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我們已達雍州,按律法,禦林軍無聖旨不可進入這雍州之地,所以我只能護送你到這了。”徐懷遠說着,目露不舍和擔憂。
“蕭将軍的人馬應該就在這附近……”
話音剛落,就聽到遠處傳來的整齊馬蹄聲,接着一隊身穿黑色盔甲駕着馬的人朝着這邊來。
塵土飛揚,不一會兒便到了跟前,為首的張望翻身下馬,拱手道:“見過柳小姐,徐大人,末将張望奉将軍之命前來接柳小姐入雍州城。”
徐懷遠同樣拱手道:“将軍有禮,恰好我等任務已完成,正要回京複命,這便有勞張将軍護送我表妹了。”
“表哥……”柳姝婳目露不舍,她希望表哥能一直陪她到完婚,再回去複命。
“婳婳,皇命不可違,這下有張将軍在,我也能放心回去了。”徐懷遠摸摸她的頭安慰道,“在雍州你要照顧好自己,別讓我們擔心,閑暇時便寫信給我們可好?”
他越說,柳姝婳就越難過,一雙美目淚眼朦胧,“好……”
“那就好,怎麽還哭鼻子了?”徐懷遠隔着車窗拍拍她的頭,“時候不早了,我們得走了,保重!”
他也想代京中的親友看着表妹出嫁,但無奈,他不能違抗律法規定,否則被牽連的不止他一人。
說完,徐懷遠馭馬轉頭,帶着随行的禦林軍毅然決然離去。
他怕不舍,更怕何時才能相見。
“表哥!保重!”
徐懷遠走後,柳姝婳神情恹恹,但不想耽誤路程,便吩咐隊伍繼續前行。
周圍山林寂靜,她想起話本裏常寫道的:邊遠山林,最是有山匪出沒。
想到這,柳姝婳便有絲不安,隔着帏帽詢問張望:“将軍,這兒山林環繞,是否有山匪出沒?”
晉朝習俗,未成婚的雙方婚前不得見面,因此一進入雍州地界柳姝婳就戴上了帏帽。
張望正在騎馬目視前方,未想到她會突然問話,連忙回道:“回小姐,雍州雖然山林衆多,但絕無山匪。”
“為何?”看他信誓旦旦的模樣,柳姝婳疑惑。
一說這個,張望便面露驕傲,神情得意,“早在幾年前,将軍便親自帶領兄弟們将這周圍山林的盜匪全都剿滅了,這方圓百裏,莫說山匪,怕是連個扒手都沒有。”
柳姝婳面色古怪,扒手?這兒人煙荒蕪,扒手為何要在此處?
“我們将軍……”
将軍?
“可是……蕭佑蕭大将軍?”
“正是,我們将軍可是天神下凡,威武不凡,才貌雙全……呃……詭計多端……”
張望本想在未來夫人面前多誇誇他們将軍,但搜腸刮肚也只搜出這幾個詞,撓了撓頭,微微有些尴尬。
“噗嗤。”柳姝婳還未笑,一旁的綠竹忍不住笑了,“小姐,詭計多端不是形容壞人的嗎?怎麽……”
“綠竹,莫要無禮,這位将軍應該是想說足智多謀,一時口誤罷了。”柳姝婳板佯裝板着個臉輕斥道。
張望面色微紅,“對對,一時口誤……”
話未說完,臉色突變,大聲喝道:“全體戒備,保護小姐!”說完抽刀防備。
霎時從四面八方出現一群黑衣人,身手不凡,招式狠辣,直逼柳姝婳的馬車。
随行的奴仆尖叫吶喊,隊伍散亂,紛紛找地方躲藏,他們都是跟着小姐一道從京城來的,天子腳下,哪裏能遇到這等禍事。
場面一度混亂,誰也未曾想到一個多月,一路安穩,竟然到了雍州就招來殺禍,侍衛和士兵護在馬車周圍,不讓有一絲縫隙,否則主子受傷了,他們也活不久。
不是說雍州無山匪嗎?
剎那的變故也讓柳姝婳猝不及防,臉色緊繃,坐在馬車裏不敢亂動。
她知道,對方的目标是她,這個時候出去只會被砍成重傷,甚至死亡……
她不想死……
兩方混戰,黑衣人武藝高強,但張望也不是吃素的,招招淩厲。
無奈黑衣人太多,總有漏網之魚。這不,趁他人不注意,一個黑衣人騰空而起朝着馬車一劈,車廂成兩半裂開,好在馬車廂是金絲楠木所制成,阻擋了大部分力道,柳姝婳毫發無傷。
眼見他要對柳姝婳下手,一旁的士兵見了連忙揮手一刀,黑衣人被砍了一刀落地慘叫。
“啊!”綠竹被吓得尖叫一聲,連忙和秋然一塊護住柳姝婳,哭腔中夾雜着顫抖,“小姐,怎麽辦?我們要死在這兒了嗎?嗚嗚嗚……”
相比其他人,柳姝婳也好不到哪兒去,帏帽下的臉色煞白,握緊衣角的手指發白,卻還是強迫鎮定,安撫她們,“不會的,不會的,将軍他們武藝超群,你們快,下馬車,找個地方躲起來,快!”
她知道這個時候只有保持鎮定,才能找到活命的方法。
“可是小姐你……”
“不要多話!”柳姝婳一把将她們推下了馬車,自己也下地尋找避身的場所,多人擠在一起目标太明顯了。
情況緊急,他們是沖着她來的,也不知是什麽人如此心狠,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了。
只要她藏好不被發現,他們便要分神尋她,而張将軍就可安心殺敵。
心急如焚間她留意到不遠處的石碑。
那是塊半人高的岩石,背面靠山,可藏人,而且正處于混戰視線盲區,只要她趁着混亂,躲過視線到那兒,便可一時安全。
時不待人,打定主意,柳姝婳扯下帏帽裹頭,遮住發飾,胡亂用塵土抹了把臉,她這一身太惹眼了。
然後躬身躲着衆人,刀劍無眼,緊繃着心,腳步加速。
一切順利,眼看就要到達,柳姝婳心下一松,然而驀然間——
“小姐小心——”秋然目露驚恐,悲痛大喊。
只見不知哪來的黑衣人來到柳姝婳身後,咫尺之間,舉刀将要落下——
“柳小姐——”張望目眦欲裂。
事發突然,柳姝婳腦子空白,無法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