微微顫了顫,最終還是睜開了眼睛。
月白色的背影就那麽靜靜地立在自己的身前,原本并不算是十分寬厚的臂膀,竟也讓陸羽生生地産生了一抹安全感。
“邵玉卿……”陸羽不自覺地輕聲呢喃了一句,随後胸口一直堵着的東西卻是再也忍不住了的直沖口腔,陸羽竟直直地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原本會以為邵玉卿會皺着眉頭閃開,只是沒想到喜潔如他卻站在原地,不動絲毫,陸羽吐出的獻血,簡直像是在他的背後作了一副潑墨畫一般。
感受到了身後的人的虛弱,邵玉卿眼中的溫度更是驟低,輕哼一聲,放開了一直抓着的婉寧郡主的袖腕,轉身回抱住了陸羽。
婉寧郡主眼中的瘋狂在看見邵玉卿出現的那一刻時便已經漸漸褪去,咬了咬下唇,想要上前一步說些什麽,不料邵玉卿根本不領她的情,直接一個橫抱将渾身無力甚至有些站都站不穩的陸羽抱了起來,越過婉寧郡主,大步往前走去。
“卿哥哥……”有些驚恐地喊了一句,然後邵玉卿的腳步卻是絲毫沒有停留,婉寧郡主連忙上前去追趕,卻被一抹黑色的身影給攔住。
“郡主,廷西王府的轎子,已經在門口等着您了。”黑衣男子的整張臉都埋在半張面具之下,只能看見那刀削般地下巴,冷冰冰的,沒有絲毫的人情味。
“不,我不要回去,我要和卿哥哥說清楚……是那個賤女人……”婉寧郡主瘋狂的搖着頭,滿頭青絲此刻已經淩亂不堪,發髻之上的流蘇甚至有地已經堪堪粘住發尾,快要掉落。
“郡主,那是我們的王妃,請您注意自己的言行。”聽見有人這麽說自己主子的女人,黑衣鐵面男更是已經無法忍受,以免此刻精神狀态有些不穩的婉寧郡主會做出什麽過激的舉止出來,只能用魂力将其渾身上下都禁锢了起來:“郡主,在下得罪了。”
說完,就像是有一根透明的細線牽引着一般,帶着婉寧郡主望着府門口的方向走去。
而此時,被邵玉卿抱在懷中的陸羽,也勉強恢複了些精神氣,有些不太适應和邵玉卿如此親密地接觸,緊了緊抓着邵玉卿胸口的衣襟上的手,擡頭正要對邵玉卿說放自己下來時,卻剛好對上了那雙淡漠的眸子。
只不過難得看見了其中帶有了些許的情緒,就姑且先稱之為“憐惜”吧,反正陸羽一向是看不懂邵玉卿這個男人都在想些什麽。
“你先別說話,我帶你先回屋療傷。”淺淡入雪的清冷嗓音傳入了耳中,果真叫陸羽原本想要張開的口又再一次乖乖的閉上了。
邵玉卿的速度很快,陸羽原本走了大半個下午在府中閑逛的路線,他幾乎就是幾分鐘便領着陸羽又回了來。
院子門口掃地的丫鬟看見了衣袍上沾滿了血的邵玉卿以及其懷中面色蒼白的陸羽,頓時驚地連手中的掃帚都沒有握穩,連忙跑到了邵玉卿的身側:“娘娘,娘娘她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