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鬼魅?
“在大白天的時候?”這未免也太離奇了吧!
“你确定……”夏賢俊清清喉嚨,以便厘清思路,“當時,你真的看見一個道士裝扮的男子拿刀攻擊我?”
“我是不會看錯的!”見他遇害的那一剎那,她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兒,恍惚間像是落入地獄一般,登時吓得渾身冰冷,“我見那個鬼魅在砍了你一刀後,就像蒸發的空氣一般,在我面前消失無蹤了。”
聽完,一陣突如其來的劇烈頭痛,讓夏賢俊緊擰着雙眉,他趕緊閉目養神一晌,這才放松了情緒,讓疼痛感慢慢消失。
微微擡眸,見她竭力控制住自己激動紊亂的情錯,并且微抖着嗓,将方纔所見的駭人經過,一五一十的描述說來,讓他感到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當他聲音發出時,是溫柔且含滿愧疚的。
“好吧!我願意相信你說的。”他不想跟她争辯,也沒理由跟她争辯,她被吓壞了,而他該負大部分的責任,“一開始,我就不該帶你去那兒的。”
房內氣氛靜了一會,這時,忽然有人在門外喊道--
“若水,晚餐準備好了,趁熱趕緊下樓吃吧!”
那是鳳茜表姊的聲音。
但她神色恍惚,表情心不在焉,一副疲乏倦怠的樣子,并對一旁的夏賢俊搖搖頭,表示她不想吃飯。
他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然而她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教他感到十分擔憂,“你還好嗎?沒事吧?”
“這句話該是我問你的。”今天是他被砍了一刀,雖然看起來無恙,但誰知道還有什麽後遺症?
“你現在有沒有覺得身體哪一處地方感到疼痛的呢?”她語帶憂慮的問。
知道她此刻滿腦子還心系着下午在葵海遇見的那件怪事,為了使她安心,他索性坦承的說了。
“你就別擔心我了,其實自小我就有貧血的症狀,經常昏倒也并非罕事,只是當着女孩子的面厥了過去……”他搔搔臉頰,有些尴尬的說:“今天确實還是頭一次。”
“真的?”她看起來十分訝異。
他聳聳肩,詢問道:“你要看我就診紀錄嗎?”
“算了,姑且信你一回了。”她輕輕笑了起來,盡管她笑聲中仍然有着不安和猶豫。
“對了,你先去用餐吧!順便替我告訴表姊,我現在還不餓,想先睡一會見,晚一點若餓了,我自己會找東西填飽肚子的。”
“你确定不一起來?”
“嗯!”
她随意應了聲,好像很疲憊的樣子,于是他也不再強迫。
“那你先休息吧!晚一點我再過來看你。”
“好。”
只是,當關上房門的那一剎那,夏賢俊一張俊秀的臉孔很快沈了下來,擡頭緩緩凝視向他位于走廊盡頭的房門口處,那一道隐約可見背後還馱着一把古劍,側着身,長長拖曳在地上,似乎已經等待他許久的高大影子……
翌日清晨,她難得早起,卻發現夏賢俊不見了。
然而在他臨走之前,還特地在他房中的書桌上留下一封署名給她的字條,告知他即将離家數日,要她切莫挂念。
只見他留給她的字條中,僅有寥寥數語,字裏行間,提及昨晚深夜友人忽然來訪,尋他有急事相助,當時夜色己深,加上她也已熟睡,于是他只有暫且與她不告而別。
“到底是什麽緊要重大的事,讓他走得如此匆忙呢?”從他幾行潦草的字跡中,可見他走得頗為匆促,似乎是被催趕着離開的。
雖是百思不得其解,但當下韓若水也無法做過多的聯想,只是心中暗暗盤算,待夏賢俊回來之後,再問問他究竟發生什麽事好了。
如此,這件離奇怪事就這麽過了,可接下來的幾天,卻是她這一輩子最難熬的日子。
她鎮日心神恍惚,形若游魂,精神始終處于緊繃的狀态,而她的腸胃就像被打了個死結似的,這幾日以來一點胃口都沒有。
自從夏賢俊離開後,她就像少了依賴的氧氣,情緒始終變幻不定,于是她重新安排了時間,有時幫忙表姊民宿旅館裏的事,有時則如往常一般,背起她的相機,開着車,滿山滿水的四處溜跶。
盡管她已經很讓自己投入在被安排得滿檔的生活當中了,但只要有空閑的時候,她腦中總是不受控制的想起她與夏賢俊在葵海發生的一切詭奇怪事。
漸漸的,這件怪事逐漸占據她的思維,她需要解答,渴望理出一個頭緒,然後她想起那個名喚徐映波的男子,認為所有怪事的起因應該都來自于他。
她甚至開始暗暗期待,徐映波的魂魄若能夠再度入夢來,她便非要向他問一個明白!
就在這一天夜裏,她躺在被窩裏冥思苦想,夜不能寐,迷茫思量了半天,還是不明所以。
“唔……”煩躁地翻了個身子,她将一手支在臉頰下,透過窗戶,仰望窗外的夜空。
從窗外的樹蔭間看出去,幾片飄來的烏雲逐漸掩蔽月亮,昏淡的月光正慢慢消逝,就在這當兒,她也感覺自己的意識正慢慢消失,且昏昏沉沈了起來。
就在半夢半醒間,她彷佛依稀又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悄然出現在床畔。
不同于先前的儒雅裝扮,今夜的“他”身穿一件已腐朽的鐵衣,渾身浴血,拖曳着一把同樣已然腐蝕的長劍,踏着沉重疲憊的步伐,進到她的夢裏。
就這樣,“他”一縷幽幽戰魂伫足在她床邊,一張混合着鮮血與污泥的容顏深深映掩着一抹沉痛的憂傷,一雙空洞而絕望的眼中,則滿含着幾許淚水。
曾經在大白天裏,經歷過葵海那一場詭異事件後,韓若水深信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麽足以令她感到更害怕的事了。
因此,在一陣驚訝中,她不斷調整自己的呼吸,吸氣、呼氣,吸氣、呼氣,并告訴自己,她并不怕他。
“你是誰?”她正試着發出聲音,“你是徐映波嗎?”
他沒有回答她,只是用着含滿柔情的目光靜靜地看着她,教她胸口感覺到一陣莫名的悶痛。
“今夜你為何而來?”她再追問,他卻依舊不答,一雙深幽的黑眸,總帶着一絲絲深沈的憂傷,讓她怎麽也揮之不去。
至此之後,每一夜的子時,他都會來看她,直至天明,才淡淡的随着晨陽一同離去。
他從不開口與她說話,也始終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似乎不想驚擾她、吓到她,僅僅讓她感覺到在這空間中還有他的存在。
如此過了數日,每一日的清晨,她總是在心一陣陣的揪痛中醒來。
為了找出這般不尋常的原因,她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心--她打算獨自一人前往那一座曾經教她避之唯恐不及的荒冢前,試着與已死了數百年的徐映波鬼魂對話。
明明還是豔陽高照的七月大熱天,天色說暗就陰暗下來了,空氣裏透着一股子悶塞的氣味,并且帶着濃重的水氣,眼看天空就要飄雨了。
盡管如此,韓若水仍是不受阻礙的孤身來到村外那一座被世人忘卻的一把黃土前。
只見破舊而古樸的墓碑上長滿了青苔,頹圮的墳冢上還鋪着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爬山虎藤蔓,看起來倍感荒涼而孤獨。
“昨晚,是你入我夢中來的第五夜,也是你不願開口跟我說話的第五天了,難道,是什麽阻礙了你再度向我透露訊息嗎?”
幽幽一聲嘆息,逸出韓若水的唇角,看着眼前的古墳,她酸澀地又問:“徐映波啊徐映波,你究竟是不願喝下孟婆湯的鬼,還是死守在忘川上,那一心一意,只為再求見心愛女子一面的癡魂?”
沒料到,正當她話音剛落,就在一片寂靜無聲之中,她聽見一絲輕柔的簫音自古墳中幽幽傳出!
只聞那簫聲中似乎還帶有強烈的情緒感染力,時而高亢激昂,時而低切悲戚,讓聽者随着音符的變幻而撩動着心弦,并且不可自拔地融入吹奏者所引領的奇幻境界。
須與,簫音在輕微得幾無所覺的尾音中幽幽結束了,就在這當兒,從古墳荒冢外,詭奇的出現了一條破舊的白絹,如真似幻,像是暗示着她、吸引着她走向前來查探。
她弄不清楚此時控制着自己心神安定的那一股力量到底是什麽?只覺得整個人就像被催眠了般,竟感覺不到一絲懼意。她的雙腳彷佛自有生命似的,一步步走向前去,并伸手去抓取那一條從墓冢內探出一角的白絹,被動的讓它牽引着自己,一路領着她走向石碑,一同踏入墳冢之內。
古墓之內一片幽暗孤寂,一點聲響也沒有,偶爾能感到地心處吹來一陣冷冷的風息,而當那股冷風輕輕地拂過臉龐時,還略微帶些濕意,冰涼的感覺從她腳指尖一直浸透到心底,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就在這時,眼前突然發出一束幽暗的亮光,原本狹窄黑暗的周身,突然變得開闊明亮了起來。
接着,眼前的景象從隐約、模糊,到清楚,看着周遭的一切,韓若水一時不明白自己身處何處,心中卻仍是半點也不感覺到害怕。
這時,她手腕上緊握着的力量消失了,緊接着眼前的畫面就像走馬燈般,不斷地在變換,好似歷史重演那般,教她親眼目睹了數百年前,徐映波與蘇雲仙最初的相遇、相戀、相守,直到那一場痛徹心扉的生離死別其所有經過……
看着一幕一幕恍若舊式幻燈片的畫面,她漸漸感到一股不可抵禦的熟悉感湧遍全身,使她感到萬分好奇,不禁凝神觀看了起來。
初始,她見着一個容貌與她生得一模一樣的女子,年齡莫約十六、七歲上下,兩腮紅紅的,低頭望着自己的腳尖,顯得那麽的羞怯。
而站在她對面的徐映波,則是一身儒裝書生打扮,一張俊秀的臉龐同樣羞得像只煮熟了的大閘蟹,通紅通紅的。
這天,天氣溫暖,草木飄香,蘇雲仙臉蛋緋紅,羞答答地低垂着頭,站在私塾外頭,兜裏捧着一只小布包,悄聲對着像映波說道:“昨夜是七巧節,我與姊妹們做了幾樣小物品賽巧,我做了蒸巧悖悖、烙巧果子,還有一盅巧芽湯,今日特地送來,想給徐先生品嘗品嘗,徐先生千萬別婉拒雲仙才好。”
“哪裏,蘇姑娘一向心靈手巧,體貼心善,能得蘇姑娘關照,是在下的福分。”他隐隐地覺得蘇家姑娘似乎對自己飽含着一份愛意,但畢竟兩人身份懸殊,受與不受之間,讓他有些躊躇了起來。
“喏!給你。”她臉紅得發燙,低眉颔首的将手中布包遞給了他。
見她遞來的布包,徐映波遲疑了半晌,最後還是伸手接過,只是不想因為當場婉拒,會教她覺得失了面子,惹得她傷心怨怼。
“既然如此,映波就恭敬不如從命,厚顏收下了。”
就在接過布包的當兒,他的手不期然地碰觸到她那一雙柔柔軟軟的玉荑,那無以言喻的絲滑觸感,讓他俊臉燒紅,有些不知所措,好生窘愧,連忙一揖,道:“在下失禮了。”
“無妨。”見他如此向自己賠罪,她羞答答地低垂着頭,神情羞澀不堪,“那……我這就先回去了。”
“我送蘇姑娘。”
“徐先生留步,雲仙一個人回去就成了。”當她搖頭回答時,一抹微紅爬上了她的雙頰,她指了指交給他的布包,意有所指的道:“眼看就要晌午了,還是請徐先生先留下用膳吧!”
此時正值烈日當空的晌午,經她這一提,徐映波當下也覺得饑腸辘辘了起來,想起從今早到現在,他仍滴米未進呢!
“那麽,蘇姑娘一路小心。”
“雲仙就此告辭。”
她走了幾步,忽然又踅回,雙頰邊若隐若現的紅暈如花瓣般嬌嫩可愛,那一副紅透耳根的美麗模樣,教徐映波幾乎看得癡了。
只見她滿臉緋紅,嬌怯地問着,還不時垂下眼睛,一副羞于啓齒的模樣,“日後……雲仙還可以再來拜訪徐先生嗎?”
雖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有一般如排山倒海之勢的歡愉感,深刻而甜美的在他心頭翻湧,而這樣的感受,卻是他有生以來的第一次!
顫抖的吸了一口氣,徐映波對蘇雲仙充滿感情的傾吐有些意外,臉上也不覺泛紅了,連忙又是躬身一揖,誠懇回道:“映波不才,承蒙蘇姑娘不棄,自然歡迎。”
在他說這些話時,她的臉已經紅得像蘋果,不敢正眼瞧他,任憑一股快樂占據了她心中的每一個角落。她微微點頭,心滿意足地轉身離去。
送走了蘇雲仙,那日的午膳,徐映波在蘇雲仙給他的布包中找到了一條手絹,原以為是蘇雲仙體貼周到,不忘替他準備了一條手絹拭手。
沒想到他卻在那一條素淨的手絹上,證實了蘇雲仙對他的一番情意,着實教他心中又驚又喜。
至此之後,才子佳人,情絲缱绻,天天見面、聊談,對彼此的感情也越來越深刻,朝夕相處,幾乎形影不離。
之後,韓若水眼前的景象再度淡去。
眼前突然出現一片火光遍野的一幕,許多看起來像是家仆裝扮的人群,一人一手火把,正在進行大規模的搜山行動--
“小姐,別躲着了,趕緊出來吧!”
“是啊!小姐,你快出來吧!老爺跟夫人天天都盼着你回家呢!”
“小姐、小姐……”
人群聲嘶力竭地吶喊着,一聲高過一聲,這時,不遠的樹叢間,卻躲了兩道人影,一男一女,恰巧就是徐映波與蘇雲仙。
“看來,今日我們兩人,是逃不過這一關了。”徐映波心底透了一口涼氣,面帶哀愁的唷嘆道:“事已至此,雲仙,你還是随家仆們回府吧!今生……我們無緣。”
“映波,你怎麽能對我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時的她,淚落雙頰,掩面啜泣的低聲應道:“早在我将此心托付于你後,我就對天發過誓的,我蘇雲仙一生一世,只願追随你徐映波一人,此生非君不嫁!”
她語氣中深濃的感情及痛苦整個淹沒了他,見她雙眸充滿了痛楚的神色,睫毛上亦沾着點點淚珠,俨然已不複平日美麗大方的氣質,教他看着、望着,心頭益發一陣酸楚刺痛,連忙用袖角替她将淚水拭去,連聲道歉。
“是我不好,我心志不堅,懦弱無能,竟然愚蠢的想放棄這一份感情,簡直是個混賬!”他自責的罵道:“我徐映波,在此向皇天後土立下誓約,若今生再負你蘇雲仙,就教我腸穿肚爛,不得好……”
“別說。”只見“死”字尚未從徐映波嘴中說出,就己教她一手堵了回去,她用着仍是一雙泛紅的眸子,睨了他一眼,“此刻若還說喪氣話,那該有多晦氣啊?”
“好,我以後都不說了。”緊緊将她一雙小手收攏在他掌心間,他承諾的又道:“從今爾後,我唯‘妻’命是從。”
在深情的注視中,兩人相視一笑,往後天涯海角,他們攜手相伴,永不分離。
這時,一片嘈雜的人群聲越來越逼近兩人藏身的地方,而他們身後卻是一座落差足足有十丈高的斷崖,崖下奔流着一條深不見底的江河,就算此時周遭一片幽暗漆黑,仍可聽見江面傳來十分湍急的水流聲,一旦不幸被卷入河底,恐難有生還的機會。
眼見情勢如此危急,大有前有追兵,後無退路的窘境意味,可是面對這般難堪的結果,他們兩人已是別無選擇,退無可退了。
“如今之計,除了放手一搏,躍江奔逃,再也沒有其他辦法了。”他緊緊握着她的手,唇扭成一抹痛楚的笑,苦澀一問:“雲仙,你可想周全了?”
“是,我都想周全了。”她點點頭,映着黎明的微熹,她唇邊的那一抹微笑,就像盛開在山野之中的百合,她堅定的道:“今生今世,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是生是死,我皆相随。”
說罷,兩人攜手,一同躍入一片漆黑的江河之中,不一時,兩人緊緊相擁的身影,很快被滔滔奔流而來的端急江水所吞沒。
就在一旁觀看這驚險一幕的韓若水,深深為兩人未知的生死安危狠狠捏一把冷汗時,眼前的畫面驀然消散不見,接着又變幻出另一幕全新的景象來--
天色依舊灰撲撲、朦朦胧胧的,應是拂曉時分,寬闊平穩的河道上,一艘小舟悠悠随波而行,一名白發老翁坐在船頭,滿臉慈愛,對着艙中笑語道:“孩子們,再過一晌,我們就可以靠岸啦!”
只見船艙內緩緩走出一對璧人,赫然就是徐映波與蘇雲仙兩人。
待走出船艙,徐映波随即撩袍一跪,感激的道:“昨日受老伯搭救,晚輩與內人才得以幸免于難,如此天恩,如同再造父母,望請老伯受小輩一拜!”
說完,他便朝着老人家恭恭敬敬地磕起了幾個響頭,直到老者上前攙扶,這才起身。
“唉……雖不知你們是為了躲避何人而選擇跳河一途,但既然已經遠離了是非之地,等于也是重生了。”
老者體形幹瘦,态度優閑,有一搭沒一搭的抽着旱煙,說話的同時,偶爾會響出幾聲幹咳。
半晌,老人家拿着煙管,指了指前方的堤岸,露出滿口七扭八歪的牙齒,微笑的道:“喏!前面的碼頭,便是通往京城的官道了,願你們兩人從此否極泰來,一生平安順遂,好好過着安生日子去吧!”
“多謝前輩忠告,前輩教誨,晚輩謹記在心,就此別過。”
“去吧!”
之後,她看着畫面中的徐映波與蘇雲仙兩人,從此胼手抵足,一個在市集上擺攤賣畫,偶爾為人題詩寫聯,另一個則守在家中,替人裁制新衣,縫鞋補襪,雖然過着十分清苦的日子,卻也安貧樂道,恬于進趣。
就這樣,隔了半年,當他們攢夠了錢,便來到一處叫鳳凰鎮的山城落地生根了,并且在街坊鄰居的幫助下,補辦了一場簡單而溫馨的婚禮。
往後近一年多的日子,男教書,女紡紗,小夫妻日子過得平淡而甜蜜,無不羨煞旁人。
然而,這卻也是韓若水眼中,所見到徐映波與蘇雲仙之間,唯一所共度過的最後一段幸福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