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和顧律、姜燕認識也有二十餘年了。
我和顧律住在一個別墅區。
我比顧律小一歲，我爸和他爸事業上有所關系，所以我倆從小一起玩。反正他有什麽醜事我知道，我那些糗事他也知道。
太熟就是這個壞處，沒什麽隐私。
我們倆上同樣的學校，他第一，我中間。他樣樣優秀，我毫不起眼。
哎，為此我都不知道挨了多少打。直到如今，我都為自己沒有和他絕交而感到疑惑。
他那人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機器人，什麽都争第一，除了工作學習就沒有其他愛好了，毫無生活情趣。
在他學習的時候，我在打游戲；在他接觸家族産業的時候，我還在打游戲。在被我爸打了幾年後，我痛定思痛，不打游戲了。
我去帶小孩了。
那個小孩就是姜燕，我媽閨蜜的女兒，軟軟糯糯的小甜糕，看見我就會朝我露出缺了牙的笑容，就像小天使一樣。
一下子就撫慰了我因為顧律而被傷害得瘢痕累累的內心。
小天使住在隔壁那個園區，她媽媽是老師，爸爸也就是普通公司高層，所以只能說是普通中産階級，和我們這樣還是有些區別的。
但我媽就喜歡看性格交朋友，不拘什麽階級。最過分的一次，她和一個乞丐差點就結拜為兄弟，被我爸黑着臉阻止了。
之前我也嫌棄，但遇到小天使後，我萬分感激我媽還有這種愛好。
小天使真的太治愈了。
就那麽一個軟趴趴的小家夥，稍用點力都怕捏碎的，整天都不知憂愁地沖你大笑。
在你憂愁的時候，小天使還會慢慢悠悠挪過來，抱住你的大腿，帶着奶音的小嗓子安慰你：“哥哥不要難過，燕燕抱抱你，你就開心啦。”
這誰能忍得住！
反正我不行。
就連我爸那個只知道工作的鋼鐵硬漢遇到小天使也變成化指柔。
小天使就是小天使，沒有人能抵擋她的魅力。
就是小天使有個後遺症，讓我爸瘋狂地想要一個妹妹。
這一點，我舉雙手反對。
倒也不是我有什麽獨生子情結，主要是，我爸他自己當年為了放心搞事業結紮了。也不是說結紮完就不能生，現代醫學是靠譜的保證，但問題是他就沒去做手術解開。
我合理懷疑，他就是為了把我丢在一邊才想出的借口。
就這麽持續了一年，我養閨女的事情才被顧律發現。
說實話我那時候的心情有點失落，又有點興奮。一方面，我不希望更多人發現我的寶藏小天使；另一方面，我對我們之間的友誼有了信心。我兄弟還是記得我的嘛。
只可惜顧律那人狗嘴裏就吐不出象牙：“你自己也沒學好，還想誤人子弟？”
在他無敵的學霸光輝下，他們才第一次見面，我就含淚交出了教導小天使學習的大權。
那年小天使十二歲，我十五，顧律十六。
老實說，顧律教人還是有一套的，這點我不得不認，但小天使自己本身聰明才應該是她成績優秀的最重要原因。
在上學期間，小天使基本上都能排年級前三。
行吧，我知道自己沒他倆聰明。我本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有自知之明。
就那麽過去了幾年，顧律以絕對領先的成績成為本省狀元，我也不負衆望，将将過了重本線。随後，接受狀元課後輔導的小天使也在衆人的期望中考入了我們的母校。
小天使即使長大了也沒有長殘！
在接收了顧律那家夥對我本人從外到裏的人身攻擊後，小天使依舊會甜甜地叫我哥哥。
所以說好給我一個妹妹的爸爸，你什麽時候可以把她給我了。
當然，我真的去問的時候果不其然被我爸罵了一頓。說什麽我不愛媽媽，居然忍心讓她去做高齡産婦。
行吧，對于家庭裏的弟位，是我認識不夠到位。哪怕說生的是你，不說生的還是你，但錯的只會是我一個。
那時候的我們，都還是純純的友情。一個是我的竹馬，一個是我的青梅。
至于我什麽時候從故事裏的青梅竹馬變成二人故事裏的路人甲，那還是得從那年高三暑假說起。
那時候的顧律也算得上是商界新貴了，而我還在準備大四實習，正為了一份實習機會辛辛苦苦在家裏幹活打工讨好母上與父上。
小天使考上了顧律他那學校。我和顧律商量着給她來一場畢業旅行，就訂在了隔了大半國家的w市。
追求這種事，當然是我們熱情的小天使起的頭。反正我覺得，像顧律那種感情上的木頭人，戳一下動一下，絕對不會率先開口。
但真的，相處那麽多年，我真的還就一點也沒看出他們倆什麽時候看對眼了。
反正在我這個閑人陪小天使去旅游的時候，第一次聽見小天使訴衷心時，我整個人都是裂開的。
我不理解，真的不理解。
我不是說他們倆不配。畢竟從外貌上看，兩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但重點是，敲黑板：顧律是她的輔導老師。
我真的不理解，為什麽會有人對一個喜歡板着臉的嚴苛的老古板老師有好感。面對這種教導主任，我恨不得一下課就逃得遠遠的。
作為貼心大哥哥，我以一種心理輔導的語氣問了。那不是有那什麽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嘛，別是那家夥把我們小天使整出心理毛病了。
結果，萬萬沒想到，顧律那家夥，他兩面套。
面對小天使，溫柔可親，孜孜不倦。面對我，只會板着一張臉嘲諷：“書上有的案例也不會，腦子不要可以捐給又需要的人。”
只有我受傷的世界再次達成。
哎，人生多艱。
雖然舍不得，但也得說，顧律是個好配偶。有錢有能力，顧家愛老婆。肥水不流外人田，有事我這個竹馬也能上。
于是我又屁颠屁颠地去試探顧律的意向。
我自然不會明說，況且小天使已經給我一個很好的借口了：“你教人怎麽區別對待？”
那家夥從不會辜負我的期望，果然說不出什麽好話：“拜托，有點自知之明吧。人家什麽大腦，你什麽大腦。人家那是不需要講第二遍，你是講四遍也聽不懂。我肯給你講課已經是看在我們從小到大的交情了，你還不滿足，還居然想和人家攀比。”
忽略其他因素，總結出來就是，他對小天使的智力很滿意。
哎，其實我已經想通了，甚至巴不得他們快進到結婚生子。小天使注定不是我的，但我不也是可以期待一下小小天使的。集兩人顏值之大全者，肯定一現世就吸引所有叔叔阿姨的目光。
于是我就和他東扯西扯大半天，突然來了句：“你怎麽看姜燕？”
“她還太小……”
聽到他立馬收住的話語，我知道，被我詐出來了。果然，他們的故事裏沒有我。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他們已經完成了雙向暗戀的階段。
所以他們到底是怎麽逃過我這個閑人的眼的？
“所以你現在到底是怎麽想的？”
哎，我真是個稱職的月老，就不該被這庸俗的金錢玷污了我的天賦。
他沉默了一會，艱澀地開口：“小燕才剛成年，一直生活在我們給她建立的保護圈內，還沒有形成自己的世界觀，我不能趁人之危。”
“你擔心這個早說啊，包我身上。”我豪爽放言，挂斷他的電話。
我就知道，平白無故缺席這次旅游，還借口公司忙，肯定是他自己心裏有事。兩個人現在既然都別別扭扭的，就別怪我下狠手了。
當晚，我就拉着小天使和我w市的朋友去蹦迪，還特意拍了不少小天使和別的男人跳舞的照片。
我貼心地都發給了顧律，還給他發了個消息：我幫你把小燕放出保護圈了。她挺開心的，一晚上沒想你了。
其實那就是個很安全的酒吧，熟人包場，都是認識的二代們，我也和他們說了這是顧律的人。顧律，我們這群同齡人的噩夢。于是一個個嫂子嫂子叫得親切，沒一個敢越雷池的。
不過第二天看到風塵仆仆，難得不顧形象的顧律時，明知這就是我想要看到，我還是忍不住感嘆，愛情使人盲目啊。
小天使一臉茫然地在一大早接收了這個人形快遞，然後我就一天沒看見她。
等我見到她時，已經是第二天了，她也正式成為我兄弟的女朋友了。
哎，優秀的人果然幹什麽都快。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這下手就是穩準快。
兩人回去後就過了明路，打算第二年就訂婚，大學畢業後結婚。
然後我又被打了。我爸說我明明更早遇到小天使，卻還是被隔壁那家小子搶先得手。生我這個兒子不如生個叉燒。
我覺得我爸就是最近因為隔壁顧叔的炫耀弄得有些更年期提前，最好和我媽一起喝點中藥調理。我又不是顧律那種禽獸，我對小天使的感情，是如山的父愛。
這麽一想，顧律豈不是成了我兒子。
嘿嘿，這便宜賺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