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0一一年七月肯尼亞首都內羅畢

透過鏡頭,韓若水靜靜觀看着這個世界,并用影像與文字記錄了她對生命的領悟,以及探索着心靈最深層的那一份悸動!

身為國家地理雜志的頂尖攝影師,除了須比一般人獨具慧眼,還必須在各種自然環境下,在不同文化背景的國家中,甚至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情況下,尋找攝影題材,并拍下照片。

因此在國家地理雜志擔任攝影師,不但得具備藝術家的特質,還必須要有冒險家的精神才能勝任!

遠眺前方成千上萬緩緩聚集的紅鶴群,感受大自然生态數大之美的同時,韓若水也屏氣凝神地拍下一張張精采、動人的照片。

已接近夕陽西下時分,在黃昏色調加上群鶴倏然起飛時的壯觀畫面,将整個拍攝現場的氣氛推到至高點。

卡嚓、卡嚓……一連串清脆的相機快門聲在耳邊響起,就為如此美景,韓若水于此湖畔耗費了一整個下午,一路拍攝下來,花了近三十幾卷底片。

回想起自十三歲那一年,拍下人生中第一張照片後,韓若水就深深迷上這種操縱鏡頭、經營畫面的表演藝術,于是她開始積極鑽研有關攝影的各種學問和知識,當大學畢業之後,更是以此為業,并且樂在其中。

她開始一個國家,一個城市,一個村落,慢慢地、優閑地寓工作于游樂之中,生活過得很逍遙,也很充實。

随着落日沉沒,銀灰色的暮霧漸漸籠罩了整片原始大草原後,她在肯尼亞為期近半個月的工作行程,也即将暫告一段落。

在短短的十三天行程裏,她總共拍攝了七十二卷135mm幻燈片外加十小時的數字錄像帶,可想而知,此行絕對是豐收而歸了。

韓若水,臺灣首席最年輕登上《國家地理雜志》的攝影師,她那獨創的攝影技巧以及美麗奇幻的色調,每每總是可以讓拍攝的畫面完美呈現!也因為如此,她的攝影作品一向都被全球攝影喜好者所欣賞及追求。

不過,在肯尼亞拍攝工作結束後,韓若水決定給自己放一個長假了。

汲汲營營工作了好些年,她從來就沒有真正的放松過一回,如今也該是她暫抛繁忙工作,遠離塵嚣,好好休息、充電一下了。

回到飯店,她整理出一部分較精采的照片寄給了雜志社,接着給老板打了一通電報,交代後續工作以及一些零碎瑣事後,她成功為自己争取到三個月的長假。

未來這一段休假期間,她沒打算再讓自己滿世界的東奔西跑,而是準備前往中國北京,拜訪許久未見的鳳茜表姊。

自小,她就是獨生女,而所有的表兄弟姊妹當中,又獨獨鳳茜表姊與她感情最深、最要好,兩丫頭向來無話不談,彼此也是在這世上最了解對方的人。

因此當三年前,鳳茜表姊在她畫廊事業正在飛騰,即将一舉沖上最高峰的當兒,卻意外愛上一位來自北京的藝術家,并毅然決然下嫁時,她是在衆多親友反對聲浪中唯一支持,并願意給予深深祝福的親人。

出嫁後的鳳茜表姊,始終在北京居所特地為她保留了一間空房,要她這個滿世界飛來飛去的大忙人,偶爾也能抽抽空,到她那兒小居幾日,順道探望探望她這個遠嫁海外的親表姊。

終于,這一天即将成行,而她亦滿懷着無盡思念踏上旅程……

北京

七月絢爛的陽光,穿透過潔亮的擋風玻璃,灑在她緊握方向盤的十指上,一如溫暖的親吻。

宜人的空氣,優美的景致,令人輕松愉快的旅程,教韓若水的手指輕快地跟着收音機播放的音樂打着拍子。此刻她是個無憂無慮的旅行者,就算現在天空下起一場冰雹雨,也絲毫影響不了她的好心情!

此去,她将前往京郊延慶柳溝村,延慶地處北京市西北部,三面環山,一面臨水,氣候冬冷夏涼,是著名的避暑勝地。

鳳茜表姊所居住的柳溝村,則位于延慶縣井莊鎮,距延慶縣城十餘公裏,聽說村民只有四百來戶,一共有一千多個居民。

自北京出發後,沿途的路況十分良好,當車子即将抵達柳溝村時,路上往來車輛稀少,柏油路平而通暢,四面環山,風景優美,空氣清新。

看着眼前一片充滿農家風情的景致,她心情頓時大好,暗暗忖度,自己真是來對度假地了。

不一時,她所駕駛的休旅車彎進了柳溝村,村落不大,看起來十分幹淨整潔,處處古香古色,十分淳樸。

望着湛藍藍的天,和煦的太陽照在身上,又暖又舒适,聞着車窗外清新的空氣,她真想一輩子就這麽窩在這片無憂無慮的世外桃源裏。

對了,鳳茜表姊說她是住在第幾號院區呢?

思及此,她側過臉去,伸手翻找放在副駕駛座上背包內的随身筆記與手機。

就在這當兒,擋風玻璃前響起一道刺耳的金屬碰撞聲,并伴随着一聲凄凄慘慘的驚喊,駭得她連忙緊急踩煞車,迅即将車子停了下來。

好在,剛才車速并不快,加上她反應迅速得宜,對方傷勢看起來并不重,似乎只是扭傷了腳踝。

但見在午後的陽光下,那人臉龐上沒有絲毫紅暈,年輕清秀的臉盤兒上,只凸顯出一種病态的蒼白。

第一眼就讓人覺得他身子骨太過單薄,有一種風吹就跑的孱弱感!

“先生,你沒事吧?還站不站得起來?讓我扶……”就在她目光近距離與跌坐在地的“受害者”相遇,她的小嘴倏地一閉,聲音也為之一窒。

她看到一張極少見的、細致的、俊秀的臉。

一雙似要滴出水來的澄澈眸子,就嵌在一張完美的俊逸臉龐上,細碎的發覆蓋住他光潔的額頭,垂到了濃密而纖長的睫毛上。

男子年紀大約二十七、八歲左右,輪廓如刀削一般,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俊秀,蓄着一頭及肩的半長發,讓他在陽剛之中卻又不失一份陰柔的氣質。

啧啧!這樣一個花漾美男子,若擺在繁華都市街頭,肯定能在第一時間吸引過路行人注意和記住的目标!就連一向對美的事物都無法抵抗的她,也情不自禁發自內心贊嘆了一句──

“哇!你長得真漂亮!”

聞言,男子歪了歪頭,擡起一雙深邃的眸子看向她,用着一抹不解的目光梭巡着她的臉,沉默了半晌,才慵懶回道:“小姐,你是不是應該先跟我道歉才對?”

他兩道濃眉泛起柔柔的漣漪,好像一直都帶着笑意,而這種微笑,似乎能讓陽光猛地從雲層裏撥開陰暗照射出來,給人溫和而又自若的感覺。

經他這麽一問,韓若水一愣神,臉兒倏地一下全紅了,頓時感到歉赧不已,禁不住心中一陣愧疚,連連道歉,“呃……真是對不起啊!是我太不小心了,不應該在開車時分心的。你還能走嗎?”

“大概有點困難。”他指了指一旁被撞壞的腳踏車,據實以告,“我唯一的家當,這一會兒應該是報銷了,還有,我的腳踝好像扭傷了,就目前這情況看來,我可能連進村都成了問題。”

進村?

“你是柳溝村的居民嗎?”

她的眼睛藏在一副大框的太陽眼鏡底下,因為是深色鏡片,他看不清她的一對眸子,但她的鼻子挺直靈秀,雖不施脂粉,臉頰和下颚卻同時揉合了女性的柔美與堅毅的線條,加上她下唇飽滿潤澤,看上去十分性感。

“是啊!我打從出生就住在這兒了。”他伸出手,意外給她一個燦爛的笑容,“搭把手,行嗎?”

凝望着迎面而來的大手,只覺他手指十分纖長,如精雕細刻過一般,教她不禁又是誇張一嘆。

“哇!你竟然連手都長得這麽好看!”她啧啧稱奇的道:“我敢打包票,如果你是個大姑娘,追求你的男人,大概可以從這兒一直排到村口外邊去了。”

對她如此直接而誇張的贊美方式,男子實在難以招架,不禁抽動了一下嘴角,泛出一絲苦笑,“小姐,你再這麽跟我說話,我可真要當你的面臉紅了。”

最後,在她的扶助下,他勉強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後,他簡短的自我介紹。

“你好,我姓夏,夏賢俊。”他笑問:“小姐是外地來的吧?我聽你的口音不太像是城裏的人,來這兒是訪友,還是單純的旅游呢?”

“都是。”她報以他一個燦爛笑容,“我是臺灣人,到這兒是來‘投靠’表姊的,但我忘了她住村內的哪一號院區了,正傷腦筋呢!”

“無妨,你就跟我說你表姊是什麽人吧!這裏的居民不多,找人并不難。”

雖然是簡短幾句話,但他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在安撫迷了路的孩童,聲音十分溫柔、親切。

盡管她內心不斷警告自己,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與一個陌生男人随意交談的這個舉動并不适當,但莫名的,打從撞見眼前男人的第一眼開始,她心中便盤旋着一股詭谲的熟悉感,彷佛他們之間有種相識已久的錯覺。

因此,她只考慮了短短幾秒鐘,便回答了他的話,“我表姊姓徐,徐鳳茜。”

“徐鳳茜?!”驀然,夏賢俊聲調一轉,變成神秘兮兮的低音,問道:“她是不是在三年前結婚了?”

“是啊!”她一怔。

“丈夫的名字叫夏沛霖?”他又問。

“沒錯。”

“那麽,你是韓若水?”就像個半仙似的,夏賢俊正确無誤喊出她的名字,不但一字不差,還不拖泥帶水。

這教韓若水瞠目結舌的簡直說不出話來,久久才愣愣地問了句,“怎麽,你還會看相啊?”

竟連她的名字,他都能猜得出來!

見她一副難以置信的逗趣表情,他噗哧一聲,笑咧了嘴,決定實話實說,不再逗她了。

“我不懂得看相,只是你的表姊恰巧是我的親大嫂,而你的表姊夫則是我的親大哥。至于我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完全是奉了我大哥之令,前來村口為他遠道而來的小姨子接風的。”

相互表明身份之後,他朝她招了招手,微笑催促道:“來吧!我這就帶你過去,他們已經等你好一會了。”

結果初來乍到的韓若水,還沒放下行李熟悉一下四周環境,便一把被拉進了飯堂,享受表姊最熱情的款待。

三年前初嫁過來的徐鳳茜,決定在這一片風光旖旎、人文荟萃的鄉間小鎮開一家民宿旅館,而旅館內的供食也全都是清一色采用當地的名菜。

短短三年間,憑借着夫家在當地的人脈,以及自己一手靈活的生意手腕,夫妻倆的旅館生意做得有聲有色,天天忙得不亦樂乎。

“這一桌‘火盆鍋’豆腐宴是柳溝村遠近聞名的傳統名菜,鍋爐裏的豆腐片兒,全是用村子裏幾口明朝就留下來的古井泉水做的,口感滑嫩爽口,紅遍京城,你嘗嘗。”

難得表妹來一趟,徐鳳茜更是拿出十八般武藝,好生招待着這打從她出嫁後就沒再見過一面的丫頭。

只是,鳳茜表姊的熱情,也太過頭啦!

眼前這一席豐盛得吓人的豆腐宴,就包括了一個主鍋、三個輔鍋、三個小碗、三個大盤、六個涼盤,主食有驢打滾、烙餅、蒸餃子、炸餃子、小炸糕、小油餅、南瓜、烤白薯片、小米粥等,以及很多她叫不上名字的就有十餘種,教她舉箸了老半晌,還猶豫着不知該如何“下手”?

見她一臉苦惱的樣子,坐在一旁的夏賢俊微笑的建議,“先吃塊玉米面貼餅子吧!”

他夾了一塊看起來像煎餅的東西放在她盤內,介紹道:“這餅子吃起來松松軟軟、香香甜甜的,平日我一個人可以吃上好幾塊也不覺得膩!我想,女孩子應該也會喜歡。”

“好,謝謝。”接受建議的韓若水,低頭咬了一口玉米面貼餅,一股濃郁的奶油香頓時溢滿雙腮,正如他所說的,餅子軟嫩中透着香甜,吃來非常适口。

“對了,左邊那小壺裝的是豆漿,豆漿是自家磨的,豆香十足,我給你斟一碗?”夏賢俊就像個專業美食解說員似的,不但逐一替她講解餐桌上的每一道當地美食,還不斷為她布菜遞巾,十分周到。

見狀,坐在對面的徐鳳茜,不禁笑瞇了眼兒,樂呵呵的自誇道:“瞧你胃口這般好,看來,我做這豆腐宴的手藝,已經是學得爐火純青了。”

酒足飯飽後,徐鳳茜給她安置了一間客房,房間就坐落于主屋東北處的閣樓,四周坐擁青磚黛瓦、星羅棋布的古色古香建築群,頗有鬧中取靜,別有洞天之感。

不過,畢竟是接待游客的農家院,房間的一切設備都采西式化,房內正中央有一張歐式大床,上頭鋪了一件純白色的皺褶花邊床單,床邊小桌上,還有一盞漂亮的雕花臺燈,燈罩上也有可愛的花邊。

除此之外,窗臺上還擺放了幾株含苞待放的玫瑰花,在窗棂的下方,是一對輕巧的原木椅,椅上擺置了鮮明的拼布手工厚墊子,與地上的地毯相映着同樣的鮮豔色彩。

第一眼,她就愛上了這個充滿女性化的房間!

“你看看還缺些什麽,盡管跟姊說,我馬上再給你準備。”

“姊,不用麻煩了,你這房間樣樣好,相較起我在臺北家中的那間狗窩,根本沒法兒比!”

把行李提進去放在床邊後,她轉過身來,撒嬌地用力抱了一下熱情的女主人,笑了一笑,催促道:“好了,姊,你一整天為了招呼我,不斷忙裏忙外,着實也夠累人的了,你還是趁早跟姊夫休息去吧!我若是真缺了什麽,會跟你說一聲的。”

“那好,若夜裏你有什麽需要,我就在樓下主屋裏。”徐鳳茜最後叮囑的道:“時候不早了,你也早點睡吧!”

“嗯!知道了。”

目送徐鳳茜出了房間後,她慵懶地打了個呵欠,仰頭一倒,随意把自己抛在松軟的大床上,平躺了下來。

不一會,一陣睡意排山倒海湧來,教她忍不住緩緩閉上一雙酸軟的眼睛,呼吸漸漸平緩,沉沉地進入夢鄉。

怎知,才剛剛入睡,耳邊即傳來一縷不知名的寥寥樂聲,低低切切,輕緩低回,伴随着潺潺細涓的流水聲,讓她感到十分愉悅、輕松,想一輩子就這麽長久的沉睡下去。

不知睡了多久,她幽幽地睜開眼睛,朦胧之際,見到床櫃邊的一盞燈光,也見到昏暗的燈光前,還伫立了一個龐然身影!

就在恍惑間,她聽到一個不斷低低細語的嗓音在耳畔揚起,雖然不知道那道嗓在訴說些什麽,但神奇的是,那一抹輕柔如煙似幻的嗓卻意外令她有股似曾相識的感覺。

接着,随着那道嗓音越顯清晰、接近,她感到一只堅實、溫柔的大手,以極其溫柔的力道,輕輕劃過她的面頰,其間盛滿了柔情與憐惜。

漸漸的,這一股詭奇的力量,讓她心生惶恐,不安了起來,不斷地在床上扭動身子,想要從這一股力量中掙脫出來。

可是,她越想掙紮,想反抗,那種感覺就會越來越強烈,于此同時,一道幽幽的,恍若來自遠方的呼喚,在她耳邊輕輕的響起──

“雲仙……你終于回來了。”

“啊!”

一聲低呼,韓若水從夢魔中驚醒了過來,就在這瞬間,她發現身上那股被束縛的力量也統統都消失殆盡了。

晃晃悠悠地坐起身來,她扶着床頭支撐住身體,心裏覺得迷迷糊糊、亂糟糟的,腦海中回想的,全是剛剛那一抹似真似幻的嗓音以及那一股神秘的力量。

就這樣,她在床邊呆坐了一晌,當心緒漸漸平靜下來,不再心悸的當兒,驀然發現自己渾身都讓汗水給浸濕了,全身濕濕粘粘的,令她感到很不舒适,于是她決定到浴室洗個熱水澡,去去一身的粘膩。

坐在飄着騰騰水霧的浴缸裏,她雙掌合并,勺了勺水,擡高雙臂,感受那溫熱水流拂過肌膚的舒暢感,接着她幸福無比地浸入溫度恰好的水中,讓水流淹沒她的頸項及肩膀。

深陷在黑色的大理石浴缸內,她粉白的肌膚像珍珠一樣閃閃發光,她張開了雙臂,搭放在浴缸的邊緣,讓纖細的身子随着水流而移動起伏,就像是大海裏的海葵,在波濤中飄浮蕩漾。

享受半個小時的泡澡後,她心情又平靜了許多,但也感到了一股饑餓感不斷襲擊着她的腹腔。

咕嚕咕嚕……

“不會吧?”晚餐才過三小時,她怎麽又餓了?

輕嘆口氣,在擦幹身體後,她又花了一點時間把一頭濕濃的長發烘幹,最後将半幹的長發随興的梳成一個松散發髻後,穿套上一件寬松的連帽長擺洋裝,閃出了卧房,朝廚房方向,鎖定目标,直奔而去。

饑腸辘辘的來到廚房,看見蒸鍋內的點心之後,她不由得贊嘆。表姊那神乎其技的廚藝,以及她善解人意的細心體貼,着實令人窩心不己。

由于她初來乍到,表姊知道她可能吃不慣當地菜,居然還特地為她做了幾樣臺式小吃,好讓她解解饞,排解一下思鄉之愁。

于是她大肆搜括廚房內幾樣點心後,端捧着滿滿一托盤的“戰利品”轉身回房,打算好好地獨享、大快朵頤一番。

就在即将抵達自己房門口前,她發現長廊轉角處的最末一間房門是虛掩着的,隐約間,可見從裏頭還傾洩了一地的光亮。

在好奇心驅使下,她走近那間半掩着門扉的房外,歪着頭,從門縫間偷觑了房內一眼。

她發現這個房間內的書架上列放着許多古舊的線裝書,除此之外,房中四壁還挂着一些煙黃龜裂的古字畫與一排排接着畫框,看起來較為時宜的人物素描畫和油畫。

就在她眸光細細蕩過房內一切景物之後,在房中左側的落地窗前,她看見了一道颀長的身影。

窗外的月光在男子眼中投下怪異的光芒,英俊的臉上帶着如謎般的神情,不過,他顯然在沈思,因此并沒有注意到她,而是一動也不動,專注凝視着窗外的夜色。

呵……原來這裏就是表姊那個不但長得漂亮,還挺有氣質的小叔“閨房”啊!

對了,他說過他的名字是叫……賢俊是吧?

望了望此刻手中堆滿各式各樣的臺式小點心,她微笑心忖,獨樂樂不如衆樂樂,也邀他一同共享好了。

“賢……”就在她預備開口,剛從嘴中發出一個單音時,眸光不經意瞥見在他身後的畫架上,還有一幅尚未完成的中國古代仕女圖樣。

這時,窗外的月光正好透過窗戶,斜斜映照下來,也讓她更加看清楚了那一幅畫中女子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