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5日黃昏,國安局94號特勤組辦公區內燈火全開,媒體聯絡官歐麥高靠在椅子上,叼着跟棒棒糖擋在門口,腳下的垃圾桶裏擺滿了玫瑰,全都是今天被他在門口攔下的,從下午到現在,他已經攔了七八個膽大心肥的,本來以為快下班兒了,誰知道又來了一個不怕死的,站在他跟前的青年腰杆挺直,身上還噴了不知道哪兒買來的奇怪香水,青年手裏拿了一束藍色妖姬,一臉焦急的不停往辦公區裏探頭:“師兄,你就放我進去吧,咱們好歹是同門師兄弟,我真的很喜歡趙明月組長。”

歐麥高嘴裏含着棒棒糖,指了指地上那堆蔫兒的玫瑰花:“看見這堆花了吧?都是跟你一樣,想趁着七夕來套近乎的,都被我給攔下了。”

“師兄,我不是套近乎,我是真心仰慕趙組長,想請她一起過七夕節。”

歐麥高摸摸後腦勺,拿腳踢了踢拿藍色妖姬的青年:“你知道倆人一起過七夕是什麽意思吧?”

“知道。”

“知道你還來!回去-,趙明月今天沒空。”

“趙組長不是沒男朋友嗎?今天是七夕節,怎麽會沒空?我都聽說了,今天晚上趙組長不加班。”

“對,是不加班,可我們部門聚餐。”

“聚餐?”

“你們部門今天沒有聚餐啊,我特意問過的。”

歐麥高噌的跳起來:“你問過誰了?誰嘴巴欠抽了?敢亂講話,不知道趙明月忙嗎?哪有時間出去跟你們約會談戀愛?我告訴你,我親自監督趙明月今天晚上加班到淩晨。”

拿着藍色妖姬的青年無聊的笑了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歐麥高:“師兄,歐麥高師兄,我明明聽說你今天晚上定了皇後酒店的套房了,你确定你不是和女記者女模特女網紅去開房而是在這兒看趙組長加班?”

歐麥高兩手叉腰:“誰說…….誰說我訂套房了,誰!”

“我說的。”

歐麥高聞聲側頭,一個年紀也就30歲出頭,但是頭發卻已經花白的男人正好從右邊過來,男人叫餘生,外號六哥,94號特勤組鑒證專家,餘生在倆人中間站定:“難得你師弟喜歡趙明月,你總得給人家個機會吧。”

歐麥高看了看被稱為自己師弟的青年,轉頭看向頭發花白的男人:“六哥你別管,這小子肯定是昨天跟人喝酒輸了,今天才抱着花來這兒約趙明月的,你不知道,和趙明月約會已經成了這群小子今年的大冒險游戲之一了,小兔崽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那盤小九九,你們昨天晚上喝酒的視頻已經有人傳到朋友圈兒了,你是欺負我耳朵背還是眼睛瞎啊?”

餘生看向歐麥高的師弟:“真的嗎?”

歐麥高師弟見事情被戳穿,一把扔掉花,撒腿就跑:“師兄我錯了,下次不敢了!”

歐麥高抓起花照着他的後背砸上去:“再敢有下次,打斷你腿!”

送走歐麥高的師弟,餘生和歐麥高轉身進辦公室,一個帶着超大黑框眼鏡,頭上紮了一朵粉紅色蝴蝶結的女生正跟小陀螺似的往行李包裏塞各類玩偶:“組長通知15分鐘後機場集合。”

女生叫修小鹿,身高155,體重155,大黑臉大圓眼,頭發又長又順,韓國歐巴和特勤組組長趙明月的腦殘粉,是94號特勤組信息技術工程師。

歐麥高擡頭看了看正在另一邊辦公室收拾公文包的趙明月,轉頭問修小鹿:“什麽案子?”

“811。”

“去五洲?”

“對。”

歐麥高和餘生當即回到各自的位置卷起袖子收行李。

3個人正忙忙乎乎的塞行李和文件,裏間辦公室走出一個個頭中等,身材勻稱緊致,沒胸沒腰沒屁股,胳膊上有長線條肌肉的娃娃臉,娃娃臉中長發,灰衣黑褲黑鞋,表情冷淡,自帶生人勿進光環。

娃娃臉一手叉腰,一手把3份資料扔給在場的人:“剛接到任務,讓我們出現場去五洲調查811特大爆炸案,大家這兩天也看了新聞了,估計對案子有基本的了解了吧,我再簡單重複一下,8月11日淩晨1點,1輛載有46人的旅游大巴在五洲市日出廣場前的一條馬路上爆炸,車上46人,35人當場死亡,另有8名乘客在送往醫院途中死亡,還有3人目前正在重度昏迷,4天過去了,五洲市公安局的調查沒有任何頭緒,也找不到炸彈,五洲各界對公安局的偵查能力提出質疑,為了穩定民心,盡快破案,局裏派我們接手這個案子,協助五洲市公安局盡快破案。”

3個人一邊聽娃娃臉陳述案情,手上也沒停下收拾東西,娃娃臉把資料放下,看了看牆上的表:“資料剛剛發給大家了,待會兒上飛機咱們先做個簡短的案情陳述,都好好準備。”

說完,娃娃臉拎着行李快速走出辦公室,歐麥高看着娃娃臉冷漠的背影,歪過頭問餘生:“就咱們家這位連點兒人情味兒都不沾的瘋子,你真以為有人會喜歡她啊?”

“怎麽沒人喜歡?”餘生看了看旁邊的可愛女生,“小鹿,你喜歡組長嗎?”

被稱作小鹿的女生高舉雙手,連娃娃也不抱了:“喜歡!除了hellokity龍貓美國隊長和鋼鐵俠,這世上我最喜歡的就是組長了!”

歐麥高順手接過小鹿手裏放了不知道多少工具的大箱子,打趣道:“是嗎?如果組長在這世上最喜歡的人是你第二最喜歡的六哥呢?”

小鹿像個被戳破了的氣球,一下子蔫兒了,歐麥高吹了聲口哨,得意洋洋的往外走,剛走到門口,小鹿從後邊兒趕上來,擡腳踹了一下歐麥高的屁股:“那要是六哥在這世上最喜歡的活人正好也是你最喜歡的人呢?”

“不可能,六哥最喜歡的是華衣。”

“對,但是你沒聽清楚我的條件,我說的是六哥在這世上最喜歡的活人,華衣姐姐已經失蹤了2年了,不能算活人。”

歐麥高把箱子壓到小鹿的後背上:“修小鹿,你是個搞網絡的,請在你的專業範圍內思考問題,不要對超出你專業的事情妄下結論。”

修小鹿兩手朝後,背住自己的箱子:“歐麥高,也請你在你的智商範圍你管閑事兒,不要多管超出你智商的事情。”

一直在後面的餘生無奈的掰住兩人的腦袋往中間一撞:“資料都看完了?還有閑功夫吵架,待會兒上了飛機做不好案情簡述,小心把你們扔下來。”

倆人聽完,當即閉嘴。

8月15日夜,36歲的五洲市公安局刑偵隊長徐天明從桌子上噌的起來,滿頭大汗,手下推開門,外邊兒公共辦公區裏人聲嘈雜。

一個胡子拉碴的手下推開門:“徐隊,國安局派來的94特勤組的人到了。”

徐天明看了看表,淩晨2點:“在哪兒?”

“外邊兒門口。”

徐天明扶着桌子站起來,右腿麻的想罵娘,他一瘸一拐的走到玻璃窗前,往外邊兒辦公區瞄了兩眼:“這個94特勤組什麽來頭?”

“是國安局的直屬辦案小組,聽說破案效率非常高。”

徐天明看了一眼手下:“靠譜嗎?”

“703案就是他們破的。”

“703?就是那起死了好幾千人的火車連環撞擊案?”

“對。”

“一共來了幾個人?”

“4個,全組就4個人,組長趙明月,媒體聯絡官歐麥高、鑒證專家餘生、信息技術工程師修小鹿。”

“走,去看看。”

手下側身讓出道兒,徐天明兩步跨出辦公室,眼前足足300平的辦公區裏燈光通明,人頭攢動,4個青年正襟站在辦公室門口的一張桌子旁。

徐天明悄悄跺了兩下麻了的腳,随手下走到4人面前:“你們好,我是五洲市公安局811專案組組長,刑偵隊長徐天明,主要負責大案。”

站在最左邊的一個細白高挑,身形健美、單眼皮大眼睛、肉鼻頭薄嘴唇的男青年先握住了徐天明伸出的手:“您好,94特勤組媒體聯絡官歐麥高,主要負責帥。”

接着旁邊帶了一個快要遮住半邊臉的粉紅色蝴蝶結發卡的女生擺擺手:“您好,我是94特勤組信息技術官修小鹿,我主要負責可愛。”

修小鹿話音剛落,4個人裏頭那個頭發灰白,溫文爾雅,不像個特勤更像是個大學教授的男人接着握了握徐天明的手:“徐局您好,94特勤組鑒證專家餘生,主要負責砍人,您別誤會,我經手的都是死人。”

徐天明沖3個人點點頭,目光定格在了紮了個馬尾的最後一個女人身上。

“這位是?”

女人微微欠身,向徐天明伸出手,聲音清冽:“組長趙明月,徐隊您好。”

徐天明握住女人的手:奇怪,這人有一張冷臉,卻有一雙熱手。

徐天明應景的多問了一句:“你主要負責什麽?”

女人口吐蓮花的說到:“我負責踹門。”

徐天明臉色一沉,隐隐感覺到了這位個頭剛剛160出頭的年輕女人身上帶着股生人勿進的疏離,他抽出手,指向辦公區:“人都齊了,開會吧。”

特勤組跟着來到辦公區正中間,徐天明敲了敲桌子:“都把手裏的活兒放下,國安局派來的特勤組的人到了,咱們先開會。”

四五十號人紛紛停下手裏活兒,圍到徐天明和94特勤組周圍。

趙明月挺直腰板兒:“各位辛苦,我們是94特勤組,受命于國安局,前來協助調查811大巴車爆炸案,謝謝。”

說完,趙明月便沒動靜了。

徐天明和滿屋子的警察又等了幾秒鐘,趙明月還是沒動靜。

眼看氣氛越來越尴尬,徐天明看向趙明月:“趙組長?不分配任務或者分析一下案情嗎?”

趙明月搖頭:“就目前掌握的這點兒資料,沒什麽可分析的,還是等我們分析過現場後再說吧,麻煩您給我們找間會議室辦公,沒會議室的話給張桌子也行。”

“好,這交給我。”

徐天明把特勤組帶到了自己辦公室旁邊的一間會議室。

趙明月放下包,看了看外邊兒累得人仰馬翻的同僚:“徐隊,重新勘察現場和做技術檢驗至少需要5個小時,我看大家也累了,不如您先讓外邊兒的同事回去歇一個晚上,明早九點咱們準時開案情分析會。”

“我也想讓他們回去睡,可外邊兒一百多號記者和1000多萬五洲市的群衆都在等着我們公布調查結果,案子沒破,我們沒臉睡覺。”

“重壓之下,夜不能寐?徐隊是五洲市公安局破案率最高的刑警,過去10年間,你帶着自己的刑偵隊破了近1000多個案子,你是五洲市的英雄,沒有人會因為今天這1個案子破不了就否定徐隊過去的成績,這個案子破不了也不能怪徐隊,這類大案需要的技術支持遠遠超出了市級刑偵隊的活動範疇,所以您放心把案子交給我,我和我的隊員一定幫您把這個案子破了。”

從見面到現在,前後不過10分鐘的時間,徐天明對眼前這個個頭不高,氣場十足的女人刮目相看,不開口的時候你會看不慣她的拽,可等她開了口,你頓時就明白人家确實有資格拽。

修小鹿看着趙明月跟個知心妹妹似的和徐隊慢斯條理的說話,偷偷的歪頭到歐麥高那邊:“我最喜歡這個時候的組長。”

歐麥高把她的腦袋往邊兒上一撥:“我最讨厭這個時候的趙明月。”

“為什麽?”

“虛僞。”

趙明月檢查了一下自己的配槍,重新別進腰間:“從爆炸發生到現在,大家已經連軸轉了84個小時,休息5個小時是天經地義的。”

徐天明默默的看了一眼會議室裏已經累得沒人形的部下:“行,那這裏就交給你們了。”

淩晨4點,已經不眠不休幹了84個小時的811專案組就地解散回家休息,梧州市公安局大案組辦公室裏只剩下94特勤組4個人,趙明月兩手按住桌子,上身前傾:“來的路上咱們都看過資料了,時間緊迫,直接分配任務,六哥和我出外勤,先去停屍房,再去現場勘察,小鹿做受害人背調,歐麥高負責對付外面聚集的媒體,管住他們的嘴,別添亂。”

修小鹿帶上卡通眼鏡打開電腦:“收到,但現有的資料不完整也不全面,可以黑別人家的數據庫嗎?”

“可以,別留下痕跡,手腳麻利點兒”

歐麥高則兩條大長腿往桌子上一翹,刷手機訂咖啡:“我看外邊兒有幾個熟人,可以動用私人關系嗎?”

“如果你說的私人關系不是上床就沒問題。”

說完,趙明月沖餘生遞了個眼神兒,抓起鑰匙轉身走人。

門外傳來趙明月和餘生越來越弱的腳步聲,歐麥高掏出唇膏拿手機當鏡子上下塗了一圈,而後理了理劉海兒:“這兩天幹地燥氣悶的,我得趕緊敷個面膜睡個美容覺。”

“你不用去門口聯系記者協調輿論口徑嗎?”

“去,我這咖啡就是給他們定的。”

“那你還有時間睡美容覺?”

“有啊,咖啡要送過來少說30分鐘呢,我20分鐘就能睡飽。”

修小鹿插上耳機,拿起便利貼往自己嘴上一拍:“您睡,我閉嘴幹活兒。”

歐麥高把面膜蓋到臉上,背靠椅子閉上了眼:“待會兒咖啡來了喊我一聲。”

修小鹿點點頭,便利貼滑到地上:“好。”

淩晨4點1刻,五洲市公安局技術科停屍房內,趙明月和餘生把40多具屍體上的白布全部掀開,眼前6排5行都是缺胳膊少腿的屍體,有的只剩了半拉子,有的皮開肉綻,有的焦成了黑炭,最慘的連人形都拼不起來,只能通過DNA鑒定模糊确定這些血肉來自同一具屍體。

趙明月站在屍體正中間,翻開手裏的文件:“所有的屍檢報告裏都沒有提到炸彈殘留,基本排除了乘客攜帶炸彈的嫌疑,好好的一輛正在路上行駛的大巴,到底是怎麽會突然就爆炸了的?”

餘生走到一張只放了一個燒焦的拳頭的屍床前:“這應該是離爆炸點最近的受害者。”

趙明月把日光燈拉近一些,仔細看了看那半截拳頭:“能查到是誰嗎?”

“那得靠小鹿了。”餘生帶上手套,用鑷子從燒焦的拳頭上夾了一些碎屑下來:“奇怪…………”

“怎麽了?”

“一般屍體被火燒過以後,骨灰都是草木灰色,這些屍體的顏色有點兒深,看一下有沒有化學檢驗錄”

趙明月翻了一遍屍檢報告:“沒檢,我讓技術科追加化學品檢查。”

“時間緊迫,來不及。”餘生打開平板電腦,拉出爆炸現場的視頻,停在大巴車起火的畫面處:“火光的顏色倒是沒什麽特別變化,如果真是化學品爆炸,爆炸現場不可能沒味道,待會兒去現場看有沒有收獲。”

趙明月叉着腰掃了一眼滿屋子猙獰痛苦的臉,長長的吐了口氣:“46個大活人,1秒鐘的功夫死的死傷的傷,兇手到底想幹什麽?”

“別急,慢慢來,等找到炸彈來源,我們離真相就不遠了。”

外邊兒有鳥叫聲,天要亮了,趙明月給離自己最近的一具屍體蓋上白布:“去現場吧,離第一場新聞發布會還有不到3個小時,總得給歐麥高找根兒能拿得出手的胡蘿蔔。”

餘生看着趙明月:“胡蘿蔔?”

“對,胡蘿蔔。”

餘生順手摸了摸趙明月的頭:“跟歐麥高新學的詞兒吧?”

“沒錯,怎麽了?”

“沒什麽。”餘生清了清嗓子,“挺好啊。”

“六哥……….”

“真挺好的,只是你一向看不慣他,我老擔心你對他的成見太深會影響正常工作,看樣子好像也沒那麽嚴重嘛。”

“你覺得我是那麽容易就會改變自己看法的人嗎?”

餘生歪着頭想了想,以他對這丫頭近10年的了解,好像還真不是………

趙明月趁機把車鑰匙塞給餘生:“你開車,我睡覺。”

爆炸地點緊挨着日出廣場,這兒是五洲市新城區的地标,出事兒前,車水馬龍,人多如蟻,自從4天前一輛46坐的旅游大巴在這兒爆炸後,廣場周圍500米內都被隔離了,現場除了守新聞的記者,其他已經沒什麽人。

趙明月和餘生停好車,來到隔離帶前,裏邊兒就是燒的一團烏黑的廢鐵現場。

值班警察接過兩人的證件:“這麽早?”

餘生點點頭:“辛苦。”

兩人跨過隔離帶,進到現場。

趙明月圍着廢墟不急不慢的轉起了圈,餘生則把注意力放在了兩步遠的草叢裏。

細風迎面吹來,汽油味兒夾雜着烤焦鐵鏽味兒撲鼻直入,嗆得人直流眼淚,雖然已經在來的飛機上看過現場的勘察報告和視頻,但一份沒有任何發現的報告和一段角度不全的視頻與案情毫無幫助。

趙明月在廢墟前趴下,從兩塊厚厚的鋼板下邊兒掏出一個黑色的蝙蝠,她謹慎的看了一眼餘生:他正全神貫注盯着眼前的一片草,趙明月不漏聲色的把蝙蝠裝進塑封袋,揣進牛仔褲褲袋裏,完後繼續趴下查現場。

餘生直起腰,回頭看看趙明月:“明月,過來。”

趙明月聞聲從地上起來,快速起來去找餘生。

餘生正兀自盯着腳下的一片草地凝目,趙明月在他旁邊蹲下:“有發現?”

餘生指着眼前的一小搓綠的發亮的草:“有人用過氰化鉀。”

“氰化鉀?你的意思是說受害者裏有特定的襲擊目标?”

“沒錯。”

“如果有特定的襲擊目标,那這次爆炸只是為了模糊調查方向,換一句話說,兇手為了殺死1個人,用了40多號人做陪襯。”

餘生點點頭:“讓小鹿抓緊做受害者背調,我再去趟醫院檢查一下骨灰顏色異常的那具屍體。”

“好,我回辦公室開會通告調查進展。”

餘生和趙明月在現場一分兩路,各自趕往下一站,回到辦公室,修哲花還在電腦後面敲字符,歐麥高已經收拾的西裝革履,就等她帶胡蘿蔔回來了。

“怎麽樣,有收獲嗎?”

趙明月往會議桌前一座:“在調查現場發現了氰化鉀,基本斷定這是一次有目的的襲擊事件,目前真正的襲擊目标還不清楚,小鹿,你背調做的怎麽樣了?”

“剛把資料收集完,接下來要排查信息,但是我需要對比排查的關鍵詞。”

“旅游公司拿來的客戶資料呢?”

“呵呵呵……….”修小鹿擡起頭,把一份客戶名單遞給趙明月,“只有姓名、身份證號、祖籍,技術科裏躺着的可是40多具連臉都燒焦的了屍體,我得親自去查他們的血型、體征、過往病史什麽的。”

趙明月接過資料翻了一下:“六哥正去醫院确認可疑的受害者信息,你跟他一組,盡快确認這個中了氰化鉀又被炸成肉醬的人到底是誰。”

修小鹿捋一捋自己頭頂的蝴蝶結:“明白!”

歐麥高看看趙明月:“死了40多號人,記者們肯定會問我這是不是恐怖襲擊,我回答是還是不是?”

趙明月猶疑了一秒鐘,而後堅定的搖頭否認:“不是。”

“判斷依據是什麽?”

“恐怖襲擊的目的是最大限度的造成民衆恐慌,如果真的是恐怖襲擊,在爆炸一發生時,就該有組織站出來發聲明了,這都過去4天了,什麽動靜都沒有,所以不可能是恐怖襲擊。”

“那我可以把目前掌握的情況講出來嗎?”

“不可以,兇手還逍遙法外,免得打草驚蛇。”

歐麥高長吐一口氣,松了松綁的有點兒緊的藍色領帶,一身西裝,人模人樣:“行,那我先去開發布會。”

早上9:00.五洲市公安局新聞發布廳裏擠滿了從各地趕來的記者,歐麥高應付這種場面早就駕輕就熟,他鎮定的靠近麥克風,看了一眼臺下的記者:“各位上午好,我是國安局94特勤組新聞聯絡官歐麥高,下面就811五洲旅游大巴爆炸案做案情陳述,8月11日晚上1時09分,一輛滿載游客的旅游大巴在五洲市中心廣場北側的車道上爆炸,爆炸造成43人死亡,仍然有3名受害者還在醫院搶救,截止到本次發布會,3位受害者仍未脫離危險,還在昏迷,調查組在接到調查任務後,第一時間趕往現場調查,經過初步查證,本次爆炸是有組織的獨立案件,和恐怖襲擊無關,五洲市公安局的同僚們正在安撫受害者家屬,調查組也在全力調查,相信假以時日,真相會水落石出的。”

歐麥高正說的興起,臺下有個女記者舉手打斷了他的發言:“我收到消息說,這次襲擊和龍文門集團有關系,請問是真的嗎?”

歐麥高看了看女記者,雲淡風輕的靠近麥克風:“沒有證據表明這次襲擊和龍文門有關系。”

女記者還想提問,歐麥高搶先一步說道:“由于調查還在進行,為了不打草驚蛇,今天能透漏給各位的消息有限,本次發布會不設提問環節,發布會結束,各位請回。”

歐麥高拿起文件夾往會議廳後面走,先前提問的女記者直接推開安保追上來:“歐麥高,等一下。”

歐麥高面無表情的停下腳步,拽了拽領帶,而後微笑着轉身站定,女記者氣勢十足的看着他:“你蒙的了別人但蒙不了我,這麽明目張膽的襲擊真的和不是恐怖襲擊,真的和龍文門一點關系都沒有?”

歐麥高看着女記者:“蕭記者,咱們倆打交道不是一天兩天了,我是什麽脾氣你應該知道的吧?如果我說沒有的事兒那就是沒有。”

女記者也不甘示弱:“可是我的內線。。。”

“你哪兒來的內線?你知不知道私自洩露正在調查中的案情是要被開除的,你要是再得寸進尺的話別怪我不給你的內線留活路,你最好讓你的內線老實點兒。”

女記者冷笑了一聲兒:“哼,她們都說你是個下了床就不認人的主兒,我起初不信,現在看來她們還真沒撒謊。”

歐麥高上前一步,瞪着女記者:“是嗎,這麽給面子,你是不是以為我是因為你夠性感漂亮才跟你上床的?其實不是,那天我跟你上床是因為知道你迫切的想從我嘴裏打聽703案的進展,我呢,也正想找個權威的媒體放風給703的主犯,引蛇出洞,咱們倆是各取所需而已,我不是下了床才不認人的,其實上床前我就沒認過人,你姓蕭也好,張也罷,就算你姓婊子我都不介意。”

女記者掙脫歐麥高的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甘心的轉身走。

“別怪我沒提醒你,今天你要是敢多寫一句我在發布會上沒講的信息,我立馬以妨礙公務罪申請吊銷你的記者證,到時候看誰幫你還車貸房貸,哦,我沒記錯的話,你還有個弟弟在醫院做透析吧?背後這麽一大家子要你養,你可得好好工作,當一個好記者啊。”

蕭記者杏眼圓凳,不甘心的舉着話筒轉身走了。