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趙的男人,在蓮花村人手裏像收購貨品一般将村裏所有不滿十歲的女童往臭氣熏天的牛車裏塞。

受驚吓的孩子們從最開始還哭天搶地哀求到最後無動于衷的麻木,癡呆呆的雙眼茫然的看着一旁的親人。

“禽獸不如的東西!!”突然一個略顯佝偻的中年男人,瘸着腿快步沖向前來,對着正高興數錢的女人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你敢打我?要不是老娘給你們家生了個男娃!你們老孟家現在早就斷子絕孫了!你還有臉,敢打我!”

猛然被打的女人回過神來,對着有些殘疾的男人就是一腳,兇悍的扯着男人的頭發不停地厮打。

女人潑辣的喊話,讓原本暴怒的男人像是打了霜的茄子一樣,看着牛車裏的孩子不在吭聲。

見着蔫了的男人,女人罵罵咧咧的在男人臉上抓出了幾道血口子,嘴裏依舊嚷嚷個不停。

“那小賤蹄子白吃白喝了這麽多年,老娘把她賣了還能換點錢,不然你讓我二娃喝西北風去!?”

女人呲着臉怨毒的瞪了眼縮在車裏不在吭聲的玲珑,拉着男人扭着肥胖的身子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牛車裏的孩子仿佛都明白了什麽一樣,呆呆的望着母親興高采烈的背影,卻始終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

“這些禽獸不如的東西!就不配做個人!”

“如果這些殺千刀的還活着,老子活刮了他們!”

突然,幾道憤怒的叫罵聲從身邊傳來,白君音看了看幻境四周。

白君音試探性的喊道:“衛青?蘇荷?”

喬朗的眼睛依舊盯着牛車離開的方向,聲音像是沒有出現過一般。

“怎麽了?”回神的喬朗聽到白君音喊的人名時,鷹眸裏寒意一閃而過。

他就在她身邊,可這個女人卻當着自己未婚夫面前喊別的男人?想到這喬朗的臉不禁沉了沉。

“我剛才好像有聽到衛青他們的聲音,或許他們也在這個幻境中,跟我們一樣經歷着那些孩子經歷過的一切。 ”

牛車越走越遠,白君音心裏突然多了絲莫名的慌亂,她仿佛已經預感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喬朗第一時間感受到了女人的異樣,反手握着女人冰涼的手,面色沉重。“如果不繼續走下去,又怎麽能知道當年她們到底經歷了些什麽?而她們又怎麽能瞑目?”

“前面……”白君音有些欲言又止。

“或許我已經猜到了……”此時的喬朗沒了昔日裏鬼煞神的模樣。

虛幻的空間裏分不清時間和晝夜,兩人互相攙扶着走了許久。

直到….

“啊……”一聲刺耳的慘叫聲劃破長空。

白君音只覺周身一陣惡寒,這是怨靈!朝着前方狂奔而去。

村口無比血腥的景象,讓白君音忍不住的幹嘔了起來,四周彌漫着鮮血和腐屍的味道沖擊着兩人的嗅覺。

喬朗冷孤傲的眼睛仿佛失了焦距,眼底滿是憤怒看着村口的方向,将白君音的頭死死的摁在懷裏。

男人背脊筆直的僵在原地,在喬朗懷裏的白君音感受到了喬朗發自內心裏的憤怒和深深的自責。

如果這些人渣早日伏法的話,就不會有這麽多孩子遭此毒手。

可這個世上沒有那麽多的如果,眼前的一切都曾真真切切的在這無人問津的大山深處發生過。

黃色的土地裏被孩子們的鮮血染紅,赤身裸體的倒在血泊之中,而幾個男人近乎變态的在死不瞑目的孩子身上肆意妄為。

他們邪惡陰毒的嘴臉和肮髒醜陋的笑聲充斥在整個大山之間,而地上躺着的孩子似是不瞑目一般睜大着雙眼。

眼前的蓮花村如同人間煉獄般存在,凄慘的哭聲震耳發聩。

“音音,殺了他們!快殺了他們!”

“你忘了你是誰嗎?殺了他們就解脫了!快去!”

在喬朗懷裏的白君音再也忍受不了心魔的蠱惑,九節鞭應聲而出,白君音怒不可遏的看着眼前的幾個男人。

朝空氣中喊道:“本君今日立下此誓,冥府衆等若苛待此間冤魂,本君踏平你冥府九幽!”

陰風狂吹而過,蓮花村陷入一片冰天雪地之中。

白君音指着□□連連的幾個男人,“這三個人的魂魄,我都要了!”

十來個黑袍使者對着白君音恭敬一拜,“謹遵君上旨意~”

說罷,幾人那出竹卷,将所有冤魂嬰靈盡數吸入卷中,白君音兩眼一黑只覺胸口一陣劇痛。

嘔出幾口黑血後,虛弱的靠在喬朗身上看着忙碌的幾人吩咐道,“記得消除他們的記憶。”

随機,眼前一黑,在喬朗懷裏徹底昏死過去。

“姐姐~姐姐~”一時間,腦海中有無數個稚嫩的聲音在耳邊嚷嚷,白君音略顯痛苦的抱着腦袋。

虛弱的睜開眼,只見褪去血衣孩子們緊緊的抓着她的衣服,淚眼朦胧的看着她。

“你們不願意離開嗎?”白君音伸手有氣無力的摸了摸女孩的額頭,眼皮似有千斤重。

“你們的仇,姐姐會替你們報!但你們不能再留下來為禍人間了知道嗎?你們身上沾了魔氣,必須要淨化才能投胎。否則會堕入畜生道,永世不能再重生為人。”

“姐姐,對不起。”玲珑低着頭羞愧的抹了把眼淚,看着虛弱不堪的白君音小聲說道。

“姐姐,我們走了,但是你以後要小心!除了洛姐姐以外還有很多人想讓你死!”

“不要在做錯事了……姐姐只能幫你們到這裏了。”白君音沒有聽清玲珑說了些什麽,硬撐着精神囑咐完後再一次陷入了昏迷。

"阿音~"渾厚的男聲從虛空之中傳來,白君音心頭猛地一顫,卻怎麽都醒不了喉嚨裏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阿音~"男人低沉醇厚的聲音不停的在耳邊響起,白君音卻怎麽都無法開口回應。

"哥哥~"白君音拼命的掙脫了那股力量的束縛後,才發覺原來不過是一場夢,悵然若失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自嘲道:"原來是場夢……"

心急如焚的蘇荷聽到動靜後,火急火燎的沖了進來。“音音,你怎麽樣?要不要回市裏?”

從失落中緩過神的白君音蒼白着一張臉,卻還是搖了搖頭。“不用……”

“怎麽能沒事兒,你知不知道,四叔把你抱出來的時候你們倆渾身都是血……”

看着逞強的白君音蘇荷急紅了眼卻又無可奈何。

“你不回去,我就去找我四叔了!”情急之下,蘇荷脫口而出小時候在家裏不聽話時,喬家人人經常用來吓唬她的話。

白君音看了眼帳篷外冷着張臉站在不遠處的喬朗,不由的松了口氣,看來他們的記憶已經被清除幹淨了。

聽了蘇荷的話,白君音不免覺得有些好笑,她知道喬家人裏就屬她最怕的喬朗,看着急的小臉兒通紅的蘇荷。

“受傷的是我,你找你四叔幹什麽?”

“他…”他不是你未婚夫嗎?蘇荷順口想說出後面幾個字,可看到走進來的喬朗默默的把話咽了下去。

“我怎麽了?”男人冷漠的語氣不僅讓蘇荷小心肝兒微微一顫,就連白君音也嗅出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白君音疑惑的看着男人,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在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