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轎內站了一會兒,裏面寂靜至極,就看到雪王朝這邊揮手,上官婉柔安安靜靜地坐下,內心的疑窦更深了。
雪王祁芮雪從來內斂不事聲張,可是此人卻是最強大的馭魔師,曾經将大陸上的巨蠍蛇降服,取蛇膽而回,從此震驚西月國。
雖然如此上官婉柔對他的了解亦是不多,因為此人深居簡出,實在沒有可尋之跡。曾經她為大祭司顏凝時,亦僅與他有過一面之見,便是那巨蠍蛇膽被取回時。
正在這時,上官婉柔突然聽到一記簌簌的響聲,她猛地擡起頭,還沒看清楚,驀地便覺得一記火燙的在自己臉頰上劃過。
猛然擡眼,上官婉柔就望見祁芮雪不知何時來到近前,他那火燙的大掌帶着灼人的溫度,撫過她的臉頰。
爾後驀地緊捏住!
上官婉柔本能地想要起身,可祁芮雪突然更靠近,兩個人距離瞬間拉近,幾乎面貼面!
臉頰一下便紅了,上官婉柔只覺得胸口像揣了只小兔子似的,怦怦直跳!
前世她沒有過男子,更沒有與男子有過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即使是心戀祁振衣,兩個人最多也只是碰觸下指尖,因為大祭祀必是聖潔的處子,上官婉柔對自己的身體有着纖毫般的珍潔之防守。
可是現在被祁芮雪如此靠近,上官婉柔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渾身使不上力氣。
她驚然擡起水眸,卻只看到男子星河璀璨的瞳眸,流光溢彩,妖媚驚豔。
上官婉柔一時間猶如被捕入網的小魚,而捕魚的人,此刻他露出了一抹媚惑的笑來,魅豔天成,不可方物。
上官婉柔突然覺得臉頰那火燙的傷處,清涼涼地不再那麽痛了,轉眼看去,就見祁芮雪的指尖不知何時多了一抹藥膏,正悉心地為她塗抹。
兩人幾乎面貼面,呼吸相聞,男子身上淡淡的蓮花味道,妖冶惑人。
上官婉柔眨眨眼睛,內心疑惑萬千,祁芮雪的變化太出乎她的意料了,這個男子在外面是那樣溫潤雅潔,可是現在卻妖孽如妖。
思量下,上官婉柔深知這變化多端的雪王爺還是不要招惹得好,她瞬間回神,急忙站起福身向面前的男子施禮,客氣道,“婉柔謝過王爺賜藥之恩。”
她的話剛落,突然自臉上嘀嗒兩聲掉落在地,竟是血。
“呀,好痛。”
上官婉柔猛地捂住臉,疼得漂亮的水眸溢出了濕意。
那雪王猛然間看到自己剛剛為她塗傷的地方,一片血水淋漓,頓時便凝起眉頭,質問,“怎麽回事!本王九俞香露怎會有如此可怕的腐蝕性?!”
聲音磁性炫美,出自雪王祁芮雪之口。
當出聲之後,祁芮雪聖潔的容顏,剎時間蒼白,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這纖瘦的女子——她竟然讓他的聲音恢複了!
此刻上官婉柔臉上那溢着血水的兩頰,轉眼之間便消彌下去,仿佛剛才的血是幻覺一般。
正在這時上官太醫府已經到了,雪轎停下來。
上官婉柔下意識撫自己臉頰,見并沒有血,按下心頭的疑惑,她當即道謝,“多謝王爺的九俞香露,使婉柔的傷這麽快便痊愈了。”
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上官婉柔回頭見雪王竟然跟了過來,朝陽炫日下,他衣袂飄飄,如仙似魅,星河璀璨的瞳眸,流光溢彩,似一汪神聖碧水,引得四下女子瘋狂駐足迷戀。
祁芮雪将那九俞香露的藥瓶塞進上官婉柔的手中,然後他張了張嘴,以口型對婉柔說了幾個字,目送上官婉柔進府。
站在太醫府外,祁芮雪輕輕一勾唇,伸手撫上自己的脖頸的喉處,眼中的驚豔剎那而逝,上官婉柔,原來是這樣有意思的一個女子,既然你惹上了本王,我是絕不會放開你了。
上官婉柔入了太醫府之後,臉上的笑意,頃刻間化為虛無,她定定看着手中療傷藥,想起離去前祁芮雪對自己所說的“話”,神情漸漸嚴肅起來。
在轎子之內,他是想要檢查她的傷勢,關心地親自為她抹藥,這一切的原因,她暫時還不知。
但是祁芮雪竟然能說話,而且他的聲音還非常好聽!
上官婉柔微微笑了,沒想到雪王心機如此深沉,而他的性子也絕不如表面上看起來這樣簡單!不管雪王救她的目的是什麽,現在總歸是救了她,她會感激的。
水墨黑衣,清雅如最溫婉的仕女,靜立在府門前,上官婉柔水眸深凜幽深無底,仰頭看着眼前的高門闊府,身形定定了定,毫不猶豫地踏進去。
“三小姐?!”
守門的小厮一見上官婉柔,個個驚為鬼魅,只見她一身黑衣短身打扮,幹淨利落,青絲垂肩,以一角木釵束住發髻,身形纖細卻俊朗,靜雅挺秀卻帶着莫名的黑暗的幽邪氣焰。
那張小臉雪一樣白,雙瞳剪水,透出最清澈的光芒。
上官婉柔冷嘲地看着這些家丁,眼底閃過一抹深深的悲哀,人人盛傳上官太醫疼愛自己的三女兒,可是現在看看,她都得到了什麽。離家日久,被斬首了,那上官太醫也沒有半分在意。
而這些仆人,分明是她家的奴仆,可卻沒有認主人的自覺,相反還用這種亂臣賊子的眼神盯着她。
“你不能進去!”
擡起的腳還沒有落下,上官婉柔頓時就被兩雙手臂紛紛攔住,兩個家丁面露為難和興災樂禍的嘲意,“你進去,老爺會打死你的啊!”
“是嗎?”
上官婉柔的聲音比羽毛還輕,她緩緩地撩起腰間搭着的黑衣布料,露出纖細盈握的柳腰,玉姿芳華,手慢慢地扶在上面,像要動作什麽,兩個家丁一見,立即面露涎淫之色。
下一刻只聽兩道“嚓哧”兩聲,兩個家丁的手臂被她卸掉了。
雙瞳剪水,依然透着最清澈的光芒,上官婉柔昂首挺胸踏進府門去,仿佛踏平地獄的修羅魔,罩着凜凜金光,所向披靡。
果真,進來的感覺就是不一樣。
假山池塘,南院最大的祠堂依然向北旺盛地冒着煙火,院中樹叢密立,一望無際的郁郁蔥蔥,數不盡的風光富踐。這一切,沒有因為自己的失蹤而有半絲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