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豬、笨死了豬!髒死的豬!不守信用的豬——”

一天過去了,她依然在罵,整條路上都是她臭罵他的聲音。

“混蛋、王八蛋——”

“你重複了。”他好心地提醒。

“閉嘴!你這個笨蛋!豬!”呼,呼,呼,罵了一天,她終于累了。

沒想到這家夥憨歸憨,脾氣跟驢子一樣,一打定主意就不回頭,無論她說軟說硬都沒用。

她那個讨人厭的國王前夫都沒有他死板!

“笨蛋!缸癡!”她忍不住再罵兩句。

“渴了嗎?”杜爾夫送上水壺。

她奪過來灌了一口。

“我本來就很笨啊!”他好脾氣地傻笑着。

小時候要是有其他小孩罵他笨蛋,他會很難過,史文就會帶着他去跟那些小孩打架。力人如牛的他打架當然贏,可是其他小孩并沒有因此就認為他不笨。

後來想想他就想通了,他的腦子天生就是比常人慢,所以被人家說“笨蛋”也不算錯,于是就釋懷了。

不過看她這麽激動,他有點擔心她氣到生病。他不敢再問她“你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去”的話,她只會更生氣,他只好帶着她一起上路,走一步算一步。

“慢着!”她突然停了下來。再這樣走下去,就真的離佛洛蒙越來越遠了。

杜爾夫跟着停了下來。左肩一柄巨大的十字鎬,右肩一個行李袋,他看起來更加龐大了。

他起碼高出她一尺有餘。她若站到他胸前,頭頂可能只到他的肩膀。

她素來愛美,憑他醜陋的長相,一頭亂七八糟的紅發,小眼楮配上大鼻子與厚嘴唇,怎麽看都有違她的審美觀。

她心中一陣嫌惡,偏偏又不能轉頭就走。

等她回到莫洛裏的家族祭壇,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事,重新把所有的魔力喚回來,她第一個就要殺了他!

“你要吃面包嗎?”她早上好像吃不多。他放下十字鎬,低頭在包包裏翻找。

“不要。”吃吃吃,只知道吃,跟豬一樣。“我問你,要什麽條件你才肯答應送我回佛洛蒙?”

杜爾夫停下動作,楞楞地看着她。

“呃,我不回佛洛蒙哦!”

“我知道!我是問你,要什麽條件你才肯答應?”

“條件?”他抓抓腦袋。

“你要錢嗎?還是想當大官?我的家族很有勢力,回到佛洛蒙之後,我可以給你很多的金錢,或讓你當權力很大的官。”你想死吧你!

“你不用給我錢,我現在就是要去賺錢。”他搖搖頭,往前面一指。“冰封之國需要礦工,他們可以付我很多錢。如果你沒有錢,我也可以賺給你,你想要錢嗎?”

她幾乎氣歪。上古之靈啊!為什麽讓她攤上這麽個笨蛋?

“我不是跟你說我家很有錢了嗎?”

“噢。”他抓抓腦袋。“那你要叫你家裏的人來接你回去嗎?”

她現在已經不是同一個身體,叫誰來接她都不對。

“我要回家,你送我回家!”她蠻橫地道。

“不行,我要去冰封之國。”

“我命令你送我回家!”

“不行。”

“送我回家!”

“不行。”

她狂怒,一股突然爆發的力量讓她伸手一揮,原本忽有忽無的光鞭突然一閃杜爾夫猝不及防,右臂激烈一痛。

她錯愕地張開嘴。成功了?

他的衣袖被劃破一個洞,細細的血痕開始沁出血珠。

“啊!浮!流血了!你別怕,這個擦擦就不見了。”他怕女孩子怕血,連忙抽出一條巾子把傷口裹起來。

他一天到晚在礦坑裏工作,被尖銳的岩石劃傷是常有的事,這種小傷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她怔在原地。

“別怕,血每個人都有,我以前工作的時候也常常流血,沒事的,看習慣就好了。”他溫柔地拍拍她背心。

她……突然有一種很罕見、很陌生的情緒,依稀叫做“罪惡感”……

是她劃傷他的,他一直安慰她是安慰個什麽鬼?

她看着他手臂上的傷口,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嚣張了大半天的氣焰突然不見了。

杜爾夫看她突然不說話,越來越擔心。

“再往前走幾哩有個野棧,我們到那裏吃東西好不好?”他覺得她需要坐下來休息。女人天生嬌弱,不像他随便躺下來都可以睡。

她看他一眼,悶悶地往前走。

杜爾夫扛起行囊和十字鎬,趕快跟上去。

不會真的是吓到了吧?

“我是個大男人,我的血很多的,哈哈哈。”好傻的安慰。“不過好端端的,怎麽會閃電呢?還閃得這麽低,把我的衣服割破,真奇怪!”

“你閉嘴!”她悶吼。

“噢,好。”

從何時起,她的體內充滿一股憤怒的能量?

她依稀記得她小時候不是這樣。

小時候她已經在魔法上展露天分,可是她依然跟一般的孩子一樣,喜歡逛街聊天。自何時起她不再做這些事?

好像是從她被祭司選定為首席女巫的繼任者之後。

從那時開始,她精修首席女巫專有的魔法,生命中的每一刻都在潛心修行。

她的目标是成為最尊崇的女巫繼任者。随着年紀越大,容貌越來越美麗出色,那股不下于魔法功力的偏執也開始出現。

這個世界上,不能有任何人比她更強,比她更美!

當她發現她被同侪趕過去了,她會千方百計的贏回來,否則她就食不知味、睡不安枕。

為什麽她會變成這樣?

為什麽她連一個……一個其實很善良的男人都會想傷害?

她是何時起變成一個殘酷的人?

她甩甩頭,突然覺得很累很累。

這是一種待在頂峰上,孤高自傲的疲累,也是一夕之間墜落泥地,失去所有的疲累。

對自己開始産生懷疑的疲累。

“要不要喝水?”一個水壺遞過來。

“要不要吃面包?”一片面包遞過來。

杜爾夫唯一知道安慰人的方式就是吃飯和喝水。他每次有東西吃、有水喝的時候就會很開心。

“……我餓了,我要吃熱的食物。”她悶悶地道。

“好,那我們到前面那個野棧吃東西。”她終于說話了,他松了口氣。

沒有把她吓壞就好。

野棧的老板佛烈德今天一早照常開張。

他自己是佛洛蒙人,他老婆是亞維王國的人。結婚時他們一直住在佛洛蒙和亞維的交界處,直到最近幾年,他的老丈人身子越來越不好,他和老婆一起搬到她的娘家附近。

一開始要在森林出入口處開個野棧,他自己都很懷疑∶會有生意嗎?畢竟再往前走幾哩就進入較繁華的小鎮了。

事實證明,對于在森林裏走了一整天的旅客而言,一看到有炊煙的地方就會靠過來,只想感覺一點人氣。于是他的野棧生意竟然一直都還不錯。

今早照樣是一開門不久就有客人,到了接近中午的時候,六張桌子已經幾乎坐滿。

佛烈德忙着招呼絡繹不絕的客人時,竟然看見一個熟悉的魁梧壯漢。

“杜爾夫?你怎麽會一大趟路跑到這個地方來?”佛烈德高興地迎了上去。

杜爾夫在出門之前就聽說,以前在礦工小鎮開餐館的老板跑到這附近來開業了,所以倒不像佛烈德那麽驚訝。

“嗨,佛烈德,我要去冰封之國挖礦,你還有位子嗎?”紅發巨人轉頭看看滿座的桌位。

野棧其實就是一張大布篷底下擺幾張桌子,一間木頭搭成的夥房兼儲藏室。佛烈德招呼客人時,他老婆就負責在夥房裏做菜。

“當然當然,來這裏坐。”佛烈德從儲藏室裏拖出一張桌子,一雙好奇的棕眸一直瞅着杜爾夫旁邊的年輕丫頭瞧。

這丫頭長得挺清秀可愛,看起來頂多十七、八歲,穿着一件半舊的藍色洋裝卻不減清麗,就是臉上的表情不太讨人喜歡。

她挑剔地四處打量一下,然後撇撇嘴。

喲!也不想想你就一個小村姑,不然是想吃皇宮禦膳嗎?

“杜爾夫,你哥哥沒有跟你一道?”佛烈德招呼他們坐下來。

杜爾夫的反應比常人慢,佛烈德擔心他一個人長途跋涉會遇到想占他便宜的人——例如某個對人家的店挑三揀四的小村姑。

“他娶老婆了,跟他老婆一起回家鄉。”紅發巨人搖搖頭。

“啊。”佛烈德同情地點點頭。

那杜爾夫不就孤零零了嗎?如果叫他學哥哥找個妞兒安定下來,一般姑娘家一看到他異于常人的大塊頭就先被吓住了,再發現他的腦子不太聰明,大部分也會興趣缺缺吧?

“我肚子餓了!”坐在旁邊一直不出聲的小村姑突然開口。

佛烈德看她一眼。

雪洛再度希望自己有魔法,她就能把老板那副狐疑的眼珠挖出來。

“好,佛烈德,我們要吃東西。”杜爾夫純樸地對老鄉笑着。

佛烈德嘆息,各人也只能各安天命了。

“馬上來。”他拍拍杜爾夫厚實的臂膀,起身走開。

熱湯熱食不久就送上來,他們安靜地吃着。雪洛拉長耳朵聽其他桌客人的閑談,發現有些人要往南方去。

那正是她回佛洛蒙的方向。

她在桌子底下踢踢杜爾夫。

“喂,你去問問看有沒有哪一桌的人是要往佛洛蒙走的,我和他們一道回去。”她低聲道。

杜爾夫回頭看着其他桌的客人,再看着她。

“這樣不好吧……你認識他們嗎?”他遲疑地道。

“笨蛋,我也不認識你啊!”

“可是你一個年輕姑娘,這樣很危險……”

“少廢話,快去。”她更用力踢他一腳。

杜爾夫不情不願地站起來。

對這傻大個兒,擺什麽高貴端莊都沒用,越直接越好。

他不是很樂意地一桌一桌幫她問。許多客人一看到這座“移動的山”都先吓了一跳,發現他無害之後才敢告訴他他們的行程。

這樣一圈問完也花了不少時間,其中有一桌先離開了。

他最好保證那桌不是要回佛洛蒙的,不然她就要他好看!雖然她現在也不曉得要怎麽讓他好看。

不過早上那個刺激,似乎把她一小部分的魔法激回來。她的光鞭依然非常之弱,可是要再召喚出來不是那麽困難。

這表示,即使她被困在這副身體裏,也有可能把魔法找回來嗎?

可是一想到永遠困在這副身體裏又讓她煩躁。這種其貌不揚的村姑臉,怎麽配得上高貴豔麗的她?

總之,她一定要回到佛洛蒙去!

“我問好了。”杜爾夫砰地一聲坐下來,椅凳在他的體重下嘎吱一響。

根據回報,剩下來的幾桌人裏,有兩批人要往南走。

其中一夥人要到南方的凡德城去,另一夥人是要先往前再走兩天,采辦完他們需要的貨之後,再返回佛洛蒙。

因為凡德城和她的目的地不同路,到了亞維王國的中部就要分道揚镳,到時候她在中部要另外找人同行,反倒不方便。

第二夥人雖然還要往前走兩天,杜爾夫反正也要往前走,這兩天有他同行,他們折返的時候應該不敢亂來。

想了一想,她在桌下踢踢杜爾夫的腳。“你去跟他們說,我們要和他們一起走。”

杜爾夫楞楞地回頭看第二批人馬。

他們是三個年輕男人和一個女人組成的布商,目的地是到前面城市去買布匹。

去程他們靠走路,回頭的時候才會雇馬車載貨。

“可是我們沒有要和他們一起走啊!”

“你不要,我要不行嗎?”她露出龇牙咧嘴的兇相。“反正你也是要往前走,兩天之後我和他們一起折回頭剛剛好。你快去跟他們說!”

杜爾夫心裏悶悶的。

他真的不想她跟其他人一起走。如果那些人是壞人怎麽辦?那他就無法保護她了。如果史文知道他讓一個小姑娘跟一群壞人上路,一定會罵他。

而且……而且有她在一起上路有意思多了。雖然都是他在講話,她一開口就只是罵人,可是有人聽他講話的感覺還是很好。

一只尖尖的爪子釘進他的大腿肉裏。

“你、去、不、去?”

噢!會痛。

“好啦好啦。”他極度不甘願地靠過去。

那三個男人分別是一對兄弟與哥哥的兒子。

今年三十六歲的哥哥叫做約瑟,是一個棕發棕眼的男人;他三十二歲的弟弟叫拉夫,發眼顏色與哥哥一樣;今年二十歲的兒子叫雅克,和父親一樣的棕眼,沙金色頭發。

讓杜爾夫非常不自在的是那個女人,艾曼紐。

艾曼紐是個榛發綠眼的女人,約二十八歲左右,有一副極之豐滿的ru///房。

她顯然也非常不介意和其他人分享它,因此她的衣服全都是超低領口。杜爾夫每次眼楮不小心掃到,只感覺一對白晃晃的ru///波在他面前晃蕩,晃得他頭暈眼花。

艾曼紐嗓門很大,性格豪放,和任何男人都可以勾肩搭背、稱兄道弟,單純老實的杜爾夫簡直被她害死了。

他越怕她,她就越愛逗他,動不動在他面前講一些充滿暗示性的話,或是故意彎腰讓自己豐滿的ru///房差點從領口爆出來。

每次杜爾夫窘迫地走開,她就在身後放聲大笑。

雪洛完全冷眼旁觀,事不關己。

這群人裏面,做兒子的雅克和今年二十四歲的杜爾夫年齡最相近,這不表示他們兩個人就比較有話聊。雅克唯一感興趣的對象只有雪洛。

讓杜爾夫比較安慰的是∶雖然她主動提議和這群人一起走,可是她完全沒有想套近乎的意思。

有時候雅克過來找她說話,她幹脆繞到杜爾夫另一邊,愛理不理,雅克只好悻悻然走開。

當他們只有兩個人的時候,她反倒比較有反應。雖然那個反應通常是罵他或笑他,可是也好過現在冷冰冰的樣子。

杜爾夫非常欣慰。

果然小動物養久了,都會認主。

當天晚上他們在幻森林裏紮營。

稍早杜爾夫獵到一只野羊。他将整只羊剝洗幹淨,羊腳取來給艾曼紐炖肉湯,羊身架在烤架上烤。

“如果不是杜爾夫厲害,今天晚上我們只能吃幹糧。”約瑟坐在營火旁笑着。

“雪洛,來,這份羊肉給你。”雅克将一盤切好的羊肉送到她面前。

雪洛冷冷看他一眼。

她實在不耐煩跟這種毛頭小子瞎纏,偏偏以後還要同路許久,只好隐忍。

她接過肉,表情木然地吃着。

杜爾夫剛切好一片肋排,看見她已經有東西吃了,自己在她身邊坐下來慢慢吃掉。

“喝水?”他把水袋遞給她。她優雅地啜了一口。

她吃東西慢條斯理、秀秀氣氣的,真好看。

“杜爾夫,你們為什麽要到佛洛蒙去?”酒足飯飽,一群人坐在營火邊聊了起來,約瑟好奇地問他。

“我、我沒有要回去。”杜爾夫看雪洛一眼,搖搖頭。

“雪洛,只有你一個人要跟我們走嗎?”雅克驚喜地道。

她心裏更煩,忍不住給杜爾夫一個大白眼。都是他這個笨蛋,硬不肯送她回去,害她接下來的路要被一個自以為大情聖、嘴毛長不牢、她那不長眼的前夫單手就可以捏死的臭小子纏住!

“哎喲,杜爾夫,你幹嘛不跟我們一起走?我會想念你耶!”艾曼紐聲音拉得長長的發嗲。

杜爾夫面紅耳赤的拿起水壺大灌一口,艾曼紐哈哈大笑。

“你這麽說,好像跟我一起旅行多無聊似的。”拉夫捏她大腿一下。

艾曼紐旁若無人地勾住拉夫脖子,兩人立刻熱吻起來。

杜爾夫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原來男人和女人可以這樣公開親嘴的嗎?

有幾次他不小心撞見史文和白雪親嘴,或是國王和皇後親嘴,可是他們都是在沒有人注意到的時候才做。

他心頭仿佛有一只小鹿亂跳,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不好意思偏頭去看雪洛,好像腦子裏的念頭會亵渎到她一樣。

“好了,你們兩個差不多一點。”約瑟似乎對弟弟和他女友的熱情見怪不怪。

艾曼紐嗲嗲地道∶“人家我和拉夫情投意合,這樣也是很正常的事嘛。”

原來只要是男人和女人互相喜歡就可以?杜爾夫點點頭,他懂了。

史文不太跟他說這種男人和女人的事,所以他從來不曉得是怎麽回事。

“你們兩個是佛洛蒙人嗎?”約瑟繼續和他們閑聊。

“不是,是,呃……”他搔搔腦袋。

他住的礦工小鎮位于佛洛蒙與亞維王國邊境,在地界上算是亞維王國,所以他是亞維王國的人。他不曉得她是哪裏人,她一直想回佛洛蒙,或許她是佛洛蒙人?

他吶吶看向身旁的女孩,雪洛臉臭臭的不理他。

“我本來想,如果你們是佛洛蒙的人,一定聽過近來的大新聞,說不定知道最新消息。”約瑟遺憾地道。

“什麽大新聞?”她終于開口。

這是她今晚第一次主動說話,約瑟訝異地看她一眼。

“當然是佛洛蒙王室的大新聞。”回答的是拉夫。

“佛洛蒙王室出了什麽事?”她蹙起柳眉。難道有人發現皇後不見了,正在四處找她?

“那是大大的好事!”約瑟把話題接過來。“聽說佛洛蒙的皇後和國王把魔瘴消滅了。”

她一震。

“不只如此,原本大家都以為白雪公主被皇後害死,其實她根本活得好好的。所有人都誤會皇後了!她是怕白雪公主和國王一樣被魔瘴纏住,迷了心性,所以先派人把白雪公主送到安全的地方,私下一直不斷在尋找國王。”一聊到王室八卦,艾曼紐也興致勃勃。“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壞皇後,其實她是個真正的好人啊!據說國王是她找回來的,魔瘴是她和國王一起破除的,白雪公主是她保護的。王室有大難時,真正在幕後主持一切的都是皇後。”

“白雪公主被送走的期間認識了現在的夫婿,兩人已經得到國王和皇後的許可,結婚了。”雅克插一句。

“最新消息是,皇後剛生下一個王子。”拉夫不落人後的補充。

“不是已經生很久了嗎?我聽說小孩快兩歲大了?”艾曼紐插口。

“我聽說是剛懷孕。”雅克分享自己知道的部分。

幾個人的話兜不攏。

“反正壞皇後被證實是大好人,佛洛蒙王室正處于欣欣向榮的狀态,每個人都過着幸福快樂的日子。”約瑟說出結語。

“……”

雪洛臉色慘白。

她?消除魔瘴?救了白雪和國王?生小孩?

這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為什麽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皇後沒有失蹤嗎?”她極端艱難的擠出話來。

“沒有。鬧失蹤的是國王,不過皇後已經把他找回來了。”約瑟告訴她。

皇後沒有失蹤?

所以,現在的佛洛蒙皇宮裏有一個皇後?

怎麽可能?她明明在這裏,那個皇後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