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樸的村落裏似乎并不受幾起命案影響,依舊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但随着時間的推移,黑暗和恐懼也逐漸的籠罩着這個偏僻的村落,就連鄉間泥濘的小路上也再沒有了往日的蛙鳴和蟬叫。

警方在山裏臨時搭建的辦公帳篷跟後來的軍方門對門,倒顯得有些遙相呼應。

村裏地勢偏僻,脆弱的電壓支撐起的電力實在有限,一行人只能擠在一個帳篷裏開會。

“白醫生,忙了一天了,歇會兒吧。”白雲京看着有些倦意的白君音低聲說道。

自從軍方的人到來之後,衆人似乎明顯的感覺到整個氣氛中有些說不清的詭異。

白君音有些倦意的搖了搖頭,看着對面軍方的帳篷,若有所思的說道。“不用。今天晚上可沒你們之前的幾個晚上太平。”

如果只是簡單的幾起命案,又怎麽會驚動軍方荷槍實彈的跑到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來。

平平無奇的蓮花村還有這種本事?白君音眼神沉了沉。

一行人除了蘇荷以外均是疑惑不解的神色。

“音音,你別吓我………”

“怕了?你四叔就在對面…”白君音指了指對面揶揄道。

“也對哦,有那個煞神在鬼都要怕三分吧!”蘇荷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

“蘇隊!有新進展了!”一向沉着冷靜的孟坤,激動的沖進帳篷對衆人說道。

“一開始村裏人對這三個人的身份只字不說,後來,我用了根棒棒糖從村長家孫子那兒得到了點消息。”

“慢點說,看把你急的。”蘇荷朝孟坤扔了瓶水沒好氣的兇道。

“三個死者都不是本村人,是十年前從外地來的,當時一共來了四個人,前兩起命案發生後其中一個人就已經離開蓮花村了,這第三個受害人是想走,但是沒走成就遇害了。”

“十年前?那村長孫子多大?”白雲京有些疑惑的開口問道。

“那小子今年剛上小學,今天我們勘察現場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他了,後來我們走訪村民的時候他就一直跟着我。我以為他有什麽事,就跟他多聊了會。”

“別看這人小,但人鬼精鬼精的,費了好半天勁兒他才肯開口。”

“這些話他都從哪兒聽來的?”蘇荷支着下巴,慢慢消化剛才的信息。

“四個異鄉人,十年前到這麽個荒山野嶺來?安居?還是避世?”說到蘇荷瞬間驚醒,“逃犯!?快!小雲子,把他們的指紋以及面部特征對比全國在逃犯看看!”

“那小子還說………”就在孟坤想繼續開口時卻被白君音用手勢制止。

一時間,原本還有些鬧騰的帳篷內寂靜無比,幾人粗重的呼吸聲都能分辯出來。

咯吱咯吱的聲音在這黑夜裏顯得尤為突兀,像是年邁的老者拖着沉重的步子踩在幹枯的落葉上一般。

随着聲音逐漸的清晰,死氣也尤為的濃郁。白君音面色一沉,将手中的鋼筆扔向帳篷外。

突然,一聲刺耳的尖叫聲劃破長空,聲音凄慘之極,來不及多想的衆人紛紛起身沖出帳篷外,可四周依舊是漆黑一片。

“蘇荷跟我走,其他人就在原地。”白君音冷眼看了一眼伸手不見五指的四周,眼裏卻有着一股前所未有的輕蔑。

沒等白雲京等人反駁,另一邊軍方似乎早就料到會有這種情況,全副武裝的嚴陣以待。

喬朗帶頭領着幾人,看了眼準備動身的蘇荷跟白君音,淩厲的鷹眸不帶任何情緒沉聲說道,“警方只負責破案,這種事由我們負責,全體注意!遇到襲擊允許擊殺!”

“收到!”八人話音剛落,刺耳的尖叫聲再一次響起。

白雲京擔憂的看了眼白君音,有些不放心的對蘇荷說道:“白醫生沒有出過這種外勤,要不還是我去吧。”

喬朗聽了後,眉頭不自覺的皺了皺,對發愣的蘇荷厲聲道:“沒聽見我的話!”

煞神發話,蘇荷情不自禁的抖了三抖,咬了咬牙躲到白君音身後。“那個,我聽音音的。”

反正是你媳婦兒,兇完哄不回來跟我沒關系!蘇荷無視着喬朗殺人的目光,躲在白君音身後一動不動。

“沒時間了,走吧!”白君音搖了搖頭,走在了最前面。

蘇荷緊緊的跟了上,神色有些緊張的問道:“音音,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些什麽了?”

喬朗黑着一張臉看着自顧自離開的兩人,随即指揮幾人跟上。

“離開這裏後,時刻警戒。”

“一會兒不許說話,不管看到什麽都別出聲。知道嗎?”白君音轉過身對着蘇荷說道,語氣裏有些擔憂,這還是第一次讓她接觸到這些東西。

喬朗默不作聲的跟在兩人身後,看着白君音淡然随性的背影,腦海裏不自覺的浮現出白君音在喬老病床前的那一番對話。

“你,選好了嗎?”憔悴的老者聲音有些沙啞,拉着女人的手氣若游絲的問道。

“你早就知道我的答案不是嗎?”女孩沒有正面回答老人。

“我……還是想親耳聽到你的答案,才放心。”

看着瀕臨死亡的老人,白君音沉默許久。“喬朗。我只要喬朗。”

聽到白君音的回答,老人面上雖然難掩失落卻還是認命的點了點頭。

“喬朗是個好孩子,我們喬家走到今天也算是咎由自取………”老人虛弱無力的眸子裏透着些許複雜的神色,透過白君音的臉似乎想起了久遠前的回憶。

“只要他不做的太過分,我們會安穩的度過一生。”白君音看着還有一絲氣息的老人,鄭重地許諾。

這或許是她,唯一能做的保證,保證喬家最後一絲血脈安穩的度過餘生。

思緒萬千的喬朗,腦中一直回響着白君音最後那一句。“只要他不做的太過分,我們會安穩的度過一生。”

縱使白君音在喬老面前親口承認,她要他。可他并沒有在白君音那雙看似波瀾不驚的眸眼裏看到一絲一毫的情意。

不知不覺中,一行人早已遠離了蓮花村,走進了群山最深處。

每當覺得靠近聲音源頭時,凄厲慘叫聲總會從更遠的地方傳來,像是在特意邀請他們一般。

不知道走了多久,蘇荷有些疲憊。“音音,你說這阿飄是在逗我們玩兒嗎?”

“它不是在逗你玩兒,它是在把你引到它的地盤兒上,方便解決你。”白君音越是漫不經心,蘇荷的內心就越是恐懼。

身後的一行人聽到兩人莫名其妙的對話後,一時間全部提高了警惕。

“四爺,你這大侄女兩人靠譜麽?”衛林怎麽看怎麽都覺得前面兩女人不是特別靠得住。

想到即将面對一場惡戰,帶着這麽兩個拖油瓶,衛林想想就覺得有些累贅。

“她不比你們差!”喬朗雖然不清楚白君音的真實身份,可憑着她在喬老爺子面前面不改色的說出那番話的魄力,就絕對不會是個繡花枕頭。

“…………”吃癟的衛林沒再接話。

身後的衛青直接一巴掌拍在了衛林後腦勺上。“就你話多!你知道走在最前頭的,那是誰麽?”

“啊?不就是個警察嗎?”衛林有些茫茫然。

“那是喬家老爺子給四爺欽點的媳婦兒!”衛青恨鐵不成鋼的瞪了眼衛林。“只不過沒對外公開!喬老爺子欽點的能是一般人?!”

當時喬朗打開喬老爺子的遺物時,他跟司徒軒就站在旁邊。

自然也看到了那段喬老爺子跟白君音對話的視頻。

只不過喬朗從來不跟人主動提起這回事,喬家那邊也像是沒有這回事一樣,對這件事也是閉口不談。

久而久之,除了幾個人知情人以外,知道白君音身份的人自然沒有個。

“…………”聽了自家大哥的解釋後,衛林不自覺的多看了白君音幾眼後,便不在吭聲。

四周又恢複了剛開始的詭異,突然間一聲嬰孩的啼哭,打破了寂靜。

“都到你地盤上了,還不現身,是準備留我們過年?”白君音話音剛落,漆黑的四周在一瞬間變得明亮了起來。

衆人震驚的看着眼前有些頹敗的村落,跟白天所見的蓮花村一模一樣,只不過少了些白日裏的生機,整個氛圍略顯的死氣沉沉。

黑色的霧氣從村落的各個角落凝聚在半空中,四面八方也傳來一陣陣呲呲呲聲。

喬朗一行人将白君音跟蘇荷兩人圍在中間,警惕的觀察着四周。

随着聲音的臨近,一雙雙詭異的紅色瞳孔也在不遠處的黑暗裏顯得清晰了起來。

“蛇…媽呀!音音…好多蛇啊……”蘇荷驚恐的抓着白君音,大腦不受控制的喊道。

黑色的蟒蛇不停的吐露着紅色的芯子朝衆人聚攏,而白君音卻死死的盯着黑霧,壓抑着情緒身體,不可察覺的顫抖着。

“有我在,不怕。”

蛇群越來越近,一條條碗口粗大的蛇張着嘴直朝衆人攻擊而來。

“開槍!”喬朗一聲令下,幾人槍口一致對着攻擊的蛇群掃射,不知道持續了多久,蛇群被攻擊以後卻依舊只增不減,剛倒下去的蛇群像是□□控的木偶一般,沒過多久就拖着殘破的身軀朝幾人圍攻而來。

“媽的,怎麽這麽多!”衛林看着不停倒地又複活的蛇群,惱怒的咒罵道。

衛青抹了把額頭的汗,也有些力不從心,在這麽耗下去人沒抓到,光對付這些蛇群就要把彈藥耗盡了。“四爺,這不是辦法啊!”

此起彼伏的槍聲在寂靜的山中顯得無比蒼白無力。

“嘻嘻嘻嘻嘻嘻………”孩童輕快的嬉笑聲突兀的從村子裏傳來,才打破了這透漏着詭異的局面。

除了白君音外的九個人紛紛感到了四周突如其來的寒意,情不自禁的抖了抖有些冷意的身子。

“叔叔,它們跟我一樣,是不會死的哦!”稚嫩的女童音似乎還帶着軟糯的童真,可說出來的話卻令在場的人紛紛感到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