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整個滄淩帝國四處張燈結彩,一片歡樂祥和中,映襯得人人都喜氣洋洋。
一個身穿銀衣面罩白紗的藍發女子靜靜伫立,遙望着通向滄淩帝國國都–琰城宮門的各條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碧眸中有些詫異不解,"這位老伯,請問發生什麽事了嗎?為什麽這麽多的人都齊齊趕往帝都呢?"
須發皆白的儒雅老者呆愣愣地看着面前女子那水藍色長發以及碧色的眼眸,過了好一陣才反應過來,爬滿皺紋猶如枯樹皮的臉上現出幾分郝然,"哦,看來姑娘不是我滄淩國人吧!"
女子點頭,"沒錯,我家在偏遠之地。"
"原來如此。姑娘有所不知,今日乃是我朝七皇子蘭夜殿下的十七歲生辰,帝都将為殿下舉行成人禮。我等都是去觀禮的。"老者呵呵笑着解釋了一番。
生辰嗎?竟是今日,那不就是說也是他母親……女子暗自喃喃,随即又有些疑惑,"可是,為何如此之多的民衆也去觀禮?皇宮重地之中,不是一般人根本就不能夠進去嗎?"
"七殿下俊雅高貴,學究天人,又待人溫和,多行仁舉,深受國人尊敬。"老者露出幾分神往之色,"我等早想一睹殿下天人之貌,只可惜一直無緣得見。今次,幸得殿下體恤,大典完後,特上城中淩霄閣接受朝拜,平頭百姓只要願意皆可前往一觀。"
"是這樣麽?我知道了。多謝老伯告知。"女子對着老者微微點頭致謝。
"不用客氣。要是有意,姑娘也可去看看。老朽就先行一步了。"
蘭燼殿,不同于其他大部分宮廷建築的金碧輝煌、雕梁畫棟,要處處渲染出天家的高貴大氣、富麗堂皇,卻是以清冷之色為主,湛藍的琉璃瓦、雪白的梁柱、藍色的宮牆,高懸的無數淺藍色紗幔随風而舞,盡顯飄渺涼薄、灑脫孤寂之感。
大殿門口立着一個身材颀長的年輕男子,容顏絕美。未曾束起的銀發散亂在空中,長長的睫毛下是一雙潋滟的水色瞳眸,皮膚晶瑩仿若透明,隐隐可見下面青藍色的血管。飛揚的雪白衣衫更突顯出渾身上下那一股,宛若世間最為聖潔的雪山上融下的水般純潔幹淨得沒有一絲雜質的氣質。這個人來自不為當世所知的靈鏡島,正是千載以來一直避世遠居的精靈族的世子–葉然歌。
"哥,你今年來得比之以往都要早啊!"略帶疑惑的嗓音傳來。
"哎喲!聽你的意思似乎是我做錯了,那我賠禮道歉吧!"聲音入耳清越,如玉環輕叩,說話間雪衣男子已來到了窗前。
倚靠在窗前的藍衫男子轉身,半躺入軟榻。順手取過幾上斟滿佳釀的玉杯,淺酌了一口,嘴角挂出幽幽笑意,"好啊!怎麽個賠禮道歉法,哥說來聽聽!"
"好個小東西,倒真是越來越會借着根竿子就往上爬了,一點都不客氣!想我拖着一百多歲的老身板兒,好不容易千裏迢迢的來一趟,你沒有好好招待招待哥哥也就算了,連酒都不舍得請我喝一口,反倒先問起罪來,可見是個沒良心的東西!"雪衣男子瞪向蕭蘭夜,落座軟榻對面的錦凳,徑自倒出一杯美酒飲盡,搖頭晃腦的回味一番,"啧啧!雖然我嘗過的瓊漿玉液不知幾多,卻始終沒有一個比得上你倒騰的沉櫻釀呢!"
"知道然哥哥喜歡,這不是特意備着麽!"蘭夜将一只白玉酒壺推到他面前,劍眉斜挑,藍眸湊近葉然歌,精光流轉、滿是算計。瞅着他邪氣妖嬈地笑着,卻是用一派天真可憐的口氣抱怨,"幸好我唯一的哥哥露面了,要是久候不至,我該有多失望啊!"
"你的生日我哪一回忘記過?"葉然歌趕緊應着,正打算掏出什麽東西,動作卻是突然一頓,沉默了一瞬,輕嘆一口氣,"都過了這麽多年了,你還是放不開嗎?畢竟,他們始終是你的親兄弟,而且當年他們也還小,不懂事的。"
呵呵!便是我有心放過他們,他們容得下我麽?自小到大,各種手段都不曉得被他們玩弄過多少遍,我忍讓至今,也算是仁至義盡。這一回,就都了了吧,時間不多了,可不能盡皆浪費在他們身上呢!到底我還是要出手,父王,就只好對不住您了!蘭夜始終優雅的笑着,面色沒有一絲起伏,只聽見葉然歌繼續說着,"我也知道他們做了很多針對你的事情,不過以你的能力手腕,他們完全不是你的對手,又何必趕盡殺絕,畢竟你們身上流着同樣的血。"
"哥今天是怎麽了?如此苦心勸告于我,一點不都像你一貫的風格呢!"蘭夜哂笑出聲,揮了揮手,重新躺回軟榻上,微阖着目,一派懶洋洋的表情,"況且我幾時主動對付過誰,只要他們不過分觸犯于我,我自然不會理會。但是,要有誰自不量力偏偏想要一試,硬往刀口上撞,那我也沒辦法不是。"睜開眼眸,看向窗外藍天,神色之間安恬柔和。語調輕緩平靜,似乎在對着誰說話,卻更像是自言自語,"至于兄弟,上蒼肯送給我一個然哥哥,蕭蘭夜今生就已經很滿足、很感激了,真的。"
算了,随你怎麽做,一切只要合你心意就好。葉然歌無奈搖頭,随即輕輕笑開,笑容明麗如暖陽照雪,從懷中取出一只玄冰盒子,"按照你們滄淩的風俗,今次的生辰一過,小東西便算是成年了。作哥哥的肯定得有點表示,打開吧,看看喜不喜歡。"
碧靈果?蘭夜掀開蓋子,一瞧見內裏裝的東西,立馬微微蹙眉,遞了回去,"哥,碧靈果可是靈鏡島上的至寶,極其珍貴。我記得哥說過,這還是你滿百歲之時師父送的禮物,何不自己……"
"拿着,我葉然歌送出去的東西,還從來沒有收回來的道理!"葉然歌截斷蘭夜的話頭,一副不容拒絕的口吻。卻是定定地看着蕭蘭夜,溫和地笑着,不曾說明的疼惜愛憐盡宣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