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當我醒來後，已經是第二天了。

我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很難用言語來描述。就像是你突然感覺自己多了一副看不見的肢體，就是那種最熟悉的陌生人的即視感。

他們三人都圍在我身邊，小天使手上還拿着準備給我換上的濕毛巾。

嗚，這就是養成女兒的感覺嗎？好幸福啊。

“你也有感覺到吧，”顧律在一旁雙手抱胸依靠在沙發上，“異能。”

有感覺有感覺，現在就是那種渾身精力無處發洩，就像憋了一肚子氣的脹悶感。嗯？等會，異能？

我看着顧律，顧律看着我，我們就那麽對視了大約十幾分鐘。

在這場大眼瞪小眼的比賽中，我取得了階段性勝利。顧律嫌棄地挪開了眼：“你該不會燒了一晚上什麽收獲都沒有吧？”

來了，來了。竹馬之間必然存在的相看兩厭場面。我也雙手抱胸，倚在床背強行撐出一個自我感覺不錯的酷帥姿勢：“你都能有異能，我怎麽會沒有？”

我看見顧律的嘴角抽了抽，最終還是攝于我的威力沒有開口。

只要假裝看不見小天使拉顧律袖子的畫面，那就是顧律怕我。

我感覺到體力在恢複，上路應該影響不大：“酒店畢竟不适合久居。上面現在有什麽新消息出來嗎？”

小天使将沒用到的毛巾收拾好：“有的。在隔壁q市新建了一個官方基地，哥哥說我們先去那調整一下狀态，根據收集到的信息再考慮什麽時候去首都。”

作為獨生女的小天使，哥哥永遠只代表顧律一個人。哪怕是我先認識的小天使，小天使對我的稱呼也只是陸哥。

顧律此刻也在一旁補充道：“首都肯定要去的，那裏必然會建成最大的基地，但我們也要考慮路上的諸多因素。除了喪屍，還有動物植物是否突變到目前為止都沒看到什麽明确消息。末日片中的一切都是我們之後考察的重點。”

哎，我們的末日終究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既然決定了出發，在那之前就要先報一下自己的異能是什麽，以免奶媽去沖了前鋒，輔助在前面拼刺刀。

我清了清嗓子，默默體會了一下自己的異能，準備開口。

“雷系。”顧律幹脆利落地說道，指尖出現藍紫色的電光，小小一朵迷你可愛。

第一個的時機被搶先了。我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報出我的異能：“防禦加強。”

輸了。和雷系這種小說男主必備技能相比，防禦系就是男主小弟标配。

我們報完後，自然而然地将目光投向了小天使。

小天使一臉糾結地看着我們，像是找不出什麽合适的詞彙來描述自己的技能。猶豫了好一會，她還是一臉難色：“我也不知道怎麽說我的能力。”

這種感覺本來就很難描述，如果真要說的話，那就是：“就像你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應該清楚的吧。”

聽到這句話，小天使面上的糾結程度更加嚴重了。她支支吾吾半天，才試探性地吞吞吐吐道：“大概，可能，是個人妖？”

？

我看了下在場的三個男人，非常慶幸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沒有繃住表情。

“哎呀，”小天使一臉委屈地看着我，“是你要用那個比喻的。反正，就是，就是覺得我這個異能它好像是這個異能，又好像是那個異能，就完全捉摸不透啊。”

這或許是小天使的感覺器官出了問題？人會有殘疾，或許有的人自我異能感知先天性就有殘疾呢？那該怎麽和小天使說呢？

這種打擊人的事情我是不會幹的，看樣子顧律也不會說，而高勤還沉浸在只有自己沒有異能的悲痛中。

環顧四周，我忍不住在心中感嘆一句：沒用的男人們。

小天使依舊是不需要別人開解自己就能想開的小可愛，她笑着對我們這些關心她的人說：“雖然沒搞清楚怎麽回事，但我現在有種感覺，我可以單手舉起哥哥哦。”

我們對視了一眼，明白小天使覺醒的大概就是這種小說裏最普遍的力量異能，只不過是由于先天不足才偶爾有感覺。

“沒關系，大力也可以出奇跡。”我抱了抱小天使，安慰道。

可小天使還是一臉糾結。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自己的埋進了顧律的懷中，抱着顧律的腰蹭蹭，只露出自己高高的馬尾在外面：“可是我還是覺得，我的異能不是這個。”

這個感官正常的時間也太短了吧，就那麽幾秒？

我們也不敢打擊小天使的積極性。顧律由着她撒嬌，而我，任勞任怨地收拾東西。

錢不是必需物，食物是。有的時候，食物也不是必需。在末世，真正的硬通貨應該是武器。

就這樣，一個四人小隊就那麽組成了。

*

現在還只是末世第二天，大多數人依舊沉浸在末日突來的驚恐中，路上除了慢吞吞游蕩的喪屍，根本就沒有活人的蹤跡。

前幾天還熱鬧的街市現在一片狼藉，血液和食物殘渣混合在一起，雖然是冬日，還沒有出現發酵的酸臭味，但依舊是對嗅覺的巨大打擊。

這對末世裏的人們來說，這其實是個好事。

根據我們從酒店出來這一段路程的試驗，喪屍的主要感覺還是依靠聽覺、嗅覺、觸覺。味覺暫且不清楚，但個人感覺也沒必要清楚，視覺是已經明确的無效感官了。

和影視劇小說裏的描述依舊很相似。

經過了末世第一天，停留在酒店的喪屍所剩不多，密度最大都估計也就是電梯裏的那些了。為了試驗異能，也為了早日适應末日，我們特意借着酒店的環境鍛煉自己。

顧律沒有辜負他一直持有的學神光環，對異能的運用得心應手，很快就掌握異能應對喪屍的辦法。

就目測而言，同樣是電擊，異能對喪屍的作用更強烈。也就是說，很大可能，異能就是人類為了應對喪屍進化出來的能力。

相對于顧律，我和高勤的表現就平平無奇了。沒有強攻擊性的能力，就只能憑接外力，也就是武器。但畢竟我有防禦異能，所以從掃把拆下來的長棍就給了高勤，我依舊拿着我的消防斧。

我們的戰績也還行，至少清個道還是能做到的，就是不怎麽體面。高勤的棍子都彎曲了，而我要不是撐着一個防禦屏障，早就淋了一身奇怪惡臭的液體。

也難怪，雷系異能總是男主首選，的确帥。

和這邊辛辛苦苦幹活的男人們相比，姜燕那邊就顯得異常輕松。就在我們在一旁喘口氣休息的時候，小天使依舊在幹活。

力量系異能不愧是末日早期的強勢技能，只看見那小巧玲珑的一個女孩，以魯智深倒拔垂楊柳之勢，輕輕松松地拆了酒店房門，隔着木板将喪屍們一群群壓迫進衛生間內，又将房間內的衣櫃挪出擋在衛生間前。一套動作行雲流水，顯然已經熟能生巧。

這個壓迫是真的壓迫。只要認真去看，就能看見喪屍在木板後用力推拒的舉動，也能從地板上摩擦的痕跡窺見它們被迫走位的無奈。

喪屍的力氣，直面對抗的我們二人最有發言權。我和高勤也不是瘦弱型的，我平常也常會健身，但如果單純與喪屍力量對抗，五個我才可以和喪屍持平。換而言之，現在的小天使≈25個我。這還是小天使沒使出全力的情況下。

總之，我們都對顧律投向同情的目光。

也不是說，有了異能之後大家的想處會有改變，也不是擔心男人強了就會變壞。但這不是小天使很喜歡撒嬌嘛。

試想一下，你的女朋友甜甜笑着沖你跑了，然後抱了你一下。如果，我是說如果，小天使沒控制好力氣，這個大約等于25個我，5個喪屍的力氣将顧律緊緊箍在懷中，這肋骨起碼也得斷個幾根。

按照小天使的日常生活習慣，平日就喜歡親親抱抱，一會摟腰，一會抱手臂，一會跳到顧律背上。呃，我覺得我們的物資有必要去囤點擔架和固定夾板了。

但真愛是無所畏懼的，一旁的顧律只是一臉欣慰地看着自己這個與嬌小身材形成巨大對比的巨力女友，甚至非常主動地将舞臺讓給小天使。

看到退到後方和我們一起休息的顧律，我調侃地看向他：“這時候怎麽不體現你的男友力了？”

一個成功人士的必備厚臉皮顯然也在顧律的裝備之列，他異常淡定地說：“小燕喜歡玩，就讓她玩個盡興好了。”

而我，這個和他相處了二十多年的發小，一眼就看出他強裝鎮定下的狼狽：“異能用完了吧。”

顧律也沒想過真的能蒙混過關，輕哼一聲：“你不也一樣。”

果然，多年發小，話不投機，也就只有兩句話的交情。

就在我們互相諷刺的時候，高勤突然睜大了眼睛看着我們問道：“你們異能都用完了？那小姜呢？”

嗯？

我和顧律對視一眼，連忙沖出安全的大後方。而在眼前，有一只喪屍已經開始突破了小天使的木板牆，青灰色的手指離小天使也就十厘米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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