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瑪,這是什麽”商鴻想用手去碰鐵鏈,被清溪阻止了。
“誅靈陣,這是蒂卡一族最強大的巫師布下的陣法,無論你的法術有多高,都不可能逃出來,死無全屍,魂魄具散就是你們最後的下場”阿瑪那張蒼老的臉上,露出了猙獰的微笑,原來同一張臉可以那樣的慈祥,也可以這樣的恐怖。
“為什麽”商鴻正色的問道。
“因為我要打開妖界封印,我要報複,誰妨礙我,我就要誰死”阿瑪冷笑的說道。
“你是妖族”商鴻有些悲傷的說道,這些年來他認識的朋友很少,阿瑪就是其中一個,沒想到這個朋友根本做不能成朋友。
“她是人”清溪肯定的說道。這時暮雪也清醒過來,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平靜的看着阿瑪。
商鴻有些不敢相信的盯着清溪看,阿瑪是人為什麽幫助妖,在清溪再次肯定的點頭後才轉頭看阿瑪,以清溪的靈力來說,辨識人妖實在太過簡單,他說是人就是人。
“不愧是天玄第一弟子清溪,即使在死境之中也還可以如此冷靜的分析。不錯,我是人類,但是我就一定要站在人類這邊嗎,人類有什麽資格要我站在他們這一邊。人類自私,冷血,只要有利可圖就匍匐着巴結着,一旦沒了用處,就毫不留情的傷害,不懂得感恩,這樣的族類滅了不是更好嗎”阿瑪的眼裏有強烈恨,那是透過肉體,烙印在靈魂的恨。
蒂卡在最強盛時期,巫師和占星師擁有崇高的地位,受民衆膜拜。而他們也從不忘記自己的本分,努力為帝國的繁盛,做出自己的貢獻。占星師認真的觀察星相,記錄數據,詳細推演,幫助民衆進行農耕生産,巫師則學習醫術,學習除靈,學習布陣,護衛國家。
因為他們強大的能力創造了帝國的繁盛,引來周邊國家的注意,他們通過朝聖,通過供奉等方式得到了蒂卡族人的認可,蒂卡族人毫不吝啬的将自己所有的一切與他們分享,甚至将占星和巫術也毫不保留的教給他們。
随着時間的推移,周邊的小國,變成大國,然後成了強國,而蒂卡族人因為土地稀少和連年旱澇災害,國力日衰,他們不再像過去一樣尊重蒂卡,甚至挑起争端,企圖侵略蒂卡,雖然在蒂卡族人奮力抵抗下才沒得逞,可是的蒂卡的力量更衰弱了。
就在這時,更可怕的事即将發生。占星師們從天象得知,即将有大規模地動和洪水發生,規模之大足以将蒂卡的城邦毀之殆盡,而他們一點阻止的辦法都沒有。那時的蒂卡王想将将所有人轉移出去,轉移到地動和海潮不能影響的地方去,他們想向周邊的國家求援,可惜那些國家一聽到這個消息,竟然以為這是天神在懲罰蒂卡一族,不僅不施以援手,甚至派兵圍住國境線,不許蒂卡族人離開,如果有人闖線,就被毫不留情的屠殺。
那時的蒂卡已經沒有與那麽多國家作戰的能力,蒂卡王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血祭,希望天神息怒,于是一批又一批的人進入祭壇,甘心赴死,可惜天神的怒火不息。
走投無路的蒂卡王下令所有的族人躲進叢林,他們在叢林裏等待着毀滅的到來。那一天曾經給予他們力量的土地在劇烈的搖晃,然後被撕裂。房屋崩毀,神殿下陷,洪水仿佛從天上湧下吞噬無數生命,只有一部分的族人僥幸活了下來。
可是活下來又能怎樣呢,家國被毀,洪水地動肆虐後,土地寸草不生,沒有食物。更可怕的是,周邊的國家忌憚蒂卡的巫術,怕我們重建蒂卡後會報複他們,竟派兵掃蕩瑪雅的叢林,将所有存活下來的瑪雅子民屠殺殆盡,他們在天災的肆虐下,僥幸殘存,卻死于曾經相助過的國家,只有一小部分人逃出了國境,在外隐姓埋名的活下去。
當然忘恩負義的國家也沒有得到什麽好,洪水和地動同樣給他們的國家造成巨大的損失,他們也日漸衰弱,然後也消亡了。
“蒂卡的族人不是可以預知未來嗎,為什麽還會援助那些小國呢”商鴻聽了阿瑪說的過去,很有感觸,畢竟他一直研究蒂卡文化,驟然知道這些真實的過去,心裏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蒂卡的族人都很善良,他們并不懂人心險惡,蒂卡的占星術一直只用于農耕和天災的預警,從來沒有去預示他國的未來”阿瑪的神色已經趨于平靜。
“其實應該是無法預測吧,蒂卡的占星也只能預測一段時間內發生的事,他如何能知道未來那些曾經匍匐的小國會成為大國呢”暮雪的聲音冷冷的傳來。
阿瑪聽了這話,立馬沉下臉來,只是就像暮雪說的,這也是事實,蒂卡後期的占星術其實一直在走下坡,預測能力也大大減弱。
“你為什麽會知道這些”清溪沉着臉繼續問道。
“我是蒂卡巫師,在那場巨災中,我與蒂卡最優秀的巫師們一起藏在荇樹上,等待天災來臨,我們以為我們都會死,結果荇樹保護了我們,讓我們活下來。我以為一切都會慢慢變好,因為有族人活下來,我們沒有滅族,還可以重建家國。可是那些國家居然派兵追殺我們,那些最優秀的巫師們知道逃不了了,他們選擇了我,将全部的力量給了我,也将所有的恨留給了我,讓我以這樣枯朽的身軀活下來,就是為了今天”阿瑪的臉色十分蒼白,顯然為了驅動這個陣法,需要耗費她大量的巫力。
“你從什麽時候開始和妖族合作”清溪繼續問道,只是阿瑪的精神已經恢複,開始慢慢驅動陣法,他身上的靈力開始被剝離。
“活下來之後,我曾想過千萬種方法報複,可惜,雖然我的巫力達到鼎盛,可以不老不死,但是要讓人類嘗嘗我們曾經受過的痛,憑我是不可能的,于是我就想到了我的老師曾經和我們說過的人妖之戰,我以巫醫的身份受邀進入宮廷,翻閱了大量的書籍,終于在一千年前找到了妖主被封印的地方,雖然我的力量無法解除封印,不過我卻可以讓我的靈識進入封印,與妖主對話,他告訴我,解開封印需要用到蒂卡一族的蔔石,而拿到蔔石必須有天玄清溪或是南風的血和蔔妖力量,所以才會有今天的布局。你們該知道的我都告訴給你們聽了,可以安心赴死了”說完阿瑪便跪在地上,開始念最後的咒語。
鐵鏈的光芒越來越盛,到後面整個石室都被光芒籠罩,完全看不到東西。之後,光芒越來越弱,阿瑪跪在地上,眼裏有欣喜,有悲傷,一切都結束了。蔔妖會得到蔔石,妖界将會重新掀起戰亂,族人們曾經的絕望會在人族中重演。
“你很可悲,你的族人拼命讓你活下去,應該是為了複興蒂卡一族,而不是複仇,你說過他們都很單純不是嗎”清溪揮落了鐵鏈,走到阿瑪身前,眼裏有着憐憫,可聲音十分的冰冷。
“你們,怎麽會”阿瑪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叫道。
“雖然,你做得很好,可惜還是有破綻”清溪在一旁說道。
“第一,你不該給暮雪下藥,暮雪是修成靈谷的天玄弟子,小小的傷寒怎麽可能讓她意識昏沉。第二你故意帶着我們繞路,雖然你做的毫無破綻,可惜,我們來找你之前已經将這裏走了一遍,所以你帶我們繞路的時候,我們已經懷疑蔔妖跟在我們後面,只是稍稍分出靈識去查看了一下就證實了。”
“還有,油燈,人油燈的确可以燒很久,但是也不可能九千年不滅,梵泰殿裏的油燈其實是因為燈油燃盡而滅,而這裏的燈油是你後面加的吧,雖然你很小心的将怨氣全部去除,可是他們的不甘沒有褪去,所以梵泰殿十分神聖莊嚴,而這裏陰冷無比”商鴻神情自若的補充道,半點不見之前的傷感。他雖然佩服阿瑪,也很喜歡她,可其實他也明白阿瑪有很多的秘密,以前他不願多加幹涉,那是對朋友的尊重,現在這個朋友将屠刀舉向自己和自己的至親,那麽他也沒有什麽好舍不得的。
“既然懷疑,你們為什麽要跟我來,你們又怎會逃出誅靈陣”阿瑪的神色漸漸恢複正常,她已經活得太久,經歷了那麽多風浪,如今再遇到什麽也可以冷靜應對。
“蔔妖要蔔石,我們也要,你是找到蔔石的關鍵,所以即使對你有懷疑,我們也不得不入套。所以你下藥,我就中毒。你引我們看血祭,讓我們發現得到蔔石的力量源自于血祭,想要師伯的血,我們也給你血。讓你認為一切很順利,我們沒有發現你的不對勁,自然而然,你的防備也會放下,這樣你點明燈的時候,才不會發現我們已經沒有在席子上,席子上的是師伯設下幻術而已,當然,點明燈本身要耗費很大的靈力也幫了我們”。暮雪淡淡的說道,她已經恢複了正常。
“看來是我輸了,不過,你們就那麽确定一定可以拿到蔔石嗎”阿瑪冷冷的笑道,突然手一揮,石室的大門瞬間關閉,然後地底突然傳來一陣搖晃,然後阿瑪的眼裏露出了一絲的得意繼續說道。“就算我死,也不會讓你們有機會拿到蔔石,這是我們巫師一族和占星一族共同設置的密室機關,本身就是為了防範你們這些有法術的人,一旦啓動,連我都不知道它會去哪裏,當年逃難的時候我們都不舍得用”
“我們不殺人,所以你可以活下去,可是我希望你能放下仇恨,事情過去那麽久,那些傷害你們的人也已經消亡。我想你的族人讓你活下也是為了振興蒂卡族,重建家園。妖界封印非同小可,一旦出事,蒼生遭難,那些人可沒有對不起你”清溪看阿瑪這樣執迷不悔,嘆了口氣,但還是繼續勸說道。
“你們不是我,怎會了解我所受的一切,放下仇恨,可以,等全天下的人都死絕了我就放下”阿瑪突然兇殘的吼道,顯然清溪的話戳到了她的痛楚,那些血腥的過去,那些族人的慘死,她一刻未忘,也不願忘。
“所謂的仇恨不過是因為,在最後舉起屠刀,屠殺蒂卡的是那些你們自認為有恩于他們的小國,如果換一個境地,當屠殺者是蒂卡族人,那又該怎麽算呢”暮雪突然開口說道。
“你說什麽”阿瑪的眼睛發紅,恨恨的盯着暮雪。
“你說因為蒂卡強盛,所以才引來周邊小國的朝奉,之後你們無私的教授,根本就是你說的漂亮話吧。蒂卡強盛所以以勢欺人,那些國家因為知道無法抗衡,所以選擇臣服,自稱屬臣,朝拜納貢,這才是真相吧。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在沒有受到逼迫的情況下會甘心臣服于另一個國家,國家之間只有勢均力敵下才可以和平共處,一旦強弱懸殊,大國欺負弱國這才是真實。所以,根本就沒有所謂的仇恨,有的只是弱肉強食的生存法規。你與妖族合作,訂立的合同應該是妖族助你重建蒂卡,助你能真正獲得蔔石的力量,再現蒂卡繁華,所謂的複仇,不過是為了給你借助妖族重建蒂卡披上一層正義的披風罷了。”
“你胡說”阿瑪突然激動的沖上前想攻擊暮雪,被清溪揮倒在地。
“人神的力量源于人心,人心誠摯才可以獲得蔔石的力量,這也是為什麽國家越強大,占星的力量越弱的原因,你們的血祭已經參雜了太多的欲望,再也無法感動神族,所以你才想借助妖族的蔔妖,來強行奪取蔔石的力量對吧。”暮雪突然瞬間出現在阿瑪的面前,蹲下身與她對看。
阿瑪第一次感到恐懼,這個人将她心底深埋得秘密一點一點的揭發出來。那些是連她自己都不願承認的事實,不管什麽情況下,她都告訴自己,這是為了複仇,為了複仇。連她自己都相信了這是為了複仇,沒有其他的真相。
“樓上的那些壁畫是被你刻意的弄模糊的吧。我來這之前商鴻就跟我說過,蒂卡族的舊址有發生很多大規模戰争的痕跡,一開始我以為是蒂卡內部的部落混戰,但實際上那其實是蒂卡對外侵略,掠奪土地的戰争吧。蒂卡地處叢林,林多地少,而随着經濟的繁榮,戶數不斷增多,現有的土地根本無法滿足蒂卡族的需要,所以對外侵略和逼迫他族朝奉成為手段,至于神殿上的那些壁畫大概就是記錄了這些戰争,蒂卡族的服飾很特殊,雖然壁畫已經完全模糊,但還是可以看到不同服飾的人死去的慘景。如果是蒂卡最繁盛時期,那些戰争都是蒂卡輝煌,可是如今你成為複仇者,那些戰争就是你複仇光鮮外衣上的污點,你當然得抹去”暮雪看見阿瑪眼裏的恐懼就知道自己答對了,不過這還不夠,不打倒阿瑪的心神,日後她繼續助纣為虐,只怕還有很多麻煩。
“師伯,當年獲得人神留在人間力量的群族,最後都怎麽樣了”暮雪突然轉頭問清溪。
“人神留在世間的力量,當年大部分都被人王用以封印妖界,遺留下來的只有天水鏡,被洛水海族獲得,四萬年前海族消亡,原因不詳。幻雷印,赫沙夷族獲得其力,三萬四千年前消亡,原因不詳,嵚天石東洲寒族獲得其力量,大約一萬年六千年前消亡,原因不詳,這些群族消亡後,天水鏡、幻雷印被毀,嵌天石失蹤,傳說,被沉入遠古寒潭。哦對了,還有最後一個蔔石,被蒂卡族獲得,大約九千年前消亡,原因不明,蔔石也是唯一個沒有記載具體樣子的人神力量”清溪在暮雪逼迫阿瑪的時候已經知道她的打算,只覺得她的口才真心不錯,平時怎麽都不用呢。
“擁有神力對于普通人而言不是一件好事,因為他永遠無法理解那些力量真正的使用方式。神的慈悲在于他們悲天憫人,所以他們願意賜予力量,可是人類獲得力量之後,并不是将這些力量用于愛護人,而是用于傷害人,欲望、野心、戰争,這一切都不是神希望看到的,于是他們警告,收回神力,最終降下天譴。天玄在這個人間存活的日子一定比那些消亡的國家早,可為什麽沒有任何關于這些國家的記載,甚至連九千年前蒂卡的消亡也不願意記載的原因,你知道是為什麽嗎。不是因為天玄超脫人間,是因為那些真相都太可怕。國家,民族的強大真正依靠的是人的手和腦,用腦袋思考,用手去實現。蒂卡族想要重建家園,依靠的不是蔔石,而是你的族人,你要學會信任你的族人,信他們的聰明可以克服困境,信他們的雙手可以壘砌家園的磚石,你要跟他們一起努力。”
阿瑪在聽到清溪說的話時,眼淚再也忍不住,原來所有獲得天神賜予的群族都逃不過消亡的命運,是這樣嗎?
相對比阿瑪的震驚,商鴻則是震撼,暮雪這個太能扯了吧,真假參合,連他都差點信了。
“我們走吧,蔔妖差不多快要得手了”清溪将暮雪帶離阿瑪,皺着眉頭說道。話都說到這份上,如果阿瑪還是執意與妖族為武,那他們也無話可說,雖說天玄不殺人,不過防着一個阿瑪還是有辦法的。
阿瑪聽到這話,突然擡頭,難道他們可以離開這裏,再返回神殿嗎。不可能,沒有自己的幫助,他們絕對不可能做到,這也是暮雪一直勸說自己的原因,她應該是想要自己放了他們,幫他們拿到蔔石。可惜阿瑪失望了,清溪只是結了一個奇怪的手印,三個人就完全消失,只留阿瑪對着滿室的散落的鐵鏈。
☆、消失的文化7
“暮雪,真看不出你這麽會說,阿瑪給你哄得一愣一愣的”商鴻跟在暮雪身邊對她擠眉弄眼的說道。
“我家有三個當官的”暮雪面無表情的說道。
清溪聽着兩人的對話,有點無語,怎麽沒人關心他們到底怎麽離開那個陣的,這心也太大了吧。
其實不是兩人心大,而是兩人對清溪的能力都很信任,在他已經懷疑阿瑪不是好人的情況下,不可能什麽防備都不做。
轉眼,清溪的法術就将暮雪和商鴻帶到了最後一階的石梯,石梯右邊的牆壁上貼着一張符紙,符紙下還覆着一根紅線,符紙和紅線都忽隐忽現,在清溪等人出現後不久符紙就完全消失了,留下一根紅線飄落在地。暮雪和商鴻看到那張符紙和紅線,就明白了原來清溪的後手是這個,只要順着紅線,無論走多遠,都可以回來。
“看來妖族傾巢而出了”商鴻看着前面,皺着眉頭說道。
“蔔妖差不多要得手了,我們要快點”清溪也有些頭疼,剛剛浪費了太多的。
“如果要殺了這些妖怪,又要拿到蔔石,我們最好兵分兩路,暮雪和我負責這些小妖,清溪你去對付蔔妖,這麽多妖要是這次放過了,下次要對付就不知道要發多少時間了,既然他們一窩來了,我們自然就要一鍋端了”商鴻說罷就抽出了自己的佩劍,仔細查看,沒有生鏽,然後舉着劍豪氣幹雲的看着清溪。
清溪皺着眉頭,看着暮雪,思考商鴻的話,沒錯這是最好的辦法,自己對付蔔妖容易,但是暮雪和商鴻對付這麽多妖真的沒問題嗎。商鴻久不動武,不知道還能發揮多大的作用,暮雪能力高,可是妖的數量太多,真沒問題嗎。
“師伯,蔔石重要,您拿了‘石頭’再過來和我們彙合,在那之前我們就跟那群妖玩玩”暮雪勾起嘴角,露出一個很淡的微笑說道。
清溪點點頭,化作一道白光離去。暮雪和商鴻随後也化作白光跟着那道白光向前。三道石門只有最後一道關閉着,前兩道都敞開着,無數妖邪舉着武器靜悄悄的站在那裏,至于清溪化為的白光早已無聲無息的到第三道門後。
暮雪和商鴻站在那些妖邪之前,全身的靈力開始凝聚,身上泛起靈光,站在最前的妖邪因為受不了那些靈光而頻頻後退,妖怪的鎮靜被打破,開始騷動。
“不愧是瘟妖都忌憚的人,天玄的暮雪”,一個溫柔的女聲傳來,接着妖界大軍自動分成兩派,一個穿着黑衣的男子和一個穿着花衣的女子立在那裏。
那男子的手握一杆□□,額間有類似妖靈的紅色印記,靜靜的立着,眼睛緊緊他們兩人。至于女子,雖然聲音很好聽,可是品味實在是不敢恭維,雙肩半□□,豔唇濃眉,活像人間勾欄院的媽媽,惹得商鴻嘀嘀咕咕。
“商鴻,有話直說”那女子看商鴻時而撇一眼她,然後和封暮雪嘀嘀咕咕,知道不是在說什麽好話,氣急的喊道。
“我說銀妖,好不容易逃出來,怎麽不去學學打扮,還是這麽一副……”商鴻不把話說全,盯着銀妖露出可惜的樣子。
“天玄的弟子只怕只有嘴皮子利索了,我就當你這是臨終的遺言”銀妖滿面猙獰的說道。
“在封印裏多好,至少還可以活着”言下之意就是出來就是送死的,暮雪淡淡的頂了銀妖一句,話裏的肅殺之意十分明顯。
“銀妖,商鴻交給你了”那站在一旁的靜默男子終于發話。
聽了這話,銀妖一副陰邪的表情看着商鴻,滿眼惡毒,突然一把利劍從銀妖的袖間飛出來。向商鴻直射去,商鴻向後一躍,銀妖随即跟上,暮雪本想阻攔銀妖,剛想動手,一柄□□已到跟前,暮雪心裏微微詫異,側身躲過。那群小妖,一部分随着銀妖向外走顯然是去攻擊商鴻,另一部分則将暮雪牢牢的圍在中間,第二道石室的門緩緩關上。
暮雪盯着不遠處的黑衣男子,眉頭緊皺,根據記載,風妖的能力在四護法之下,可剛剛他出手,自己竟半點沒察覺,顯然他的能力不低于四護法,怎麽回事。
在暮雪還在思索的時候,那群小妖開始繞着暮雪轉圈,每個妖手裏都有一面鏡子,而風妖手上則握有一顆會發光的碗口大小珠子,那光芒通過鏡子化為一道道光線直射在暮雪身上,照在暮雪身上的光線越來越多,光芒越盛。
“你離開封印跟簾招師伯有關嗎”封暮雪無視那些光芒,盯着風妖問道。簾招,南風殺碧落的導火線就是由她引燃,當年南風拼命想活下去目的之一就是要查清楚,簾招與妖界究竟有沒有關系,這關系到清溪的安危,天玄的安危。暮雪回天玄後就一直監視着簾招的舉動,兩年前,簾招前往堯山強化封印,一切順利,可是原該被封印在堯山之下的風妖竟然站在眼前,由不得她不懷疑。
“重要嗎”風妖反問道。
“如果我說很重要,你會回答嗎”暮雪追問道。
“我和簾招沒有關系”風妖還是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暮雪聽到這個答案,并無任何表示。她慢慢的閉上眼睛,默念咒語,旁邊的小妖見狀,連忙加緊布陣,那些照射在暮雪身上的光線開始變得鋒利,仿佛無數把利箭,射向她,結果在快接近暮雪時被無形的牆擋住,那堵無形的牆越來越大,将那些光線一點一點逼退,直到消失,然後那堵牆竟化為一個結界,将風妖以及衆多的妖類都封在結界中。而後,暮雪額頭突然出現黑色圓形漩渦狀的印記,她的眼睛也變得極為明亮,握着南風劍的手蘊藏着巨大的力量,她揮動南風劍轉了一圈,結局內的小妖瞬間消失了大半。
風妖看見暮雪額頭的印記時,身體微微一顫,眼裏有些不可置信。随後南風的劍氣就到了他跟前,他連忙施法在結界上沖破了一個口離開。
等到結界消失時,只有封暮雪靜靜的站在那裏,那些剛剛被她拉入結界內的妖,除了沖破結界的風妖外,一只都不存在。剩餘的妖類被暮雪的可怕吓到,暫時忘記了攻擊。剛剛布陣的妖有上百只,她卻在那麽短的時間內将他們全部消滅。
暮雪剛剛動用了南風的力量,這會已經有些不支,妖的數量太多,想要全部消滅是不可能的,但是風妖絕對不能活,剛剛他看到那個印記,一旦起疑可就糟了,暮雪想罷,就緊緊盯着不遠處的風妖。
風妖看出暮雪靈力的弱化,知道這是最好的攻擊時間,可是不知為何他卻站在原地不動。暮雪見他不動,主動拿起南風劍攻向他,兩人對招多次,風妖不知為何都以防守為主,暮雪也看出風妖的退讓,可她已經沒有精力去猜他的想法,必須在商鴻和清溪來前殺了他,所以攻勢越發淩厲,在風妖身上留下大大小小的傷痕。旁邊的小妖想上前幫忙,可是暮雪和風妖的速度都太快了,他們根本追不上。
“你一定要我死嗎”激戰中,風妖突然主動開口問道。
“是”暮雪的殺意更盛
“如你所願吧”風妖聽了暮雪的話,突然這樣說道,然後不再防守,任暮雪的南風劍直插入胸間。
暮雪被這樣的風妖吓到,雖然她手上殺了無數的妖,可還是第一次有妖主動死在她的手下。
旁邊的小妖看見風妖被暮雪殺了,連忙紛紛逃跑,石室內只剩下暮雪和還有一息的風妖,只見風妖對着暮雪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然後消失化為虛無。
暮雪看着消失的風妖,心裏有些異樣的感覺,她很肯定不管是南風還是暮雪都是第一次見風妖,可為什麽他似乎認識暮雪或者應該說是認識南風的樣子呢。
☆、消失的文化8
商鴻看着緩緩關閉的石門,露出冷笑,想一一擊破嗎。
“怎麽,沒了那個女人,你害怕了”銀妖看着商鴻的表情,有些得意的說道,顯然還在記恨剛剛商鴻說的那句話。
“怕你,不好意思,我只覺得對着你那張臉有些惡心而已”商鴻又恢複了平日裏的模樣,繼續激怒銀妖。
銀妖聽了這話已經不再生氣,而是帶着更加媚惑的笑容,吩咐其他的妖類暫時不要行動,然後緩緩走近商鴻。
“你喜歡什麽樣的女子呢”銀妖一只手放在商鴻的肩膀上,臉慢慢的靠近商鴻輕輕說道。
“總之不是你這種”商鴻覺得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不過還是什麽都沒做,任由銀妖動手動腳。
“是嗎”銀妖的笑容更加的妖媚,渾身也散發出一股淡淡的幽香。
商鴻皺着眉頭看着銀妖的那張臉,覺得那笑越發的模糊,然後笑容又漸漸清晰,出現在眼前的居然是南風的臉。南風的笑容與過去一樣溫柔,她轉過身,慢慢往前小跑,天地之間,都萦繞着她銀鈴般的笑聲,她不時的停下看着商鴻,向他招手,呼喚他,商鴻不由自主的跟着南風往前。
走着走着,南風的笑容漸漸變得不再明朗,她的眼睛染上了悲傷。
商鴻想問為什麽,可是眼前一黑,再睜眼時,南風居然是在牢房內,被鐵鏈牢牢的鎖住,渾身是血,她伸着手對着商鴻,商鴻想握住她的手,可是不管他怎麽跑,都跑不到南風的眼前,反而離她越來越遠。
“南風”商鴻大叫着南風的名字,想得到她的回應,可南風消失了。再轉頭他看到了天玄的刑天柱,那高高的石柱上刻滿了複雜的符咒,無數條大人手腕粗的黑色的玄鐵鐵鏈緊緊的縛住南風的身體。
“夠了”商鴻眼睛睜大,一股靈氣自他身體內散發出來,南風随之消失,商鴻再次回到了神殿的祭壇。
銀妖被商鴻的眼色吓退了一步,放棄了原本想迷住商鴻,趁機奪取他靈的計劃,沒想到他的意志力居然這麽強,罷了,先殺了他等妖界大盛,到時候要多少靈得不到。
商鴻雖然久不動武,可實際能力确實不差,以少敵多,還游刃有餘。銀妖看見商鴻越打越順手,微微有些緊張,拿了兵器也加入打鬥。銀妖能力不錯,一加入戰局,商鴻就不能那麽輕松的對付妖群,不過妖族也占不到什麽便宜。
咦,打鬥中銀妖突然發現第二石門打開了,有小妖從裏面跑出,慌忙向外跑去。
“需要幫忙嗎”封暮雪走出石門,靠着牆壁看商鴻左右見拙的身影。
“廢話”商鴻被圍攻許久,有些疲憊,見封暮雪靠在牆壁悠閑的樣子,連忙氣急說道。
聽了這話,暮雪面無表情的提了劍加入戰場,原本勢均力敵的局面立刻被打破,妖界開始潰不成軍,尤其是看到暮雪和商鴻像切菜一樣收割妖族的性命,終于忍受不住紛紛後退。
銀妖也被封暮雪的氣場吓到,那個人只是站在那裏就可以給妖族帶來巨大的壓力,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大步。
商鴻可沒忘記剛剛銀妖的所作所為,迷惑人心,這樣的妖要是讓她跑了,一定會出大事的,非宰了不可。商鴻想罷提劍往銀妖攻去,若論單打獨鬥,銀妖絕不是商鴻的對手,果然不到片刻銀妖就被逼進死角,有其他的妖想要上前營救,被暮雪一一打退。
銀妖的眼裏出現的驚懼,她已經毫無抵抗力,任憑商鴻将手中的劍插進自己的身體內,默誦咒語,拿劍發出了強烈的光芒,只瞬間,銀妖便消失了。
就在這時,暮雪突然感到一股強大的妖力正在逼近,她盯着石門的方向,握緊手裏的劍,果然就看到瘟妖扶着蔔妖走來,後面還跟着無數妖,身形狼狽,顯然是對付清溪吃虧了。
祭壇內,蔔妖已用血解開了第二層封印後,蔔石的樣子便已漸漸顯現,它類似羅盤,呈四方形,四方形內是金色的大圓,被黑色的細線分成無數個小四方形,小四方形內有奇怪的紅色字符,金色大圓的中心部分還帶着一個白色的小圓圈,白色圓圈內有三根紅色的線圍成一個三角形。
蔔妖将自己的內丹逼出體外,開始與蔔石力量相接,打算解開第三層封印,就在這時,清溪闖了進來。
瘟妖見到清溪出現,并不意外,顯然他對阿瑪對付清溪并沒有放太多的期望,他鎮定自若的指揮妖軍,按尖三角布陣,最前面的妖率先攻擊,後面的依次跟上,一旦有妖被滅,立刻遞補,排在最後的妖族将手放在荇樹上,雙眼緊閉,他們的身上發出詭異的綠色的光,光芒漸漸向四方散開,将清溪和妖軍籠罩其間。
清溪看見四周籠罩的綠光,心裏微微嘆了一口氣。看來阿瑪真的是完全投靠了妖族,連蒂卡的神樹,血祭力量都交給了妖族,有了神樹力量的幫助,陣內妖怪的力量增強了數倍不止,看來得先封住神樹才行。清溪想罷召喚了配劍青翟,縱身而起,妖衆連忙也跟着跳起,阻擋清溪。
站在一旁的瘟妖,也不閑着,他雙手結着複雜的印,口中念念有詞,念罷,他的眼睛驟然變紅,雙手變黑,手背有無數黑色米粒大小的突起物游動,他的頭開始慢慢變大,變得比身體還要大,然後對着清溪張開嘴巴,青灰色的妖霧從他的嘴裏散出,煙霧裏可以聽到類似嗡嗡的聲音,顯然這霧絕不是好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