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業關鍵期遇上逃家的妻子,樓宇生這次算是真的嘗到了挫敗的滋味。

他打過電話,房俪也接了,他平生第一次吼了她,她卻異常铿锵有力地回了他六個字,“不自由毋寧死!”

還有呂熙那張烏鴉嘴在旁邊插話,“學長,你是她老公又不是她老媽,給她一點自己的空間喘喘氣吧,要知道繩子勒太緊,遲早會gameover的。”

身體不負重荷地向後一仰,辦公椅向左轉過六十度,疲憊不堪的視線正好落在展示櫃上,獎杯獎狀大合照,環視整個辦公室,竟找不到一件和她有關的事物。

他的事業跟她無關,她當然沒有責任來為他在事業上付出的努力鼓掌。

不氣是不可能的,自己拚命往前,她卻在扯後腿,可是難道自己就一定是對的嗎?明明懂得她的寂寞,明明該和她共同進退,卻每每不願為她放慢腳步,害她滿心疲憊和迷茫。

樓宇生攤開手掌看了看,眉頭不知不覺蹙了起來,甩開了他的手,這就是她選擇的自保方式,她還真夠狠心的。

一開始,他還以為那嬌蠻的小公主會因為失去他的保護、受不了苦,不出三天就逃回他的身邊,可是一周過去了,一只手都數不過來,她還沒回來。

可惡,為什麽要想她,是她先抛棄了他不是嗎?

她要自由,那就給她,對她的熱切渴望,也是時候降到正常範圍以內了,不然以後他在這個家裏還有威信可言嗎?

到底誰擺布誰,她要掙脫他的束縛,他也要掙脫她的束縛,所以公平了,一起冷靜吧!

周方走進來時,樓宇生正壓抑着怒火,以至于周方不開口,樓宇生就注意不到他。

“欸。”已經幹坐了五分鐘的周方終于拍響了桌子,就是手痛了一點。

“你什麽時候進來的?”樓宇生回神坐正,陰沉的眸子卻調不回以往清冽卻無害的溫度。

憤怒的公牛,周方被他吓一跳後,腦子裏随即閃過這個詞。

“見鬼了?”樓宇生心情很糟糕,現在見誰都像跟誰有不共戴天之仇。

“是見你了。”周方縮着脖子說道。

“最近的氣候是不是很容易引起神經紊亂啊?一個個都瘋瘋癫癫的。”樓宇生抽過一份文件來看,但用力過猛,讓其餘文件掉了一地,周方清楚地看到他額頭上暴起了青筋。

為免禍及自身,周方一邊将椅子往後挪了十幾公分,一邊當起了和事佬。

“總這麽魂不守舍下去怎麽行呢?去跟老婆服軟吧,家和萬事興嘛,身為老公,老婆就是錯的也是對的,既然你那麽在乎她、不能沒有她,為愛低一次頭又怎麽樣呢?”

“魂不守舍?不能沒有她?我表現得有那麽明顯嗎?”

樓宇生鳳眼眯成一線,鋒芒集中射出,帶着強烈的殺氣。

周方的身體不自覺地往後仰去,他怎麽有種被餓狼當成點心的恐懼感呢,“欸,冷靜,千萬要冷靜。”

“去你媽的冷靜。”樓宇生的手來回撫着人中,顯出一副極度焦躁的樣子。

“樓主編。”周方艱難地咽下一口口水後繼續道:“我真心誠意地建議你,馬上去找你的老婆回來,不是什麽氣候問題,而是再這樣下去,你可能很快就會因為精神分裂而發瘋的,不信的話,你去洗手間照一下鏡子就知道了,額頭上鼓起青筋,眼睛裏滿是血絲,四肢因為壓抑憤怒而微微發抖,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毒瘾發作了呢。”

有這麽糟糕嗎?樓宇生試着深呼吸,發現心髒跳得好快,胸口隐隐作痛,呼吸時痛,屏息時也痛,仿佛有一根筋吊住了,心髒每跳一次就會扯疼一次。

越是感覺,疼痛感就越是清晰,這大概就是中醫所說的郁結傷心吧,他皺着眉頭揉了揉胸口,身體果然比頭腦誠實許多,他的青梅竹馬、他的妻知道嗎?

周方看他一會面沉似水,一會又勾起嘴角苦笑連連,再加上他揉胸的動作,還真的以為他就快神經病發作了,急忙沖上去扣住他的肩膀,準備讓他的俊臉親吻幾下桌面,讓他的理智回歸。

但緊随其後的自然是一聲格外嘹亮、格外凄楚的哀號聲,不過不是樓宇生的,而是被樓宇生一個側摔趴在地上的周方發出的。

樓宇生的身手再加上頭腦,如果留在軍隊,現在大概也能混個中校當當了,對他動手無異于找虐。

“看不出來你這小子原來有病。”樓宇生還落井下石地踢了踢哀哀叫個沒完的周方。

缺心眼的好友在頭腦沒完全清醒之前還問:“什麽病?”

“被虐狂,難怪你喜歡那個變态蔡薇了。”

“你可以侮辱我,但不可以侮辱我的女王陛下。”

周方擡起一只手聲嘶力竭道,斷頭臺上誓死不屈的革命家也不過如此。

樓宇生嘴角不由抽搐了幾下,有哪個正常人會稱自己馬子為女王的?意識到這點,他趕緊再往周方屁股上補了幾腳,邊苦中作樂地揶揄道:“不用感激我,身為你的直屬上司,我很樂意為你的惡趣味貢獻一點力量。”

“樓宇生,打狗看主人,小心我家薇薇回來咬你。”自嘲是種美德,這是蔡薇說的,周方一邊爬起一邊笑得沒心沒肺,“心情好點啦?趁着心情好了點,就趕緊去把人追回來吧。”

誰讓他們曾經共患過難呢,不管怎樣,好兄弟能夠重新振作,他很欣慰,不過再有下次,一定記住和他保持一公尺以上的安全距離。

“謝了,那麽這裏的爛攤子就交給你了。”

樓宇生以最快的速度恢複了冷靜從容,眼神清冽,微微勾起的嘴角似笑非笑,服裝貼合肌肉勻稱的身軀,長腿向前劃出弧度,風流潇灑的含義只怕還不足以形容。

既生瑜何生亮?望着樓大主編偉岸的背影,周方好一陣痛心疾首,等他賺夠了錢,一定去韓國,做不成天然的,至少也要做個實力派偶像,如此他的女王陛下以後朝他發火時,就舍不得打他的臉了。

樓宇生一路上都在研究房俪的部落格,那家夥顯然沒有任何不适,對離開他這件事壓根沒有半點悔意,她最近更新的一篇日記更是挑戰了他的忍耐極限。

那種民宿難道比他們家好?天微微亮就起床,只為了去市場買一條剛捕撈上來的魚,在家時,她恐怕連菜市場在哪都不太清楚吧。

整理客房真的那麽有趣嗎?貼出來的照片上,她那身工作服真是有夠老土的,還為客人們準備燒烤,她就不怕燒了那間破旅館嗎?

在家的時候,所有瑣碎的事他都舍不得勞煩到她,如今她替人做苦工倒是笑得一臉志得意滿,莫非也是得了跟周方一樣的病,被虐狂啊。

但就算是被虐狂,也理應只能被他這個做丈夫的虐啊,別人哪來的資格,那些無關緊要的別人,他真心想掐他們的脖子。

轉乘計程車的時候,他又用手機上網看了一遍她的網頁。

這次他至少比上次冷靜,稍稍保留了些理智,但當目光再次落到最後那張照片以及那段描述文字上時,再多的理智也都被踐踏光了。

沙灘上那群該死的裸男和呂熙那個瘋女人,統統都該被海浪卷起,抛到海中央的孤島上去。

“花心的女人。”瞪着熒幕上比着勝利手勢的她,他一肚子的火。

就算他霸道了一點、大男子主義了一點、暫時冷落了她一點,可是這不就是生活嗎?

尋常人家的婚姻生活難道是雲霄飛車嗎,今天去西藏體驗缺氧狀态,明天去洛杉矶報名參加飛天計劃,後天舉家搬進非洲的原始叢林,衣不蔽體地過日子嗎?

生活本來就是平淡如水的,盡管由于他的疏忽,一度将這泓水堵在峽谷裏成了一池死水。

“哼。”樓宇生冷冷地嘆氣,好吧,他也有錯。

不過他的錯還是在于自己太寵她了,所以她這次才敢“惡從膽邊生”地逃離他。

都說婚姻內的冷戰容易導致決裂,她有不滿為什麽不跟他好好說呢?如果她說他再不陪她,她就離家出走的話,他一定……會把她鎖在家裏!

說到底也許真的是自己太專制了,總把她當柔弱需要照顧的孩子對待,仔細想一想,這些年他确實替她作了不少主,待在他的身邊,讓她有做跟班而不是妻子的感覺也是情有可原。

确實她都畢業了、工作了,不再是那個拉着他的衣服後擺,央求他帶她去捉蟬的鄰家小妹妹了。

當青梅竹馬長大成人,就不可能再兩小無猜了,但是感覺沒有變,感情的羁絆也更深了,否則也不會三不五時地鬧別扭,只是太在乎了,所以難免會亂了方寸。

“成長需要代價哦,前天啊我就被我那小女兒敲竹杠敲了一萬元,買什麽愛派德,還要去旅行,現在的小孩哦真是不好養啦。”

計程車司機在前面滔滔不絕地念着家常,也不管後頭的乘客想不想聽,一個終年忙碌的人,內心總比一般人更容易寂寞,而出門在外的旅人也差不多,所以司機們幾乎都養成了不分對象就傾訴的習慣。

收起手機,樓宇生倚到門旁,望出去都能看到海了,天空的顏色比海水淺了幾分,就像是漾出的墨水,由深到淺連成一片,偶爾飄來幾團白雲,等它們意識到這顏色是擦不去的,便又快快地游走了。

司機家的小女兒今年十四歲,他家的寶貝妻今年二十六歲,她們都進入了不可逆轉的叛逆期,身為深愛着她們的男人們,也只有放寬心,耐心再耐心地陪她們度過。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到了目的地,這個時節正好是旅游旺季,司機先生幾乎剛調轉車頭就又迎來了新客。

樓宇生站在街口,目測了一下那家破旅館在街上的位置,但太多游客擋住了視野,還有身穿比基尼的美女頻頻向他抛媚眼。

陽光很烈,他索性取出事先準備好的巴拿馬草帽蓋在頭上,英俊的臉是很好地隐藏了起來,可是高大挺拔、堅韌結實的好身材卻依舊為那些好色一族所追捧,有幾個大膽的日本美眉甚至簇擁上來,用蹩腳的英文向他要務的帳號。

此時此刻,最好的拒絕方式就是随便扯一段流利的外語出來裝外國人,不掃人面子讓人知難而退。

樓宇生大學的時候為了配合房俪對歌劇方面的愛好,而刻意學過一些基本的義大利語和德語,所以這個對他而言根本就是信手拈來的事。

禮貌地退敵後,他拖着箱子往前走去,步子不緊不慢,跟大多數旅人一樣,不是什麽近君情怯而是怕肝火降不下來,見人就劈頭蓋臉地罵下去,那樣只會讓情況更糟糕。

白天的海風是溫和的,安撫着他實則激動的情緒。

不時擡起頭來看路邊的店名,出于職業習慣,那些好聽的都一字不落地刻進了腦海,至于那個最讨厭的名字,一會後便對號入了座。

那是街邊衆多不起眼的建築中,一棟三層的小型木屋,底下是半露天的咖啡館,右後方延伸出一條小路直通海灘。

穿過半敞的玻璃門,他看到簡陋的胡桃木櫃臺,中間擺着一只金色招財貓,左邊的燙金名牌寫着“旅客入住”四個字,“咖啡時光”則寫在右邊。

有人擠開他往裏面走去,對之後的旅程充滿了急切的期待。

他當然不會為所謂的美景心動,那些山水他小時候就已經看膩了,以前還住在南部的時候,每到冬天,鄭潔就會帶他到這裏進行為期十四天的避寒之旅,況且對于務贲的他而言,玩樂本身就不太具備吸引力,反而是讀書學習更讓他感興趣。

其實他和房俪也一起來過幾次,不過都是兩三天的小逗留,住高級飯店、吃海鮮再爬爬山、買些土特産,就像小學生的一日游,甚至都沒想過要去游泳,因為他讨厭海水的腥濕,更不喜歡沾上之後留在身上的黏膩感。

“嘿,這不是樓大帥哥嗎?”二樓陽臺上突然探出一顆腦袋向他喊道,他擡頭看着她在上面向他招手,一股火氣像是三級跳的跳上他的腦袋。

“呂熙!”薄唇相撞,兩個字迸射而出,如果可以,他真想将這個破壞人家庭的損友,倒挂在國際飯店前最高的那根旗杆上。

“嗨,是我是我。”一見帥哥就高興得忘乎所以,都不知道人家心裏已将自己下了幾遍油鍋,呂熙的笑實在太沒心沒肺,踮着腳努力探着身子,并指着自己的鼻子繼續喊:“學長,我是呂熙,房大小姐的好友兼同事。”

“俪俪呢?”果然是白癡帶壞傻子,他家那位逃妻就是遇人不淑,“我找她。”

“當然知道你找她啦,難不成還找我嘛。”

這麽癡呆的家夥,樓宇生都懶得再費口舌,直接用淩厲的視線逼視她,就算她再慢半拍,在這種極寒光線的掃射下,原本魯鈍的神經也開始漸漸繃緊起來。

“她在後院除草,就在後面。”她一邊擦着額頭上無形的汗,一邊心虛地向屋後指去,“你從右邊的小徑過去就行。”

出賣朋友是不對,但把朋友出賣給她的老公,應該也不算有背道義吧?

看着樓下那道酷酷的身影,呂熙在心裏先替好友默默哀悼了起來,慫恿別人去革命的人,自己往往沒有革命的勇氣。

樓大帥哥是很帥,但怒了的樓大帥哥也是很恐怖的,她可不敢惹。

安息吧,我的摯友,還有房俪你那顆企圖生出雙翼不安分的心。

“哈啾。”不知怎的突然打了個寒顫,房俪任由本能做出回應,剛想擡手擦擦鼻子,湊近了才發現還戴着厚厚的膠皮手套。

綠油油的雜草伸出指縫外,一時吸引了她的目光。

這裏的草長得真快,前幾天才拔過,今天又冒出來不少,充足的陽光、肥沃的土壤、豐沛的水分,決定了這裏植物的生長都要比別的地區來得更快一些。

對她而言,這幾天的打工生涯也讓她更快樂了一些,盡管每幾分鐘就會想念某人一遍,但是嘗試新事物的快樂更勝一籌,回去也許會怨恨,不回去反而只是單純的想念,如此似乎更好,心情更輕松。

低頭将鼻水擦在袖管上,她傻呵呵地笑起來,美麗的庭院需要她,這裏需要她,只能暫時先委屈一下心中那位大獨裁家,讓他去蹲角落。

除草的工作她已經做得很熟練了,如同早上去碼頭挑螃蟹,自以為潇灑地将手上的草奶進不遠處的簍子裏,然後轉身準備繼續與不合群的雜草奮戰到底。

腰才微微彎下,上身突然就被一股強大的外力往上提了起來,她一驚,随即本能地提肘往後擊去,而那個人顯然強過她無數倍,大掌輕輕一擋,五指捏得她酸疼不已。

完了,遇到壞人了!她正心慌慌地準備大喊救命,對方一開口就教她不僅閉上了嘴巴,更把一顆吊起的心安放回柔軟的胸腔。

“樓太太。”看似平靜地吐完這三個字,樓宇生手一松放開了她,甚至都不願正面看她一眼,別過身去将利眸投向遠方。

“嘻嘻……”房俪縮着肩膀,一臉讨好地挪到他身邊,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袖管,“你終究還是不放心地追來了,我好高興。”

她說得是不是有點太輕松了,知道對他造成了什麽樣的損失嗎?幾個月的努力可能就要付之東流了,還有這一個星期為她憔悴疼痛的心。

“先道歉。”樓宇生扭過頭來,視線卻依然沒有落到她的臉上,而是被她揪着的衣服。

為什麽要道歉,做讓自己心情變好的事情,何錯之有?他的樣子看上去像是對她失望透頂,原來讓她滿意的自己,他是如此不屑一顧。

“我也很失望,樓宇生,你不願意來就不應該來,我不想跟你吵架。”她也松開了手,剛才有多高興,此刻就有多沮喪。

“你走不走由不得我,我來不來也由不得你。”他蹙眉,瞳孔深處閃着幽幽的火光。

與海邊怡人的風景相比,此刻籠罩在兩人頭頂的氛圍既陰沉又壓抑,好像就只有這片遭遇了暴風雨。

“所以結論呢?”

她悶悶不樂地踢着草皮,頭低得只能看到自己的腳尖,現在腳上穿的這雙鞋,沒有高跟、沒有系帶、沒有一點可以稱得上美的,它只是一雙農家自産自銷的粗布鞋,工作時穿它既合腳又不傷腳踩。

現在的自己就想做一雙這樣的鞋,簡單實惠,但這些他都不理解,或者他根本就不想理解,他想要的也許只是一個漂亮的洋娃娃。

“哼。”她的倔強仿佛一支直穿心扉的利箭,将他最後的防線擊破,壓制的怒火便一發不可收拾地躐遍了全身,她要是細看的話,一定不敢再胡思亂想、胡說八道。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所以懇求你,趕快回去忙你的工作吧。”她悵然若失、有肘往後擊去,而那個人顯然強過她無數倍,大掌輕輕一擋,五指捏得她酸疼不已。

完了,遇到壞人了!她正心慌慌地準備大喊救命,對方一開口就教她不僅閉上了嘴巴,

更把一顆吊起的心安放回柔軟的胸腔。

“樓太太。”看似平靜地吐完這三個字,樓宇生手一松放開了她,甚至都不願正面看她一眼,別過身去将利眸投向遠方。

“嘻嘻……”房俪縮着肩膀,一臉讨好地挪到他身邊,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袖管,“你終究還是不放心地追來了,我好高興。”

她說得是不是有點太輕松了,知道對他造成了什麽樣的損失嗎?幾個月的努力可能就要付之東流了,還有這一個星期為她憔悴疼痛的心。

“不用擔心,你也看到了,我過得很好,至少生活可以自理,會做蛋炒飯、會洗衣服還會除草,也能在吵鬧的海浪聲中安然入睡,你回去吧,還有什麽可擔心的呢?”

聽了她的話,樓宇生的臉都快跟腳下的大地一個顏色了。

她聽到他深呼吸的聲音,也猜到他的肺應該快被自己氣炸了,可是那又怎樣?他舍得揍她嗎?盡管對他有點失望,但是對他的信任也還是和以前一樣。

突然手臂被他一手抓住,人被他拉向後方,房俪一邊穩住踉跄的身體,一邊吃驚地看向他的背影,“幹什麽,綁架啊?我不回去。”

經過一番搜索,樓宇生發現自己的理智已經所剩無幾,大腦甚至已經被她氣到短路罷了工,所以他決定不再跟她做理性的溝通,而是遵從本能地帶她走,對她為所欲為,就這麽簡單。

他是她的男人,他早就該讓她也意識到這一點。

“我不是說了不自由毋寧死嗎?”她不由縮了縮身子,像是被他低啞的嗓音燙着了。

“這就找個地方把你收拾了。”一貫淡漠的語氣,不像在開玩笑的玩笑。

優雅的獅子終于被刺激到流露出本性,面對咆哮的王者,小白兔自然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房俪原本強烈的反抗意識潰散了,腳步虛浮地由他帶走。

只要乖乖地做回他的洋娃娃,他應該就會收起爪子放她一馬,然後再趁他不備逃走,反正她也很想他,在他溫暖而寬敞的懷裏小睡一覺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